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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理论视角下原深度贫困民族地区返贫风险研究

2022-02-21熊国梁麦强盛杨溢坤

安徽农学通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模糊综合评价法

熊国梁 麦强盛 杨溢坤

摘 要:2020年,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脱贫战略将由“精准扶贫”转向“乡村振兴”,减贫政策将由全面脱贫转向防止返贫。原深度贫困区积贫已久,返贫问题的异质性较强,是建立稳定脱贫长效机制的重点区域。该研究基于风险社会理论视角,通过问卷调查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对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返贫风险进行实证分析,探究原深度贫困民族地区的整体返贫风险,并提出了相应的对策。

关键词: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模糊综合评价法;返贫风险

中图分类号 F3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7731(2022)02-0019-03

2020年我国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所有绝对贫困人口实现脱贫,我国减贫事业的重点由“绝对贫困”转向“相对贫困”。党中央指出,要“巩固脱贫成果,建立实现稳定脱贫和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然而,脱贫人口返贫的问题如影随形,影响着扶贫开发的工作进程,返贫率居高不下已成为我国新型贫困问题的主要特征之一[1]。建立实现稳定脱贫的长效机制,要充分关注原深度贫困地区的返贫风险和贫困问题的发展,原深度贫困地区是决定减贫事业进展和成效的关键区域。为此,本研究以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国家级贫困县为对象,对农户家庭进行实地问卷调查,基于风险社会理论视角和社会风险的类型划分,从养老风险、疾病风险、政策风险和能力风险等4个维度出发,利用问卷数据对整体返贫风险作出模糊性评价,并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风险社会”由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提出,是指随着人类实践活动次数的增加和范围的扩大,社会风险结构由以自然风险为主导演变为由人类活动的不确定性占主导[2]。在风险社会理论下,社会风险更多考量的是由人类实践活动所带来的风险。返贫风险作为一种社会风险,会造成阶级分化,拉大贫富差距,扭曲个人价值观,引发社会风险。故本文将基于社会风险视角对返贫风险进行研究,在综合学者对社会风险和返贫风险的研究基础上[1-3],从养老风险、疾病风险、政策风险和能力风险等4个维度出发,利用调查问卷对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农户进行实地调查,通过模糊综合评价法对返贫风险进行界定。

1.1.1 构建模糊评价指标体系 研究基于养老风险、疾病风险、政策风险和能力风险等4个维度的15项评价指标,并采用课题组基于李克特量表自行设计的调查问卷进行指标构建。养老风险是指由于家庭成员的年龄增大,丧失劳动能力或劳动能力弱化,养老支出的增加会加大家庭负担,从而带来返贫的风险。养老风险维度的指标将从养老情况和养老保险参与情况2个方面展开。疾病风险是指由于家庭成员患病或残疾,高昂的医疗费给家庭带来的返贫风险,而大病、慢性病高发则有可能成为因病返贫的主因[4]。研究将家庭成员患病情况和医疗保险购买情况作为评价指标。政策风险是指家庭在政府给予的各种补贴下实现了摘帽,伴随政策强度与帮扶资源的减少,家庭收入下降和政策的“断供”将导致重返贫困的风险大增。政策风险评价将从农户获得的扶贫收入及包括惠农补贴、退耕还林补贴和良种补贴等各项补贴2个方面进行。能力风险是指家庭劳动力个人能力较低,劳动技能短缺,获得稳定收入的能力较差,存在一定的返贫风险。能力风险将从农户的培训状况和受教育程度进行衡量。

1.1.2 设定模糊函数 设定返贫风险为模糊集X,返贫风险的具体指标为X的子集W,那么第n个家庭返贫风险的函数为式(1),其中,[x∈X,μw (x)]是x对W的隶属度,μw(x)∈[0,1]。返贫风险属于社会风险,故采用社会稳定风险划分标准来划分返贫风险。综合各类评估体系和学者研究,风险评价等级标准划分如表1所示[5]。

1.1.3 设定隶属函数 隶属度是评价指标集W的各种指标相对于各评价等级标准的隶属程度,通常该值在0~1,而确定合适的隶属函数μw(x)是正确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方法的关键。鉴于本文数据皆为虚拟定性变量,且皆与返贫风险正向相关,因此设定隶属函数为:

[μ(xij)=00≤xij≤xminijxmaxij-xijxmaxij-xminijxminij<xij<xmaxij1xij≥xmaxij] (2)

其中,[μ(xij)]表示第i个维度下第j个指标的风险水平,μw(x)为指标的隶属度,[xminij]和[xmaxij]分别代表第i个维度下第j个指标的最小值和最大值。

1.1.4 设定权重 权重的确定需要满足2个假设:(1)评价指标的值表现出单调性时,综合发展指数也随之具有单调性;(2)指标权重会随着指标值的增加而边际递减。而相关学者推导出的幂函数[f(x)=xa(-1<a<0)]权重公式,能够充分满足上述假设[6]。同时该权重公式给予隶属度较小的指标以较大的权重,充分关注水平较低指标的作用和功能,可以克服指标值整体偏低导致权重偏低的现象[7-8]。考虑到样本家庭在各指标下的差异较小,本研究选择指标隶属度的总体均值来计算权重,权重计算公式如(3)式。

[wij=μ(xij)(-0.5)] (3)

1.1.5 综合隶属度得分计算 经过上述计算,可通过(4)式得到各维度的隶属度,通过(5)式得到综合返贫风险的隶属度:

[μ(xij)(n)=(j=1)J(i)(μ(xij)(n)*w(n)ij)(j=1)J(i)w(n)ij] (4)

[W(n)=(i=1)I(μ(xij)(n)*wij)I(i=1)wij] (5)

其中,i表示風险维度,总维度数为i,j表示发展维度共有j个指标。

1.2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项目组2018年12月至2019年2月对滇西边境山区的调查数据。滇西边境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位于我国西南边陲,是云南省“直过民族”和人口较少民族的主要分布地区,面临着多种返贫风险,易于返贫并陷入贫困陷阱。课题组在村干部和驻村扶贫工作人员的协助下进行入户调查,实际调查563户,经整理有6户数据有异样给予剔除,有效样本557户。有效问卷经统计涉及原滇西边境山区的6个州市、17个少数民族国家级贫困县。

2 结果与分析

2.1 返贫风险模糊综合评价结果 依据公式和实际调查数据对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国家级贫困县的返贫风险进行测算,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2.2 养老风险 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养老风险的隶属度为0.497,属于一般风险。在指标隶属度上,家庭养老情况的隶属度为0.463,属于一般风险;家庭购买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情况的隶属度为0.535,属于中等风险。研究地区内人口随着年龄上升,劳动能力逐渐丧失,家庭养老的压力不断增大,然而子女的收入较低,赡养能力不足,无力承担养老支出,家庭养老情况不容乐观。再伴随社会养老制度的不健全,老人缺乏有效的养老保障,购买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存在难度,在日常生活支出和养老支出的双重压迫下,家庭面临返贫风险。

2.3 疾病风险 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疾病返贫风险的隶属度为0.466,属于一般风险。而家庭成员患病情况和购买医疗保险情况的隶属度分别为0.464、0.467,同样也均属于一般风险。滇西边境山区以高山峡谷为主,交通阻塞,基础设施匮乏,医疗卫生资源严重不足,家庭成员患病无法及时就医或无钱就医,易造成“小病发展为慢性病,慢性病发展为重大疾病”的局面。而且家庭成员常年患病或残疾的情况具有较强的普遍性,风险性高。同时,购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情况较难,报销比例较低,报销范围较窄,在患病且没有充足保障的情况下,面对当地稀缺的医疗资源和较高的国内医药价格,高额以及持续的医疗成本易使家庭重返贫困状态,而大病、慢性病高发则有可能成为因病返贫的主因[4]。

2.4 政策风险 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政策风险的隶属度为0.554,属于中等风险。而在指标中,家庭获得扶贫资金帮助情况和家庭获得各项补贴情况2项指标同样处于中等风险之中。研究地区内所涉家庭中有多数在享受低保,虽然在政策的叠加效应之下实现脱贫,但收入仅达到或略高于贫困标准,仍属于低收入家庭,能够继续享受低保补贴。但是,兜底保障是国家对贫困户给予救助的一种社会救助政策,政府的兜底政策能够在短期内帮助贫困户脱贫,却较难从根本上增强贫困户的内生动力。虽然脱贫攻坚已取得胜利,但对于一些原属于贫困的家庭来说,脱贫只是物质层面的脱贫,精神层面却依然处于贫困状态,“等靠要”的思想蔓延,脱贫的内生动力严重不足,生计能力没有得到增强,甚至不愿撕掉“贫困户”的标签[9]。在家庭收入越过贫困线后,政府“断奶”会使家庭收入有一个明显的下滑,甚至跌至贫困线之下。

2.5 能力风险 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能力风险的隶属度为0.574,属于中等风险。家庭获得培训机会和家庭成员最高受教育程度均属于中等风险。研究地区内少数民族众多,分布着较多的“直过民族”和人口较少民族。多数家庭非常难以获得培训的机会,农户培训没有得到有效的贯彻和执行,阻断了农民提升技能水平和扩展技能的渠道。同时,农户本身的学习能力和动力不足,并且面临着现代农业技术推广难和培训技能实用性不强的问题[10],农户技能水平的提升和扩展对于返贫具有较大影响。在历史、语言、文化习俗等多方面的影响之下,原少数民族贫困县的人口素质普遍较低,经过多年的“教育扶贫”,多数家庭的最高受教育程度仅为初中学历。知识水平难以适应时代的发展,缺乏职业技能或技能水平不高,人力资本偏低,面临着中等的返贫风险。

2.6 综合风险 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综合风险隶属度为0.521,按照隶属度等级划分标准处于中等风险。研究地区基础设施匮乏,基本公共服务严重不足,子女收入普遍较低,农户难以享受到国家充分有效的医疗保障和养老保障,面临着一般的养老风险和疾病风险。同时,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在社会兜底和政策叠加效应的扶持下,已经实现绝对贫困人口的消除,但脱离了各项政策补贴的目标群体,失去了稳定持续的补贴收入,存在中等的政策返贫风险。此外,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人口能力普遍偏低,获得稳定持续收入的能力差,难以获得培训的机会,素质性贫困问题严重,面临着中等的能力风险。滇西边境山区返贫风险的类型多样、程度较深,在多种返贫风险的综合作用之下,中等的综合返贫风险极易使脱贫家庭重返贫困并陷入“脱贫—返贫—再脫贫—再返贫”的恶性循环,造成贫困代际传递现象的产生。

3 结论

基于问卷调查,利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对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返贫风险进行测度,结果显示,综合返贫风险的隶属度为0.521,属于中等风险。维度层中,养老风险、疾病风险的隶属度分别为0.497、0.466,属于一般风险;政策风险和能力风险的隶属度分别为0.554、0.574,皆属于中等风险。可见,因能力返贫的风险性最高,其次是政策风险和养老风险,疾病返贫的风险性最低。而在指标层中,家庭获得农业或非农业培训机会指标的风险最高,为中等风险,家庭养老情况指标的风险最低,为一般风险;疾病风险维度下的指标均处在一般风险之中,而政策风险和能力风险维度下的指标全部属于一般风险。因此,原滇西边境山区少数民族贫困县的返贫问题严峻,风险性高,今后要坚持贯彻“精准扶贫”政策,建立返贫预警机制,构建稳定脱贫的长效机制,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和水平,降低返贫风险。

参考文献

[1]李晓园,汤艳.返贫问题研究40年:脉络、特征与趋势[J].农林经济管理学报,2019,18(06):812-821.

[2][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M].何博文,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3]何珊君.高风险社会的表现、特征及缘由——基于风险社会理论的中国视角[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01):121-128.

[4]孙征.我国农村脱贫户返贫类型与阻断机制研究[D].长春:长春工业大学,2019.

[5]李琼.特大城市社会稳定风险识别与治理——基于上海市Z“城中村”动迁事件的调查分析[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9(06):89-96.

[6]孙飞,陈玉萍.中国农民发展水平模糊评价[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05):45-58

[7]高进云,乔荣锋.森的可行能力框架下福利模糊评价的权重结构讨论[J].软科学,2010(06):133-136.

[8]CHELI B,LEMMI A. A“Totally”fuzzy and relative approach to the multidimensional analysis of poverty[J].Economic Notes,1995(01):115-134.

[9]兰定松.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村返贫困防治探讨——基于政府和农民的视角[J].贵州财经大学学报,2020(01):87-93.

[10]耿新.民族地区返贫风险与返贫人口的影响因素分析[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05):68-75.

(责编:张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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