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妇康栓联合辛复宁治疗人乳头瘤病毒感染效果及作用机制

尹宝枝 周玲玲 王 芳 孙秀利

1.安徽省安庆市第一人民医院(246000)；2.陕西省结核病防治院(陕西省第五人民医院)

人乳头瘤病毒(HPV)与多种妇科疾病及肿瘤相关，严重损害患者身体健康甚至威胁生命[1]。积极治疗HPV感染尤为重要。目前，临床尚无根除HPV感染特效方法，现有治疗手段中以药物疗法为主。辛复宁是一种具有广谱抗病毒、抑制细胞增殖及调节免疫功能的药物，现广泛应用于病毒感染的妇科疾病中。但单一用药疗效不甚理想，部分患者停药后易复发。中医治疗HPV感染具有丰富经验，且多以外治法为主。保妇康栓是一种具备行气破瘀、生肌止痛、抗病毒功效的中药制剂，在多种妇科疾病中有良好治疗效果。既往临床关于保妇康栓联合干扰素治疗HPV研究较多，但研究多集中在减轻炎症反应、HPV转阴和疗效等方面观察，无法系统性评估治疗效果，且尚缺乏对其作用机制的探究。本研究用保妇康栓联合辛复宁治疗HPV感染，观察分析用药前后患者免疫功能、HPV DNA转阴率、炎症指标等，系统评估其疗效并探究其可能作用机制。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采用前瞻性、随机、对照试验，此研究获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选择2018年7月—2020年7月本院门诊收治的HPV感染患者218例。纳入标准：①西医符合《HPV感染疾病相关问题专家共识》中HPV感染诊断标准[2]；②中医符合《中医临床妇科学》中带下病诊断标准[3]；③年龄>20岁，已婚；④HPV DNA呈阳性且初诊；⑤就诊前3个月无相关治疗措施；⑥1年内无生育计划；⑦患者自愿参与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近6个月使用过免疫调节、抗病毒、激素药物；②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或恶性肿瘤；③合并盆腔炎、阴道炎、生殖道炎症等妇科疾病；④有重要脏器疾病(心、肝、肺、肾等)；⑤伴其它细菌感染，如念珠菌、滴虫、淋球菌等；⑥妊娠期、哺乳期妇女。应用随机数字表法分组。

1.2 治疗方法

对照组患者在月经干净3d后使用辛复宁(上海华新生物高技术有限公司，80万IU/粒)，1粒/次，1次/d，睡前清洁外阴后将药物置于阴道后穹隆处，连续用药10粒为1个疗程，共治疗3个疗程。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加用保妇康栓(海南碧凯药业有限公司，1.74g/粒)置阴道后穹窿处，1粒/次，睡前使用，1次/d，连续用药10粒为1个疗程，连续治疗3个疗程。两组患者用药期间，避开月经期，注意卫生，禁盆浴和性生活。

1.3 观察指标

1.3.1实验室指标采集空腹静脉血，流式细胞仪三色检测法对用药前后T淋巴细胞亚群CD3+、CD4+、CD4+/CD8+、Foxp3+Tregs进行检测 ；放射免疫比浊法对用药前后免疫球蛋白IgA、IgM、IgG进行检测；酶联免疫吸附试验对用药前后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白介素-6(IL-6)、白介素-2(IL-2)进行检测。

1.3.2HPV检测常规使用HPV宫颈刷采集宫颈上皮细胞置无菌玻璃管中，采用聚合酶链式反应(PCR)和Ta-qman技术进行HPV分型定性检测，统计HPV 转阴率。转阴标准：在不区分亚型情况下HPV-DNA载量<10×102拷贝/ml。

1.3.3疗效评估标准疗效标准[4]评估：①显效，HPV感染症状、体征基本消失，HPV转阴，HPV-DNA载量<0.6×102拷贝/ml，宫颈局部未发现病灶；②有效，症状及体征明显好转，HPV-DNA载量0.6×102～1.0×102拷贝/ml，宫颈局部发现微小病灶；③无效，症状、体征无改变，HPV阳性，HPV-DNA载量>1.0×102拷贝/ml。总有效=显效+有效。

1.3.4安全性评估记录治疗期间患者阴道灼热、腹部不适、阴道红肿、阴道血性分泌物等。

1.3.5随访随访6个月，门诊复诊，统计HPV复发情况。复发标准：结合临床表现，HPV-DNA载量>1.0×102拷贝/ml。

1.4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一般资料

观察组109例，年龄(38.9±6.7)岁(22～56岁)，孕次(2.2±0.3)次(1～4次)；HPV感染分型为12型31例，16型(排除宫颈病变)17例，39型20例，15型13例，39型19例，其他亚型9例。对照组109例，年龄(38.6±6.6)岁(23～54岁)，孕次(2.1±0.2)次(1～3次)；HPV感染分型为12型26例，16型(排除宫颈病变)16例，39型22例，15型14例，39型17例，其他亚型14例。两组比较无差异(P>0.05)。

2.2 两组T淋巴细胞亚群及Foxp3+Tregs比较

用药前，两组CD3+、CD4+、CD4+/CD8+、Foxp3+Tregs比较无差异(P>0.05)；用药后，两组T淋巴细胞亚群水平及Foxp3+Tregs均升高，且观察组高于对照组(均P<0.05)。见表1。

表1 两组用药前后T淋巴细胞亚群及Foxp3～Tregs对比

2.3 两组免疫球蛋白指标比较

用药前，两组IgA、IgM、IgG比较无差异(P>0.05)；用药后，两组免疫球蛋白水平均提高，且观察组高于对照组(均P<0.05)。见表2。

表2 两组用药前后免疫球蛋白指标对比

2.4 两组炎症指标比较

用药前，两组TNF-α、IL-6、IL-2比较无差异(P>0.05)；用药后，两组炎症指标水平均降低，且观察组低于对照组(均P<0.05)。见表3。

表3 两组用药前后炎症指标对比

2.5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观察组总有效率、HPV转阴率均高于对照组(P<0.05) 。见表4。

*与本组用药前比较#与对照组用药后比较P<0.05

表4 两组临床疗效对比[例(%)]

2.6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比较

两组治疗期间不良反应轻微，患者均可耐受，未经特殊干预，停药后消失。不良反应发生率两组比较无差异(P>0.05)。见表5。

表5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对比[例(%)]

2.7 随访结果

随访6个月，218例患者均完成随访，无失访病例。观察组复发2例，复发率1.8%(2/109)；对照组复发10例，复发率9.2%(10/109)。观察组复发率低于对照组(χ2=5.183，P=0.023)。

3 讨论

HPV感染表现形式多样[5]，是多种妇科疾病及肿瘤的致病因素，全球癌症患者中，5%因持续感染HPV所致[6]。当宫颈遭受HPV侵袭时，可出现局部组织感染性病灶，在长期、持续感染情况引起肿瘤性病变，诱发宫颈癌、宫颈上皮内瘤变。积极进行HPV感染治疗尤为重要。

辛复宁是一种由重组人干扰素α-2b、甘露醇、泡腾粉组成的生物栓剂，其生物学作用包括抗病毒、抗肿瘤、调节免疫功能等。辛复宁经阴道给药后直接作用于病变部位，与靶细胞表面干扰素受体结合，通过诱导抗病毒蛋白抑制病毒蛋白质合成，阻碍病毒核酸复制、转录而发挥抗病毒作用[7]。辛复宁通过强化巨噬细胞吞噬作用，并使淋巴细胞对靶细胞的特异性细胞毒性增强，提高天然杀伤细胞功能，在抑制肿瘤增殖的同时进行免疫监视和防护，实现抗肿瘤及免疫调节双重作用。除此之外，该药能对患者体内孕酮、雌二醇水平进行调节，使阴道内环境发生良性改变，有利于宫颈细胞再生及修复，抑制细胞增殖。将辛复宁置阴道内使药物直接作用于阴道感染病灶及宫颈位置，局部药物浓度高、效果较好[8]。单药治疗HPV感染短期效果好，但远期疗效欠佳，停药后易反复。中医治疗妇科疾病的丰富经验及优势为HPV感染治疗奠定了基础。

中医学中根据该症表现将其归入“带下病”“赤白带”“瘙疣”等范畴。中医典籍《金匮要略》中有“妇人之病，因虚积冷结气……经络凝坚”之记载；《素问·骨空论》曰“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症瘕”；《傅青主女科》言：“夫带下惧为湿证”。中医学认为，HPV感染以湿邪为患，脾肾功能异常，感湿热、湿毒之外邪，伤及任脉，带脉失约而致病。湿热毒邪、血淤为HPV关键病机[9]。该症发病与七情内伤，饮食失节等相关，湿、热、毒邪为致病之因，伤及肝、脾、肾，脾肾之虚，肝气之郁，脾虚湿盛，郁久而化热，湿热毒瘀伤及冲任，发为本病。故治疗应以清热利湿、行气破瘀为原则。保妇康栓是一种中药制剂，主要成分为莪术油和冰片，主治湿热瘀滞引起的带下病及霉菌性阴道炎。莪术能行气止痛、破血消积。冰片能去腐生肌，清热凉血。二药联合可发挥清热利湿、破瘀行气功效。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保妇康栓具有强效抗炎、抗病原微生物、调节免疫反应及抗癌等作用[10]。莪术油中含莪术醇、莪术双酮、莪术酮等20余种化学成分。莪术油中莪术醇及β榄香烯成分具有较强抗癌活性及抗菌、抗病毒作用，榄香烯成分有提高T淋巴细胞亚群及增强免疫功能作用[11]。冰片具有良好抗细菌、真菌功效，并能消肿止痛、抗炎、去腐生肌[12]。马燕燕[13]研究指出，冰片的抗炎杀菌作用随着接触时间延长而增强。

本研究用保妇康栓联合辛复宁治疗HPV感染，用药后观察组CD3+、CD4+、CD4+/CD8+、Foxp3+Tregs均高于对照组。在HPV感染的发生、发展、转归中，人体免疫功能发挥着重要作用，当免疫功能降低时，HPV被清除和杀灭难度大，停止治疗后HPV感染易复发。可见，机体免疫功能降低与HPV持续感染和病情控制有关，因此，针对HPV感染患者，在抗病毒基础上还应重视对免疫功能的调节。马燕燕[13]研究证实，人体自身免疫功能在疾病治疗过程及改善预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当机体免疫功能强大时，通过自身免疫应答作用可清除HPV。T淋巴细胞作为细胞免疫主要效应细胞，CD3+能发挥抗原识别作用，CD4+作为辅助性T细胞，可辅助、增强免疫细胞杀伤肿瘤细胞作用，CD8+具有杀灭病毒作用，HPV感染时CD8+数目减少[14]。冯小丽[15]研究指出，当CD3+、CD4+和CD4+/CD8+降低时提示机体存在免疫力下降及免疫功能紊乱，造成免疫监视功能失衡，增加了各类疾病及肿瘤发生风险。Tregs是一种具有免疫抑制作用的专职性调节细胞，Foxp3+Tregs降低可引起免疫系统紊乱，造成免疫功能亢进，增加癌变风险。本研究在辛复宁用药基础上加用保妇康栓后，HPV感染患者免疫功能得到显著提高。分析认为：保妇康栓与辛复宁均有免疫调节作用，联合用药可起到协同增强作用，进一步提高免疫功能。本研究中，观察组用药后免疫球蛋白IgA、IgM、IgG均高于对照组。免疫球蛋白能抑制病原菌。王燕[16]等研究显示，高危HPV阳性患者IgA、IgG水平低于健康受检者， HPV感染后患者体液免疫功能受损，无法产生足够中和抗体对抗病毒，造成持续性感染。IgA、IgG和IgM作为体液免疫重要成员，在黏膜组织局部免疫中有重要作用。HPV作为一种具有嗜皮肤及黏膜上皮细胞性的双链DNA病毒，在病毒感染之初，经体液免疫作用防止病毒在体内传播；当体液免疫作用丧失，病毒侵入寄主细胞内，启动细胞免疫。可见，体液免疫在HPV感染发生发展中有重要作用，且较细胞免疫指标能更早反映机体免疫功能状态。故通过检测体液免疫指标，既能评估患者机体免疫功能状态，侧面反映出免疫功能对抗病毒的作用。本研究用保妇康栓联合辛复宁治疗HPV感染，显著提高了患者免疫球蛋白水平，与吴帆[17]研究相符。

HPV感染会使人体免疫系统发生改变，产生大量炎症因子，损害宿主组织，诱发炎症反应。本研究观察组用药后TNF-α、IL-6、IL-2水平低于对照组。TNF-α、IL-2、IL-6均是临床常见促炎因子，TNF-α可促进炎症细胞黏附、侵润、移形，促进炎症反应[18]。IL-6、IL-2是反映机体炎性应激、免疫应激的敏感性指标，在多种感染性疾病中呈高表达[19]。辛复宁可发挥较强抗病毒作用，联合保妇康栓治疗HPV感染，可进一步降低患者机体炎症反应。分析原因：联合用药可发挥中医标本兼顾优势，有效清除机体病原菌，同时调节免疫功能，整体改善机体内环境，减轻炎症反应。本研究观察组HPV转阴率、治疗总有效率均高于对照组，疗效突出。分析原因与保妇康栓增强吞噬细胞的吞噬能力，通过促进免疫反应及炎症损伤组织、黏膜更新及修复等作用，提高清除HPV效果及临床疗效。苏小玉[20]等研究证实，保妇康栓通过对高危型HPV感染患者中促进病毒转录的E6、E7基因表达产生抑制作用，减少病毒增值，联合干扰素辛复宁能增强机体病例损伤修复过程，全面控制病情进展，对HPV转阴有促进作用。本文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相当，提示联合用药并未显著增加不良反应。有研究表明，IgA、IgM、IgG水平降低会削弱体液免疫反应对病原菌的杀灭作用，增加HPV再次感染风险，导致复发[21]。因此，增强机体体液免疫功能在预防HPV感染复发中具有重要作用。本研究随访6个月，观察组HPV复发率低于对照组，有效预防HPV感染复发。原因是联合用药可有效阻断病变部位HPV复制，防止病原菌侵袭邻近组织细胞；且在发生HPV侵袭时，通过激活机体对HPV免疫应答，防止HPV再次感染，从而预防复发。

综上所述，临床治疗HPV感染，用保妇康栓联合辛复宁可取得更佳疗效且用药安全，减少复发，其作用机制可能与调节免疫、减轻炎症反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