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警务辅助人员辅助执法风险对策研究

2022-01-20腾德山

辽宁警察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腾德山

（南京森林警察学院特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一、研究背景

（一）建设公安警务辅助队伍势在必行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面临的治安压力越来越大，公安机关面临着比起以往更加严峻的治安形势。根据相关数据统计，我国警察总人数占全国总人口数的0.13%，而世界其他国家普遍高于0.3%[1]。这一现状造成了基层民警普遍工作超负荷，建设好公安警务辅助队伍显得更为重要。

（二）时时在流血，天天有牺牲

据中央政法委发布的数据，2017 年至2020年，全国因公牺牲的警务辅助人员479 名；公安部2020 年统计，全国因公牺牲的警务辅助人员165 名,3886 名警务辅助人员受伤。依据以上触目惊心的数据，结合实地调研发现，在常见的勤务活动中，绝大部分警务辅助人员并不具备安全执法的能力。安全的执法能力事关每一位警务辅助人员甚至是每个警组的生命安全，更是警务辅助职业长久发展的基础条件。如此多的警务辅助人员受伤牺牲背后，有许多因素值得认真总结与反思，警务辅助人员安全保障问题值得关注[2]。

（三）人才流失，发展艰难

目前，社会上对于警务辅助职业普遍缺少认同感，行业缺乏吸引力，从业人员素质低、服务水平低、经济待遇低、社会地位低，形成恶性循环。很多人将警务辅助当成过渡性的临时工作。有很多的业务能手且政治思想非常过硬的人，一旦有好的工作机遇就会跳槽另谋出路，造成人才流失，严重影响辅警队伍的稳定，这是困扰我国警务辅助队伍长期稳定的一个现实问题[3]。

二、公安警务辅助人员辅助执法风险

（一）法律素养不足带来的风险

公安警务辅助人员虽不是正式的警察，但实施的是辅助执法行为，从事的工作内容不仅是简单的文书送达工作，更多的还是配合公安民警进行巡逻、接处警、抓捕、看押等工作。由于一些人对法律专业知识学习不够，理解不透彻，个人自身道德品质低，缺少正确价值观等原因，导致了法律素养不足。因法律素养不足带来的执法风险有：可能会导致过度执法被后期追责；可能会导致违法犯罪。

（二）法律不健全带来的风险

因国家政策、警务辅助人员职业定位以及发展规划等问题，目前我国缺少全国的统一立法，相关规定多以地方规范性文件的形式存在，缺少容错免责机制，缺少针对警务辅助人员的袭警罪相关规定等。江苏省S 市公安局规定，警务辅助人员履行警务活动的法律后果由公安机关承担。笔者认为，此规定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4]。

近年来，我国各省都相继出台了关于《警务警务辅助人员工作条例》，但基本上都是从劳动安全方面进行保障，如遇到恐怖袭击等风险较高的应急事件，又该如何处置，凭什么法律去处置成为了问题。[5-8]首先，缺少法律的保障将会导致在执法现场嫌疑人不会理睬警务辅助人员，警务辅助人员起不到震慑作用，工作难以开展，间接导致执法风险提高且实效性差。其次，紧急情形下警务辅助人员无法使用警械，可能会导致警务辅助人员及群众伤亡和财产损失。再次，警力不足情况下单独处理一般警情，可能会导致投诉；最后，警务辅助人员在执法现场遭殴打后，不能以袭警罪处理等。如上所述，因法律不健全带来的警务辅助人员执法风险有：现场无威信、无震慑导致执法风险提高；紧急情形下无法使用警械，可能会导致伤亡；可能会导致投诉；不能成为袭警罪的对象[9]。

（三）待遇保障不足带来的风险

警务辅助人员作为公安基层的一支重要力量，提高工资待遇一直是多年来最迫切需求。导致目前警务辅助人员待遇不足的原因有很多。笔者通过走访调研发现，根据不同省市的经济状况，全国大部分辅警人员工资每人每年大约6 万到11 万元（包含五险一金），每月大约3000 元到6000 元不等，福利待遇很少。近几年，警务辅助人员待遇保障特别是工资拓宽来源渠道的问题有所缓解，但工资水平依然过低。

待遇保障不足容易带来多种问题。首先，同一单位待遇不同不利于队伍的和谐稳定和发展；其次，打击了警务辅助人员的工作激情，无法保障训练的正常开展，难以形成有效战斗力；再次，易导致铤而走险，依靠出卖个人信息、“顺手牵羊”执法现场赃款、充当涉黑涉恶保护伞、为关系人通风报信等违法犯罪的发生；最后，人才流失给社会造成不利影响。因此，由于工资、福利待遇保障不足所带来的风险有：训练无法正常开展，战斗力低下，容易带来风险；人才流失，辅助执法经验不足，导致人身伤亡；导致个人违法犯罪；对警务辅助职业发展不利[10]。

（四）实战体、技、战能不足带来的风险

警务辅助人员配合执法中，常遇到各类风险，自身的体能、技能、战能非常关键，这也是多年来警务实战训练的核心内容，不容忽视。三种能力不足容易造成风险提高、人员伤亡。例如：执法过程中因技能不足导致控制不住嫌疑人，造成伤亡；因长期熬夜，体能不足，注意力涣散，嫌疑人有明显危险动作时，不能及时发现，导致伤亡；因战能不足，不能很好与警组其他人员协同，导致自身和同伴伤亡。总体来说，实战体、技、战能不足带来的风险要引起各级公安机关重视，并尽快解决。

三、公安警务辅助人员辅助执法风险成因分析

（一）训练机制不完善

掌握和具备一定实战技能是我国警务辅助人员协助民警进行执法的基础。目前，对我国公安部门所招录的警务辅助人员，没有明确规定上岗前必须参加培训，更没有规定培训的时间，训与不训均由基层单位自行决定。大部分基层公安机关招录的警务辅助人员是直接上岗的。即使是进行训练的，也以7 天到15 天居多，重形式轻内容，严重制约警务辅助队伍战斗力形成；训练科目上也没有形成统一的训练大纲；教学上多采用讲授式及体验式，教学形式较为单一，容易导致在辅助执法过程中造成伤亡[11]。

（二）警械装备使用能力薄弱

我国大部分警务辅助人员都非公安学类科班出身，对于警械装备的认知和使用能力显得非常薄弱。在日常配合执法过程中，由于身份限制，适合于警务辅助人员使用的警械装备包括执法记录仪、防刺服、防割手套等[12]。但是实际过程中，因为不熟练、不会、麻烦、不允许等因素，导致配合执法过程中存在较大的安全隐患[13]。

（三）现场辅助执法经验不足

警务辅助人员正常的勤务工作有入户清查、现场配合抓捕、封控围捕、武疯子处置、押解等。这些工作都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因缺少训练造成警务辅助人员缺少处置经验，频繁导致公安民警和警务辅助人员受到伤害。

四、降低警务辅助人员辅助执法风险的对策

（一）完善法律保障，提高法律素养

1.完善法律保障。根据各省出台的《公安机关警务辅助人员条例》规定：警务辅助人员可以根据工作岗位配置和使用必要的防护装备，但不得持有或者使用武器、警械等警用装备[8]。因此，国家层面应该出台一些指导性、规范性的法律法规。就使用警械的层面，笔者认为不能一刀切，警务辅助人员不能一概不允许使用警械，而是根据不同的案情或者危险等级来具体说明允许还是不允许，各地应当探索制定更加细致的、可操作的安全保障工作法律、条例，从法律角度来保护警务辅助人员配合民警执法[14]。

2.提高法律素养。法律素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形成，作为辅警人员，首先应该敬畏法律，敬畏职业，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其次，加强法律理论知识学习，形成自己的法律思维，树立正确的法治观念，形成自觉依法办事的行为模式，最后成为终身习惯；再次，要具备良好的思想品格和道德水准，要学习执法经验，不断提高自己业务水平和积累执法经验。

（二）建立警务辅助待遇多元保障体系

首先，拓宽经费保障渠道。积极争取政策支持，加大财政投入,建立完善的绩效考核制度。工资应结合工龄、工作量、危险级别、技术含量来区别对待，逐年提高待遇，建立与社会经济水平和执法风险相适应的工资制度。其次，进一步完善养老、医疗、意外伤害保险等福利制度。每年定期组织体检，购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等，使警务辅助人员能够全身心投入工作。完善待遇保障，确保工资结构合理，待遇逐级晋升，落实从优待辅，确保队伍稳定，形成良性机制，营造良好的工作氛围，是开展警务辅助安全保障工作的核心。切实提高警务辅助人员的安全执法能力，才能够在配合民警执法过程中展现出较强的警务素养[15]。

（三）改革招录体制，建立转正机制

近年来，警务辅助人员希望转正的呼声时有所闻。相关部门还应继续呼吁国家立法机关修改有关法律法规，对符合入警条件且成绩优异的警务辅助人员，允许公安机关择优定向招录人民警察，积极为警务辅助人员的职业发展拓宽通道。

（四）提高训练实战化水平

降低执法风险，需要提高训练实战化水平。训练中要敢于淘汰，学会用教训去唤醒、用制度去管理、用奖惩去激励。整体的训练体系应从机制保障、教学手段与模式、内容体系、训练目标四个方面去构建。

1.完善训练机制保障。为了提高警务辅助人员配合执法中各类警情处置能力，进一步降低执法风险，强化警务技能训练是关键。各实战单位应尽可能从师资建设、培训时间、培训内容、制度保障、考评体系等方面建立较为完善、科学的警务辅助训练机制。保障警务辅助人员有足够的训练时间，提供完善的训练设施，强化岗前集中训练，严格执行岗前培训制度。依靠各市警校、省警院、特警支队等加强师资建设，教学训练需要综合各警种警务辅助工作内容、风险等级、人员来源等因素，结合实战选择针对性内容，因材施教，最大程度提升警务辅助人员的实战能力。

2.创新训练手段与模式。警务辅助人员训练应紧紧围绕实战，实战中缺什么就练什么，真正做到教学练战一体化。在教学手段上要加强情景模拟对抗性训练，细抠案情处置时容易出现危险的各个细节，加强协同、警戒、掩护、战术性撤退等意识培养。考虑到工作轮班、家庭、疫情、伤病等因素，整体教学可以采取先自主后集中、线上线下等模式开展。为了巩固和提高知识技能，防止业务技能退化，还应建立轮岗轮训和定期考核制度，警务辅助人员的岗位轮训也必须同民警一样要经常化[16]。

3.精准定位训练目标。通过训练，警务辅助人员要以“远踢、近打、贴身摔接控制”树立基本搏击思维；以抓捕中，“扑”“抓”“收”“控”为重要依据，练好职业体能[17]；熟练使用警用装备，围绕现场应急处置，加强战术训练，进一步提升配合执法中的实效性，降低执法风险。

4.优化内容体系。除理论学习外，实操类训练必须以实战为导向，不搞形式化、表演化、统一化，内容更不能简单化。对体能、倒地保护、徒手格斗、警用装备使用、综合战术等进行强化训练。具体训练内容见表1。

表1 体技战能训练内容表

（五）加大宣传力度，营造尊辅风气

首先，在自媒体时代，公安机关应该抢占舆论阵地。警务辅助人员是在舆论上处于劣势的辅助执法者，这样的形象急需改善。人民群众对于警务辅助人员不信任，对于警务辅助人员在民警授权后合法合理的命令不服从，甚至对警务辅助人员和警务辅助职业谩骂、攻击，这对于维护警务辅助人员辅助执法安全十分不利。其次，公安机关应该规范警务辅助人员的名称，配发统一的服装，佩戴统一的警务辅助肩章，改善警务辅助队伍不规范的现象。应在舆论阵地上宣传警务辅助人员的优秀事迹，改变警务辅助人员在群众心目中“临时工”的印象，在社会上形成良好的“尊辅爱辅”的风气。通过国家政策制度上的扶持，以及加强警务辅助队伍作风建设、文化建设，树立服务意识等，提高队伍形象，树立警务辅助队伍权威。警务辅助队伍有了权威，有了社会地位，就会震慑不法分子，降低警务辅助人员被袭的可能性，也能够为警务辅助人员营造更加安全的辅助执法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