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一线护理人员焦虑状况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1-12-30高相楠宋慧娜何露斯
高相楠,宋慧娜,何露斯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是一种由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引起的急性感染性肺炎,自2019-12-12我国首例患者入院来,截至2020-02-10,累计报告确诊病例42 708例,中国以外有24个国家和地区报告确诊病例395例[1]。它具有人传染人的能力,人群普遍易感,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健康,也给医疗护理带来巨大的压力与考验。Low JG[2]研究中指出医院急性呼吸道传染病感染事件可在不同程度上对高达60%的医护人员造成心理危机。苗琪琪等研究显示,对参与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救治工作的护士进行访谈,护士除表现有紧张、焦虑、恐惧等心理状态,还对家庭、医院和社会的支持进行深入思考[3]。本研究在COVID-19疫情情况下对一线护理人员焦虑现状进行了调查,并对其相关因素、应对方式以及社会支持水平进行分析,以期为一线护理人员进行有效的心理干预及认知行为教育提供科学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某医院经过知情同意,自愿参加调查的108名一线护理人员作为研究对象。以问卷星的形式线上发放问卷。
1.2 研究方法
1.2.1 调查工具 (1)一般资料调查表:一般资料调查表为自行设计,此表主要收集被调查者的社会人口学统计资料,包括:年龄、性别、文化程度、职业、科室、工作年限、婚姻状况、本人是否为独生子女、子女数及工作中最担心的问题等。(2)广泛性焦虑障碍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 GAD-7)[4](该量表由Spitzer等于2006编制),共7个项目,分别为:①紧张焦虑。②不能控制的担忧。③过度担忧。④不能放松。⑤静坐不能。⑥易激惹。⑦不祥预感。采用4级评定,0-3分。0分表示无症状,1分表示为有过几天,2分表示半数以上日子出现,3分表示几乎每天都有。统计指标为项目分总和,0-4分为无临床意义的焦虑;5-9分为轻度;10-14分为中度;≥15分为重度。该量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0,重测信度为0.86,具有较好的信效度[5]。(3)应对方式问卷[6]:该问卷包括62个条目,共分为6个分量表,分别为解决问题、自责、求助、幻想、退避、合理化。在此基础上构成了3种应对类型,分别为成熟型(解决问题、求助)、不成熟型(自责、幻想、退避)和混合型(合理化)。每个条目头两个答案,分数越高,表明越倾向于采用某一方式。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各因子条目的因素负荷取值在0.35以上[7]。(4)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e Scale,SSRS)[8],此量表由肖水源等于1990年作了修订,共10项:包括3个维度:客观支持3项、主观支持4项和支持利用度3项。适用于14岁以上的各类人群。各项分值均为得分越高,得到的社会支持越多。
1.2.2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8.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用百分比描述研究对象的一般情况、焦虑现状、相关因素、应对方式及社会支持程度。计量资料采用±s表示,两组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多组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用单样本双变量相关性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研究焦虑程度与各因素之间的相关性。根据焦虑量表评分标准,计算焦虑分值,按照分值不同进行程度划分,研究各个因素与焦虑程度的相关性。
2 结 果
2.1 一线护理人员的一般情况 对回收的一线护理人员108份问卷进行分析,全部调查对象一般人口学资料结果显示,不同年龄组之间、不同婚姻状况之间以及不同工作年限之间的焦虑评分存在显著差异(P<0.05),其余各项目分组之间焦虑程度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一线护理人员焦虑评分的单因素分析(n=108)
2.2 焦虑
2.2.1 焦虑程度 一线护理人员焦虑程度调查,67.59%的一线人员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其中轻度焦虑(36人)占33.33%,中度焦虑(23人)占21.30%,重度(14人)占12.96%,无焦虑(35人)占32.41%。
2.2.2 社会支持情况 一线护理人员社会支持度普遍不高,只有15.74%的人员(17人)认为自己获得较高的社会支持水平,认为社会支持度一般的占59.26%(64人),认为社会支持度低的占25.00%(27人)。
2.2.3 一线护理人员一般情况、应对方式及社会支持度与焦虑程度的相关性 调查显示,一般情况方面,年龄(r=0.261)和工作年限(r=0.251)与一线护理人员呈显著正相关,婚姻状况(r=-0.271)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程度呈负相关(P<0.05),不同性别(r=-0.098)、不同文化程度(r=-0.002)、是否独生子女(r=-0.056)和子女人数(r=-0.003)与焦虑程度无显著相关性(P>0.05)。应对方式方面,“解决问题(r=-0.327)”和“求助(r=-0.239)”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呈负相关,“自责(r=0.320)”、“退避(r=0.266)”和“幻想(r=0.207)”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呈正相关,在本组中有统计学意义(P<0.05),“合理化(r=0.145)”在本组中不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社会支持度方面,“客观支持(r=-0.200)”、“主观支持(r=-0.232)”及“社会支持度(r=-0.209)”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呈负相关,在本组中有统计学意义(P<0.05),“支持利用度(r=-0.127)”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无显著相关性(P>0.05),见表2。
表2 一线护理人员一般情况、应对方式及社会支持度与焦虑程度相关性(n=108)
2.2.4 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因素调查 选取对疾病缺乏了解、担心被传染、担心传染家人等12项内容作为影响一线护理人员焦虑相关因素进行调查,结果显示,62.96%的人员认为担心传染给家人,其次58.33%的人员表示担心被传染,具体内容详见表3。
表3 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因素调查(n=108)
3 讨 论
3.1 一线护理人员的焦虑现状及相关因素分析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9]。在Shih与Brauchle的调查中发现,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救援过程中部分灾害救援人员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出现急性应激障碍的救援者占7.3~25.7%[10]。COVID-19传染性强,传播流行迅速[11],处于一线的护理人员需要“零距离”接触传染病患者,又要在身穿严密防护服、佩戴护目镜的情况下进行诊疗与护理操作,时刻暴露于职业高风险状态[12],极易产生不同的心理问题。本调查显示,67.59%的一线护理人员(73例)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情绪,其中中度、重度占全部人员的34.26%(37例),可见较多的一线人员存在严重的焦虑情绪。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时,多种因素均可导致焦虑情绪的产生,主要有担心被传染(58.33%)、担心传染给家人(62.96%)、收入低(55.56%)、缺乏理解支持和劳动强度大(45.37%)。调查显示,一线护理人员的一般人口学特征及合并分组进行相关性分析,(1)年龄(r=0.189)与焦虑呈显著正相关,即年龄越大,焦虑情绪越明显,本组人群21岁到50岁的年龄段中,焦虑评分值呈逐渐上升的趋势。(2)工作年限(r=0.251)与焦虑呈显著正相关,即工作年限越长,焦虑情绪越明显,本组人群从5年以下到21年以上共五组,焦虑评分值呈逐渐上升的趋势。(3)婚姻状况(r=-0.199)与焦虑呈负相关。已婚的护理人员的焦虑评分明显高于非已婚人员。
本次调查中,不同年龄段的护理人员按照3个年龄段进行分析,年龄越小,焦虑情绪越不明显,但焦虑评分均值均高于4分。与年资高人员相比,年资低的人员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较强,学习热情较高,无需顾虑太多事物。年资高的护士,相对工作年限也越长,平时承担工作任务较重,做事考虑细致周全、思维缜密,更加全面的了解工作过程中的风险,这种紧张情绪可以增加焦虑程度。
调查对象需要与疫情感染的患者密切接触,其中女性占90.6%,其中50%为已婚人员,她们不仅承担着一定的社会责任,同时在生活中还扮演着妻子、母亲、女儿等角色,承担赡养老人,养育儿女的重任,她们的焦虑情绪明显来源于对家庭的担忧和自责。担心自己感染新冠肺炎,同时也担心传染给家人,长时间不能与家人团聚,自责不能很好的照顾家人,也怕家人为自己担心。52%的人员认为劳动强度大,长时间超负荷工作可能导致身心俱疲。这也与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童俊的研究一致[13]。
3.2 一线护理人员的应对方式及与焦虑程度的关系 应对是个体根据特定的内部、外部环境要求,不断改变自身以努力适应这一环境的过程,在应对过程中会产生积极与消极情绪[14]。调查显示,一线护理人员采用“解决问题(r=-0.327)”和“求助(r=-0.239)”的应对方式来面对疫情,部分也采用“自责(r=0.320)”、“退避(r=0.266)”和“幻想(r=0.207)”的方式去面对突发疫情。当采取自责、退避等不成熟的应对方式时,对焦虑情绪产生正向的影响,不利于个体的身心健康。应采用积极的应对方式,努力寻求同事、家人、朋友的帮助与支持,可以帮助个体顺利解决问题,以缓解压力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保护个体健康。
3.3 一线护理人员社会支持程度及与焦虑程度的关系 社会支持是指个体主观感受到的和(或)客观接收到的源于正式或非正式支持性团体所提供的社会资源[14]。此次调查中,“客观支持(r=-0.200)”、“主观支持(r=-0.232)”及“社会支持度(r=-0.209)”与一线护理人员焦虑呈负相关。但是,结果显示只有16.24%的医护人员认为自己获得较高的社会支持水平,约83.76%护理人员认为个人社会支持度一般甚至更低,因此提高一线人员的社会支持水平尤为重要。可以通过各种渠道,采取不同手段提供全方位的综合社会支持,重视其心理健康问题,关心科室每位同志及家庭,提供可靠保障,解除后顾之忧,让一线人员感受到来自医院、领导、同事、家庭的支持与鼓励,缓解焦虑感,以积极的心态投入到工作与生活中。
综上所述,COVID-19流行期间,较多的一线护理人员存在严重的焦虑情绪,年龄越大、工作年限越长、已婚的护理人员焦虑情绪越明显。积极的应对方式可以适当缓解疫情的压力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保护个体健康。超过80%的一线护理人员认为个人社会支持度一般甚至更低。因此,当面对突入其来的疫情时,应充分重视一线护理人员的心理健康状况和情绪问题,根据不同年龄、婚姻状况等个体特征,尽可能给予相应心理疏导、咨询辅导,以减轻心理压力。给予一线人员更多的关注与理解,合理安排工作与休息时间,保证她们充足的休息与睡眠。组织学习相关的心理学知识,使其学会自我放松的方法及应对技巧。关心每位同志及家庭,提供强有力的保障与支持,以解决后顾之忧,以积极的心态投入到工作中。护理人员自身保持乐观心态,采用积极的方式调节情绪,寻求领导、同事、家人、朋友的帮助与支持,充分了解新冠疫情的相关知识,合理营养,加强锻炼,增强体质,提高身体素质和心理状态,更好的面对突发疫情带来的压力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