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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传奇小说《柳毅传》日译本研究*
——以田中贡太郎译本与太平广记读书会译本为例

2021-12-06蒋青林

民族翻译 2021年1期
关键词:唐传奇田中读书会

⊙ 刘 岩 蒋青林

(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2)

文学典籍是民族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是一个民族的智慧结晶、文化沉淀,能够体现一个民族的独特品格。[1]唐传奇是六朝志怪小说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文言短篇小说体裁,着眼现实生活,揭露社会矛盾,题材广泛深刻,情节曲折动人,人物形象鲜明,描写深入细致,是我国古典小说史上的一大飞跃,标志着中国小说进入成熟阶段,为后世的文言小说乃至白话小说积累了宝贵的创作经验。[2]

近年来,典籍外译本研究已成为了国内学界研究的热门课题。就国内关于唐传奇外译本的研究而言,目前主要聚焦于《虬髯客传》的英译本研究。[3-6]唐传奇日译本虽然不少,但相关研究仍然相对滞后、亟待填补。鉴于此,本文以唐传奇代表作《柳毅传》为例,对日本田中贡太郎日译本(以下简称田中译本)和太平广记读书会日译本(以下简称读书会译本)进行比较分析,探讨两个译本在词汇层面、句段层面上采用的翻译方法,总结出译本各自的特色并分析其原因。

一、《柳毅传》日译本简介

《柳毅传》是唐代文学家李朝威根据唐代民间故事以及神话传说创作而成的短篇文言小说,最初收录在宋代李昉等人编纂的《太平广记》第四百一十九卷里,现已被收录在多部古代小说集中。《柳毅传》是唐传奇名篇,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在后世也广为流传。明代学者胡应麟曾这样评价:“唐代传奇小说,如《柳毅》……撰述浓志,有范晔、李延寿之所不及。”[7]

据笔者统计,截至目前公开出版的《柳毅传》日译本有8个,分别是陈舜臣译本、山口刚译本、吉川幸次郎译本、黑田真美子译本、前野直彬译本、内田泉之助与乾一夫合译本、田中贡太郎译本、太平广记读书会译本。本文选取了出版时间最早的田中译本和出版时间距今最近的读书会译本,以便考察相隔时间最大的两个译本各自的风格、特色以及差异,以下只就这两个译本进行介绍。

1.田中译本

田中译本最早收录在1924年东光阁书店出版的《女国》中,译者是日本知名怪谈小说家田中贡太郎。该译本并未明确提到是以《柳毅传》的哪个版本为翻译底本。整个译本篇幅较短,无任何注释,有偏文言的日语词汇和假名。

2.读书会译本

读书会译本产生于本世纪初,由日本太平广记读书会所译,以1961年中华书局出版的《太平广记》汪绍楹校点本为翻译底本。[8]该译本分成11小节,以译注的形式,分两次在日本学术期刊《国语国文学研究》上发表,前6节收录在2010年第45期,后5节收录在2011年第46期。每一节的译文按照原文、训读、词语注释、译文的顺序进行。

二、《柳毅传》两个日译本翻译方法的对比分析

下面通过比较、分析两译本在词汇层面、句段层面上的差异,在总结两个译本各自采用的翻译方法、归纳出各自特色之后找出相应原因。

(一)词汇层面

唐传奇是根据民间故事以及神话传说创作的文学作品,与我国传统文化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因此小说中涉及传统文化的文化负载词较多。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是公认的难点,因而对文化负载词的考察是从词汇层面分析译本的重要途径。笔者根据美国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Eugene A.Nida)对文化负载词的分类方法[9],选取《柳毅传》原文本中出现频率较高的社会文化负载词、语言文化负载词、宗教文化负载词,对田中译本和读书会译本分别采用的翻译方法以及译文所呈现的效果进行对比分析。

1.社会文化负载词

《柳毅传》故事发生在中国唐朝,主人公是科举落榜的书生,原文本中与唐朝文化相关的社会文化负载词出现得较多。田中译本对于社会文化负载词的处理主要采用直译或者移植的翻译方法;读书会译本则主要采用直译、意译、移植+注释等翻译方法。

例1:唐仪凤中,有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将还湘滨。[10]78

田中译文:唐の高宗の時に柳毅と云ふ書生があった。文官試験を受けたが合格しなかったので、故郷の呉に帰るつもりで涇川の畔まで帰って来たが、その涇川の北岸に同郷の者が住んでゐた。[11]133

读书会译文:唐の儀鳳年間(六七六~六七九)、柳毅という学生が科挙を受験して落第し、故郷の湘浜に帰ろうとしていた。[10]79

例1中的“儒生”一词指当时习儒学、应科举的读书人,该词与唐代科举文化息息相关。田中译本将“儒生”直译成了“書生”。日语中的“書生”主要有两层意思:①指勤奋钻研学问的人;②指明治时期到昭和初期对学生的称呼。[12]读书会译本也采用了直译法,将“儒生”译成了“学生”,而日语中的“学生”一般是指大学生。从词义还原的角度分析,虽然两个译文都没有实现词义对等,但是将“儒生”一词的词义简化成日本读者熟知、无需停驻深思的“書生”和“学生”后,紧接着解释“書生”参加的是“文官試験”,“学生”参加的是“科挙”,补充了前面“儒生”一词的词义,并未使译文的忠实度受损,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处理方法。

2.语言文化负载词

古汉语发展到现代汉语的过程中,词汇词义可能会扩大、缩小、转移等。[13]《柳毅传》作为古代文言小说,行文方式和表达风格自然有着古汉语的诸多特征。这些古汉语词汇的翻译也是困扰译者的一大难题,如果对原文本中的词汇理解出现偏差,就很容易产生误译。

例2:至六七里,鸟起马惊,疾逸道左。[10]78

田中译文:やがて別れて六七里も行ったところで、路傍におりてゐた鳥の群がばたばたと立って飛んだので、馬がその羽音に驚いて左にそれて走った。[11]133

读书会译文:六、七里(1里=559.8m)行くと、鳥が飛び立って馬がはっとし、道の左側に素早く逃げ出した。[10]80

例2中“道左”的“左”,《古代汉语词典》解释“③古代地理以东为左”[14]。以东为左是面向南边而言。古代地理概念“江左”即指“江东”,即长江以东地区。《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商务印书馆,2016年)、《新华字典》(第11版,商务印书馆,2015年)都保留了“东、东方”义。因此,按照古代地理概念,“道左”应翻译为“道路东边”,即马匹受惊后偏离了道路往东边的小路飞跑,柳毅得以偶遇龙女。现代译本多将“道左”的“左”理解为“旁、旁边”,更便于读者理解,但“左”字不管在古代或现代都没有这一字义。在现代汉语语境中,“道左”的词义已经被缩小,只有“道路的左边、左侧”的意思。田中译本和读书会译本均采用了直译,将“道左”一词分别译成了“左”和“左側”,并且读书会译本也没有相应注解。而日语中的“左”和“左側”都只有“左边”“左侧”的意思。[15]从信息还原度来讲,田中译本和读书会译本对原文本的理解都存在偏差,对“道左”一词的翻译都不够准确,不过并不妨碍正确理解句意。

3.宗教文化负载词

道教的想象丰富多彩、神奇瑰丽,给唐传奇作家展开创造性想象以充分的启示。[16]道教文化中的神仙鬼怪形象在唐传奇中多有体现。《柳毅传》中洞庭龙君、洞庭龙女、钱塘君的形象以及太阳道士、天帝的形象都是在道教文化影响下虚构出来的。

例3:吾君方幸玄珠阁,与太阳道士讲《火经》,少选当毕。[10]83

田中译文:今、元珠閣で、太陽道士と火経を講じてをりますから、すぐお出ましになります。[11]138

读书会译文:わが君はちょうどう玄珠閣にお出ましになり、太陽道士と大経について語り合っておられる。まもなく終わるはずである。[10]84-85(太阳道士:其他著作中未出现此词,可能是精通火理、善于控火的修行者)

例3中的“太阳道士”一词为与中国道教文化相关的身份称呼词。田中译本采用了移植的翻译方法,将原文本的“太阳道士”直接移植到了译文中,紧接着提到了洞庭龙君与太阳道士在“火経を講じる”(指讨论、讲授)。虽然田中译文没有对“太阳道士”一词单独作注解,但译文并未损伤原文信息,也并未影响阅读的连贯性,从读者的角度考虑,田中译文或许会激发读者对“太阳道士”一词的思考,从而对作品内容有所期待;而读书会译本采用移植+注释的方法将原文本中的“太阳道士”移植译文后,以加注的形式对“太陽道士”进行考释,对他们所擅长的领域进行简洁说明:“太陽道士:……可能是精于火理,善于控火的修行者”,让译文读者从注释中就可以对“太阳道士”一词有更为准确的把握。

(二)句段层面

《柳毅传》是一篇叙事型小说,有大量的人物描写和场景描写,注重人物的塑造和场景的烘托也是其一大特色。田中译本在人物描写和场景描写的还原上多采用了减译、删译的翻译方法,对人物描写和场景描写的诸多细节上进行了淡化、简化;读书会译本则基本上采用了释译的翻译方法,尽可能地贴近原文本的句子结构、行文风格,力求囊括原文本中的所有意群。

1.人物描写

《柳毅传》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通过人物细节描写,凸显人物性格形象。

例4:乃殊色也。然而蛾脸不舒、巾袖无光、凝听翔立、若有所伺。[10]78

田中译文:それは品のある綺麗な女であったが、何か悲しいことでもあるのか涙ぐましい顔をしてゐた。[11]133

读书会译文:何と素晴らしい容貌であった。しかし蛾眉のかんばせは晴れやかではなく、衣装にも輝きがない。じっと耳をすましたり立ち止まったりして、何かを待ちまかえているかのようである。[10]79-80(蛾是指蛾眉,常用来比喻美丽女子的眉毛,在这里是指有蛾眉的五官。)

例4中“乃殊色也,蛾脸不舒,巾袖无光,凝听翔立,若有所伺”这五个四字结构短句是对龙女落难形象的细节描写。“乃殊色也,巾袖无光”是外貌描写,描写了龙女绝美的容颜和朴素的衣着;“蛾脸不舒,凝听翔立,若有所伺”是神态描写,刻画了龙女愁云满面、等在路旁想要求助又难以开口,内心犹豫的形象。

田中译本没有拘泥于原文本的句法结构和行文方式,对落难龙女的细节描写进行了减译、删译。从意义的再现程度上看,译文中的“何か悲しい”和“涙ぐましい顔をしてゐた”只能传达原文本中“蛾脸不舒”的神态描写,原文本中“巾袖无光,凝听翔立,若有所伺”等外貌描写和神态描写在译文中没有清晰地还原出来。从翻译的忠实性原则上看,田中译本没有还原出原文本中的所有意群,裁剪、淡化了对龙女的部分人物细节描写。但是译文抓住了人物形象的主要特征,也符合连贯性原则。

读书会译本采用释译的方法尽可能地保留了原文本的句子成分和表达方式,以较为简练的短句形式对落难龙女的人物形象进行了释译。译文“蛾眉のかんばせは晴れやかではなく、衣装にも輝きがない。”是分别由名词主语“蛾眉のかんばせ”+谓语“晴れやかではなく”的主谓结构和助词“…には”“…が”构成的描写句型,保留了原文本中“乃殊色也,蛾脸不舒”的句法结构,并对“蛾脸”进行了言简意赅的注释说明,道明了当时的审美标准;而且“凝听翔立,若有所伺”的译文以流畅易懂、结构清晰的措辞对原文本中精致简练的人物神态描写进行了准确无误的释译。译本秉承了忠实性原则、连贯性原则,生动形象地再现了龙女的落难形象。

2.场景描写

《柳毅传》融合了当时的民间传说,有大量想象奇特、引人入胜的场景描写,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情节的推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场景细节描写,田中译本在兼顾译文连贯性,抓住故事情节主干的基础上采取了减译、删译的翻译方法;读书会译本对原文本中用词简练、骈散并行的场景描写采取了释译的翻译方法,而且在兼顾连贯性原则的基础上,保留了原文本的所有意群。

例5:语未毕,而大声忽发,天拆地裂。宫殿摆簸,云烟沸涌。俄有赤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乃擘青天而飞去。毅恐蹶仆地。[10]86

田中译文:不意に百雷の落ちかかるような大音響が起って、殿堂が崩れるやうに揺ぎ渡った。と、赤い大きな龍が火を吐きながら空に登って行くのが見ゑた。毅は吃驚して倒れてしまった。[11]139

读书会译文:話が終わらない内に突然大きな音がして、天地も裂けんばかり、宮殿はぐらぐらと揺れ動き、雲が沸きあがった。そしてにわかり身の丈千尺余り(1000尺=311m)の赤竜が姿を現した。稲妻のように光る日に血を吐いたような舌、真っ赤な鱗に火のようなたてがみ、首は金の鎖を引きずり、その鎖は玉のような柱を引いている。千の稲妻、万の雷が全身を取り巻き、霰や雪、雨、雹が同時に降り注ぐ。そうして、青空を押し開いて飛び去っていった。柳毅は恐ろしくて地面に倒れ込んでしまった。[10]88

田中译本中的“不意に百雷の落ちかかるような大音響が起って”与原文本中的意群“大声忽发,千雷万霆”相对应。从句子结构看,“百雷の落ちかかる”修饰后面的“大音響”,只再现了原文本中“大声忽发”这一听觉上的场景细节。而下一句“殿堂が崩れるやうに揺ぎ渡った”只对应原文本中的“宫殿摆簸”这一视觉上的场景描写。译本删掉了原文本中“天拆地裂,云烟沸涌,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这几处惊心动魄、气吞山河般的场景描写,钱塘君震怒引起万千雷霆、造成宫殿摇晃后离去的场景描写,没有像原文那般过多地渲染场景,译文显得比较朴实无华。

读书会译文中的“突然大きな音がして、天地も裂けんばかり、宮殿はぐらぐらと揺れ動き、雲が沸きあがった。”囊括了原文本中响声巨大、天地裂开、宫殿摇晃、云海翻腾的场景细节,译文与原文本都是以结构清晰的短句来呈现出钱塘君气冲斗牛的出场画面。在译文中,原文本中的“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被翻译成“千の稲妻、万の雷が全身を取り巻き、千の稲妻、万の雷が全身を取り巻き、霰や雪、雨、雹が同時に降り注ぐ。”从行文风格可以看出,读书会译文和原文本都以句义明晰、简洁明快的短句来呈现出钱塘君为救亲人离开洞庭湖时引得天地变色的宏大场面;并且,译文较好地保留了原文本中的句子结构。比如,“千の稲妻、万の雷が全身を取り巻き”由名词主语+助词“が”+名词宾语+助词“を”+动词谓语的句子成分构成,“霰や雪、雨、雹が同時に降り注ぐ。”由“名词主语+助词“が”+副词状语+动词谓语的句子成分构成,都保留了原文本中“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的句子结构和内部逻辑结构。

三、《柳毅传》两个日译本不同风格成因探析

译本风格特色多受各种因素的影响。通过以上对《柳毅传》田中日译本和读书会日译本进行对比分析,笔者认为可以从译本产生的年代、译者采取的翻译方法以及译者的翻译目的等3个方面,探析两个日译本不同风格产生的原因。

(一)译本产生的年代不同

田中译本产生于大正时代,译本中出现的日语假名文字和词汇偏文言,显得很有年代感。如,译文中的平假名“ゐ”和动词“云ふ”在现代日语中已经被平假名“い”和动词“言う”所替代,“火経を講じてをります”中的“てをり”在现代日语中已经被“ており”所取代,“女姪”在现代日语中也几乎被“姪”所取代。

读书会译本先后于2010年、2011年公开出版,出版时间比田中译本晚了80多年,整个译本都是以现代日语的行文方式、表达习惯来翻译唐代传奇小说,非常富有现代感。如,“寡人生长宫房,不闻正论”[17]98被译作“私は宮殿の中で育ち、正論を聞いたことがなかった”[17]100,“衔君之恩,誓心求报”[17]103被译成“あなたの御恩を心に刻み込み、きっと御恩返しを致したく思っておりましたが”[17]104,用的都是现代日语常用的词汇和行文习惯。

(二)译者采取的翻译方法不同

田中贡太郎对原文本中人物形象、场景氛围的诸多细节描写进行了减译、删译,还把原文本中洞庭龙君、钱塘君,以及柳毅在龙女得救后的答谢宴会上相继引吭高歌的情节,以及作者李朝威表明作此文章目的的最后一段都删掉了。这些内容毋庸置疑是整个小说中的精彩之处,但并非整个故事不可或缺的主干脉络,有或无并不影响人物的主要形象特征、整个故事的完整性以及故事情节的走向。

读书会译本灵活运用直译、意译、直译+注释、释译等翻译方法最大程度地忠实于原文本中的所有意群,保证了原文本内容的完整性。同时还用恰当、地道、流畅的现代日语对短小精悍的原文本进行释译,尽可能完美地再现出原文本中细腻饱满的人物描写和生动形象的场景描写,较好保留了原文本的句子结构、行文风格和语言力量。

(三)译者的翻译目的不同

田中贡太郎是日本近代知名文学家,在民间怪谈小说领域里有着卓越的贡献,代表作品有《全怪谈古篇》《全怪谈今篇》《日本民间故事》等,以及《聊斋志异》《申阳洞记》等译作。《柳毅传》田中译本早在1924年就已出版发行,当时日本学界对唐传奇的研究还比较少。笔者通过对田中译本仔细研读,认为田中贡太郎当时翻译唐传奇代表作《柳毅传》是为了向日本学界介绍唐传奇的情节构思方式,又或者收集唐传奇故事情节模式,为日本学界的学术研究或者文坛的创作提供借鉴、启示。正是基于这种目的,使得田中译本具有“抓主干、略枝节、重脉络”的特色。

进入21世纪,中国大力提倡中华优秀文化走出去。日本的太平广记读书会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应运而生。太平广记读书会从平成十七年(2005年)开始研究并翻译中国古代传奇小说集《太平广记》,翻译《柳毅传》是为了向日本的学界和一般读者全面介绍唐传奇,为日本研究和翻译唐传奇提供新的参考和启示。读书会译本既重视原文本又重视译文读者的感受,既忠实于原文本,努力保留原文本的句子结构和语言风格,又服务于译文的读者群体,整个译文顺畅达意,可读性强。

唐传奇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富有独具特色的魅力和旺盛的生命力。《柳毅传》作为唐传奇代表作,其大胆的构思和奇特的想象寄托了当时人们期望摆脱社会枷锁、追求理想爱情的美好愿望。田中贡太郎《柳毅传》译本在保证译文忠实性、连贯性的基础上多采用直译、移植的翻译方法,没有任何注释,无需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停驻;在抓住故事核心脉络、保证译文连贯的基础上采用了减译、删译的翻译方法,整个故事主线脉络非常清晰。太平广记读书会译本采用的翻译方法相对较多,且作了较为详细的注释,尽可能保证读者无需任何工具书便可掌握词汇词义;多采用释译的翻译方法尽可能再现原文奇特新颖的构思、引人入胜的情节。两个译本呈现不同的翻译风格,是译本产生的年代、译者采取的翻译方法和译者的翻译目的三者的不同导致的。相信以上探讨和结论对唐传奇乃至中国典籍的外译以及相关外译本的研究都能带来一定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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