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生态翻译理论对我国翻译学科发展的助力*
2021-12-06陈怡飞
⊙ 陈怡飞
(南昌职业大学人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45)
胡庚申称“生态翻译学是一种生态学的翻译观,它着眼于翻译生态的整体性,从翻译生态环境的视角解读翻译过程,描述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聚焦译者的生存境遇和翻译能力发展。”[1]生态翻译学理论于2001年由胡庚申首次提出,立论至今已逐渐得到国内外学者的认同,理论自身也得以不断充实与完善。从翻译适应选择论到生态范式的建构,再从生态范式的建构到“新生态主义”翻译观的提出,理论内容与思想也不断实现新跨越。陶李春认为,“新生态主义之新在于它打通了西方生态整体主义哲学、中国古典生态智慧以及自主开发的翻译适应选择论。”[2]
作为“生态主义”浪潮中的一个重要转向,生态翻译学在中国的发展有着特殊的历史境遇:其一,生态环境的变化。生态环境事关人类的生存,近年来所发生的急剧变化,对其中的每一个生态因子都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翻译学科同样不例外。立足于生态,方可促成翻译学科的绿色与可持续;其二,研究视域的延伸。就学术发展的角度而言,自然学科与社会人文学科的不断交融也促进了跨学科理论研究的发展进程,其中既有研究理论的创新,也有研究视角的转换和研究维度的多样化;其三,中国文化由中国人自己来翻译的迫切愿望。翻译活动是实现国际交流的重要途径之一,由于意识形态与文化背景的差异,上个世纪西方国家拥有得天独厚的语言优势,东方的人文学科在一定程度上处于“失语”状态,其中也包含翻译研究。近年来,中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不断提升,给中国本土的翻译文化提供了一种发展契机。这种文化上的使命感与近代以来建构中国“现代性”话语实践一脉相承,促使生态翻译学随之应运而生。纵观我国生态翻译学的发展历程,笔者认为生态翻译学的建构与发展有助于推动我国翻译学科的“生态化”,最终实现“国际化”,有望助力我国翻译学科发展,从“翻译大国”走向“翻译强国”。
同时,近十年有关生态翻译学的研究大多都是从生态翻译学理论角度来解释翻译现象或翻译问题,然而关注和探讨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发展、发展脉络及其与我国翻译学科内在关联性的研究相对较少。本文梳理了生态翻译学的建构特点与我国翻译学科发展的现实需要之间内在关联:生态翻译理论的“本土性”树立了中国身份,有助于推动中国理论文化走向世界;“生态性”立足于中西方理论发展的共同制高点,既有中国传统智慧的凸显,也有对西方翻译理论的理性超越,以“生态”为钻研契机,契合了学科绿色发展的需求;“包容性”强调了跨学科研究视野的扩展,契合了中国当前建立符合自身需求的翻译理论体系的需要,具备一定的方法论优势。鉴于此,拟通过这些分析生态翻译理论与翻译学科之间的关联性,肯定其指导翻译学科发展的可行性与进步性,期望对翻译学科发展有所启发。
一、中国翻译学科发展的现实需求
目前,翻译学(Translatology)在我国已被确立为二级学科。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大学设立了翻译学科的本科、硕士以及博士点,这标志着翻译学科在中国的重要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确认。如何抓住机遇,在现有的基础之上创建中国翻译研究的理论模式,助力我国建立符合需求的翻译研究理论体系,既是我国翻译学科发展的重要契机,也是每一位翻译研究者的共同责任。
从中国翻译学科的发展角度来看,只有扎根传统译论,对其进行现代阐释,进而发展其对当前学术问题的阐释力,方能实现中国文化在译语文化当中的移植与再现,为中国翻译界争取国际话语权力份额。刘宓庆曾指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在翻译研究内部构建一个中国翻译研究的理论体系,并从中提炼基础的翻译理论,进而总结出翻译理论的模式。”[3]翻译学者们迫切期望中国翻译学能够在国际社会确立自己的话语体系,推动中国翻译学科的“国际化”,在国际译学的潮流中为中国翻译学科争得自身的话语权,这是中国译论话语发展的现实需求。
生态翻译学的发源地是中国,具备鲜明的中国特色。该理论自身立足于翻译生态,理论体系中引入了“翻译生态环境”“译者为中心”“翻译群落”“译者的选择”等术语。从这一视角来讲,可以将生态翻译学理解为从生态学的视角对翻译的本质、进程、尺度、策略等现象做出了全新的描写与诠释。胡庚申认为“较之翻译适应选择论,生态翻译学更为明确地强调中国话语的叙事方式。”[4]63既扎根于本土,同时其理论自身也兼容了西方的进步思想,这是中国传统理论与现代人文学科的一次成功碰撞,在此基础上进行拓展研究,有望使中国的翻译理论研究在国际译学中脱颖而出,为世界译学的发展做出贡献。
二、生态翻译学的建构特点
产生于中国的生态翻译学理论正在慢慢走向成熟与理性。从最初的理论雏形到现在应用性成果的百家争鸣,生态翻译学的研究逐渐实现了生态思维范式与翻译活动的有效契合,从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通过对生态翻译理论研究内容进行梳理,发现其具有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
(一)凸显华夏本土文化
文化积淀于话语之中。话语作为文化的载体,本身具有较强的渗透力与涵盖力。作为一个由中国自主创造、充满活力的翻译理论体系,中国生态文明理念是生态翻译学的基本理据,其中“天人合一”“以人为本”等华夏智慧在生态翻译学的理论研究之中充分得以展现,蕴含着丰富的中华文化与哲理思辨。
“天人合一”是中国的古典哲学观念之一,即每个人都是自然界中的一部分。其实质是强调人类与自然的统一、人类行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协调。“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现在生态翻译学当中,就是更加注重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之间的协调统一。当然,这里的“平衡”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平衡,而是一种相对的动态平衡。为了实现翻译生态系统间的动态平衡,译者需要采用不同的翻译技巧与策略,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更好完成译作。
“以人为本”的思维观念把“人”作为考虑问题的根本。在翻译学科的发展历程中,关于译者的争辩从未中断,译者的地位也在不断地改变;通过不断的探索与学术争鸣,生态翻译学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译者为中心”的概念。罗迪江认为“译者中心理论的发展历经了从译者主体走向译者主导,从译者责任再到译者发展的辩证互补之路。”[5]译者中心的理念将译者与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作为翻译活动的中心论点,其理论与主旨更加明晰,实现了译者由“隐身”到“不可或缺”的转变。胡庚申认为“译者中心论提倡翻译研究回归译者,回归以人为本。”[6]通过确认译者的中心地位,探究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主导作用,进而实现翻译活动的价值,这与“以人为本”的传统观念不谋而合。胡庚申指出“提倡译者为中心也是助力翻译学科研究更上一层楼的重要突破,与此前研究不同,它既不针对译事前的翻译准备阶段,也不针对译事后的翻译效果阶段,而是聚焦译事中的翻译行为阶段,研究译者的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4]207从这个角度来看,“译者中心”不仅强调了译者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也关注译者的社会实践,协调原文与译文之间互联互动、和谐共存。
除以上两点外,“和谐统一”“中庸之道”等中华传统思想观念在生态翻译学科范畴内也有所涉及。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平衡与和谐观,强调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每个人的行为都会对周围环境产生一定影响,这种整体性的思维理念更多地强调把握事物的变化规律,“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此投射到生态翻译学科,“翻译生态环境”是由源语、译语、译者、读者、译评者等共同构成的互联互通的整体,它们彼此之间互利共通,形成了整体协调的动态之美。
(二)显著的“生态”特征
胡庚申认为“翻译←→语言←→文化←→社会/人类←→自然界的关联序链,体现了人类认知视野扩展和理性进步的基本路径,它符合人类认知能力演化的基本规律,符合‘先河后海,源委务本’的研究理路。”[7]我们所说的翻译生态是将翻译活动视为一个有生命的整体,它是翻译活动的生存状态,也是翻译群体对其所处环境的适应。而翻译群体不仅仅是指作者、译者、读者等,同时也包含了人类生命体以外的因素,比如原文、译文以及其他的生态因子。这些非生命要素在生态翻译学范畴内同样被赋予了生命,因此翻译活动自身就构成一个鲜活的整体,翻译生态与自然环境间的关联序列也就形成了生态翻译学向前发展的内在动力。
生态翻译理论强调将“生态、生命、生存”作为本身的关注点,通过“翻译活动”与“生态环境”的词素组合,产生“翻译生态环境”“翻译生态系统”“生态群落”“译者的适应与选择”“生态移植”等一系列与“生态”相关的翻译理论系列术语,构成其独特的生态话语体系,形成了“平衡和谐”“适者生存”“多维整合”等生态翻译原则,以生态学原理作为理论依据来探讨翻译问题,与其他翻译理论的不同之处显而易见。从这一系列术语来源和构词方面来看,生态翻译学相关术语是两种不同学科之间融合创新所产生出的新事物,最能体现出生态翻译理论自身的话语特征。
在华夏本土文化的关照下,生态翻译学经由不断的渗透与演变,最终形成了一种“多元统一”的理论。一方面,生态翻译理论适应并融合了中华文化,同时选择以本土文化为中心的翻译生态,这是推崇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政治翻译环境的良好契机。另一方面,从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方向来看,“生态话语”自身作为东西方理论的共同制高点,以生态翻译学为钻研契机,通过推动翻译学科“生态化”进而实现翻译学科的“国际化”,这有望实现中国翻译学科走向世界,助力中国翻译学科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三)理论本身的“包容性”
“生态翻译学有一个非常庞大的理论体系,宏观译学层面包括各类子生态系统:翻译管理、翻译市场、翻译教育、翻译本质等。”[4]140胡庚申提出的生态翻译学理论,其理论体系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包容性,同时不仅仅关涉翻译理论,对翻译技术应用与扩展也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翻译过程在生态翻译学的视阈下被划分为译事之前、译事当中和译事之后三个阶段,其中翻译技术贯穿了整个过程,译者的责任意识、主导作用与翻译环境中的各个生态因子密不可分。同时生态翻译学的整体综合观奠定于生态整体主义,更加强调彼此之间关联和相互作用,令从生态整体主义出发立论的生态翻译学具备一定的方法论优势。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生态翻译学与其他学科之间呈现一种包容与跨越的趋势,因此得以确立一个包容性的生态系统和新的研究范式。孟凡君称“生态翻译学研究范式的创立,将翻译研究纳入了一个有机的探究系统,即翻译生态系统,在继承、超越和回归的理路中,将翻译研究置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宏阔视野。”[8]生态学与翻译学的研究交织形成了生态翻译学,两个生态系统之间彼此包涵、彼此关联。同时,与自然生态环境类似,翻译生态环境当中的多元化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多元化的翻译理论在翻译生态环境中“优胜劣汰”,不断地进行进步与扬弃、整合与发展,从而实现整体的进步与超越。
三、生态平衡:助力翻译学科的可持续发展
经过学者们不断地探索与努力,在上世纪末我国的翻译学科随着国际潮流发展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诚然,翻译学科的发展历程并非一蹴而就,翻译研究的发展也需要不断从其他社会科学中吸取营养,从而实现自身的进步。
傅敬民认为“目前,翻译学科还处在上升期,各类学科正在从各自的学科视角审视翻译,而翻译本身也在不断地从其他学科吸收养分来滋养自身的发展。”[9]对翻译学科的研究而言,从不一样的视角出发也会形成不尽相同的思考体系。恰到好处地创造性借鉴其他学科视角,同时保留自身的体系特色,以发展意识带动翻译学科的发展。基于目前中国的学术环境,从生态翻译的角度出发,笔者有以下几点建议,期望对翻译学科的发展有所启示:(1)用可持续发展的眼光看待中国的本土文化。当今的经济全球化对于各国文化的冲击之深影响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强调本土文化,是希望不同的地区和国家能够保留其文化的独特之处,凸显民族差异和文化的地域性。对于中国而言,翻译工作者也应当尝试运用中国特有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阐述说明,并在思考与表达的过程当中建立自身特有的中国话语体系。(2)提倡中国话语,并非意味着“复古”。中国的翻译学科扎根于中国传统的文化土壤,在传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应当以发展的眼光看待翻译当中存在的问题,正视其不足,方能实现对传统翻译理论的现代化阐释,实现学科发展的新跨越。(3)维持翻译生态平衡,推动翻译学科的可持续性成长。
针对以上内容,笔者将从生态平衡之动态平衡、文化平衡以及新生态主义这三个方面来探讨其对翻译学科发展的助益。
(一)生态平衡之动态平衡
任何事物的进化都是冲突、调和、新冲突、再次调和的循环过程。其过程是曲折的、动态的,翻译生态系统也不例外。与自然生态系统类似,翻译学科的各个生态因子之间不断进行着能量循环与流动,自身也具有一定的动态平衡性。从这一层面上来说,翻译的过程就是生态平衡与失衡的动态循环。生态的失衡积聚到一定的水平会加快新的翻译平衡的发生,在新的翻译平衡之中,翻译的主体与客体、翻译研究者与翻译的产业链条之间难免会再次发生新的碰撞,造成新的失衡。而翻译生态系统本身具有较强的自我调节本领,经由译者与翻译环境之间的选择,逐渐向动态平衡靠拢。环境中的冲突与发展不可分割,翻译环境中的冲突也无处不在,在不断冲突与平衡的交替之中,实现新的发展与跨越,翻译环境实现向生态平衡不断迈进。只有经历不断融合,翻译环境才能实现自身的发展,才能最大限度地向生态平衡靠拢。许建忠认为“把握翻译生态的平衡规律,能从根本上揭示翻译方面存在问题的实质,推进翻译发展。”[10]在翻译生态系统的动态变化当中,只有把握其变化规律,方能维系翻译生态环境的平衡稳定,助力翻译学科未来向好的方向发展。
(二)生态平衡之文化平衡
一个国家的文化通常包含着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两种文化的彼此融合形成多元化的生态环境,同时也会对翻译过程中的文化构建产生一定的反射作用。对于翻译学科的发展而言,只有把握好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平衡点”,既立足本土,同时吸取外来文化之中有营养的部分,确保其理论文化的普遍性,既体现理论的传统性特征,同时也要能够满足国际发展的现代性要求。这其中所谈到的文化主要指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两种文化之间的适应选择就必然包括了对翻译学科以及翻译人才等方面的适应与选择。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国对于“专业+外语”的综合型人才需求增大,对翻译学科的重视程度也不断提高。张艳臣指出“生态平衡、生态健康已经变成所有人类的共同目标和共同追求。”[11]所谓“生态平衡”,是指从生态学的视角来探究翻译学科,最终实现各个生态因子间的一种内在动态平衡。“生态平衡”,不仅仅是翻译的起点,也是翻译的最终落脚之处,不仅仅是进行翻译的根基,也是翻译的“目标”所在,即翻译学科的发展终将回归到契合翻译现实和翻译秩序的道路上。在跨学科研究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趋向的条件下,翻译学科要从内部着手,划清本身的学科界限。同时也必须将“生态平衡”“生态健康”作为发展的核心要义,注重对翻译人才综合素质的培养,实现不同层次的翻译平衡。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翻译学科的绿色、健康、可持续的发展。
(三)生态平衡之新生态主义
从翻译的适应选择论到新生态主义的产生,生态翻译理论自身具备了较高的创新性,这与我国众多翻译学者所做出的努力密不可分。生态翻译学从一个与众不同的角度对我国的翻译活动做出了一个新的诠释。
当前,面对世界之大变局,翻译学科也面对诸多新的挑战。其中,日益增多且多样化的国际译语受众扩大了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舞台。与此同时,多媒体、融媒体等新技术的不断发展丰富了文化的传播手段。视频文化、课题研究、书展影展等使得文化的传播形式变得更加多样化与国际化。面对这些变化,我国的翻译学科也需要不断进步与创新,我们也需要不断为翻译学科和翻译研究队伍注入新的血液。从目前来看,生态文明的主旋律已经奏响,国际视角逐渐聚焦于“生态文明”的建设之上。中国作为一个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翻译大国”,积极顺应生态翻译学的跨学科研究,把“新时期”的“新内容”融合到了翻译学科内,也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果。比如,近两年,胡庚申在生态翻译学原有的基础上,又重新提出了较为完善、成熟的“新生态主义”,将生态理性与生态思想作为翻译研究的宗旨与思想,生态翻译理论体系也逐渐趋向理性和成熟。翻译研究的生态学途径为中国翻译学科的研究开创了新视角,同时也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其中所体现出的理论研究与开拓精神对于翻译学科的科学发展颇具借鉴意义。
四、生态翻译学的未来展望
当前的中国正在进行自我创新实践,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文化“走出去”战略等,传达中国声音,有效提升自身的话语权,这也是新时代赋予翻译学科的独特历史使命。翻译活动作为一种复杂、多元的社会性活动,光从某种单一的理论视角不可能完全解释翻译的全过程。恰当借助其他学科的理论因果范式来加以指导,通过跨越不同领域的视角来实现对问题的整体性研究,或许能使翻译学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人们已经不再依赖于某种单一的视角来关照翻译学科的研究,而是寻找到了一种效率更高的途径。思创·哈格斯认为“从研究课题的角度来看,可以着重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应用性拓展研究;二是内部的精细化研究;三是外部的国际化研究。”[12]其中的第三点建议颇为宝贵。长期以来,中国的翻译学科在世界翻译学术之林的声音并不十分响亮,若想在世界舞台上得到认可还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也迫切需要一种综合性的翻译理论“制高点”。
目前,生态翻译学的相关理论体系已逐渐成熟,并且拥有以胡庚申为带头人的强大研究队伍,不断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由中国译界主导的“国际生态翻译学研讨会”也连年召开,这表明创立于中国土壤的生态翻译学已经拥有了持续向好的发展条件。运用这一条件开展进一步的研究,有利于实现中国从“翻译大国”向“翻译强国”的跨越。诚然,生态翻译理论的研究成果并不是一挥而就的,它是翻译学科的立论视域持续扩大和生态学持续向翻译学科渗透的结果,更是翻译研究的重要性不断得以凸显,以及译者不断探寻自身话语权的具体呈现。我们也应当意识到,翻译学科的发展并不是毫无边界、无限扩展的。傅敬民提出“译学要有自身的问题意识,研究翻译的视角可以多种多样,但不能因为翻译的复杂性以及翻译研究的跨学科性而无限扩大学科范畴与边际,应该加强译学学科自身的建设。”[13]对于生态翻译理论来说,其充分强调译者资格,肯定了译者的地位,但也将“译者责任”作为译者行为规范的约束,明确了翻译的主体,强调以生态整体主义来审视翻译生态环境中的诸生态因子,进而最大化地凸显生态理性,实现“译者责任”。生态翻译理论还拥有自身一以贯之的术语体系和研究方法,通过对翻译活动进行重新定位,摆脱它原生话语体系,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译论话语场。与此同时,要保持积极吸纳的态度,才能不断扩宽其理论的深度与厚度,使得西方的生态理性与中国的传统智慧共同服务于自身的理论构建。翻译工作者也需要在不同的文化之间进行平衡与协调,在促进不同文化沟通交流的同时,传扬中国文化,助力中国的翻译学科在世界翻译界占有话语权。
“生态翻译学作为社会文明的生态转向在翻译领域的具体反映,融合了自然学科与人文学科的共同特点,拥有较高的理论起点,对于其他研究领域的引入提供了更加宽阔的平台,可以预见该理论的研究拥有着巨大的潜力,使生态翻译学学派在国际翻译学界享有一席之地。”[14]我们有理由相信,生态翻译学的相关研究与拓展在未来必将得到更多国内外学者的支持与呼应,有望通过促进翻译学科的“生态化”,从而实现自身的“国际化”发展,构建出一个更加合理、更具解释力的中国翻译学科话语体系,在翻译理论与实践的相关领域取得更长远的发展。
五、结语
伴随着中国的不断强大与成长,社会对于翻译人才培育与理论建设有了更高的期待,同时也对翻译学科的发展质量提出了更高的标准。我国翻译学科在国际上的实践与影响力还亟待提高,翻译理论与时代的迅速发展之间仍然存在着一定差距。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15]翻译工作者应当重视学科功能,指引翻译学科走向科学化与学科化之路。
文章梳理了生态翻译学的建构特点,其理论中所蕴含的“文化生态性”也与我国当前追求“绿色发展”的人才培养模式关联互动。从国际视角而言,中西方的翻译理论属于两种不同的话语体系,我们不能以一套翻译理论压倒另一套翻译理论来进行描述或者比拟,应尝试将“生态话语”作为中西方翻译话语共同理论的“制高点”,通过推动翻译学科的“生态化”进而最终实现翻译学科的“国际化”。当然,强调生态翻译学的中国身份,并非意味着排斥西方的优秀学术思想。事实上,西方的“生物进化论”也是其重要的立论基础之一,围绕生态翻译理论自身的独特语境,在多极之间寻求一种必要的张力视角,我们也有望看到,“中国翻译学科”实现国际化,同时与“西方翻译学科”之间实现平等沟通交流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