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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言说的主体
——电影中的“小镇青年”及其追问

2021-12-04魏舒忆

关键词:战狼小镇

魏舒忆

(北京大学中文系, 北京 100871)

一、小镇青年及携带的追问

小镇青年是被大数据发现的。大卫·芬雷布所指出的:“大数据(Big Data)已然成为当前社会最基本的数据形态,并且正在深刻地改变着日常生活的现实图景。”[1]而到了电影这样的传统行业中,大数据的影响也渗透其中,并开始改变其中的内容生产体系。

观众的观影痕迹原本是无序的、碎片性的,而借助大数据的处理,原本散落一地的信息被纳入了可供标准化生产的商业应用中来。观众变成可见的消费者。原本倾向于通过依靠导演、演员这一侧的内容供给方的资本,转为通过大数据来发现并瞄准目标观众生产出可能大卖的电影产品。而其中,小镇青年就是这样被发现的一个新的群体。

大数据对小镇青年的阐释主要是在几个爆款电影横空出世后进行的一种事后分析。百度搜索引擎上,小镇青年的第一个搜索高峰是在2015年年底,而彼时正是《战狼Ⅱ》在电影市场一路高歌的时刻,正是伴随着《战狼Ⅱ》的成功,“小镇青年”成为了近年讨论中国电影的关键词。然而再往前追溯,开始把电影和“小镇青年”联系起来的时间点是在2013年11月,《小时代3》公映 3 个多月以后,《京华时报》2013年11月1日的报道《小镇青年撑起中国电影半边天》讨论了小镇青年的票房地位[2]。此后由时光网、猫眼电影等提供的大数据,让小镇青年又一次被指认为这些电影背后的票房推手。而小镇青年自身,也正式成了研究中国电影的一个新的切面。

值得注意的是,小镇青年并不是一个完全新的概念或说新的群体,三四线城市的青年们与其说在新世纪登场,毋宁说是在新一轮城镇化中再一次被重视。目前的小镇青年概念带有明显数据归类的意味。地理空间和一定的消费能力,是人们把小镇青年从众多消费者中区别出来的参数。但除此之外,如何准确地描述小镇青年的内涵与外延,而他们又为什么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中能够走上历史舞台仍然是未知数。而也正如孙佳山的疑问[3],对目前中国的电影来说,小镇青年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一个问题?还是一个增量?而这些电影文本和其具体的发生背景就成了探究这些问题的切入口。这也是本文试图在具体的电影文本中所进一步讨论的问题。

二、《小时代》:城镇化与小镇青年的文化想象

目前对小镇青年的普遍定义来自于2017年罗振宇的跨年演讲,指的是那些来自于三四线城市以下,甚至县级城市里小镇中的年轻群体,他们通常以观影者的身份出现在传播领域。“小镇青年”是地理意义上的,但如果仅以“乡镇”或者城乡结合部来指认,显然无法概括作为文化消费群体的小镇青年复杂的所指。

事实上,“小镇”还对应着客观的中国城镇化的进程。一方面,小镇青年始终伴随的名词上的贬义指向了中国城镇结构的不平衡局面,另一方面,小镇青年又是广阔的, 是可能被资本收编的消费者,他们作为文化消费力量是在崛起的,而这一个上升性的事实又对照着在城镇结构调整进程中崛起的三四线城市。

一般而言,城镇包括城市和集镇,是以非农业人口为主,具有一定规模工商业的居民点。但是本文中的镇的概念是特指与大中小城市相区别的小城镇。城镇化并非中国本土的产物,更多属于一个舶来概念(来自Urbanization—词),小镇(非核心三四线城镇)的发展是比较滞后的。而小镇的发展始终面对着中国的区域性不平等。新中国成立之初,城镇化水平仅为 10.6%,远低于当时的世界平均水平。[4]由于历史、区域等多方面的原因,中国的城镇化格局是一个趋向两极化,呈现出多元局面的结构,核心城市以绝对重量,成了天平的倾斜侧。“北上广”也成了一种时代症候的具象存在。中国的城镇化格局是一个趋向两极化,呈现出多元局面的结构[5],而大城市的集聚效应,让处于三四线城市的小镇青年,面对大城市的时候总处于一种弱势地位。事实上,小镇青年的得名——“小镇”其实就是在不平衡倾向下,对其处于弱势地位的一种指认。之所以用小镇青年而不用更加中性一些的“中小城市观众”,也正因为这种地域上的劣势。作为一个复杂的城乡区域差异较大的发展中国家,城镇规模间不均等现象仍然在持续扩大,除了一线城市和一线城市之外的垂直经济差异,地方之间的差异更非能以简单的城乡二元结构全然概括。

费孝通先生在1980年代初提出“小城镇模式”时,即指出小城镇具有拦阻和蓄积人口流动的作用,是防止人口向大城市过度集中的“蓄水池”[6]。这也相当程度上解释了小镇青年在近十年能够崛起的原因。目前来看,北京、上海、深圳、广州及其所在城市群日益逼近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极限。“小镇”成了国家发展的新的方向,在政策驱动和房地产行业的下沉中,新型城镇化[7]逐步铺展开来。

这是小镇青年得以浮现的重要潜台词所在。新型城镇化的政策导向下,三至五线城市的发展前景,让他们成了资本和院线追逐的新主体。在2012年,我国的城镇化率已达到52.57%,而在2020年这个数字将达到60.34%。[8]小镇青年在这样的背景下自然蕴含着成为新的增量的期待。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中国更多的小镇青年将要登场,而小镇青年作为名词也可能迎来新的概念上的变化。

2013年是《小时代》上映的年份,恰好对应着三四线城市的整体票房数据上升到28.7%以上的数据事实。小时代的观影群体中,小镇青年作为上升中的消费者,也被影评人加以着重书写。在彼时,刚由大数据发现的这个社会群体,似乎没有太多其他的案例可供参考,某种意义上《小时代》系列文本形成了对小镇青年审美特征的初步命名。这种特征可以概括为对顶层社会、奢靡生活的一种仰望。

这种文化想象可以具象为《小时代:折纸时代》中女主角——普通女孩林萧在第一次去顶级时尚公司M.E面试时,对位于上海市中心的摩天大楼的第一次凝望。接着镜头切到了这个公司的英俊总裁宫洺,华服豪车,保镖环绕,进一步丰富了这种凝望的内涵。“这些景观成为展示和丰富现代消费生活的重要处所。这是当代都市消费地理的精彩演绎,正是这些亦真亦幻、浪漫迤逦的空间构筑了充满动感与时尚、富于情调与特色的当代中国都市景观及其背后的消费主义逻辑。”[9]光鲜亮丽的背后是看不见的资本,一方面确定其地位,一方面又在不断的流动中“展示”自身,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林萧的仰望同样也是小镇青年的仰望。

从消费能力来说,小镇青年之所以能想象性地进入小时代图景,也就寻找到了恰当的解释。随着城镇化经济发展,小镇青年有着更低的生活成本和更小的房贷压力,因而拥有了相当可观的消费能力,而其内部,也被寄寓了诞生更多新中产的期待,甚至被媒体定位为“新崛起的消费力量”“未来的消费主力”。[10]对于较晚起步,还没有形成稳定特征的中国中产来说,消费主义正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定位标准。[11]其中,三四线城市的中产阶级将成为未来占比增长最快的群体。因而,影片中的奢侈景观、阶级划分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被认作是小镇青年自我启蒙、自我定调的教科文本。

而在这样的解释中,小镇青年是被预设为三四线城市中的中产阶级,如果说顾里是通过奢侈品的购买和别墅等奢侈景观完成了自己在影片中的顶层阶级的建构,那么小镇青年是用一种符号性消费来为自身定位。他们缺乏观影经验,又迫切地需要一种文化符号来指认出自身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而用闭合式的姐妹情深和抒情式的个人经验书写来淡化阶层矛盾,并扮演出资本的浪漫的《小时代》便构成了一种启蒙式的文本。

事实上,上升的小镇青年仍然不能约等于城镇中出现的中产。小镇青年走入影院,并“将自己同想象中的金钱、权力和品味的拥有者联系起来”[12]是想象意义上建立小镇青年与中产阶级叙事的连接。然而影片背后的小镇青年,并不能适用马克思·韦伯用以分类阶级的标准“职业、教育水平、社会地位、政治意识”[13],小镇青年目前仍然并未构成一个事实上的中产阶级,甚至整体来看仍然处于社会中下层,甚至概念都是模糊的。

在另一重意义上,《小时代》在文化想象上又勾勒出一个小的世界,这个小世界在精神结构上和小镇是同构的。《小时代》的小,首先表现为空间上的“小”。一种故事发生场域和人物交际空间的微型化。影片的发生场域固定在限定几个地点,比如顾里的家、大学宿舍、时尚公司M·E,影片中几乎没有陌生人。《小时代》所有的人物的关系链都存在于一个闭合的圈子当中。甚至可以概括为一种“舞池叙事”[14],人人都在舞池中,故事就在于他们不断交换舞伴。这种舞台叙事在《小时代2》中表现得最为明显,顾里的生日会串联起了全篇所有的情节和人际关系。[15]我们知道,在都市中,发散的、线性的关系才是一种常态,而小时代的“小空间”构成了和小镇共鸣的一个场域——正是小镇中,这种不发散甚至闭合的、互相影响的人际交往才是一种常态。

正是在共鸣中,这种“小”的心理经验进一步驱散了大上海对三四线城市青年群体的距离感和陌生感,最终让小镇青年在《小时代》中显影。

三、《战狼Ⅱ》:观影空间与小镇青年的消费心理

在回答小镇青年为什么爱看《战狼Ⅱ》之前,首先应当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在什么条件下小镇青年拥有了成为新观众的巨大的潜力?更准确的问法是——是什么在《战狼Ⅱ》之前抑制了三四线城市的观众走入电影院。

事实上,当中国电影在近十年突破百亿关口时,背后的票房增量需要归功于近十年的地方影院建设。在电影产业化改革之中,在政府的助推之下,以万达模式为先锋的资本方,在三四线城市建起的那一座座影院,才最终在实体空间层面造就了小镇青年这一观影增量。

小镇青年曾经在一段时间内拥有和大城市观众一样的观影权利。在人们感叹《战狼Ⅱ》的票房奇迹同时,人们往往忘掉了另一个观影奇迹,早在1979年,中国电影观影人次达到 293亿的历史天顶。而相比而今被誉为中国电影高歌猛进的2017年,观影人次也仅为14.48亿人次。当年这个奇迹般的293亿建之于这样的历史背景:在20世纪80年代,几乎每个县城都有电影院,条件好一点的乡镇也有电影院,此外还有农村露天电影放映。[16]

而后陈旧的发行、贸易壁垒和相对封闭的市场使得电影业裹足不前[17],一直到2010年,小镇青年所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可以观看电影的空间。营业影院大多集中在核心城市,而小镇青年是被院线所忽略的群体,大部分三四线城市中影院稀少,而广袤县城乡镇更可以称为彼时的电影荒漠。

小镇青年的空白期很大意义上是由万达模式终结的。万达院线是在院线制确立后,最为成功的商业院线之一。CED(Center of Entertainment Distribute)[18]是万达院线最核心的企业理念。即万达院线整体是作为万达模式中的一环,与万达广场这个综合性商业娱乐场所紧紧联系在一起,又与其核心业务——房产相组合。观影也就不再是仪式的,而成了日常消费的一部分。在三四线城市不断圈地的万达,依靠万达广场的建立又进一步推动其核心业务房地产,从而构成了完整而庞大的生态链,并带领着更多的商业地产和院线向三四线城市特别是县级市进行渗透和下沉。

之前被长期忽略的地方电影院,随着城镇化和文化产业的新一轮建设迎来了自身的蓬勃发展期。政府层面同样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关键性的是2014年的七部委文件《关于支持电影发展若干经济政策的通知》,这个通知一方面释放了国家将大力发展地方影院的信号,另一方面给予地方电影院建设以实际性支持,“实施中西部地区县级城市影院建设资金补贴政策”“对电影产业实行税收优惠政策”[19]。地方电影院的建设迎来了喷发期。2015 年,79%的新建影院布局在三线及以下城市,县级市的银幕数突飞猛进,新增 5397 块,2017 年,全国影投布局下沉较明显,五线城市新增影院数量同比增长10.3%。“政府推动与市场运作结合”的大动作中,小镇青年重新拥有了离家门口不远的观影场所,《战狼Ⅱ》的票房奇迹有了坚实的受众基础。

在观影空间不再构成问题时,小镇青年以其消费能力被院线资本确定为潜力巨大的消费者,但何以《战狼Ⅱ》能调动起如此巨大的观影热情,而同期的其他片子只是反响平平。“军事动作片”显然不够充分,更恰当的解释或许需要回溯到上个世纪的镭射厅里的港片记忆,或是曾经在露天广场上放映的爱国教育片。

以接受美学作为参照视角,把《战狼Ⅱ》影片文本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会发现《战狼Ⅱ》快感的产生,可以用罗伯特·艾伦“背景组合”[20]与原先文本阅读所形成的“期待视野”的共鸣来阐释,即观众们先在的文化经验和影片中的表意系统,甚至于影片所处的文化背景,三者的共鸣形成了观众的观影快感。而作为断层之后的小镇青年,他们的年龄联系着曾经的文化回忆构成了他们审美特征确定的一种标准。

和《战狼Ⅱ》形成某种意义上之互文本的其实是香港20世纪80、90年代的动作片。那时正值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曾被称为东方好莱坞的香港,以经典的动作片和武侠片成为引导一代人的最初传媒。而在昏暗的录像厅看着香港电影,是小镇青年们的一种青春经验。香港动作片所输出的英雄主义和传统观念,不仅型塑着中国武侠片的基本样式,并且成了一代群体在观影时潜意识的期待视野。

自定义为军事片的《战狼Ⅱ》所对应的高潮确像是香港动作片的回影。《战狼Ⅱ》的高潮随着一声导弹发射的号令而来,在这之前,主角冷锋已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伤痕累累。最终较量中冷锋凭借赤手空拳和大反派战至山穷水尽。共享前辈李小龙、成龙的近乎一致的武打套路:枪械火拼把闲杂人等清除后,英雄和最终boss进行肉体较量,直至一人获胜。而值得注意的是,《战狼》系列导演兼主演吴京,本身曾以全国武术冠军的身份进入影视界演出功夫片,并进军香港,一度被视为李连杰的接班人。

在这个意义上说,《战狼Ⅱ》和武侠片的快意恩仇在精神内核上具有某种一致性。而无论是主人公的快意恩仇还是火爆紧张的动作场面,甚至与美丽且富有个性的女主角的嬉笑冤家情节,都可以在已成往事的黄金时代港片中找到原型。

另一方面《战狼Ⅱ》的 “新主旋律”特色也成为新的群体身份的建构场域。“中国”在《战狼Ⅱ》中已经成了一个无需教育环节,就能心悦诚服的国家概念。而这个“中国”的呈现形式,却意外地变成了小镇青年观影快感的来源。冷锋所构成的新的核心家庭是由不同人种所构成的。来自美国的Rachel,来自非洲的土豆和Pasha,和作为华夏人民子弟军的冷锋构成了这个在异域之上的新团体。他的男性身份和肉体上的强大,使得冷锋毫无疑问是这个家庭的一家之主,冷锋本身也成了这种强大的中国的肉体象征。[21]“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影片以一种大国崛起的方式具象出来。小镇青年对《战狼Ⅱ》的认同是在认同冷锋、认同港片的侠客情怀,也同样是在认同《战狼Ⅱ》所给出的在全球化语境中自己的中国身份。

四、小镇青年作为新增量

总体来看,新的观影空间所召唤出的并不是一种新的文化经验。小镇青年的选择和反馈所隐射并不是“新的”,更多是发端自曾经年代的生命经验和文化心理。与其说是这时段的小镇青年在《战狼Ⅱ》中,因为港片记忆、家庭概念和民族身份而被询唤,不如说是因为院线资本提供的空间,使得小镇青年有资格与其他的80后90后群体一起共享这些概念和特征。

无论是港片记忆还是对强大中国的渴望,这些特征正如其确立过程一样,指向作为80后90后的小镇青年,也同样指向了小镇青年之外广阔的青年群体,这并不是小镇青年所独有的审美特征。因为其基数之大,乃至于院线资本急切地试图为这个群体寻找一个定位方式,以试图更好地进行自身的圈地运动。

对小镇青年的讨论,实则是对电影新增量的讨论。孙佳山将小镇青年的出现与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相联系,把小镇青年的出现更多看作是中国电影的回归,象征着“中国电影终于开始真正面对其自身”[22]。而在此中,“一方面,小镇青年是票房的先锋队;另一方面,小镇青年又是烂片的替罪羊。”[23]而在笔者看来,孙佳山的论述更多是将小镇青年作为中国电影市场粗放型危机的一个切口,小镇青年之所以会成为一个问题,所反映的是高速膨胀的中国电影供给端无法满足中国电影实际需求的现实困境。

小镇青年的概念是多义的,也是有限的。它指向城镇化,也指向院线资本的拓展,也指向自身作为文化群体尚未形成的审美特征。而影视文本也提供了样本以思考小镇青年的内涵和特征的参考纬度。但更多是把小镇青年作为电影史的曾经缺席者,从而从年龄、城镇生活经验来推演小镇青年的心理参数。所以谈论小镇青年面对电影文本时候的共情,更多的其实是中国电影业以一种应然的角度来想象小镇青年。

小镇青年整体仍然是模糊的,找不到一个独特的,独属于自身的自我言说。而内部的异质化成分,又让小镇青年作为概念,在内部也呈现出具体阶级、教育背景的区隔,而在外部上又无法以“中产”或“屌丝”为其准确命名,事实上,他们都是有交集但又无法涵盖的群体。而目前对小镇青年进行的概括显然是失效的,它对应的其实是电影业焦虑却无法消化市场的表现。

注释:

[1] 大卫·芬雷布、盛杨燕:《大数据云图》,《中国科技信息》2014年第6期。

[2] 孟 隋:《论被强加给“小镇青年”的电影审美偏好》,《文艺理论与批评》2016年第3期。

[3] 《票房泡沫面前“小镇青年论”成了一个伪命题》中,孙佳山认为“小镇青年论”的最大误区,就在于给不了解电影产业的社会各界,形成了近年来有一批批的“小镇”上的“青年”陆续走进影院看电影的幻象。快速发展的中国电影市场有着这样的双重特点:一方面是年年拔高的票房,一方面是每况愈下的上座率,在这种意义上,对于小镇青年的讨论自然也会纳入中国电影结构性问题的讨论。

[4] 李 强、陈宇琳、刘精明:《中国城镇化“推进模式”研究》,《中国社会科学》2012年第7期。

[5] 孙立平:《断裂: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社会》,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3,第89-92页。

[6] 费孝通:《行行重行行》,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81页。

[7] 此处的新型城镇化,是在2012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时提出的,其中“要构建科学合理的城市格局,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城市群要科学布局,与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布局紧密衔接,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相适应。要把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作为重要任务抓实抓好”的表述在后来的政府文件中多次出现。

[8] 《〈中国城市发展报告(2012)〉发布》,《城市问题》2013年第7期。

[9][14] 肖 熹、李 洋:《〈小时代〉:倒错性幼稚病与奶嘴电影》,《电影艺术》2013年第5期。

[10] 《小镇青年才是消费升级主力?》,2017年10月27日,http://www.sohu.com/a/198201374_505816,2021年4月21日。

[11] 陈 昕:《救赎与消费:当代中国日常生活中的消费主义》,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8-16页。

[12] 保罗·福塞尔(Paul Fussell):《格调》,梁丽珍等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年,第 50页。

[13] 韦 伯:《经济与社会》,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1978年,第302-307页。

[15] 张颐武:《“小时代”的新想象:消费与个体性》,《当代电影》2013年第10期。

[16] 胡谱忠:《小镇青年、粉丝文化——当下文化消费中的焦点问题》,《文艺理论与批评》2016年第4期。

[17] 沈 芸:《从电影产业的发行环节看院线制四年》,《当代电影》2006年第6期。

[18] 王 煊:《万达的生意经 万达院线经营模式初探》,《电影艺术》2008年第3期。

[19] 刘汉文:《政策创新力助中国电影由“大”转“强”——〈关于支持电影发展若干经济政策的通知〉解读》,《电影艺术》2014年第5期。

[20] 背景组合由克里斯琴·汤普森(Kristin Thompson) 提出,指向电影的多种生成机制”(back- ground sets) ,亦即一部影片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是依赖于它所置身的艺术和表意的系统网络生产和消费的。见艾伦、戈梅里:《电影史:实践与理论》,李 迅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0年,第95页。

[21] 罗雅琳:《〈战狼Ⅱ〉:“中国”的普遍性与亲和性》,《艺术评论》2017年第10期。

[22] 孙佳山:《“小镇青年”与中国电影的未来》,《学习与研究》2017年第1期。

[23] 孙佳山:《中国电影的“小镇青年”困境》,《工人日报》2016年3月14日,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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