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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

2021-12-02

百色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村落营造村民

张 戈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北京 100732)

乡村振兴,文化是魂。乡村振兴战略是对“新农村建设”“新型城镇化”“美丽乡村”“留住乡愁”等国家战略性话语的升级和集大成,它的提出和实施,是建立在新中国成立70 多年来积累的雄厚的物质基础之上的,也是建立在党的十八大以来,肯定农耕文明,传承发展提升农村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背景之中。农村传统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根脉,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承载了游子的乡愁,传承了民族的记忆。为此,《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立足乡村文明,吸取城市文明及外来文化优秀成果,在保护传承的基础上,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赋予时代内涵、丰富表现形式。”[1](P17)这既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繁荣稳定提供了保障,也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指明了方向。

一、营造缘起: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农村传统文化空间

文化空间的定义较为宽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义“‘文化空间’的人类学概念被确定为一个集中了民间和传统文化活动的地点,但也被确定为一般以某一周期(周期、季节、日程表等)或是一事件为特点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和这一地点的存在取决于传统方式进行的文化活动本身的存在。”[2]国务院办公厅颁布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评定暂行办法》第三条定义文化空间“即定期举办传统文化活动或集中展现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的场所,兼具空间性和时间性”[3]。从这两个定义出发,我们可以看出,一方面,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是承载农村传统文化的场域,是村民文化生活、社交娱乐、信息沟通的主要场所,具有公共性和物理性,诸如寺院、道观、祠堂、古街区、古戏台、庙会等均可纳入这一范畴;另一方面,农村传统文化空间又不仅仅是单纯的物理场所,它还包含建筑风格、生产特征、文化活动、交往互动等诸多要素。然而,随着城市文化的扩张,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边界不断萎缩,农村传统文化空间面临着认同危机、功能弱化、传承失序等挑战,这也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所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一)认同危机

传统的价值理念和文化观念是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内核,然而,随着城市文化的强势入侵,传统价值理念和文化观念的认同趋弱。中国著名社会学家翁乃群认为:“主流、现代、先进文化构成了强势文化。边缘、落后、旧有文化代表了弱势文化。在两种文化的流动中构成了不对称关系,即主流文化对边缘文化的强势冲击。在文化空间上表现为城市文化对农村文化的强力渗透。”[4](P6)城市文化空间与农村文化空间的对抗使得“这些地方的人才在制度化的精英教育导向下被城市不断掠夺”[4](P7)。现实来讲,就是农村青年的市民化。由于城市在经济上的优势地位,农村青年纷纷进城务工以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加之城市在文化上的优势地位,进城务工的农村青年更多地选择在更现代、更主流的城市生活。这种趋势造成了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认同危机。一方面,进城务工的农村青年本就较少感觉到“大家庭”的氛围,加之长期生活在都市,难以认识和理解农村大家族的成员之间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这也导致了农村年轻一代的宗族观念、礼仪习俗、故土情结等传统价值观念的淡化。另一方面,随着城市和乡村差距的不断拉大,奔波于城乡之间的务工群体对传统艺术、乡土民俗、乡村技艺等家乡文化认同逐步被城市文化和现代文化认同所取代,最终导致了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认同危机。

(二)功能弱化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承载着村落悠久的文化传统、历史记忆和乡愁乡情,具有文化规约、社会认同、心理安慰与心灵净化等重要功能。同时,作为聚落精神空间、交往空间的集中体现,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也是村民的情感寄托和精神归宿,对传承乡土文化、维系社区感情、增进村民交流具有重要作用。这些功能的实现都是以“人”为核心的,然而近年来,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速,农村“空心化”“老龄化”“格式化”趋势明显,农村青壮年人口持续快速向城镇转移。青壮人口的离开导致农村传统文化发展的公共资源流失,而且以留守老人和儿童为主的农村社会的文化消费动力不足,文化参与率偏低,农村传统文化空间功能的实现愈发集中于春节、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等民俗文化相对集中的时间点。社火、灯谜、龙舟等节日活动的举办仅凭老人孩子是无法顺利开展的,最终还要依赖农村青年。频繁外出务工的农村青年节日返乡时间短暂,在短暂的假期内,仓促准备任务繁重的民俗活动往往令农村青年厌烦,甚至视之为累赘,因而愈发地忽视其作为“情感寄托”“精神归宿”“心理安慰”的功能,这进一步导致农村传统文化空间功能的结构性陷落。

(三)传承失序

传统手艺和民俗技艺蕴含了深厚的文化积淀,是农村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们的传承往往是父传子、子传孙、师傅传徒弟、一门传一门,代代相传。当村民不得不依靠这类手艺或者技艺谋生之时,传统手艺和民俗技艺传承井然有序,村民乐于也主动帮助传承,这使得传统手艺和民俗技艺的传承经久不息。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一方面,农村传统的生产方式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开始解体,民俗技艺手艺逐渐失去其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越来越多的农村青年选择进城获取更大发展,传统的手艺和技艺的依赖性逐渐减弱;另一方面,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快速推进,农村的物理空间也不断被挤压,文化遗产遭遇自然性颓废或建设性的破坏,传统手艺和民俗技艺传承和应用的场景逐渐消亡。尤其近年来,随着许多村落的破败以及大量人口的进城,农村家庭的小型化、空巢化趋势非常突出,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留守妇女日趋增多,劳动力流失严重。劳动力的缺乏以及人才的外流使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生命力减退,土地、沟渠等农村生产资料无人经营,民俗技艺和传统文化无人传承,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传承不得不面对“后继无人”的窘境。

二、营造过程:有序推进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传承发展

正是在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不断萎缩的背景下,《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提出:“切实保护好优秀农耕文化遗产,推动优秀农耕文化遗产合理适度利用。深入挖掘农耕文化蕴含的优秀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充分发挥其在凝聚人心、教化群众、淳化民风中的重要作用。划定乡村建设的历史文化保护线,保护好文物古迹、传统村落、民族村寨、传统建筑、农业遗迹、灌溉工程遗产。支持农村地区优秀戏曲曲艺、少数民族文化、民间文化等传承发展。”[1](P17-18)这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明确了方向。

(一)凝聚人心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是以传统文化的所蕴含的价值观念为纽带,将村民与村民、村民与生产、村民与文化以及村民与社会连接起来的,它产生于长期以来当地村民的物质和精神文化需求,又反过来影响乡村社会的文明秩序、精神风貌、道德规范。从这个意义来讲,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核心是“人”的文化活动,因而,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也首先要凝聚人心。农村优秀传统文化所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如尊老敬老、诚实守信的传统美德,勤俭持家、邻里守望的民约村规,扶危济困、耕读传家的家风家训,包含着先哲的智慧,维系和凝聚着民族的集体记忆,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依然具有强大生命力,是提振农村精气神的宝贵财富。为此,我们应当充分发挥这些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贴近乡村生活实际的优势,用家风家训教化人,用乡愁乡情感动人,用道德榜样激励人,用价值认同教育人,用传统文化塑造人,在此基础上,增强人们的乡土情结,坚定人民的文化自信,激发它们在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过程中凝聚人心的文化活力。

(二)活态传承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不仅要有“铸魂”还要有“塑形”。以优秀传统价值观念凝聚人心是为了激活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凝聚力,使它“灵”起来;对具有典型性的传统村落进行活态传承是为了保护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赖以生存的物理场域,使它“活”起来。传统村落是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根源所在,村内代代传承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为农村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存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倘若任凭传统村落消失在城镇化的大潮中,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脉的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也将式微,为此,我们必须有针对性地保护传统村落。传统村落,从本质上看,就是一个活态立体的传统文化空间,其中包含人为营造的村落建筑空间布局,自然形成的山麓水系等村落自然景观,村民在村落中组织的各种民俗文化活动。从这个角度出发,营造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不仅要保护原有格局风貌的原汁原味,还要保护诸如节庆、庙会、集市等活态立体的民俗文化活动,使传统文化空间在传承中发展,即“切实保护村庄的传统选址、格局、风貌以及自然和田园景观等整体空间形态与环境,全面保护文物古迹、历史建筑、传统民居等传统建筑。尊重原住居民生活形态和传统习惯,加快改善村庄基础设施和公共环境,合理利用村庄特色资源,发展乡村旅游和特色产业,形成特色资源保护与村庄发展的良性互促机制”[5](P22-23)。

(三)提升发展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不仅要“铸魂”“塑形”,还要“发展”,即在凝聚文脉,保护传承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提升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文化影响力,增强其文化生产力,使其顺利走入可持续发展的轨道。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活动主要有庙会、节庆、集市等传统民俗文化活动,这是传统、原生、活态的文化空间,也是村民普遍认同的文化空间表现形式。对这种文化空间提升发展的主要方式就是“旧瓶装新酒”,为传统注入现代元素,使其成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传播的重要空间和载体。为此,我们可以将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与现代旅游产业结合起来,让游客在旅游中体验到深厚文化积淀和悠久历史传统。比如,突出“乡愁乡情”元素,发展以民宿、农家乐、农庄、美丽乡村、特色小镇等为载体的乡愁文化旅游产业。我们可以一方面修缮、宣传地方民居、祠堂、寺庙、古桥、古树等物态文化遗产,挖掘其背后的文化故事和文化底蕴;另一方面传承并活化地方戏曲、手工制作、乡间小吃、传统习俗、歌舞表演,以及农民喜闻乐见的其他娱乐和文化形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诠释、传播地方精神、乡土知识、核心价值观念等,使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生命力得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三、营造理念:坚持特色突出、形神兼备的建设导向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要坚持科学的理念。倘若一味“复古仿古”,传统村落的活态保护就容易走入“千村一面”的尴尬,倘若一味“标新立异”,传统村落的乡土风味就容易走入“奇奇怪怪”的歧路。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应当遵循特色突出、形神兼备的建设导向,“紧密结合特色小镇、美丽乡村建设,深入挖掘乡村特色文化符号,盘活地方和民族特色文化资源,走特色化、差异化发展之路。以形神兼备为导向,保护乡村原有建筑风貌和村落格局,把民族民间文化元素融入乡村建设,深挖历史古韵,弘扬人文之美,重塑诗意闲适的人文环境和田绿草青的居住环境,重现原生田园风光和原本乡情乡愁”[5](P63)。总的来说,就是坚持“特色突出”“情景交融”“新旧交汇”的营造理念。

(一)特色突出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首先应当突出地方特色,因为地方特色的形成根植于传统村落深厚的文化积淀。传统村落景观的形成最初源于农业生产活动,如山麓水系决定水利设施,光照决定农田分布,风口决定道路,血缘决定聚居区,进而发展为传统的村落。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村落对地理与气候、风水与信仰、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等因素基本达成共识,因此形成了别具特色的聚落格局和聚落景观。形成的过程千差万别,形成的村落也往往千村千面,每个村落都渗透着传统文化内涵和深刻的哲理寓意。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就是为了突出传统村落的文化特征,因而不能“量产”千村一面、千篇一律的楼堂馆所,应该深挖历史古韵,因地制宜地发展地方特色文化空间。以广西贵港市覃塘区的姚山村和龙凤村为例,该村落传承了浓郁的“荷文化”地方特色,这种文化肇始于汉代的莲藕种植。2014 年起,为打造“荷塘体验”的地方特色小镇,覃塘区挖掘当地特色,将荷花的文化元素充分融入建筑、饮食、摄影、服饰、山歌、壮剧、舞狮以及小商品等各个方面,把“荷文化”推向新的高度。覃塘区把壮族等根植于节庆活动之中,同时不断深入,创造新的节庆活动,丰富了“荷文化”的内容。“荷文化”品牌的成功打造,营造了富有地方传统特色的“荷文化空间”,也填满了村民的钱包,当地部分村民成功转型,成了农家乐的老板,或是“荷文化”生意人。类似的案例数不胜数,这些地方特色无论是在传统基础上复兴的,还是根据挖掘传统文化重塑的,都已内化为当地村民的生活实践,融入了当地文化空间。

(二)情景交融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中的寺庙、祠堂等景观是村落特殊的文化标识,它承载了民间信仰和文化认同,是村民寄托情感、慰藉心灵的文化场域。对于这些景观的建设,不能“为保护而保护”,将原有的古寺庙“花样翻新”,甚至“拆旧建新”,建出一些“不伦不类”“不古不今”的建筑。这种“营造”,无论当地村民还是外来游客,情感都是不能接受的。科学的营造理念,应当坚持“情景交融”,即在充分调研村落格局和乡村地貌的基础上,使村落文化地标的修缮与保护建设有机地融入村落原有格局和自然山色风光,使古寺庙、祠堂等文化标识保持原貌,重塑诗意闲适的人文环境和田绿草青的居住环境,重现原生田园风光和原本乡情乡愁。以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县小街子村为例,小街村位于自然人文条件和旅游资源丰厚的香格里拉,独特的自然生态与民族文化孕育了松赞林寺这样的文化地标。松赞林寺又称归化寺,该寺于公元1679 年兴建,于公元1681 年是一座古镇规模的古堡群建筑,集藏族造型艺术之大成,有“藏族艺术博物馆”之称。这座寺庙的修缮与维护始终坚持与原本四周的自然环境向和谐,本身坚持修旧如故,体现了浓郁的藏传佛教积淀。这种“情景交融”的营造理念,使这座被誉为“小布达拉宫”的古寺庙焕发了传统佛教文化的魅力。

(三)新旧交汇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要注意挖掘农耕文化,传承乡土气息,但这绝不意味着摒弃现代文化和科学技术。文化空间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情感寄托和精神慰藉,留住乡愁乡情,倘若营造理念处处追求传统,坚持原始,割裂现代文化生活,反而背离了传统空间营造的初心,无法满足村民的各种精神文化需求。有鉴于此,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农村传统空间营造要当将乡土性和现代性结合起来,把审美性和功能性结合起来,既满足农村传统文化特殊和村民审美取向,又要凸显功能作用各异、设施现代齐全的便民利民取向,即“新旧交汇”。以乡村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和展示馆的营造为例。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民间活态文化,其展品展示必须是活态、立体、生动的,因而,其场馆既要有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实物、作品、工具和载体的静态展示的功能,又有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进行活态展演功能,这就需要现代文化艺术形式的诠释和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比如湘西非物质文化遗产展馆,既有土家族织锦的实物展示,又有传承人现场织锦展示,更有现代科技打造的活态立体展览厅,这种营造理念,使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达到了达到形式美与内涵美的交融,静态美与动态美的契合,传统美与现代美的汇聚,同时融进现代设计理念和高科技手段,建造的文化空间设施完整、绿色环保、节能安全、便民利民,成为当地村民和外来游客都喜爱的精神文化场所。

四、营造保障:构建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协作的互动机制

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各方面齐心协力、通力合作、共同推进。为此,我们应当构建起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协作的互动机制,建立起村民运营主导、政府规划引导、社会各界共同参与的多元主体互动协作的长效运行机制,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奠定坚定的制度保障,让广大农民群众在建造更好家园的过程中享有更多的归属感和获得感。

(一)村民主导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指出,乡村振兴要“坚持农民主体地位。充分尊重农民意愿,切实发挥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主体作用,调动亿万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把维护农民群众根本利益、促进农民共同富裕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促进农民持续增收,不断提升农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1](P7)。这实际上也明确了村民在传统文化空间营造中的主体地位。村民是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主体,他们出生于村庄,成长在村庄,无时无刻不参与着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互动,因而理所应当地成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的主角,主导自己美好家园的营造。为此,我们要继续激发原住村民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通过多种途径来营造农村的传统文化氛围。比如,有条件的农村可以发展壮大集体经济,发展特色的文化旅游来营造文化空间,增加农民收入;也可以借助抖音快手等互联网视频传播平台,向社会介绍农村优美的田园风光和人文风采,介绍独具本村文化特色的养殖、种植产业,宣传最为朴素的农村生活方式和邻里交往,以此唤醒人们的乡愁乡情,推介乡村文化产业。以华农兄弟为例,两人早期立足于本村的田园风光和生活方式,拍摄摘果子野菜、喂竹鼠的日常,这种朴素的田园生活吸引了怀有乡愁田园情节的都市居民,聚拢了一大批粉丝。随后,两人扩大范围,不仅推介本村的乡村情趣,还积极与“隔壁省”其他富有地方文化特色的村子合作,激发起了农民的主人翁意识和蓬勃的创造力,让广大农民群众在农村传统文化空间的营造中享受到了更多的归属感和获得感。

(二)政府引导

由村民主导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村民的积极性和创新性,但由于村民主导模式的自发性、随意性,营造的农村传统文化空间往往不太稳定,因此需要政府的引导支持。政府可以为其提供必要的设施或指导,引导村民全过程参与乡村规划与建设,将村民培育成为乡村发展运营主体,推动乡村的内生发展。这里的政府,除了担负顶层设计的上级政府,更多地依靠乡村社区、县乡镇政府及其组建的规划团队。各地政府可以自己规划营造集宣传教育、信息服务、文化普及于一体的多功能、体验性强的传统文化空间。地方政府可以因地制宜的引导村民发展文化产业,开发系列乡村田园、生态休闲、观光旅游项目,重塑并创新地方民俗节庆活动,以此吸引来自周边城镇和中心城市的大量游客。地方政府还可以通过地方性法规规范文化传承与保护工作,出台人才激励政策,吸引来自各地的乡土文化人才和从城市返乡人才与村民一起营造富有传统文化特色的文化空间。以北川羌族自治县为例,经历过汶川大地震的北川多数文化遗产被损毁。为激发当地村民积极乐观生活的斗志,北川县政府积极打造具有羌族历史特色的文化空间。县政府于2014 年成立了民族艺术团,由政府拨款在新建的新生广场举办民族民俗活动,广场四周是羌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展示厅和土特产商业街。富有地方民俗气息的文化空间吸引了来自四周城市的游客,不但为当地村民创收,也唤起了当地村民积极生活的斗志。可以看出,政府指导是营造农村传统文化空间必要条件,依靠政府指导可以最大限度地优化农村文化资源配置,并最终引导形成经济发展与文化保护并行的长效机制。

(三)社会参与

根据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空间“它属于一个近端的、毗邻的秩序,又属于一个远端的秩序,即社会、国家”[6](P30)。从这个意义上讲,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本就是村民主导、政府指导、社会参与互动的场域,因而,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也不应是政府指导下的村民“个人独唱”,而是全社会共同参与的“大合唱”。《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指出:“鼓励社会各界投身乡村建设。建立有效激励机制,以乡情乡愁为纽带,吸引支持企业家、党政干部、专家学者、医生教师、规划师、建筑师、律师、技能人才等,通过下乡担任志愿者、投资兴业、包村包项目、行医办学、捐资捐物、法律服务等方式服务乡村振兴事业”,要“加快制定鼓励引导工商资本参与乡村振兴的指导意见,落实和完善融资贷款、配套设施建设补助、税费减免、用地等扶持政策,明确政策边界,保护好农民利益。发挥工会、共青团、妇联、科协、残联等群团组织的优势和力量,发挥各民主党派、工商联、无党派人士等积极作用,支持农村产业发展、生态环境保护、乡风文明建设、农村弱势群体关爱等”。[1](P37)这也是营造农村传统文化空间所应建立的社会参与互动机制。通过健全社会力量参与机制,引导激励社会各界参与乡村振兴,可以有效打破城乡二元结构的壁垒,推动城乡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和一体化,进而更好激发农村传统空间内部的发展活力和外部发展环境,推动人才、土地、资本等要素双向流动,为农村传统文化空间营造注入新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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