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延林业教育思想及学科贡献探赜

方彦蘅

（南京林业大学 江苏，南京 210037）

1 张福延教学生涯回顾

1891 年，张福延出生于云南省剑川县城西门张家冲，字海秋，常以字行。出身贫寒，幼年丧父，自幼知艰识苦。1908年，张福延考入云南丽江府中学堂，1911年转入云南省大理省立第二模范中学堂（今大理一中）学习。1913年，张福延考取云南留日预备班，同年冬公派赴日本留学，在东京高等预备学校学习日文。1915年，考取东京帝国大学农学部林科，1918年学成归国。回国后，张福延即开始了他的教师生涯，先后在南京、北京、江西、云南等多所大学的森林系执教，直至1962年退休。其44年的教学生涯，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1.1 南北奔波（1918-1928年）：乱世中觅一处安宁

张福延的第一份教职是1918年受聘于江苏省立第一农业学校任林科教员。当时，他就开设了森林经理学、林产制造等课程，编写《森林经理学》《森林计算学》教材和《林产制造学讲义》，是率先把西方测树学和森林经理学知识引入我国的学者。1922 年春，张福延北上任国立北京农业专门学校林学科教授，期间因直奉战争，学校停课。次年春，返回江苏省立第一农业学校任教，8 月再次赴国立北京农业专门学校教书，兼任农商部农林传习所教员。因国内时局混乱，为寻一处安宁的教书育人之地，张福延不辞劳苦、南北奔波。1922 年末，江浙战争爆发，张福延再次转任江西省立农业专科学校林科教员。1925年，任江西省立农业专科学校教授、林科主任。1927 年，任江西中山大学林科主任。八一南昌起义以后，江西中山大学停办。为了生计，张福延在西岸权运总局谋得一份会计的工作，后任副总稽查，至1928年6月。

1.2 中大十年（1928-1939年）：教学与科研的黄金期

1928 年9 月，张福延被中央大学农学院院长邹树文聘为森林系教授兼技师，至此开始他在南京的十年执教生涯。张福延在中央大学开设测树学、森林经理学，编写《森林经理学讲义》，他认为：中国古代森林经理学之纲领亦早已发其大凡，此森林经理学所谓“保续的收额预算法”是也，表明中国古代已阐明森林经理学要领，这是森林经理学的精蕴，能较为科学地对树木及森林进行测量，经国内学者们的努力逐步形成测树学与森林经理学。1930年，国立中央大学将科恢复为系，张福延任农学院教授兼森林系主任及副院长至1939 年。在宁期间，他主持规划了南京幕府山、乌龙山森林学系实习林场，和苏甲薰编写《南京要塞林之设计》、《幕府、乌龙二林场经营计划》等。

1.3 服务桑梓（1939-1962年）：开拓云南高等林业教育

张福延教学生涯最后也是最长的一个阶段是在其家乡云南度过的。1938年7月，云南大学经教育部批准，由省立改为国立，并增设农学院。时任云南大学校长熊庆来多次函请张福延回滇筹办。只因当时中央大学内迁重庆不久，张福延以教务在身婉辞谢聘。1939年7月，张福延辞去在中央大学森林系的教职，返回家乡云南，帮助筹建国立云南大学农学院森林系。8月1日，云南大学农学院宣布成立。张福延任云南大学农学院森林学系主任，至1943年8月。云南大学森林系是我国成立较早的森林系之一，是云南林业高等教育的开端。

张福延在云南大学期间先后担任森林系主任，云南大学总务长、训导长，云南大学农学院院长，云南大学代理校长等职，被认为是“云南高等林业教育的创始人”。1958 年，云南大学农学院农学系与林学系从云南大学分出成立昆明农林学院。张福延继续任昆明农林学院教授，直至1962年退休。

2 张福延林业教育思想

张福延在长期的林业教育实践中，借鉴国内外成功的办学经验，逐步形成了“林业教育与林业建设合作”“教育与生产相结合”“教学质量的提高关键在师资”等林业教育思想。

2.1 重视实践，主张林业教育应与林业生产相结合

张福延一贯主张理论与实践并重的教学原则，十分重视实验室和实习场地的设置。在中央大学森林系执教期间，他主持规划了南京幕府山、乌龙山森林学系实习林场。在云南大学森林系执教期间，他在校内教学区设图书馆、树木标本室、林产制造试验室等，还专门给学生安排了实习场地。1939 年，在昆明北门外五福寺建立实验农场，面积50亩。1940年，在呈贡农学院新址建立农场、苗圃、桑园、果园的综合性实验场，面积260余亩。另有距昆明30km的厂口林场一处。

为帮助森林系学生多参与社会实践，张福延经常组织师生到校外参加教学生产实习。如昆明西山、呈贡呼马山、禄丰村林场、安宁草铺、滇西的姚安、大姚、宾川、大理等地进行分科或综合野外实习与调研，以培养学生实际工作能力。为使学校教育与社会生产建设结合，在张福延的牵头下，1939 年云南大学农学院与云南省资源委员会合作，在昆明大板桥镇利用玉米杆酿酒、建立酒精原料农场。1940 年，为个旧锡业公司进行矿山造林规划设计，为航空研究所调查航空用材。1946年，云南省建设厅所属农事机构改组，调整成立省农林改进所，与云南大学农学院合作，由农学院教授兼任该所主要职务。张福延兼任总顾问，秦仁昌兼任所长。此外，他还利用假期，组织郑万钧、徐永椿等专家学者为云南的一些县编写县志中有关农林部分的内容。

2.2 关爱后辈，提出教学质量的提高关键在师资

1939年7 月，张福延与汤惠荪协同筹划，积极开展筹建云南大学农学院工作。建院之初，设农艺、森林两系，汤惠荪兼农艺系主任，张福延任森林系主任。是时，张福延正当盛年，从教二十余载，积累了丰富的办学经验。他认为：办学首重教学质量，而教学质量的提高，关键在师资。当时的云南大学农学院，从基础课开始，即由名师授课。据《风雨忆当年：昆明市政协文史资料集粹·中·文教篇》何弘德等人撰写的《云南高等林业教育的创始人张海秋》一文回忆，“楚图南教国文，严楚江教植物学，崔芝兰教动物学，张汉良教无机化学，朱德祥教高等数学，王烈教英文，张福延教农学概论。”这些名师都是当时各个领域杰出的专家学者。

1943 年春，汤惠荪离职他就，张福延继任农学院院长。他不遗余力地奔走选聘学有专长的知名教授、学者来院授课。在他邀请的“专家名录”里：有一部分来自中央大学农学院森林系，是他的“前同事”们，如：聘中央大学农学院森林系教授郑万钧教树木学、森林地理学及木材组织学；中央大学农学院森林系副教授陈植教造林学。还有一部分专家来自当时的西南联合大学。1937年起，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等知名学府为躲避战火，陆续西迁至昆明成立西南联合大学。因地缘优势，张福延邀请了不少西南联大的知名学者来学院授课。如：西南联合大学地学系教授冯景兰教地质学；西南联合大学农业研究所汤佩松教植物生理学；西南联合大学地质地理气象系教授李宪之教气象学；留德归国教授王世中教有机化学及肥料学等。1941 年以后，云南大学农学院森林系增聘汪子瑞、李达才、林风仪、蒋惠荪等教授任教。1945年又聘北平静生生物调查所研究员兼标本室主任秦仁昌教造林学、树木学，并兼森林系主任。一时间，云南大学农学院人才济济，教师阵容壮大，为后期云南高等林业教育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3 张福延学术成就概略

张福延是在我国林业科学教育处于几乎空白的年代从日本学成归国开展教学的。当时国内关于林业的教材非常匮乏，为此他亲自动手编写了11部教材及专著，对中国高等林业教育的有关课程体系建设和科学研究发挥了奠基作用。

张福延编写的教材中不少都是林业科学拓荒性的教材。他在1920 年编撰的《森林数学》一书，成为当时农业学校林科的主要参考书之一；他编撰的《测树学讲义》，体系完整，材料详实，仅测树高一项就介绍了20多种中西方法；他编撰的《森林经理学讲义》，基本原理全面，施业案技术具体，内容丰富，还创造性的运用了西方的科学方法研究中国的森林经营管理方面的问题，如在江西庐山调查马尾松的生长情况，研究材积连年生长与平均生长的差异；他编写的《林产制造学》讲义，是中国近代较早的一本较完整的林产制造学教材；他编著的《中国森林史略》是我国森林史方面较早的一部专著。同时，张福延还发表和编写了10多篇论文和文章。

张福延先生为我国高等林业教育事业辛勤耕耘近半个世纪，培育了许多高级林业科学、教育和建设人才。作为中国林业事业的先驱者、著名教育家，其学术思想与教育思想为当前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思想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