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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文学:一种浪漫情怀的缺失与呼唤

2021-11-26张奎志

关键词:浪漫情怀现实生活诗意

张奎志

(黑龙江大学a.文艺理论与文学批评研究中心;b.文学院,哈尔滨 150080)

一、文学:反映现实与抒写理想

阅读历届鲁迅文学奖和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那就是:当下的文学太关注现实,并且太关注现实中的苦难和不幸,而缺少一种诗意和浪漫。太多的作品都把目光对准了现实,更对准了现实的苦难和不幸:写琐碎的生活、卑微的人物、苦难的现实,写人生的不幸、孤独、苦恼,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阂、冷漠、不信任,写人性的恶、欲望、焦虑,写人与人之间的金钱关系、性欲关系、竞争关系、功利关系,甚至连文学中最常见的浪漫爱情故事都少见,其结局也多以不幸收场。可以说,过度地迷恋现实,迷恋历史,却没有迷恋生活理想、迷恋浪漫情怀。过多的苦难叙述、过分的悲情叙述成为了当下文学的主要基调。美好的爱情、真挚的友情、愉快的童年、温馨的回忆、浪漫的未来,这一切一切在当下文学中变得稀缺!面对这样的文学现状,我们不禁要问,我们的文学怎么了?

应当说,文学关注现实、反映现实并没有错,文学理论中的模仿说、反映说、镜子说、复制说,都强调文学要关注现实、反映现实。关注现实、反映现实也一直是现实主义作家所遵循的创作原则,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巴尔扎克才说文学是“书记员”,“法国社会将写它的历史,我只能当它的书记”[1]。恩格斯也称赞“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里给我们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达·芬奇也说画家的心应该“像一面镜子真实地反映面前的一切”[2],列宁称托尔斯泰的小说是“俄国革命的一面镜子”[3]。从历史上看,关注现实、反映现实一直是中西方文学的传统。在世界文学经典作品中,现实主义作品也一直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司汤达、巴尔扎克、居斯塔夫·福楼拜、罗曼·罗兰、列夫·托尔斯泰、契诃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冈察洛夫、狄更斯、哈代等现实主义作家也代表着世界经典文学的最高成就。

但是,当文学太关注现实、只反映现实,并且只反映现实中的苦难和不幸,这就值得商榷了。文学应当展开两个翅膀:一个是反映现实的、写实的;另一个是抒写理想的、浪漫的。文学的目光不能只盯着脚下的土地,而不去仰望头上星空;不能只是关注眼前的现实,而不抒发未来的理想;不能只写苦难的现实生活,而不写浪漫的人生经历。在文学发展的历史上,写理想和写现实,反映现实生活和抒写浪漫情怀从来都是并行不悖的,也正因为如此,浪漫主义作为一种创作原则与现实主义并驾齐驱,也一直是中外文学史上并行的两大文学思潮。可以说,浪漫主义是文学发展史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即使在最苦难、最黑暗的时代,浪漫主义的理想之光也从来没有熄灭。因此,文学除了是反映现实之“镜”,也还是照耀人们心灵之“灯”。艾布拉姆斯就用“镜”与“灯”来比喻文学。认为文学一方面是“把心灵比作外界事物的反映”的“镜子”,它具有反映现实的功能;另一方面,他认为文学又是“把心灵比作一种发光体”的“灯”,就是说,文学作为心灵之“灯”,不仅要反映外界事物,还要照耀和照亮外界事物。他“把心灵的感知活动或构思活动比喻为心灵之光对外界事物的照耀”[4]88。

强调“心灵之光对外界事物的照耀”是浪漫主义的文学主张,作为一种文学思潮,浪漫主义也从古代一直延续到今天。西方中世纪的英雄史诗、骑士传奇有着非常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而19 世纪农奴制下的俄罗斯文学,也要写出“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也在思考“怎么办”,要塑造“新人”的形象,车尔尼雪夫斯基小说《怎么办》的副标题就是“新人的故事”;黑格尔在《美学》中则说,17 世纪荷兰的风景画“取材于村俗,粗野和平凡的自然中不重要的偶然的事物,这些景象却显得渗透着一种毫无拘束的快活热闹的气氛,以至形成真正的题材内容的不是那些平凡村俗的东西而是这种毫无拘束快活气氛”[5]。

二、文学不应只是对苦难和不幸的纪实

应该说,当下的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着不足和不尽如人意,作为反映现实生活的文学描写生活中的不足和不如人意,也无可指责。但文学并不是照相,它不是简单地对现实生活的复制。这正如艺术与照相的区别,无论照相机多么精细地再现了现实,终究无法和优秀的绘画相比,或者说无法替代优秀的绘画作品。对于真正的画家来说,绘画并不是要如何逼真地描绘事物的外貌,而是要通过绘画表现对人生、社会、事物的一种态度。作为虚构和想象的文学,如果只是简单地复制现实,变成一种纪实性的、照相式的,也就失去了文学虚构和想象的特点。

从这个意义上讲,只强调文学反映现实、记录生活,实际上这也是对文学的一种误解,这也失去了文学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黑格尔就反对单纯的模仿:“靠单纯的模仿,文学总不能和自然竞争,它和自然竞争,那就像一只小虫爬着去追大象。……仿本愈酷肖自然的蓝本,这种乐趣和惊赏也就愈稀薄,愈冷淡,甚至于变成腻味和嫌厌。有人说得很俏皮,有些画像逼真得讨人嫌。”这是因为“单纯的模仿,它实际所给人的就不是真实生活情况而是生活的冒充”[6]53。他指出,文学在“模仿上争一技之长的勾当就好比一个人学会百无一失地把豆粒掷过小孔的那种把戏”[6]54。黑格尔还引用了康德举的例子,并指出:我们对于模仿夜莺的歌声完全逼真的人很快地就会感到腻味,因为一发现唱的是人,这种歌声马上就显得讨厌。由此黑格尔得出结论:“尽管自然现实的外在形态也是文学的一个基本因素,我们却仍不能把逼肖自然作为文学的标准,也不能把对外在现象的单纯模仿作为文学的目的。”[6]57正如法国文学理论家茨维坦·托多洛夫所说:“假使模仿是艺术的唯一规则,其必然的结果只能是艺术的消亡。”[7]

因为文学作品即使模仿得再逼真,它也只能是现实的副本,也没有现实来得真实而生动。如果阅读文学作品就如同观看现实生活一样,那么倒不如直接去观看现实生活本身。在模仿得真实的作品和真正的现实两者之间,人们通常不会选择模仿得真的艺术品,而更会选择真实的现实本身。因此,对于文学来说,逼真地摹写现实并不重要,而通过摹写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是更为重要的。文学的价值就在于它反映了社会生活,而又不同于生活本身。它是对历史和现实生活的“二度”叙事化或意识形态化。

在文学中被再度书写的环境、社会、历史已经不同于现实中的环境、社会、历史,也就是说,现实中的环境、社会、历史是“第一文本”,而文学文本中所描写的环境、社会、历史则是经过了作者重构的“第二文本”,这也就是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家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所说的“潜(亚)文本”。而早在二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就说:“诗人的职责不在于描述已发生的事,而在于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即按照可然率与必然率可能发生的事。”[8]这“第二文本”和“按照可然率与必然率可能发生的事”是经过作者构思和意识化了的历史和现实,是渗透着作者理想化和观念化了的历史和现实。

从时代来说,从来没有一个只有苦难而没有希望和理想的时代,也从来没有一个只有光明和理想而没有苦难的时代。在现实生活中,苦难和希望、艰辛和幸福、黑暗和光明从来都是并存共生着的。作为社会生活书记员的作家不能只关注生活中的不幸和苦难、艰辛的人,作为现实生活反映的文学也不应当一味地摹写现实的琐碎、无奈、苦难、不幸,使人低沉,也应当写生活中的希望、幸福和光明,写艰难岁月中的一线光明,写一种生活的信念。因此,文学反映生活也应当是一种有信念、有信心的反映,在描写苦难生活时也要给人以希望和乐观。作家汪曾祺就说:“我的作品的内在的情绪是欢乐的。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是我们今天应该快乐。一个作家,有责任给予人们一份快乐,尤其是今天……我相信我的作品是健康的,是引人向上的,是可以增加人对于生活的信心的,这至少是我的希望。”[9]229

中外文学史上描写苦难生活中一线光明的例子就有很多。像鲁迅的小说《药》,尽管写的是一场悲剧,但鲁迅在小说的结尾还是写道“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10],从而为悲剧小说添上一抹亮色,给人以一种希望;列夫·托尔斯泰从泥沟里残枝上开着的鞑靼花,看到了生命力的顽强,由此写出了小说《哈吉穆拉特》;法国作家雨果在写“丑”的同时,又主张“美丑对照”,提出“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11]。运用美丽、高尚与丑陋、卑贱的人物来对比,最典型的就是《巴黎圣母院》中有外形丑陋无比却心地纯洁善良的卡西莫多,与美貌的爱斯美拉尔达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中,雨果所着重表达的是对美和光明的赞颂,把反映现实和抒写浪漫完美地结合起来。即使是表现苦难的作品也要展现着诗意和美好。如《日瓦戈医生》第十四章《重返瓦雷金诺》中,帕斯捷尔纳克就把瓦雷金诺描绘成一个世外桃源。当日瓦戈重返瓦雷金诺时,暴风雪在荒原上肆虐横行,如火如荼的革命正在进行,这时的瓦雷金诺,只有狼群饥饿的嗥叫和狂风暴雪的呼啸声,在这种社会和自然环境都十分恶劣的背景下,栖身在屋内的日瓦戈医生和拉拉陷入绝境,等待着他们的不是逃脱便是死亡。但帕斯捷尔纳克还是以诗意的笔触描绘了日瓦戈和拉拉之间相依为命、互相温暖和支撑、纯真的爱情:“日瓦戈四周笼罩着一种幸福、洋溢着甜美的生活气息,那憩静淡黄的灯光洒在白纸上,墨水水面浮动着一个金黄的光斑,窗外是蔚蓝色的严冬之夜,一轮明月似乎在雪地上洒下一层黏糊糊的银光,像蛋白又像白漆,这个冰寒凄清之夜是无法形容的。”[12]

更有的作家则专注于描写美的、诗意的生活,汪曾祺就是典型的代表。他的小说《受戒》极富诗情地展现了20 世纪30 年代苏北里下河的田园风光,并把明海与小英子的初恋描绘得如诗如画。在文章发表之前,有人问汪曾祺:“你为什么要写这样一篇东西呢?”汪曾祺说:“我要写,一定要把它写得很美,很健康,很有诗意。”小说写成后,汪曾祺又说:“‘我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美,人性,是任何时候都需要的。”[9]228可以说,“写得很美,很健康,很有诗意”就成为汪曾祺创作《受戒》的初衷,也成为汪曾祺小说的鲜明特色。而浪漫主义、唯美主义作为一种文学思潮,更是把生活诗意化,把文学诗意化、理想化,写自然美、写爱情美、写人生美、写幻想美。唯美主义的出现是源于对平庸无聊生活的反叛,追求一种形式化的美的生活。因而,王尔德、戈蒂耶等人的唯美主义主张后面隐含一个深刻的看法:“文学总是预示着生活。前者不照搬后者,而是依照它的旨趣去塑造生活。”“生活尤为欠缺的是形式。”[13]他们看来,不是文学模仿生活,而是生活模仿文学。王尔德看出了艺术对生活的深刻作用,针对典型的单调、风俗和奴役、习惯的专制,艺术具有振聋发聩的功能和瓦解的力量[14]。也就是说,是艺术弥补了生活的不足,它为生活提供了新的形式。美国学者卡利奈斯库认为,“为艺术而艺术”观念的出现,隐含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对抗日常生活的平庸,颠覆“功利主义的先入之见,庸俗的从众性,以及低劣的趣味”[15]。

因此,尽管现实生活中存在着无奈、苦难和不幸,但文学不能仅仅停留在对苦难和不幸的纪实上,至少不能只让人看到“苦难的历程”和“悲惨的世界”。文学更应该通过描写现实生活提供一种理想、一种信念、一种信心、一种支持,激发人的浪漫、理想和诗意、豪放,这一点前代作家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榜样。

三、呼唤文学的浪漫情怀

文学之所以是文学,就在于它不仅是现实生活的反映,更是一种理想的表达,文学不仅仅是一个“镜子”,更应该是一个“灯”,是对生活和人生的照亮。这里的“灯”是一种指引,是一种榜样的指引,一种向新的生活、美好生活的指引,是一种对琐屑日常生活的疏离。文学不同于日常生活就在于,它是理想的、想象的、虚构的,也是诗意的。而文学是虚构性的,文学的这一特点正好和人是一种理想的、想象的动物相一致。文学就是要和生活不一样,就要提供生活中所没有的东西,如果文学完全复制和照搬生活,文学存在的意义也就失去了。我们每天都生活在琐屑的日常生活中,这种琐屑的日常生活缺少美和诗意,它需要一种不同于日常的诗意、浪漫化的生活来补充和充实。文学恰好是对琐屑日常生活的一种补充,补充的是生活中所缺少的诗意和美、浪漫和想象,甚至可以为读者提供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也为读者提供学习的榜样人物。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像浮士德、于连、简爱、牛虻等都成为读者学习和向往的榜样,这样的典型人物也不胜枚举。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浪漫主义才提出“生活模仿文学”。而弗洛伊德则说,文艺是人类理想的表达,作家之所以要创作文艺作品,就是要通过作品来表达自己的“梦想”。作家由于愿望在现实中得不到满足才进行创作。正是由于要表达作者幻想的生活,所以,作品常常是作者的“自我披露”,作家“自我”就成了作品中的主角,作品所表现的人物和生活,都是作者认为最理想、最希望过的生活。弗洛伊德认为,艺术作为一种“白日梦”,是作者自身愿望的一种代用品,是与现实相反的一种幻想。从一个作家角度来说是如此,而从一个社会角度来说也是如此。而当一个浪漫的作家所描绘的社会时,这个社会也是一个最理想的、最值得生活、最令人向往的。而这种理想的、令人向往的文学世界给人带来的也是快感。

人为什么要阅读文学作品,阅读作品的目的是什么?尽管每一个人的答案不一样,但有一点应当是可以认可的,那就是,阅读决不是为了让人痛苦,读者也决不是为了寻找痛苦才去阅读。读者阅读的目的更多的是要在阅读过程中找到愉悦和快感,即使阅读悲剧性的作品,读者也不是要体会其中的痛苦,而是从痛苦中得到心灵的净化,获得净化后的快感。艾布拉姆斯就说:“诗确实是对自然的模仿,但模仿只是一种手段,其最终的目的是感动读者,给读者以快感。”[4]434正因为文学要感动读者,要给读者以快感,所以文学才提供了更多激发读者情感和热情的一种正能量的东西。

反观当下文学,尽管提供了生活的真实,但缺少一种浪漫的情怀、一种浪漫的理想,也缺少一种正向的能量,它传达给读者的往往是一种消极的情绪和负面的效应。这样的文学在精神上是“缺钙”的,也是缺少鼓动读者向上的能量。而可以作为读者榜样的人物则很少,正如雷达先生所说,当下的文学“并不缺少直面生存的勇气,并不缺少揭示负面现实的能力,也并不缺少面对污秽的胆量”[16],一句话,并不缺少揭露和批判,却明显地缺少对生活的热情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缺少对读者的激励和向上引导。如果从文学中看到的只是不幸、苦难、焦虑、忧伤,那么这样的文学其意义和价值就是单一的。因此,提倡文学的浪漫情怀也是要强化文学的正面功用,抒写文学的浪漫情怀正是要传达一种正能量。

浪漫并不是脱离生活的虚幻想象,所说文学中的浪漫情怀也并不是指作品远离生活、脱离现实,而是指在反映和表现现实生活时,要给生活加上一抹亮色、一线光亮、一点诗意、一种正向能量。呼唤文学的浪漫情怀需要作者要有一种“诗心”。作者保有一颗“诗心”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作者有了一颗诗心,有了青年、甚至童年的心,以童年之心来看待生活,才能写出诗一样的生活、诗一样的文学。我们的文学不应该太像一个精明的中年人和世故的老人,不应当太多地关注和表现世俗、市井、日常和苦痛,而应当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甚至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儿童,应当有朝气、有豪迈、有激情、有诗意、有浪漫、有想象、有理想……把生活写得再美一点、再浪漫一点、再诗意一点。对生活、对人生、对社会、对爱情、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向往和憧憬,给读者以欢乐和愉悦。这就要求作者要有热情,作者的热情特别重要。作者不能以灰暗的态度对待生活,也不能以灰暗的态度对待文学。

只有作者有了“诗心”,才能用诗一样的语言来写文学、来写生活。而我们也需要诗化的文学,一种用诗的语言写出的文学,一种用诗意的心情写出的文学,也就是一种用诗的语言写出的生活。一种用诗意的心情写出的生活,一种从形式到内容都诗化的小说。带着这颗诗意而又青春的心,写出浪漫情怀,关键在于作者要有一颗青春之心,让青年人读到浪漫的爱情,让中年读到充盈的生活,让老年人读到对童年、青年生活美好的回忆,读出对夕阳生活的向往。

呼唤文学的浪漫情怀并不是反对文学要关注生活,反映生活,也不是说不能写生活中的苦难和不足,而只是强调文学并不等于生活。通常所说的文学高于生活,其中,一方面指文学是对生活的集中提炼;而另一方面也是指文学表现了生活中所没有的或缺少的。这生活中所没有的或缺少的,就包括浪漫的情怀。呼唤浪漫情怀也并不是要求当下的文学都要写得浪漫。只是说,当下的文学对现实关注得太多,应当在关注现实的时候,停下匆匆的脚步,仰望一下灿烂的星空!

应当说,在现代和后现代背景下要求文学表达浪漫主义情怀是一件困难的事,而在文学作品中描绘美好的人或事物更是无比困难。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要“描绘一个绝对美好的人物,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难的了。特别是现在,所有的作家,不仅是俄国的,甚至是全欧洲的作家,如果谁想描绘绝对的美,总是感到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一个无比困难的任务。”[17]唯其“无比困难”,才是对作家提出的一项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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