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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笔会)

2021-11-25杨学功吴向东张文喜唐正东郝立新尹树广钟明华韩立新林进平

现代哲学 2021年1期
关键词:心性伦理学哲学

李 萍 杨学功 吴向东 张文喜 贺 来 唐正东 郝立新 尹树广 张 伟 朱 刚 钟明华 韩立新 林进平

李萍: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计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简称《建议》),对2035年远景目标和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做出系统谋划和战略部署,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建议》,是一个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新征程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建议》,它吹响了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号角。我谈两点认识。

第一,五中全会的指导思想突出了一个“新”字。这就是“新阶段”“新理念”“新格局”。我以为“新阶段”,是对我们党和人民事业所处的历史方位做出具有历史唯物主义意义的科学判断,是新理念、新格局的前提和基础。习近平指出,正确认识党和人民的事业所处的历史方位和发展阶段,是我们党明确阶段性中心任务,制定路线方针政策的根本依据。这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新阶段”诠释了我们党和人民的事业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的一个重要阶段,这个阶段是积累、积淀了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百年奋斗、创新开局的新阶段,是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实现历史性跨越发展的新阶段。

第二,2035年远景目标突出了一个“强”字:“建成文化强国、教育强国、人才强国、体育强国、健康中国。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达到新高度,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正是基于我们的事业处在这样一个重要发展新阶段的判断,我们要达至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远景目标,必须用新理念,即“五大发展理念”指导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发展。习近平指出,必须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就是要从“为人民谋幸福”的根本宗旨、从问题导向、从忧患意识三个方面把握新发展理念。用这样的发展理念来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经济发展新格局。习近平强调,我们要在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增强我们的生存力、发展力、持续力。

“新形势需要新担当、呼唤新作为”,作为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我们要立足中国,放眼世界,围绕国家重大战略部署,贡献我们的智慧和创造力。

杨学功:把自主创新提高到更加突出的战略地位。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是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交汇期召开的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对十四五时期和今后十五年的远景目标作出新的战略部署,必将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大业取得更大发展。全会提出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下面就围绕这个问题谈几点看法。

首先,把自主创新提高到更加突出的战略地位,是中国现代化建设新阶段的客观要求。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现代化,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大业乃是一回事情。但是相对于西方发达国家先发内生型现代化而言,包括中国在内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都属于后发外生型。后发国家现代化的发展战略通常有四种,除了采取扭曲产品和要素市场的办法及以计划制度替代市场机制,试图在很低的起点和很短的时间内使产业结构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的赶超战略,已被实践证明不可行之外,跟随战略和追赶战略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事实上,后发国家在现代化初期阶段可以充分借鉴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在模仿创新的基础上逐步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这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可以说是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成功经验之一。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发展中国家应该采取不同的发展战略,适时进行战略转换。在后发优势递减之时,后发国家应该适时转换到以自主创新为主要特征的超越战略。中国现在已经进入全面建设现代化国家的新阶段,发展战略必须做相应调整,适时将重点由模仿创新转为自主创新,才能确保中国顺利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

其次,把自主创新提高到更加突出的战略地位,是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必然选择。姑且不论“修昔底德陷阱”是否危言耸听,中国最近40年的高速发展所带来的改变世界格局的效应是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五中全会指出,我国发展仍然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但机遇和挑战都有新的发展变化。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同时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我认为这种判断是符合实际的。面对西方大国对我国实施的经济科技等限制,模仿、移植、复制和借鉴的条件和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已不复存在或进一步收窄,只有把自主创新提高到更加突出的战略地位,才能把发展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再次,把自主创新提高到更加突出的战略地位,必须进一步明确知识创新的核心地位。创新包括很多层面和维度,而知识创新在现代和未来社会发展中处于核心和关键地位。美国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加尔布雷斯早在20世纪60-70年代就注意到知识在现代西方社会经济结构的权力重新分配过程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在封建时代,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到了资本主义时代,资本代替土地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而在现代社会,专门知识已成为决定企业成败的决定性生产要素。知识主宰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引领着未来社会发展的方向,已成为现代社会发展与演变的真正的原动力。未来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将是知识主宰的世界,知识将成为引领世界发展和进步的核心元素。过去强调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现在应进一步明确知识创新的核心地位。如果说近代以来的科学知识创新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物质生产领域对于技术革新的需要,那么当代知识创新则越来越具有独立性和超前性,并且对技术革新和产业发展具有导向和引领作用。我最近重读《爱因斯坦文集》,他非常强调好奇和惊异在科学研究中的作用,认为兴趣是比责任更好的老师。按照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的说法,惊异是哲学和科学的共同起源,艺术和宗教当然也不能例外。好奇或惊异,作为一种纯粹的心理因素和精神动力,似乎完全不考虑至少暂时超脱了功利目的和实用意图,是否就是无直接实用价值的基础科学研究得以在西方产生和繁荣,而中国古代虽然有发达领先的技术,却未能产生近代科学(所谓“李约瑟难题”)最重要的原因呢?这个问题也许很难得出明确的结论,但与之相关的认知确实是关涉中国未来科技政策制订的重大问题。五中全会提出,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加快建设科技强国。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激发人才创新活力,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这些都是完全正确的。但与知识创新相关的基础科学研究似不宜过分强调直接兑现的应用价值,而我们的教育和科技体制也需要做一些有利于激励知识创新的变革,这关系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大业的战略全局。

吴向东: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我们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这意味着我们将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入新的历史阶段。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是与中国现代化的历史任务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已经发生的中国现代化的实际历程包含了前后相继的革命、建设、改革不同阶段,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主题也经历了从革命到发展的转换。面对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主题是什么?我们有必要对此进行自觉。

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主题仍然是发展。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发展仍然是我们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对此,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离开这一基本判断,我们就会犯历史性错误。

发展是一个过程,在不同阶段具有阶段性特点和任务。今天我们讲的发展,是在已经取得成就的基础上,追求高质量的发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这种高质量发展、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这意味着:第一,主要矛盾的转变。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随着发展的深入,积累了复杂的系统矛盾,当前最大的不平衡是城乡之间的不平衡,最大的不充分是乡村社会发展的不充分。发展中的矛盾和问题集中体现在发展质量上。第二,发展目标的推进。必须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要取得实质性进展。第三,发展和安全的关系凸显。中国的崛起改变了世界格局,引起国际关系的深刻调整,我国发展的外部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新冠疫情像一面多棱镜,将不同个体、群体、国家、文化传统之间的价值分歧与撕裂充分折射呈现出来,并进一步凸显了文明的冲突,强化了现实世界的脆弱性。第四,发展驱动的改变。发展的驱动深深依赖于当代科学技术。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生物技术为代表的当代科学技术深度介入人类生活,改变着社会的结构,改变着人们的生产方式,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也创造了一个需要从哲学的视角去重新审视和制定法则的领域与空间。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坚定不移贯彻新发展理念,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

因此,面向新征程中的中国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必须切中这一主题,在哲学层面上深刻把握新发展阶段的内在矛盾,回应新发展阶段的时代要求,阐发高质量发展所需要的新发展理念,为新发展提供坚实的哲学理论基础。

张文喜:今天这个视频会议很有意义,似乎是一种上天的安排和缘分,有跨年、跨界的意味。关于全会的精神的学习体会,我有太多的话要说。我们很幸运。十九届五中制定了“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或许就在弹指之间,我们就要赶上十五个五年规划、十六个五年,等等。西方治理体系几乎没有这样的五年一个规划。人家是自由主义。我们有规划,就有目标感、方向感。规划不仅会改善我们精神状态,而且提高了中国在世界各民族生存发展中的气场;一句话,就是希望让我们中国人过得更好。对全会精神体会最深的一点是:《建议》首次把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作为远景目标提出来。这是符合实事求是和以人民为中心的精神的。回顾历史,现代中国人在两个决定性的时期,都特别讨论过共同富裕问题。这就是当代中国的开端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和当今时代。我们先来看看第一个时期:当时,社会主义经济现代化的开端是计划经济范式。所谓计划经济,按照我的理解,也就是不讲财产自由、不讲经营自由、不讲私人利益、不讲私有财产权保护、不讲工作权(只讲工作服从分配)等。计划经济有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把“追求共同富裕”封闭在一个排他的共同体内。实际上,共同富裕变成了共同贫穷。而我们今天讲共同富裕有这样一些特征:第一,它已经有了世界主义和全球的眼光。它的现实性植根于世界生产力的协同,在于在工业和商业发展中,生产力更广泛地联合起来。以此发展出带有世界性质的国家发展道路,即便今天我们还不太看得见顺应世界共同富裕的世界景象,还是能够从中国倡导的经济地平线(例如“一带一路”)中瞥见一个多少有些共同的远景。第二,今天我们讲共同富裕已经具有非凡的意义。也许我们刚刚瞻望共同富裕这样一个愿景时,它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具有社会制度竞争的色彩。但从中国的发展来看,共同富裕作为一个政治概念已经转换到世界历史概念。共同富裕重点在“共同”,这一理念的合法性或合理性就有了具体落实的实在性、现实性。对于人类来说,生产力的融合、分享就是公平正义的康庄大道。

贺来:哲学应为“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贡献自觉的思想力量。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把“社会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确立为十四五期间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这意味着我们对经济社会发展方向的理解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从哲学视角理解,“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是一个具有鲜明“人文价值向度”的规范性概念。只有推动人的生命存在朝更加自由、更有尊严方向的社会发展,只有促进人的价值不断升华和实现的社会进步,才可称为“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马克思在其著述中,在批判粗陋的共产主义时指出“它是对整个文化和文明的世界的抽象否定 ”,认为只有从合乎人性的人与人的关系中,“才能判断出整个人的文明教养程度”。马克思的论述从哲学高度深刻地表达了这一观点:“社会文明程度”不是一个描述性概念,它意味着对野蛮和非人化状态的否定和超越,体现人的发展高度和成就,蕴含着人的自我生成和自我实现的价值追求。

哲学作为人类思想的重要维度,理应为“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做出其独特的贡献。

以一种反思意识的形式,通过对人的生命存在和社会历史的深刻反省,提升人们自觉的生命意识,为社会文明进程自觉地贡献思想力量,是哲学自产生以来就扮演的重要角色,也是哲学发挥其社会功能的特殊方式。《建议》所提出的推动中国社会文明程度提高的经济社会发展目标,既为哲学提供了用武之地,也为哲学提出了重大的思想任务。深入当代人类世界和中国社会的历史现实,以一种哲学的方式,提升人们“自由”的生命意识,就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既保障“个人自由”,又促进以“自由人的联合”为核心的整个社会的“普遍自由”,推动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互承认”的生命意识,使每个人在正义的社会结构中获得真正的尊严和幸福感,确立人是“目的”而非“手段”的生命意识,从而为每个人追求和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奠定根基,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哲学在推动“社会文明程度提高”的进程中所应担负的、不可推卸的“天命”。

唐正东:创新是学术研究的生命。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要认真学习领会这一重要论述,担负起促进满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相统一的历史使命。

为什么现在特别需要强调创新?因为我们正处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布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两个大局之中。党中央提出要统筹这两个大局,是对我们的学术研究提出了新要求。从学术史的角度看,我们的学术研究范式经历了从知识累积型向思想创新型的转变。当我们在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个发展阶段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在较低发展水平的基础上来专心发展经济。因而,我们在任何单个领域内所获得的知识,我们从国外发达国家所借鉴的零碎经验,的确都能给我们带来经济发展的益处。在这种情况下,知识累积型的研究范式似乎并没有碰到什么大的问题。但当我们的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时代时,我们所需要的不再是粗放型的发展,而是高质量的发展模式,就使创新能力不足的问题一下子凸显到我们面前。我们有不少归纳型的专家,但缺乏创新性的理论家。我们有不少熟悉国外理论的专家,但缺乏把理论写在中国大地上的行家。在我们的发展环境面临深刻变化,我们高质量发展的压力明显增强的今天,上述状况显然是不能令人满意的。

哲学社会科学的创新要坚持融合化和中国化这两个基本原则,要始终以是否满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为判断标准。首先是融合化的原则。只要不仅仅以知识获取为目的,而是以问题解决为宗旨,我们的学术研究就一定会走向融合化,因为问题的缘由总是由各种维度的因素共同导致的。我们不仅要强调文文融合,而且还要推动文理融合和文工融合。其次是中国化的原则。我们要用创新性的学术研究来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提供学理上的支撑,来清晰地阐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原创性发展成就。我们惟有把论文写在中国大地上,才能真正完成这一历史使命。

郝立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同时进入了新的阶段。现代化进程中存在着种种价值和价值观的冲突或矛盾,存在着对不同价值的认知和选择。当前需要关注三个问题。

一是现代价值与传统价值的矛盾。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始终伴随有传统与现代的矛盾。以往把传统简单地等同于落后、把现代简单地等同于先进的习惯性思维遭遇现实的挑战。在这种两极对立的思维中,现代是排斥传统的,传统也是拒绝现代的。现代文明是否意味着远离传统的文明?现代化是否意味着现代与传统的断裂?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既有沉重的“传统包袱”,又有深厚的“传统资源”。这就需要我们辩证地对待传统价值、利用传统价值。我们所需要和主张的现代化应该是现代与传统和解的现代化,是人与人和谐、人与自然和谐的现代化,是有利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的现代化。

二是全球化进程中民族国家的特殊价值与人类的“共同价值”的矛盾。在全球化进程不断深入和拓展的同时,世界格局正在发生重大变化,各民族国家之间利益或价值的差异乃至冲突日益明显,世界需要各国和平相处、共同发展的呼声也日益强烈。立足解决世界问题的中国方案,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应运而生。这一理念的核心是人类的“共同价值”,是世界各国的“价值共识”。中国以国内循环为主、国内国外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正在形成,中国发展与世界历史发展的关联性进一步加强,自力更生和对外开放的双重发展任务繁重。这些都需要我们正确认识和处理国家民族的“特殊价值”与人类的“共同价值”之间的关系,寻求必要的平衡点。

三是人民群众的价值诉求与价值实现之间的矛盾。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重大转化。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的价值指向,就是要创造和实现人民的美好生活的需求。我国的现代化进程是与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相联系的。任何需要的满足或价值的实现,都需要具备一定的主体条件和客体条件,都要受到一定社会因素的制约。不能空谈美好生活,要解决实际问题,创造实现美好生活的条件。当前,不平衡不充分发展是制约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瓶颈。必须把发展作为第一要务,以人民为中心,解决好发展问题、分配问题、公平问题。

尹树广: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的大变局,在变化中看到不变的精神,中国现代化建设才能稳步前行。创新精神、建设高度社会文明的目标、和平发展的时代主题、深入人心的时代共同体理念,都离不开哲学精神。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和总结,哲学寻求真理,为人的行动和存在方式提供概念式理解,为人类存在各个领域的协调提供概念框架,沟通和促进精神发展,使科学创造、审美、意志行动、生活理想相互促进。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开创了现代哲学,首创了新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传统形而上学二元论的痼疾被扬弃,能动感性实践概念才是哲学理论的拱梁石。马克思的哲学高度弘扬了人的历史创造精神,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日新月异创造和发展的理论源泉。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总体性哲学,而不是单纯的、直接处理具体事物和零碎现象的知性实证科学。哲学终结不是哲学死亡,而是新的哲学理论生命诞生。马克思指出唯心主义看到了理念和思想高于知性的自主性方面,但它只是抽象地发展了思想的能动方面,即神秘化地主观夸大了理念体系是主客体的统一体,而实际上思想的力量和现实规定性能力离不开实践,思维的真理性必须在历史的实践中不断去证明。马克思没有否定哲学理念,例如他仍然使用物与思维、一般和个别、必然与自由这些第一哲学概念;他肯定人类思维的重要性,不但创造性地解释了理念之间的关系,例如没有脱离个别的一般、没有脱离自由而自动实现的必然,还深刻地阐明只有在第一哲学中引入实践概念才能解开形而上学的理论难题。夸大同一性的传统形而上学理论体系终结了,但导致形而上学产生的问题并没有结束。哲学不但在历史上完成了超越神话和修辞式思维的壮举,还有必要在未来继续超越知性实证思维方式,协调基本概念和各种理念之间的矛盾。哲学与伦理(人的存在和活动方式)的结合为人类精神的完整性和历史实践提供思想的最深刻支撑。人类历史实践过程不断证明:知性和实证的抽象形式思维方式,不能脱离理念和理论精神;没有哲学和人的概念,就会失去历史前行的维度。

张伟: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建议》提到,我国“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如何推动高质量的发展,是一个需要结合实际深入思考的问题。笔者拟结合对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村级工业园升级改造工作的调研谈两点体会。

首先,自2018年底开始启动的顺德区村级工业园改造始终坚持“工改工”,为顺德的经济发展腾挪了大量空间,并且推动了顺德的产业升级。顺德村改坚持整片改造,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强调经济发展与社会民生、环境改造相结合,全面践行了新时代的新发展理念。通过既有的改造成绩来看,这一升级改造的确对不少创新型产业、中大型企业的发展提供了非常好的机会,也积极推动了顺德区的经济发展。但是,这一升级改造是以对大量中小型企业、大量的旧型产业的淘汰为代价的。尽管这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之路,然而结合我国乡村社会经济发展的现状,结合我国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保障社会民生是重中之重。如何进一步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安排,积极帮助大量旧型、中小型企业的转型升级并提供一定政策扶持和技术支持,如何针对难以改造升级的企业做好相关的基本民生保障方案,这些都是值得进一步探索的。

其次,顺德区村级工业园的改造,因其理念、方向符合实际,取得较大的成功,为广东省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示范,近来也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顺德村改经验也正在总结之中。一个新的任务在于:如何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积极引入高端智库,深入思考中国社会当前的基本矛盾,思考“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顺德内涵,从“示范性”向“典范性”转化,积极探索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典范样式”,更好地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顺德乃至广东和粤港澳大湾区的高质量发展。

朱刚:党的十九大提出,新时代的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由此,促进社会全面发展,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就成为党在新时代的主要任务。在追求实现这一新时代主要任务的伟大进程中,我们伦理学人可以做些什么?笔者这里想提出一个构想,即构建一门可能的心性伦理学,以助力美好生活的创建。

一、缘起:何以需要一种心性伦理学?首先,构建一种心性伦理学是美好生活的需要。良好的道德心性既是美好生活的可能性条件,也是美好生活本身的内容,所以构建一种心性伦理学实为创建美好生活所需。其次,构建一种心性伦理学也是中国传统伦理思想自我言说的需要。长期以来,中国传统伦理思想一直处于被西方伦理学言说的状态,成为被言说的客体而非自我言说的主体。无论是把中国传统伦理思想理解为德性伦理学还是规范伦理学、情感伦理学还是理性伦理学、义务论还是功利论,都是用西方伦理学的范式、范畴、语法来理解和言说中国固有之伦理思想。在这种以西格中的过程中,中国传统伦理思想难逃削足适履的命运。为了避免这种命运,中国传统伦理思想亟需自我言说。心性思想是中国固有之思想传统,广义的心性包含四端之心、性情理欲等各个方面。构建从广义心性出发的伦理学,有助于中国传统伦理思想的自我言说。

二、何为心性?首先,心性是源自中国传统思想的固有概念。广义的心性概念包括心、性、情、理、意、欲等各个方面,其中尤其是四端之心。其次,心性也可以在现代意义上被理解为意识生活的总称,可以视为意识在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对应概念。借助心性概念,可以实现中国传统相关思想与现代西方意识哲学或心灵哲学的对接。

三、心性的本原性及其与其他本原概念的关系。在中国传统思想中,心性可以并且曾经被视为本原性概念。但中国传统思想同样还有一些其他的本原性概念,如天、道、礼、法、自然等。心性与天道的关系、心性与礼法的关系、心性与自然的关系,一直是中国传统思想关注的基本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讨论将构成心性伦理学的基础部分。在一些现代西方哲学流派中,本能、欲望一度被视为本原性概念,用以解释包括心性在内的人性。心性伦理学自然也要回应心性与本能或欲望的关系。

四、心性伦理学的两种含义及可能形态。其两种含义是:一是关于心性的伦理学,即以心性为主题的伦理学,其具体形态可以有理性伦理学、情感伦理学、意愿伦理学、本性(本能)伦理学、习性伦理学,等等;二是基于心性的伦理学,即以心性为理解其他伦理范畴之基础的伦理学,其具体形态可以有基于心性的价值伦理学、基于心性的德性伦理学、基于心性的规范伦理学,等等。

五、心性伦理学的目标。心性伦理学可以包含三方面的目标:首先,明心见性,即帮助人类自我认识;其次,正心养性,即帮助人类自我完善;最后,以美好心性助力美好生活的构建。

钟明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原则,坚持人民的主体地位,坚持共同富裕,始终做到发展为了人民、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激发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促进社会公平,增进民生福祉,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科学描绘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宏伟蓝图时,全会通过的《建议》,十分鲜明突出地把促进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并在党的全会文件中第一次提到在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远景目标时,让“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在提出改善人民生活品质任务时,强调“扎实推动共同富裕”,从而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将共同富裕明确为新发展阶段追求的目标。

共同富裕是我们党的初心使命的根本追求,也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更是人民群众的共同期盼。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实现了民生发展的巨大飞跃,成功解决了10多亿人口的温饱问题,完成了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任务。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通过脱贫攻坚战役,彻底解决了绝对贫困和区域性贫困的难题,创造了人类发展历史上的奇迹,充分彰显了中国道路、中国制度的优越性,展现了国际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巨大优势。

十四五时期我国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要求不断提高。同时要看到,一方面,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准在持续提高,但低收入群体规模仍然庞大,月收入2000元左右的居民近6亿人;另一方面,我国的基本公共服务供应仍短缺,基本文化服务体系有待改善,教育、就业、社会保障等质量不高,等等。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起点,不断推进和实现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我们要认真学习和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按照《建议》为我们描绘的“十四五”时期到2035年走向美好生活的蓝图,努力做到改善人民生活的品质,着力缩小收入差距,不断提高就业质量,建设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构建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打造共建共享公职的社会共同体,真正建成实现14亿中国人民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韩立新:从“世界历史”概念来看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把我国二〇三五年的远景目标制定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从黑格尔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概念来看,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宏伟计划,对于人类的发展和哲学的进步具有不可估量的历史意义。

黑格尔把“世界历史”视为“世界精神”发展的历史。按照他在《法哲学原理》和《历史哲学》中的描述,“世界历史”始于包括中国在内的亚细亚,而后是古典古代和日耳曼世界,并以主观自由的发达与否为标准将东方国家视为人类的幼年,是未经管束的“自然意志”,而西方的日耳曼世界才是成熟的“自由意志”。马克思批判地继承了黑格尔的这一概念。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和《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等处,不再把“世界历史”理解为“世界精神”的发展史,而是把它理解为人类自身通过生产劳动而创造的人类史,并以资本的诞生和发展为标准,提出亚细亚因无法靠内因(资本的原始积累)自动地进入“世界历史”。从两人的论述来看,并不是世界上所有民族都可以充当“世界历史”主体的,只有那些代表了“世界历史”发展方向的世界历史性民族才有资格进入它;中国也曾作为“自我意识的太阳”升起在“世界历史”的起点,只是到了近代,她才随着“世界历史”主体转移到西方而趋于没落。

黑格尔和马克思显然是以近代西欧为中心来思考“世界历史”的。尽管这种历史观未必符合中国人自己的历史认知,但由于它与19世纪的历史事实相吻合,堪称有力的历史解释。可是今天,它正面临着中国崛起的挑战: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正在重返“世界历史”舞台甚至其中央!这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是时代的精神特征。一个东方国家能否两次引领“世界历史”?“自由”和“资本”这两大固有尺度能否被做出新解释,或者在历史尺度中加入中国元素?用马克思的话说,这些问题都是“历史之谜”。这些“历史之谜”固然会随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实践中得到解答,但我们能否像两位西方先哲那样,“在概念的高度把握”(begreifen)这个时代,从理论上予以解答,我以为这是中国学人不可推卸的历史使命。因为,这一切毕竟发生在中国。

林进平: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所作的报告,既加深了我对当前中国与世界关系的理解,也引发我对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关系问题的思考。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开拓合作共赢新局面。新征程上的对外开放,不是低水平、粗放的发展,而是奠基于良好的现代化基础之上、充满了科技内涵的对外开放。这是因为,在现代化进程中,每一个民族国家的发展,都处在世界历史发展的进程之中。中国在全球背景下的改革开放与现代化进程是完全不可逆的。我们透过马克思对现代性的论述也能感受到这一点。但是,中国正在开启的这一场现代化范式将在相当程度上不同于西方已经展开的现代化模式和世界模式。就中国的文化基因来看,中华文化也颇有这种以“天下”“世界”的眼光来关照自身的潜质。但与西方那种强调占有、支配、统治的世界图景不同,中华文化在其潜质上更多的是强调“和而不同”,强调共赢、共商、共享的世界图景。

就目前来看,西方的文化范式和世界图式正在面临诸多挑战,去年爆发的全球疫情等突发危机更是直接质疑西方的社会秩序和价值观念,一直被国人倍加推崇和西方格外自恋的西方文化正在戏剧式地遭受挑战,这一切似乎在宣告那种以“单子式”“原子式”个人为主体的西方文化的“黄昏”的到来。当此之时,如何看待西方文化?如何看待中华文化?将会被重新提出和重新解读。还有,在一个风险不断叠加、确定性不断受到挑战,甚至确定性变得越来越稀缺之时,法治社会的构建何以可能?如何构建法治社会?都会成为需要慎思的时代难题。

在当今时代,我们可能需要一种心态:以客观平和的心态去重新审视西方社会及其文化,既告别“学徒心态”,又不弃之如敝履;既树立文化自信,又不封闭自大,在追求文化创新中与世界保持对话,在对话交流中实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换与创新性发展,实现与世界的共赢、共商、共享,最终促进世界的永久和平和人类自身的长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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