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骏马》去《椰城》
2021-11-17康立春
作者简介:康立春,内蒙古海拉尔人,曾在 《人民日报》 《人民文学》 《十月》 《花城》 等刊物发表小说、诗歌多篇(首)。
我的文学写作生涯,可以说起步比较早。我十六岁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也是国内公认的文艺复兴时期。我们这一茬文学青年经常聚在一起,把闲暇时间搞得十分热闹,又是成立诗社,又是成立文学社,定期出着油印的社团文学期刊和小报。我们的身影出现在草原小城海拉尔的各个地方,大家忙活得不亦乐乎。由于种种原因,我们走了不少弯路,甚至大多数文学青年有过停笔、掉队、淡出文学圈的经历。还有少数人曾经靠写点东西,获得了体面的工作,甚至获得了令人羡慕的行政职务。最令我遗憾的事儿是自己停过十八年笔。想起来这段蹉跎的岁月,我就想要抽自己的嘴巴。偶然翻阅到我发表在部队一张小报上的散文,居然看见莫言的文章落在我下方。如果不停笔,没准可能……
扶我上马扬鞭的还是家乡呼伦贝尔文联主办的《骏马》文学杂志。《骏马》诞生于呼伦贝尔大草原,具有别具一格的生态特色,以培养三少民族作家为己任,从这里走出了许多优秀的中青年作家。然而,让我真正领略大千世界的是《椰城》文学杂志。我的文学梦从草原到大海,那便是我和《椰城》编
辑部故事的开始。大海——草原,同样拥有辽阔的胸怀。草原——大海,同样拥有天堂的时空。自古风从草原来,自古风从海面起,我们是草原上的一棵草——地地道道的老百姓,我们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地地道道的渔民。草原的月亮与大海的太阳,同样拥有想象的光芒,我们同样生长在辽阔之外,同样享受着最高远、透明的湛蓝……
初学写作,我投稿大部分选择投给报纸,因为报纸副刊相对来讲容易上稿。每当我的文字变成铅字,都会兴奋很久。在那个文学复兴年代,国内的创作大军,其数量空前绝后,大家拼命地挤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由于多数人的文化底子特薄,又是初出茅庐,所以给成型的文学杂志投稿,上刊不是那么容易。值得一提的是,那时文学刊物的编辑,对工作非常的认真、负责,不仅热情联络作者,每篇重要的稿件基本可以得到相应的回复,而且还会中肯地提出准确的修改意见,有些建议甚至能写上好几页、好多条,赶上手把手地教亲生孩子如何写作文了。真的,所有的文學爱好者,包括我本人,全都感触极深。
我清楚地记得1986年的一天,看完海南本土黎族青年演员谭小燕出演的电影《椰城故事》后,我才知道海口是一座海滨城市,市内婀娜多姿的椰树行行成林,椰风习习,与印尼的雅加达一起别称“椰城”。《椰城》文学杂志在1991年创刊,1993年面向全国发行。因为我经常关注全国文艺期刊,立即就投稿过去。据我了解,三十年里,《椰城》文学杂志和许多文学刊物一样,经历过多次改版和创新,也曾在不同时期转变杂志的定位。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像传说的那样已经停刊,始终承载着几代人的文学梦,唤醒广大读者心中的文学梦,不同时期的《椰城》编辑队伍,打造出独具一格的《椰城》。
1993年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呼伦贝尔盟财政大楼一楼101房间办公,门被敲了两下,收发室的值班员乌云毕力根老师傅面带微笑走进来。他是一位来自鄂温克族自治旗的达斡尔人,与我较为熟稔。乌云毕力根神秘地把一封来自海南省海口市的信件亲自交到我的办公室,并开着玩笑说:你的退稿信!我微笑着看他说:要是用稿通知,我就请你喝小烧。乌云毕力根用夹杂着少数民族语的汉语回道:是嘛,一言为定啊!可是,不幸被他言中了,待他出去后,我打开一看是《椰城》文学杂志编辑伍春杰老师足足写了两页的退稿信。信件字迹工整,语气如亲人般诚恳。当然,这封退稿信还是把我高兴得够呛,毕竟让我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和差距。看完后,我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伍老师的教诲,句句值千金,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他把我的稿件一组诗《湖蓝色的冬天》用黑色水笔画了一道又一道,逐一做了点评,指出我诗歌写作的不足。即:激情过度,诗句过于生硬,建议应该写得柔和自然一些,要具有生活内容一些,更不要堆砌词汇等等。足足写了九条意见,最后,还不忘鼓励我不要灰心。我不甘心,前后又给伍老师投稿几次。每次伍老师都会回信,耐心地提出修改意见。终于,《椰城》杂志在1995年第2期发表了我的六行小诗。发表之前,伍老师还特意打电话通知我。电话里,他那浓重的海南口音,我几乎听不懂,我连问了好几句:什么?什么?我听不明白。细琢磨后,我还是明白了,伍老师大意是说,我有一首小诗被采纳,由于本期版面的缘故,不能多发表。他还建议我应该尝试写小说,很多东西在小说里才能够展开,而且会充分发挥作者的才华。当天晚上,我兴奋得一夜没有睡着觉。这标志着我的诗歌作品,从呼伦贝尔大草原一下子就进入了海南岛。之前,初学写作,我主要是依托家乡呼伦贝尔文联的《骏马》,感恩《骏马》诸位热心的编辑老师扶我上马,送了我一程又一程。是啊!我一个起先连汉语都不会说的蒙古族文学爱好者,曾经以一本《新华字典》做工具,经过刻苦学习,居然骑着一匹矮小的蒙古马跨过大海,进入《椰城》。
说真的,几年前我还保存着大量的退稿信,可惜就在一年前,由于搬家到异地,我把伍老师给我写的珍贵的退稿信弄丢了。多么遗憾呀!要不然,我会拍一张照片,与本文相得益彰。出具有说服力的物证,该多好。
期间,由于种种原因,我的文学创作出现了停滞期。闲暇时,翻阅《椰城》《诗刊》《草原》等编辑老师已经发黄的退稿信,我又升腾起不灭的文学梦。正是由于这些辛勤的编辑前辈的鼓励和鞭策,使我逐步登上了诸如《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十月》《花城》《解放军文艺》《北京文学》《清明》《莽原》等一众国内知名文学刊物。经过断断续续四十余年的努力,截至目前,我已经在二十四个省份的代表刊物上发表过自己的文学作品,距离全国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域还有十个,但愿不久的将来,可以荣登《天涯》文学杂志。是的,有生之年,我要努力用精品进入其他十个未曾进过的文学殿堂。我相信,经过众多作品展示,我将沉下浮躁的心,努力写出自己的文学精品。在这个网络文学繁荣的新时期,传统文学逐渐边缘化,创作队伍日渐减少了。不管文学土壤多么贫瘠,我也一定会坚持写下去,只为更好地传承中华民族文化,学到老写到老。
白驹过隙,一晃《椰城》创刊三十周年。这三十年也是海南自1988年建省、成立经济特区以来,迎来大开放、大发展的三十年。
《椰城》三十岁,如果比作一个人的话,可谓是最好的年华。
近些年,《椰城》每年都有新颖的栏目策划,重点推出新人。相对来讲,我比较喜欢“诗人档案”栏目,投过一次稿件,未被采纳。无论如何,所有的文学刊物,都是我们文学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