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剂学》各教学环节中课程思政的教学融入

2021-11-11孙有智赵益江西中医药大学南昌330004

江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1年5期

★ 孙有智赵益（江西中医药大学南昌 330004）

大力推进课程思政，是全面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是深入落实全国高校思政会议精神的重要任务，也是办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重要保障。从某种意义上，专业课程的思想政治教育更能感染到学生［1］。为此，笔者在深入学习课程思政内涵和外延的基础上，系统设计了《方剂学》课程思政的教学目标和实施路径，且在《方剂学》的教学实践中得以顺利实施。兹详述如下，以供同道借鉴。

1 教学目标

课程思政的内涵并无明确的官方说法，导致很多教师对其理解不甚一致，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有泛化之嫌。有鉴于此，笔者据肖香龙［1］和朱秀丽［2］等的论述，将课程思政的内涵定位于爱国情怀、文化自信、人文精神和社会责任四个方面，并据此制定了《方剂学》课程思政教学目标，将其与情感目标合二为一，并在开课之初就明确告知学生。目标具体包括：一是增强对中医方剂配伍合理性和疗效确切性的认同；二是欣赏中医智慧，增强对中医及传统文化的情感；三是感受到先贤至精至诚的职业精神和高尚医德。其中目标一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增强学生对方剂配伍合理性和疗效确切性的认同，坚定中医自信，巩固专业思想；目标二除进一步加强学生对中医和传统文化的自信外，还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目标三主要是培养学生的职业精神，树立对高尚医德的向往和追求，立志承担和发挥其应有的社会价值。

2 教学原则

在实施《方剂学》课程思政教学的过程中，应遵循三大原则：一是恰当融入。即根据专业知识的教学内容，在合适的教学环节，采用恰当的教学语言和教学方法，巧妙地将课程思政教育的内容融入专业知识的讲授中。避免简单的正面说教，尽可能使学生觉察不到教师是在刻意为之，在“潜移默化”和“润物无声”中达到感受、领悟和思想升华的感化效果。二是控制内容占比。《方剂学》作为一门专业课程，其首要目标是专业知识的传授和专业能力的培养，因此在融入思政教育内容时，要控制内容占比，不能为了思政而思政，不能偏离课程的教学方向，更不能反客为主，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三是避免思政教育内容的泛化。有些教师在做课程思政教育时有泛化之嫌，为避免陷入这一误区，笔者在本课程的教学过程中，严格根据制定的思政教学目标确定思政教育内容，所有入选内容都有明确的针对性和目的性，避免无的放矢。

3 实现途径

文化自信具体到中医专业的学生最主要的就是要让学生相信中医。尽管当前中医所处的大环境是非常好的，国家对中医高度认可且大力扶持。但社会上向来也不缺乏不相信中医，甚至否定中医的声音。因此，笔者认为让学生始终保持中医自信是中医专业课程思政教育的首要目标。有鉴于此，笔者将“增强对中医方剂配伍合理性和疗效确切性的认同”作为本课程思政教育的首要教学目标。

为实现以上教学目标，笔者在每首方的方解讲授环节都尽可能多地融入现代拆方研究中证明方中主药功用，或者全方与拆方药效比较的现代实验研究数据，在临床加减环节也尽可能多的举出根据中医理论加减收到奇效的临床案例，用科学数据和临床实效来支撑中医方剂配伍的合理性。在临床应用环节，除了引用所讲方剂治疗某一疾病的典型案例外，也是尽可能多地融入关于所讲方剂治疗某一疾病的现代研究成果来加强学生对所讲方剂疗效确切性的认同。目的就是通过让学生相信中医方剂配伍的合理性和疗效的确切性，进而相信中医，欣赏中医，强化中医自信。

与此同时，笔者认为对于方剂副作用也不应回避，所以在课后思考题和PBL讨论环节，会有意识地让学生讨论一些用了方剂临床效果不佳，却引发医疗差错甚至医疗事故的案例供学生思考和讨论，除培养学生的各种思维能力和临证辨证论治的能力外，还有让学生能客观、理智的看待方剂副作用的目的，从而使学生相信中医但不盲信。因为盲信并不是真正的自信，在客观理性认识基础上的相信才是真正的自信。

此外，笔者在导入、功用和主治证讲解环节也会引入典型案例的讲解，除增强学生对所讲方剂疗效确切性的认同外，还期望让学生感受到中医先贤乃至当代中医名家至精至诚的职业精神和高尚医德，培养其应有的救死扶伤、视患者如至亲、一视同仁和严谨创新的职业素养，以便在进入工作岗位后能更好地承担和发挥其应有的挽救生命、社会抚慰和医学科普等社会价值。见图1。

图1 《方剂学》课程思政教学目标实现路径

4 各教学环节思政教育内容融入举例

4.1 导入环节课堂导入作为教学活动开始时引导学生进入学习状态的教学行为，具有规复课堂秩序、吸引学生注意、激发学习兴趣和求知欲望的作用［3］。用方剂相应的历史背景故事进行导入，除发挥教学导入应有的作用外，还可恰当融入思政教育的内容，达到相应思政教育的目的。如在讲授李东垣的成名方普济消毒饮的时候，笔者通常会先交代在泰和二年四月发生于河南济源的那场瘟疫是如何可怕，而当时的医生又是如何的无计可施，再讲述年轻的李东垣是如何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义无反顾前往诊治疾病，但又是如何诚实地向患者家属交代他也没把握治疗这个疾病，需要回去思量一番，回家后又是如何废寝忘食地查阅古书，在查阅无果的情况下创造性的利用天人相应的思维方式找出该病的病因病机，并拟出该方救活患者，后将其组成药物“刻于耳目聚居之地”供人抄录以及活人无数的故事。该导入引人入胜，除能达成吸引学生注意，激发学生学习兴趣的目的外，也能够让学生从中领悟到李东垣诚实严谨的行医品格、敢于创新的改革精神、英勇无畏的职业精神和普救众生的价值担当，以及中医思维方式（此处为天人相应）在临床诊治疾病中的重要性。

4.2 组成环节组成环节应该说是思政融入相对较难的一个环节，但如果善于发现，植入巧妙，也是可以达到思政教育目标的。如笔者在讲授生化汤时，会着重介绍一下方中的童便。根据以往的经验，在介绍其功效时，很多同学会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有鉴于此，笔者不仅会深入讲解童便的现代研究以佐证其功效的确切性，而且会引入另外一个让同学们觉得更加少见的药物—人中黄。然后会非常郑重其事的告诉同学们，对于古人的智慧不要凭着你们的第一印象就轻易否定，要理性看待，可以质疑，但不要轻易否定。比如说人中黄，你的第一印象可能就是迷信，不可能有效的断言。但你是否知道，现代医学治疗肠道菌群失调导致的腹泻，其中一个治法叫菌群移植，就是将健康人的大便移植到肠道菌群失调患者的肠中以恢复患者肠道菌群的正常而达到治愈腹泻的目的。而人中黄在中医古籍的记载中，用来治疗最多的疾病就是久治不愈的腹泻。通过融入这个思政教育内容，不但可以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精神，而且使学生相信中医应用人中黄治疗腹泻是有其科学性的，并不是无知和迷信，从而使学生进一步增强中医自信。

4.3 功效环节功效环节通常是讲授方剂的作用特点，此处可以引用现代研究成果或临床案例来强化这种特性。如笔者在讲授小青龙汤善于止咳平喘时，会插入松弛支气管平滑肌、降低肺阻力等现代药理研究成果予以说明，增进学生对本方功效的认同。在讲解大承气汤的峻下热结之效时，会讲述一个本人用该方治疗一位老人8天不排便，服用本方后当天晚上腹泻7次，而且此后3天一直腹泻，以致疲弱无力的案例。使学生能深刻地体会到本方泻下力之峻猛，增强对本方疗效确切性的认同。另外，也可以引入所讲方剂的现代药理研究成果，来支撑所讲方剂的功效特性，如笔者在讲解生脉散时，会从其益气养阴的功效自然过度到方名的由来，再引出本方是古代著名的急救方，常用来治疗心力衰竭。为加深学生对其急救功效的认同，此处会给同学们较为详细的讲授生脉散用于急救的现代药理基础，包括强心、扩冠、增强耐缺氧能力、调节血压以及对抗心率失常等。而且会引用陈可冀院士所著《清宫医案研究》中本方数次挽救慈禧太后于将死的记载，来再次强化其对本方急救疗效的认同。在通常情况下，学生除惊讶于本方的急救效能外，个别学生对本方挽救慈禧太后数次感到忿忿不平，甚至有同学会说挽救那个坏人干什么，死了岂不更好？此时，笔者会乘机对学生进行教育，告诉他们在医生眼中不应有好人坏人、富人穷人之分，医生的眼中只能有病人，并且用电视剧《神医喜来乐》中喜来乐给其死对头王天河治病，并因此得到王天河徒弟认可来进一步说明一视同仁对医生来说就是高尚医德的一部分这个道理，使学生颇受触动。

4.4 主治环节在此环节，一是可以结合方剂产生的背景讲授其最初主治病症的病因病机、或后世医家运用本方治疗相同疾病的事例，以及运用本方后收到的神奇疗效，可加深学生对主治证的理解和方剂疗效确切性的认同。如笔者在讲授大承气汤的主治时，由于本方的主治较多（包括阳明腑实证、热结旁流证、痉病、谵语和发狂等），且机理较为复杂。因此在讲解完本方的第一个主治证之后，会插入一个民国时期旴江名医李元罄用该方治疗霍乱的医案供学生讨论，患者得霍乱后吐泻7日，四肢厥冷，奄奄一息，其他医生用急救的四逆汤治疗毫无效果，李元罄辨证后认为属于热结旁流和热厥证，决定用大承气汤攻下，但遭到家属拒绝，认为患者由于泄泻无度以致病情危殆，再予以泻下峻剂则会加速死亡，李医生耐心劝说，最终双方同意用泻下力相对较弱的大黄甘草汤泻下，结果病情有所好转，于是家属同意用大承气汤攻下，结果服后便下黑粪甚多，神志逐渐转醒，次日吐泄俱止，调理后得以痊愈。通过该案例的讨论，不但会增强学生对所讲方剂主治证的深入理解，加强其对方剂疗效的认同，而且也能深刻体会到古代先贤富有担当，善于变通，待患者如亲人和耐心细致的工作作风。此外，如果方剂的主治病症与传统文化关系密切，可以顺带讲授一些相关内容，这样既可以加深学生对主治证的理解，又能提升学生的人文素养。如笔者在讲解半夏泻心汤的主治症——寒热互结的痞证时，会先从《易经》八卦图说起，重点介绍其中的两个卦，乾卦和坤卦，然后引出由此两卦组合的泰卦和否卦，见图2，并反问学生一个问题，这两个卦哪个是吉卦？学生大多能回答出来泰卦是吉，然后笔者会抛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乾卦在上，坤卦在下反而是不好的卦象，而乾坤反转反而是吉相呢？此处学生基本不能正确回答，笔者则详细予以讲解，指出此处的乾坤并不代表天地本身，而是天气和地气，古人认为天气需要下降，地气需要升腾，如此天地交合则万物通顺，是大吉之相，如果天气高高在上不能下降，地气匍匐于地不能升腾，则天地之气不交不通，则万物闭塞不通，古人称其为“否”。简而言之，此处的否就是指闭塞不通之意，给这个否加个病字头，就是本方的主治证—“痞”证，二字通假，且痞证产生的原因同样也是气机闭塞不通所致。经此一说，学生不但会更加深刻的理解本方的主治证，而且能体会到传统文化的魅力和古人高超的哲学智慧。

图2 太极八卦图以及泰卦和否卦的卦象

4.5 方解环节方解环节主要讲解中医组方配伍的规律和技巧，如果单纯采用中医进行说理，显得有些苍白，因此在这一环节，笔者会尽可能多地引入现代研究的成果配合讲解，目的是加强学生对方剂配伍合理性的认同。如在讲授大承气汤的方解时，为了向学生说明大黄芒硝相须配伍的精妙之处，不但会详细讲解大黄配芒硝相须配伍的中医认识，而且会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讲解大黄和芒硝的导泻机制，一为刺激肠壁蠕动，一为增进肠道水分，二者虽然导泻机理不同，但配伍后相互协同，泻下作用明显增强，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再比如讲解四逆汤时，对于方中甘草的作用除讲解其中医认识外，会着重介绍现代医学研究证实甘草可将附子的半数致死量提高4.5倍，明显减轻附子毒性，提高了本方用药的安全性。

此外，在方解环节如果能结合讲授医家的治学精神，对于提高学生学医的兴趣，培养其严谨创新的职业素养也有积极影响。如在讲授近代名医张锡纯的镇肝熄风汤时，在讲到方中怀牛膝的用药及作用时，会特意提到本药的选用张锡纯是根据现代医学对中风的认识以及牛膝的作用特点而来。张锡纯认为，本方所治的类中风，即西医所谓之脑充血，既然脑部充血，就需要引血下行，因此在方中重用怀牛膝引血下行为君。这反映出张锡纯有博大的胸怀［4］，没有门派之见，而且具有求实创新的精神，对于新鲜事物，不但不排斥，而且善于为己所用，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与现代有些中医动辄说中医的现代研究是西化中医，毁灭中医等抱残守缺，故步自封的治学态度可谓天差地别。进而勉励学生虽然专业是中医，但不能排斥西医，并且要学好西医，在临床中扬长避短，尽一切手段缓解病患的痛苦。并且表达笔者的期望，希望他们最终都能成为真正能看病的优秀医生，而不是在乎血统纯正的中医义和团。

4.6 临床应用环节在《方剂学》全部教学环节中，临床应用环节可能是思政融入最容易的环节，也是笔者思政教学内容融入较多的环节。主要融入的内容有：一是临床上所讲方剂治疗疾病收到神奇疗效的典型案例和事件，以及证明所讲方剂对某一疾病疗效确切的现代临床研究，如1954年石家庄市传染病医院运用白虎汤治疗乙脑，使所治患者全部得以治愈的典型事件；又如讲解越鞠丸治疗抑郁症时，会举出证明本方可以预防中风后抑郁症的临床试验结果，以及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黄煌以本方合四逆散治疗抑郁症收效颇佳的事例。通过这些案例和事例的讲述，可进一步增进学生对所讲方剂疗效确切性的认同。二是临床上运用中医理论指导所讲方剂加减变化收到奇效的案例，如在讲授导赤散治疗口疮时，会引述福建中医药大学李灿东教授以本方治疗一长期口疮的案例，开始使用本方治疗效果不佳，后来得知患者性功能欠佳，推断其有肾阳不足，进而分析出用导赤散久治不愈的原因应该是肾阳不足，不能蒸腾肾水上济心火，进而导致心火难平所致，因此在前方基础上加了一味温补肾阳的肉桂进行治疗，结果收到奇效；再如讲授血府逐瘀汤的临床应用时，会讲述一位老中医用本方治疗一少年幻视的典型案例，其实该中医此前从未用本方治疗过幻视，但通过辨证，发现患者有典型的瘀血征象，且眼疾属于肝经所主，因此选择了善入肝经活血化瘀的血府逐瘀汤，加了两味明目的中药菊花和白蒺藜进行治疗，服药15天而得以痊愈。这些案例一方面可以加深学生对中医理论科学性和实用性的认同，也会从中体会到中医辨证论治的重要性，强化中医自信。

4.7 作业环节笔者在每章讲解结束时通常会布置一两道复习思考题，主要目的是巩固课堂学习成果，培养学生的各种思维能力。除此之外，也有思政教育的考量在其中。如在讲解完银翘散、小柴胡汤和龙胆泻肝汤之后，笔者通常会布置复习的思考题是“从影响较为深远的VC银翘片事件、小柴胡汤事件和龙胆泻肝汤事件中，您能得到哪些启示？您觉得如何才能提高中医临床用方的安全性？”这些作业的思政教育目标就是让学生对方剂作用的局限性和副作用有清醒的认识，客观看待其不足和真实存在的副作用，并且能够意识到临床安全用方的重要性。

4.8 PBL环节为践行“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笔者近4年来在4个班级实施了PBL教学法。结果表明，无论是在学习兴趣激发、基础知识掌握、新知识获取、自主学习能力和各种思维能力的提升方面，均远优于传统的课堂讲授法［5-6］。笔者在设计PBL的讨论案例时，也酌情融入了思政教育的内容，如尚未毕业的大学生给产妇开生化汤后阴道出血不止，以致患者家属愤而要求赔偿的案例；患儿发烧后在中西医之间反复就医，发烧持续近十日才得以消退的案例；服用朱砂安神丸后不但睡眠没有改善，反而出现口舌生疮的案例等，设计这些案例除要求学生达到知识和能力目标外，还希望学生通过案例讨论，能够达到包括“让学生认识到临床疾病的复杂性，依法行医的重要性，医患沟通的重要性和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在临床诊治工作中的重要性”的思政教学目标，潜移默化地培养其作为一名合格医生应该具有的职业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