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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征寓言诗的艺术特色

2021-10-13孙浩芹

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艺术特色

孙浩芹

摘  要:刘征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杂文家、诗词家、寓言诗人。刘征深受中国古代寓言和西方寓言诗的影响,并将其和现实生活紧密联系起来,以作品中的艺术形象去感染世人、警策世人,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艺术特色。刘征的寓言诗重叙事,其叙事又比其他诗歌的叙事要相对简单短小,他把叙事、抒情、议论融合于寓言诗中,从而使自己寓言诗的讽刺意味更丰富更真实。他的寓言诗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兼具夸张、比喻、拟人的艺术手法,描绘出了一个个漫画式、典型性的艺术形象。他的寓言诗辛辣、幽默,常常让读者在含泪的笑声中得到启示。

关键词:寓言诗;艺术特色;刘征

中图分类号:I2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437(2021)03-0075-04

当代寓言诗人刘征(刘国正)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杂文家、诗词家、寓言诗人。他几十年来潜心进行寓言诗研究和创作,并为此一度不被理解,倍受酸辛,不过这些误会并没有阻止他创作寓言诗的热情。他曾经这样说过:“我每见瑕疵,特别是严重的污垢,便亦惊亦愤,如见蝇矢于美玉,忧疾患于亲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非要把话说出来以干预而后快,如此而已。”因为他认为天空就应该是充满光明的。优秀的寓言诗表达的言外之意总是比它写出来的道德训诫要多得多,以后伴随着寓言出现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年代,这种言外之意会自然显现出来,而且是某些更加深刻的东西。优秀的寓言诗即便经过沧海桑田,也仍然会给读者以新鲜的感觉。

刘征深受中国古代寓言和西方寓言诗的影响,并将其和现实生活紧密联系起来,以作品中的艺术形象去感染世人、警策世人,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艺术特色。

一、叙事、抒情和议论融为一炉

寓言诗是通过叙述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并借这个故事说明自己的寓意,使读者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体现生活哲理。寓言诗从一开始就重叙述,所以说,寓言诗是一种叙事诗,记叙一个故事或者故事的片段,叙事重于抒情,故事性较强。但与叙事诗相比,它的故事简单,情节单一,形象单纯,较少细节、场面的描写。如刘征的《海的故事》:一个人喜爱大海,却住在深山里,他在自己家里挂了一幅特意找人画出的大海的图画,海神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感动,于是邀请他到海上散步,这个人见到真的大海却退却了,因为他发现真实的大海是沸腾、翻滚、吵闹的,一点都不像在画上欣赏到的那么宁静、优雅、安详,他甚至对此难以置信。这首寓言诗启示我们:要获得知识,除了从书本上学习之外,还要在生活中进行实践。

这首诗的叙事性相对简单,作者也没有局限于“开端、发展、高潮、结尾”的绝对环节,也没有展开写那个人和海神之间的讨论。不过刘征寓言诗的叙述还是要比古代寓言诗的叙事要曲折丰富得多,如《武松打跳蚤》描写人和动物之间殊死搏斗的场面,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慢慢品读着,似乎又回到《水浒传·景阳冈武松打虎》那篇精粹的文章,感觉又亲眼看到了那大虫一扑、一掀、一剪的厉害。不一样的是在《水浒传》中,老虎被武松打死,而在刘征的寓言诗中,跳蚤把武松打败了。这首诗重在叙事,在叙事中进行抒情和说理,跳蚤代表的一类人物用卑鄙手段损害他人,又没有被抓住奈何不了他,这一类人对社会危害很大,诗人鄙视跳蚤型人的情绪,必定会深深地烙印在读者的心中。

在叙事当中抒情是寓言诗的特色。别林斯基认为,充满感情是诗歌最重要的特色之一。诗人满怀感情地进行创作,诗歌就会蕴含丰富的情感。寓言诗从根本上看仍然是诗,具有诗歌的抒情性。黑格尔认为,诗歌是把形象艺术和音乐这两者,在精神层次方面的有机结合,诗歌像音乐一样,也是内心生活的领会,并且延伸到现实世界。所以不能单纯地把寓言诗看作诗体寓言,因为寓言诗除了有寓言的情节和形象外,更注重形象的内在,还会把两者统一为一个综合的艺术类型。所以说,寓言散文属于叙事文学,寓言诗属于抒情文学。诗人的寓言诗同所有其他诗歌一样充满着爱憎的情感,诗中的哲理已经被感情融合了,已经诗化了、美化了,刘征的寓言诗里寄托着人生哲理,抒发了情感,如《落叶和诗人》《地母颂》就通过叙事显露出浓重的情感。

在寓言诗中,通过议论,诗中的寓意就会显现出来,而且诗人的情感已经渗入到议论的字里行间之中。寓言诗既是寓言又是诗,既有寓言的特点又有诗歌的风格,所以叙事、抒情、议论通常是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刘征寓言诗的讽刺艺术兼具小说、诗歌、杂文的风韵,是因为他把叙事、抒情、议论熔于一炉。刘征因其身份多样性,具有杂文家的灵活和深远,有着诗人的强烈和深邃,而且他又非常善于阐述故事,同时拥有着小说家抒发情感的才能。他的寓言诗是情不能已时有感而发的,其中的思想具有现实性,也具有杂文的美。古希腊的《伊索寓言》和中国的古代寓言,绝大多数都是在讲道理,以告诫为主,所以伶俐过多却情感缺乏。在刘征的寓言诗中,情和理都存在着,诗人的爱憎和褒贬早已渗透到字里行间之中,充满抒情性和感染力。

不过在寓言诗的创作中,刘征抛弃一些形式上的东西,为的是追求寓言诗最本质的东西,比如他抛弃了故事情节,创作了一些无情节的寓言诗。刘征曾说过,不是所有的寓言诗都会有一个故事,所以他试图写出没有故事的寓言诗,如《无名的小花》《天鹅赞》等,都是一些没有情节的寓言诗。

二、丰富的想象力和拟人化的艺术手法

刘征的寓言诗艺术水平较高,并且有着自己的鲜明特点。深入生活,多洞察世间事物,知道事物最本质的东西,才能拥有丰富的想象力。高尔基认为,艺术只有拥有丰富的想象力,它才能存在。寓言诗也是这样,思想自由地奔跑在其中,想象也可以无拘无束。刘征的寓言诗之所以妙趣横生、吸引读者,是因为其自由大胆的想象,如他的《山泉戒》之所以诗意浓厚,是由于作者思绪万千,将艺术构思建筑在丰富的想象和联想的基础上。作者写一道明晃晃的山泉流向山脚之后,因为贪恋晶莹的宝石、漂亮的荷花,最终抛弃过去充满奋斗的生活,变成了一潭死水。写得精彩绝伦、绚丽多彩,读者读了以后感到印象深刻、韵味无穷。作者对心存贪念而迷失方向的人的告诫,因为这些奇特的想象,變得有理有据、饱满又有说服力。不过寓言的想象又不似普通的想象要完全符合大自然的规律,它需要的是变通越多越好。

刘征寓言诗最重要的艺术手法就是拟人化,他通过拟人化的艺术手法给我们描绘出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寓言王国,他笔下的动植物王国都是如此。对于他的寓言诗来说,拟人化是不可或缺的。他常常把人物互换,或者物物互换进行描写。这样写作可以把没有五情六欲的东西描绘得惟妙惟肖,也能把有生命的东西写得可憎可爱,使读者读了之后会心一笑。不过要注意,拟人化要遵循事物自身的特征,比如《大雁和狐狸》。大雁是遵守季节规律的鸟,它秋去春来,丝毫不差。它总是排着人字形的队伍,在天上翱翔。所以诗人把狐狸对大雁的寻衅写成:“为什么飞行总是要严守队列?怎能容忍自由的翅膀带上镣铐!”“为什么唱歌总是要前呼后应?难道只能唱那些令人厌烦的老调?”这样写,就显得合乎情理,使读者能做到有的放矢。如果狐狸这样问,大雁为什么不学青蛙在地上爬行而非要在天上飞,那就太远离主题了。

刘征之所以能够创造出一个超现实的奇妙世界,很大的原因是他在自己的寓言诗中运用了丰富的想象力和拟人化的艺术手法,而他所揭露的问题又是现实生活中常见的。别林斯基认为,诗是对现实生活的再创作,还要给它赋予一个丰富的艺术形象。刘征的寓言诗正是采取了一种非现实的手段、出色的艺术形象,去触碰现实生活中被大众所关心的或比较敏锐的问题。如他的《海燕戒》,通过大胆的想象,创造出一个骄傲自满、又没有本领、最终被埋葬于大海的可怜又可爱的小海燕形象。还有他的《木偶探海记》,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木偶,到海上溜达了一趟就以为考察好了大海的深浅,回来就高谈阔论:海水其实很浅,刚刚能到它的脚面。还说传言海水很深是不可靠的,不想却招来了老蚌和螃蟹的嘲笑。诗人通过自己的想象,让没有生命的木偶去探海,得出错误的结论,进而得出这首寓言诗的寓意:要想获得真知,就要深入其中去研究。

三、漫画式、典型性的艺术形象

寓言诗作为文学作品的一种形式,它的艺术形象都是具有典型性的。所谓典型性的艺术形象就是寓言诗里描写的普遍存在于生活中又有一定代表性的人或者物,又叫典型性格,是叙事文学的最高范畴。刘征的寓言诗故事容易理解,一清二楚,但是,寓言诗所寓之意却深且广,绝非一目了然,所以这些典型性的艺术形象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刘征在自己的寓言世界里创造了千百个艺术形象:可以是物,可以是人,都是卡通画了的艺术形象。人,是非现实生活中的人,是漫画化了的;动物和其它事物,也是被人格化了的,并不是现实世界的原物。人被某种事物所代替,那么这种事物和人要有相似之处,还要有自身的特征,诗人要利用它自身的特点去漫画化人物性格,所以不能违反事物自身的特点。《木偶探海记》等,运用不同的寓言形象,从各个方面讽刺了自负狂妄、闭塞守旧、轻率专横等陋习。木偶在海边溜达了一下,就断言“海水只能没过我的脚背”,发表“探海的观感”,用别人的光亮照耀自己的湖水,不以為羞,总是忘乎所以。《八哥的艺术》中的八哥认为自己具有“高超的艺术”,能吓跑白鸟;《老鼠的对话》里的仓库管理员只知道顾着自己家的厨房,对公家的库房却置之不理;《春风燕语》中某局局长有七个,办起事来却官僚拖沓;《烤天鹅的故事》里的蛤蟆,因为关系不仅吃了天鹅肉还觊觎凤凰肉。诸如此类的艺术形象在刘征的寓言诗中经常出现,所有这些刘征寓言诗中的艺术形象都具有讽刺的寓意,这些寓言诗所讽刺的恶习带有普遍性,反映了我们人类共同的弱点。这些艺术形象的不同代表性和所具有的典型性,使我们从现象看到本质,看到一些人物的内心和影子。爱,是刘征的思想和生活之间的桥梁,也是他寓言诗在内容和艺术上不断涌出新创意的动力。刘征的寓言诗注重创作卡通式的样子。卡通式的样子有很多的灵活性和很强的嘲讽效果,这些形象有人,也有鸟兽虫鱼,他们都因为成为寓言诗的形象而表现诗的漫画式的形象美。

四、杂糅的语言风格

刘征的寓言诗首先是寓言,所以它具有其他散文体寓言的语言风格,同时它又是诗歌,所以也具有诗体寓言的语言风格,我把这称之为杂糅的语言风格。总之,它具有寓言故事的语言风格:辛辣、幽默。以讽刺为目的的寓言诗不以蕴藉、婉转见长,而以嘲讽的麻辣、厉害作为特点。刘征的寓言诗几乎每篇都有讽刺,他的寓言诗集中体现了他的讽刺艺术的成就。不过刘征也有一些讽刺诗并不是寓言诗。

幽默是刘征寓言诗主要的语言风格。他善于发现生活中假恶丑的事物,并且擅长于概括总结。他面对人间百态中的假丑恶,既能高屋建瓴地观察到它们的本质问题,因而痛恨它、讥讽它,坚定地认为这种假恶丑的现象一定会被真善美所战胜,又能把眼光放远,看淡一切,始终有着一种忧心忡忡的情结,非常明白地认识到历史发展进步中会遇到重重挫折,并没有过于急于求成,妄图以自己的某一篇文字在一个瞬间改变世界现有的状况。所以,他寓言诗中的“辣讽缘深爱”,就每每以果戈理式的“含泪的微笑”出现。这一切,又都是因为他遣词造句、文字运用方面的艺术魅力,他的寓言诗通俗化却又文学气息浓厚、朴实却又高贵、严谨却又不乏幽默。如下面这首《凤凰的喷嚏》,在山林里,一次歌唱比赛正在激烈地进行着,大家都认为夜莺唱的歌非常好听,一定能够获胜。百鸟之长凤凰却在评委们正在进行最后评判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喷嚏的声音很小,却给评委画眉和鹦鹉一个非常重要的暗示:

“画眉和鹦鹉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喷嚏大有文章,完全可以肯定。

他们两个满脸堆笑退出了会场,

离开座位时向着凤凰深鞠一躬。

他们在一定的范围里传达了喷嚏,

鹦鹉使出特技,传达得铿锵有声,

并且谈了他们初步的学习体会,

对夜莺的歌唱肯定不是表示赞成。

于是,喷嚏的事象一阵风传开,

山林里喊喊喳喳到处议论夜莺。

这个说,上头听了她的歌很生气,

那个说,没等听完就大发雷霆。”

夜莺最终没有得胜获奖,还有更严重的是连谋生的机会从此也很渺茫了,一直到有一天凤凰又想起了她,说:“久违了,可是她生了病?”夜莺的歌唱事业才从这里开始有点好转,重返歌坛,再一次被定义为“歌坛巨星”。可是此时的夜莺已经精神萎靡、嗓音低沉,无法再继续唱歌。这个故事真的是离谱又好笑,让人读完之后会忍不住长声叹息、无限感慨。这种把领导的“喷嚏”当成“重要指示”来琢磨猜测的闹剧,现实生活中也不少吧,有多少“画眉”和“鹦鹉”因此而官运亨通,多少“夜莺”因类似之事而终生坎坷?个人崇拜、盲从附会、幸灾乐祸的国民劣根性,都统统隐藏在这悲喜剧中。这首寓言诗的寓意让我们想到人治法治、“双百”方针、艺术民主等等。所有这些,都是读者通过品读,从这首寓言诗出现的笑声中思索而收获到的。读者从笑声中领悟到,那些看领导脸色办事,靠猜测领导意图过日子的人多么会见风使舵。诗人让读者在笑声中洞察这一切,让这种人能在笑声中窥见到自己的嘴脸而产生一点点自知之明之心,大家在笑声中远离这种一心图利的行为。有趣、笑、诙谐运用得当,是寓言诗的一大强项。刘征的寓言诗亦庄亦谐,更多地关注现实的社会现象,他的厌烦和愤怒往往更容易表现出来,但是,纯粹的情绪宣泄会使寓言诗失去诗的美感,没有美感的诗又怎能称之为诗呢。刘征深谙此道,所以,他的寓言诗谆谆告诫,决不言辞过甚。他喜欢的是不慌不忙,慢慢讲述,“喜欢给讽刺染上一层婉约、曼妙的色彩”。这样的艺术追求成就了刘征寓言诗辛辣、幽默的语言风格。

五、结语

刘征的寓言诗在艺术特色上进行了创新,其重叙事,其叙事又比其他诗歌的叙事要相对简单短小,他把叙事、抒情、议论融合于一首寓言诗中,从而使自己寓言诗的讽刺意味更丰富更真实。研究发现,刘征的寓言诗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兼具夸张、比喻、拟人的艺术手法,描绘出了一个个漫画式、典型性的艺术形象。他的寓言诗辛辣、幽默,常常让读者在含泪的笑声中得到启示。创新是诗歌的生命之花,寓言诗也是如此。刘征写了很多寓言诗,广大读者非常喜欢他的寓言诗。

参考文献:

[1]刘征.我是怎样写起寓言诗来的[J].诗刊,2002(3):49.

[2]刘征.谈寓言诗[J].诗探索,1981(1):26.

[3]刘征.种刺琐忆[J].诗刊,1987(4):20.

[4]黑格尔.美学 [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

[5]刘征.刘征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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