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奈特叙事理论下格里耶新小说叙事技巧研究

摘要：在热奈特的叙事理论中，叙事视角一般分为三种聚焦方式：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三种聚焦方式的不同使用可以使小说呈现出不同的旨趣。本文通过格里耶的三部小说《橡皮》、《嫉妒》和《窥视者》来详细分析三种聚焦方式在新小说的运用，以期揭示格里耶新小说在小说叙事技巧方面的突破。

关键词：热奈特;叙事技巧;格里耶;新小说

引言：

热拉尔·热奈特是当代法国著名文学批评家，他在修辞学、叙述学、文学理論、比较诗学和美学研究等多个领域都有着极高的造诣。特别是他利用结构主义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文本叙事，开创了现代叙事学的先河。热奈特叙事学可以说是集结构主义叙事理论之大成，对后来的研究者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特别是他在《叙事话语》中分析《追忆逝水年华》的叙事技巧，开拓了一整套叙事理论，他所开发出的经典范式和理论工具已经成为后世研究叙事文本不可或缺的依靠。罗布·格里耶作为法国新小说学派的先驱，不仅完成了数篇新小说作品，更是提出了一套自己的小说创作理论，成为新小说学派的理论教父。格里耶的新小说往往打破常规，在小说时间、空间、人物特别是叙事方法上都力求颠覆传统，建立起自己的小说新美学。但是新小说从体裁上来说仍属于小说的范畴，其小说叙事仍然符合叙事学规律。因此，以热奈特的叙事理论来对格里耶新小说叙事技巧进行研究将是一件非常有趣并且有意义的事。

三种聚焦方式：

在热奈特的叙事理论中，叙事视角一般分为三种聚焦方式：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零聚焦也可以看作“上帝视角”，全知全能，可以凌驾于整篇故事之上，看到小说人物看不到的地方，听到每个人物内心的声音。一切都逃不过这个“上帝”叙事者的眼睛。格里耶的《橡皮》故意仿照戏剧剧本，五个章节对应古典戏剧最常见的五幕，而且前后加上一个序言和一个结语，让人想起戏剧的开场和闭幕。而作为戏剧的叙述者往往通过画外音来宣示自己的存在，并且向读者揭示某些舞台无法呈现出来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橡皮》里面开头部分存在着大量的画外音，“现在时间还太早，咖啡馆刚刚开门，唯一上场的人物对自己的存在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意识。”我们可以看到上面短短的一句话就交代了场景的时间、地点和人物。这个上场的人物“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意识”，显然是叙述者通过“上帝视角”观察到的，因为一方面台下观众无法进入到舞台人物的“意识”，而台上人物也无法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恢复清醒的意识”，因此这个论断自能是来自于叙述者全知全能的视角。这个“上帝视角”不仅可以观察到并描叙场景中的任何人物和物件的外表，而且能够进入到人物的内心和意识，知道他所有的历史和过去，并能够预计他的将来，甚至还能将人物的潜意识和无意识揭示出来。这样无所不能的“上帝视角”可以让观众或读者尽可能详细的去了解人物和故事的方方面面，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上去审视和判断故事和人物。

叙事聚焦中的第二种被称为内聚焦，其主旨在于采用故事中人物的视角来进行观察和叙述，既可以描述外在于这个人物的物件和事件，又可以反映人物的内心思想和情感，比较接近于我们现实生活每个人日常认知，极易引起读者的同感和共鸣，因此广泛应用于小说创作当中。当然，与第一种“上帝视角”的聚焦方式不同的是，这种内聚焦是一种视角收到限制的聚焦方式，读者只能看到作品中人物能看到的视野，无法全知全能的了解故事的方方面米啊，因此存在着很多视野盲区。但是，这些视野盲区对读者来说也是一种诱惑，刺激读者调动自己的潜能尽力去理解作品。格里耶的《嫉妒》整部小说的场景都局限在房子前面的平台上，视野中能观察到的只有阳台的一部分，屋子前面的草地和院墙。读者很容易就可以推断出这一视角的出发点来自于屋里百叶窗后面。整个场景只有女主人和男邻居出现，阳台上空着的椅子也传达出一种“缺席”，结合小说的名字“嫉妒”读者很容易就可以猜到藏在百叶窗后面的正是小说中“不在场”的男主人。男主人虽然“不在场”，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始终“在场”的。当女主人和邻居离开阳台进入到屋子里面时，视角由于受到限制而无法察视，叙述开始显得慌乱而焦急。虽然叙述者总是力图保持冷静客观，不露声色，但是某些时候又会透露出极强的主观情感。这样读者不自觉被带入其中，与男主人的视角同化，随着女主人和邻居的一言一户而产生各种情感。

叙事聚焦的第三种被称为外聚焦。不同于前两种聚焦方式，外聚焦一般运用冷峻凝练的笔调来进行白描，而且故意隐藏故事中许多细节，留下许多“空白”，以引导读者进行主动思考。如果说零聚焦所提供的信息大于故事人物所掌握的信息;内聚焦所提供的信息等于故事人物所掌握的信息;那么外聚焦所提供的信息则小于故事人物所掌握的信息。《窥视者》描述了一起谋杀案，而当叙事的视角聚焦在凶手马弟雅思身上时，故意省略了凶杀过程，只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读者去猜。很显然，许多侦探小说或凶杀小说都采用这种外聚焦的方式，故意隐藏某些关键信息，或者叙述仅停留于事件表面而不深入进去，通过这种信息差来调动读者的阅读和思考的积极性。

结论：

格里耶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广泛地使用这三种叙述视角，而且很多时候将这三种视角灵活运用，往往一部小说里面多次穿插使用不同的视角，以达到自己的叙事目标。正是因为他对小说叙事的不断锤炼，不断突破传统小说的藩篱，新小说学派才得以将小说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参考文献：

[1]罗伯-格里耶著.林青译.橡皮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

[2]罗伯-格里耶著.郑永慧译.窥视者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3]罗伯-格里耶著.李青安译.嫉妒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4]热拉尔·热奈特著.王文融译.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作者简介：谢小丰（1982-），男，湖北天门人，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法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