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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社会阶层对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影响:自尊的中介作用

2021-09-26王淑燕燕晓晓程梦娇

关键词:社会阶层主观量表

王淑燕,杨 帆,燕晓晓,张 访,程梦娇,齐 珏

(淮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随着高校扩招力度不断加大,大学毕业生人数逐年增加。根据教育部提供的数据,2021 届高校毕业生人数达909万人,同比增加35万,再创历年新高。加之近两年受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大学毕业生面临的就业形势严峻复杂,就业难问题日益凸显。有学者指出,在毕业生求职的过程中,其就业认知水平有限,不能很好识别并把握就业机会,需要他们适当调整职业期望不断寻求新的就业机会[1]。职业期望,又称职业意向,是个体对某种职业的渴求和向往,属于个性倾向性的范畴,是职业价值观的外化[2]。不合理的职业期望导致毕业生无法做出更好的职业选择,以至会影响到其以后的职业发展。因此,高校教育者在对大学生进行职业心理辅导的过程中,引导大学生形成合理的职业期望是至关重要的。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试图对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索,以期为高校教育工作者从事大学生职业心理咨询与辅导提供实证依据。

影响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因素有很多,包括外在因素和内在因素。在外在因素中,家庭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影响因素。家庭在个体社会化过程中,对个体的成长起关键作用,它会影响个体人格、思维、决策及行为等方面。家庭作为影响个体的外在因素,为孩子的职业选择提供支持[3],在个体择业、就业过程中有较大的影响。已有研究表明,当代大学生在获取就业信息时,28%的就业信息来源于家庭或者亲戚朋友[4],进一步证实了家庭因素对于大学生择业情况的重要影响。家庭社会阶层是一个家庭在整个社会群体中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地位[5],有研究者指出家庭社会经济背景因素可以通过代际关系传承下去,并使不平等程度继续扩大,家庭经济状况既影响大学生的就业观念,又影响他们的职业选择,家庭经济能力的增加将推高他们的收入期望[6]。有学者还发现家庭资本与子代职业地位的获得呈显著正相关,家庭的经济收入越高、父代的教育程度越高以及父代的职业地位越高,则子代获得的职业地位就越高[7]。因此,家庭社会阶层可能对个体的职业期望产生影响。本研究探讨家庭社会阶层对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影响以及内在作用。

影响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内在因素也有很多,比如个性特征、认知、职业情感等。其中,自尊可能是影响职业期望的重要内在因素之一。自尊是对称之为自我的特定事物的或积极或消极的态度,是一种能够对个体产生多方影响的稳定而统一的人格品质[8]。在自尊与大学生的职业心理方面的相关研究中,有学者发现,高内隐自尊的大学生更能积极主动择业[9],自尊与大学生职业决策困难呈显著负相关[10],大学生职业决策自我效能感与自尊呈显著正相关[11]。有学者以研究生为被试,发现自尊与职业期望呈显著正相关[12]。另外,许多研究发现,社会阶层与自尊呈显著正相关[13-15],这表明不同家庭社会阶层的大学生在自尊水平上有着显著差异。综上所述,研究进一步假设,家庭社会阶层可能通过自尊这一中介变量对大学生职业期望产生影响。因此,本研究以大学生为被试,对家庭社会阶层和大学生职业期望之间的关系进行探索,并揭示自尊在二者之间的中介作用。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对山东、河南、广东、吉林、安徽5 省6 所普通高校的大学生发放问卷1200份,回收问卷944份,回收率为78.67%,剔除94 份无效问卷,有效问卷850 份,有效率为90.04%。被试年龄在17 岁~25 岁之间,平均年龄为21.17±1.32岁。其中,男生287人,女生563人;文科生325人,理科生364人,艺术生164人。

(二)研究工具

1.主观家庭社会阶层测量。主观家庭社会阶层以下简称主观家庭SES,其测量采用主观社会经济地位MacArthur 阶梯量表(the MacArthur Scale of Subjective SES)。该量表给被试呈现一个有10个阶梯梯子图画,并且描述如下:“想象这个梯子代表了人们的社会地位。在梯子最顶端是最富有的人,他们有最多的钱,接受最好的教育,从事最体面的工作;在梯子最底端是那些最贫穷的人,他们钱最少,接受最差的教育,从事最不体面的工作或者没有工作”。然后要求被试根据对自身家庭的财富、教育、职业方面情况的感知,在梯子上找到相应的位置[16]。1代表社会最低层,10代表社会最高层。该量表在国内外的心理学研究中被广泛使用[17]。

2.客观家庭社会阶层测量。客观家庭社会阶层以下简称客观家庭SES。参照周春燕等人的研究[18],对于客观家庭SES,常用的测量指标主要有家庭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和父母职业。本研究收集了五项指标:家庭月收入、父亲受教育水平、母亲受教育水平、父亲职业、母亲职业。家庭月收入包括“2千元以下”“2千~3千”“3千~4千”“4千~5千”“5千~6千”“6千~7千”“7千~8千”“8 千~9 千”“9 千~1 万”“1 万元以上”十个水平,分别赋值1~10 分,分数越高,表示家庭月收入越高。父母亲受教育程度包括六个类别:“小学及以 下”“初 中”“高 中/中 专/技 校”“大 专”“本 科”“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分别赋值为1~6 分。对于父母职业的选项,本研究选取了陆学艺等人提出的以职业分类为基础、以组织资源、经济资源、文化资源占有状况作为依据而提出的十大社会阶层,依次赋值为1~10 分,分数越高,表明职业社会地位越高。对于收集到的五项指标,参考周春燕等人的有关研究[18],首先选取父亲、母亲中受教育程度及职业社会地位较高的一方纳入计算,将五项指标合并为三项指标:家庭年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社会地位。将三项指标转换成标准分,进行主成分分析,得到一个特征根大于1的主因子,解释了66.6%的方差,得到综合SES 指标的计算公式=(0.878 ×Z父母职业地位+ 0.786×Z 父母受教育程度+0.780×Z 家庭月收入)/1.997。其中0.878、0.786、0.780 分别是三个指标的因子载荷,1.997 为第一个因子的特征根。客观家庭SES 数值越高,则表明被试的客观家庭SES 越高。

3.自尊量表。采用由Rosenberg 编制的用以评定个体关于自我价值和自我接纳的总体感受的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SES),是我国心理学界常用的自尊测量工具[19]。该量表用来了解被试如何看待自我。选项包括四个类别:“很不符合”“不符合”“符合”“非常符合”,分别赋值为1~4 分。分数越高表明被试认为选项越符合。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770。

4.职业期望量表。采用吴谅谅、李宝仙编制的职业期望量表[20],包括声望地位、内在价值因素与外在价值因素3个维度。声望地位是指工作单位的声望与地位;内在价值因素是择业时考虑工作是否有挑战性,是否能够表现自身才能;而外在价值因素是择业时考虑工作单位的福利待遇和稳定。均分越高反映该因素在择业时越重要。该量表用来了解被试对将要从事的职业期望因素的重视程度。选项包括五个类别:“完全不重要”“一般”“有些重要”“重要”“非常重要”,分别赋值为1~5分。分数越高表明被试认为选项越重要。本研究中职业期望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 为0.877。声望地位、内在价值因素、外在价值因素三个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62,0.787,0.692,量表信度良好。

(三)实测过程与数据处理

本研究通过邮寄的方式将问卷寄往省外的高校,并交由相关老师进行施测,为保证问卷作答质量,每份问卷均配有一册“便签本”作为赠品。施测过程中采用相同的指导语,以班级为单位统一发放问卷,并现场回收。施测时间约为10 分钟。问卷进行回收后,使用SPSS22.0进行数据录入,并进行描述统计、t检验、相关分析等,采用SPSS宏程序PROCESS进行中介模型检验。

二、研究结果

(一)家庭SES、自尊与职业期望的相关

考察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研究结果见表1。首先,主观家庭SES与自尊、职业期望及其各维度呈显著正相关。其次,客观家庭SES与自尊、声望地位呈显著正相关,而与职业期望总分及内在价值、外在价值维度得分相关不显著。最后,自尊与职业期望及其各维度呈显著正相关。

表1 家庭社会阶层、自尊及职业期望各维度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二)自尊的中介效应分析

由相关分析发现,客观家庭SES 与职业期望相关不显著,因此,研究对自尊在主观家庭SES对职业期望影响的中介效应进行分析。根据温忠麟、叶宝娟推荐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检验自尊的中介效应[21]。依次检验的具体结果见表2。

表2 变量关系的回归分析

在第一步回归方程中,主观家庭SES 对大学生职业期望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即系数c显著(β=0.21,p<0.001);在第二步回归方程中,主观家庭SES 对自尊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即系数a 显著(β=0.16,p<0.001);在第三步回归方程中,当主观家庭SES与自尊同时进入回归方程后,自尊与主观家庭SES对大学生职业期望均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即系数b、c'均显著(β=0.17,P<0.001;β=0.18,p<0.001),但主观家庭SES 对职业期望的预测系数与单独对职业期望的预测系数相比却下降了0.03,表明自尊在主观家庭SES对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的路径图见图1。

图1 主观家庭SES对职业期望影响的路径图

采用Bootstrap 法对自尊在主观家庭SES 与大学生职业期望之间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样本量设置为5000,选择偏差校正的非参数百分位法的取样方法,置信区间的置信度选择95%,结果表明,主观家庭SES 对职业期望的直接效应置信区间为[0.1175,0.2492],不包含0,表明主观家庭SES对大学生职业期望影响的直接效应显著,直接效应值为0.1833。自尊在主观家庭SES 对职业期望的影响中,置信区间为[0.0139,0.0481],不包含0,表明自尊的中介效应显著,以自尊为中介的间接效应值为0.0274,间接效应占总效应的13.06%。

三、讨论

研究结果显示,主、客观家庭SES均与自尊呈显著正相关。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4]。根据家庭投资理论[22],高社会阶层家庭的父母能为子女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更多的社会支持以及良好的教育方式,这些更有利于子代自尊的发展;相反,低社会阶层家庭的父母经济压力较大,为了忙于生计,与子女的情感交流较少,为子女提供的物质资源也相对较少,这些都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长。同时,个体主观感知到的阶层间差距,会导致低阶层家庭子女内心的不平衡,也会降低其自尊发展水平。

研究还发现,主观家庭SES 与大学生职业期望呈显著正相关。有研究者指出,家庭所处的经济地位会影响大学生的择业风险偏好[23],这与本研究结果是相吻合的。由于家庭社会阶层较高的大学生可以获得来自家庭的良好家庭经济资源的支持,他们在择业时不愿意选择风险较小,收入一般,较为稳定的职业,他们会选择收入更高,更富有挑战性,更能满足自身兴趣和发展要求的一些职业,也就是他们的职业期望会更高。父母的支持对孩子的职业发展有积极的影响[24]。另外,本研究发现,客观家庭SES 与职业期望相关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本研究中所采用的测量指标是由家庭年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地位所构成的复合指标所导致的。同时也证明了,主观社会阶层是一个衡量社会地位更为精确的指标,相比客观社会阶层,对个体心理方面的预测力更为显著[25]。

研究还发现,自尊与职业期望呈显著正相关,这说明,自尊水平越高的大学生越认可和接纳自己,承认自身的价值和能力,对未来的职业发展充满信心,职业期望和要求较高。自然,在职业期望上会更偏向于有更高的声望地位的职业,同时也会更关注于该职业的外在价值以及内在价值。

该研究结果显示,自尊在主观家庭SES 与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关系中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家庭社会阶层反映的是学生所在家庭在占有的各种资源上的差异,这些差异可能直接导致学生在未来的职场竞争中处于不同的位置,从而影响学生如何对未来职业进行选择。同时这种差异也可以通过学生的自尊来影响其对未来的职业期望。学生的自尊水平高低受其家庭所处社会阶层的影响,一般而言,家庭所处社会阶层高的,其自尊水平一般也会较高,进而其职业期望也会较高。因此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家庭社会阶层可以通过自尊来影响大学生的职业期望,进而影响其未来的职业选择。

家庭社会阶层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条件,它会影响着个体的心理与行为,但自尊水平的高低并不是由家庭社会阶层的高低决定的。高校教师在对大学生进行职业心理辅导时,可以着重注意弱势家庭社会阶层的学生,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培养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理念,提高他们的自尊水平,树立合理的职业期望,促进他们职业生涯的发展。

四、结论

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法,研究了大学生家庭社会阶层、自尊与职业期望的关系,并探讨了自尊在家庭社会阶层对大学生职业期望的影响中的中介作用,得出如下结论:

(1)主观家庭社会阶层、自尊与职业期望两两呈显著正相关,客观家庭社会阶层与自尊、声望地位呈显著正相关,而与职业期望相关不显著;(2)主观家庭社会阶层、自尊均能显著正向预测大学生职业期望;(3)主观家庭社会阶层对大学生职业期望影响的直接效应显著,自尊在主观家庭社会阶层和大学生职业期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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