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一个综合模型

于伟

摘 要： 作为一种全新的创新转移和扩散模式，逆向创新对新兴市场企业转变创新思维并实现创新追赶发挥着重要作用。随着新兴市场的发展和全球环境的不断融合，新兴市场中小企业可以利用自身优势和外部环境实现逆向创新。分析了新兴市场中小企业逆向创新的驱动因素，并结合其特点从创新战略、利基市场、创新网络、组织学习以及营销渠道等维度构建了中小企业实现逆向创新的框架模型，期望能够进一步丰富逆向创新理论，并为新兴市场中小企业发展创新能力以提升国际竞争力提供理论与实践指导。

关键词： 逆向创新;中小企业;新兴市场;框架模型

中图分类号： C 931

文献标志码： A

Reverse Innovation of SMEs in Emerging Markets：An Integrated Model

YU Wei

（School of Management， 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65， China）

Abstract： As a new mode of innovation transfer and diffusion， reverse innov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novative thinking and innovation catch-up of emerging market enterprises.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emerging markets and the continuous integration of the global environment， SMEs in emerging markets can use their own advantages and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to realize reverse innov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riving factors of reverse innovation for SMEs in emerging markets， combines with their characteristics， builds the framework of implementing reverse innovation for SMEs in emerging market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innovation strategy， niche market， innovation network，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nd marketing channels. It is expected to further enrich the theory of reverse innovation and provid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guidance for SMEs in emerging markets to develop innovative capacity to enhanc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Key words： reverse innovation; SMEs; emerging market; framework model

本文试图分析新兴市场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战略，并构建一个综合的理论模型，冀望一方面从理论上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进一步完善逆向创新理论，另一方面从实践上为新兴市场中小企业有效利用逆向创新战略提高创新能力提供指导。

1 逆向创新的驱动因素

1.1 市场因素

逆向创新首先针对的是新兴市场的消费群体，是在一定的生产要素和市场要素结合条件下进行的创新。新兴市场国家的中产阶级不断发展壮大，为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提供了广泛的市场基础。从全球经济层面来看，近年来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普遍放缓，当地消费者对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变得较为敏感，其消费趋势逐渐朝高性价比的方向转移，这也为中小企业逆向创新的扩散提供了外部市场条件。

1.2 技术因素

创新过程中市场因素和技术因素往往相伴而行，市场选择决定技术创新的发展方向。反之，技术创新又提供了更多的目标市场选择。随着全球化的推进，中小企业的市场往往存在于跨国公司忽视的细分市场，这为中小企业指明了技术创新和发展的方向。在这种环境下，中小企業可以发展低成本的创新能力，使得其产品较跨国企业在性价比和满足用户需求方面具有更大的优势。同时，随着新兴市场的经济发展，中小企业更容易在本地市场获得大量熟练的技术人才，组建以当地人才为主的研发团队，开发出符合本土需求的产品，进而通过满足市场需求不断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和组织能力，为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奠定基础。

1.3 需求因素

需求因素对逆向创新的驱动作用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由于国家特征、地理位置、气候和环境的差异，新兴市场的消费者与发达市场的消费者在需求方面有多不同，对于新兴市场消费者复杂而多样化的需求，一般无法通过简单调整发达市场的已有产品解决方案来满足，只能根据新兴市场的现实条件进行客制化设计与生产，这是逆向创新的核心驱动因素（Govindarajan 和Trimble， 2013）。中小企业扎根当地，在开发产品或服务以满足本土需求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能够更为贴近市场通过创新为顾客提供量身定做的产品和服务。另一方面，发达市场消费者和新兴市场消费者的需求近年来出现了一些相同的趋势。新兴市场消费者对产品性价比的要求较高，而发达国家的部分消费者也有同样的需求;此外，便携、易用、环保、低耗等特性也逐渐成为新兴市场和发达市场消费者的共性需求。如果中小企业深入挖掘新兴市场与发达市场之间的共性，锁定更适合于在新兴市场条件下寻找解决方案的需求，那么新兴市场作为逆向创新领先市场的作用就更加突出。

2 新兴市场中小企业逆向创新的模式选择

为了利用新兴市场的增长机会，在新兴市场开发出满足本地需求的创新产品，并在发达国家找到市场机会并成功实现逆向创新，中小企业需要识别关键要素，采取适当的创新管理模式。以下结合中小企业逆向创新的特点及其面对的内外部环境，提出如图1所示的综合模型。

2.1 建立研发创新与非研发创新相结合的逆向创新策略

新兴市场中小型企业应该根据自身的资源和技术储备情况，充分发挥技术、市场或者创意优势，采取适当的创新策略，以取得逆向创新的成功。郑刚等认为研发并非中小企业创新的唯一方式，因为除了研发创新，企业中还存在一些典型的非研发创新活动，包括渐进的产品和流程改进、逆向工程、模仿和集成创新等。这些非研发创新给中小企业提供了低成本且有效的创新选择。由于资源禀赋和技术能力的限制，在创新路径的选择上，新兴市场的中小企业应该结合非研发创新和研发创新活动，通过渐进以及多策略组合的方式，逐步提升创新能力。

逆向创新的初始阶段是基于本地市场的创新，此时新兴市场的中小型企业可以采用技术引进的方式，通过与技术领先企业合作，从外部购买或者引进相应技术扩展自身能力，并通过对技术和生产工艺进行适应本地化需求的渐进改进，迅速在本地市场获得竞争优势。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通过逆向工程，吸收领先创新者的核心技术，并通过跟随创新不断完善产品和服务。在掌握核心技术的条件下，中小企业可以进一步深入挖掘本土市场的更多需求，以此为导向拉动技术和知识的组合重构，并实现集成创新。通过满足行业内不同细分市场的需求，逐步扩大市场占有率以及提高行业集中度，建立成本优势，同时建立和强化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为向发达国家市场逆向扩张奠定技术和资源基础。在发达市场竞争对新兴市场中小企业的创新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利用在本土市场建立的规模优势和技术积累所产生良性效应，中小企业有能力加大研发投入，发展自主创新能力，围绕研发、设计、生产和营销等关键环节建立属于自身的核心能力，从而进一步扩大盈利能力，推动产品的国际化竞争策略，最终实现逆向创新。

为了充分满足双重市场上消费者的共性需求又能兼顾各自的独特需求，中小企业还应该充分进行商业模式创新，通过设计可扩展的产品架构，易于扩展功能并基于不同的市场需求进行模块化的配置，灵活实现产品的差异化，快速重构产品的价值主张和内涵，以适应逆向市场渗透的要求。

2.2 选择适当的双重利基市场

一般而言，中小企业的资源和能力相较跨国企业处于相对劣势，按照轨道理论，采用市场轨道而非技术轨道，即通过采用利基战略，尤其是专注于细分市场提供不同于竞争者的产品，有利于中小企業确定自身的相对竞争优势（Noy，2010）。

利基市场的确定需要同时考虑两个方面：本土市场和发达国家市场。由于资源和能力的限制，中小企业在利基市场的选择上应该首先关注市场深度而非宽度，在一般的主流市场上中小型企业无力和大型企业竞争，因此一开始利基市场的定位就应该是能够发挥自身优势的局部市场。新兴市场的特点是用户需求复杂，不同区域和群体之间的差异创造了大量的细分市场，并且由于市场基数庞大，这些细分市场的体量能够为中小企业提供充分的逆向创新机会。通过和当地消费者保持密切接触，深入了解市场需求并收集有价值的市场见解，中小企业可以定位适当的利基市场。在发达国家存在尚未被关注的细分市场，这些市场在地理位置上虽然属于发达国家， 但其需求与新兴市场相似。因此，中小企业应该主要选择这些有成长潜力，消费需求与本土市场相似，但尚未受到足够关注的细分市场作为发达国家的利基市场。

在市场进入的路径上，可以遵循从本土新兴市场到其他新兴市场再到发达市场的扩展路径。通过确定领先市场地位，特别是基于新兴市场的需求和规模优势，扩大产品的影响力，然后逐步进入发达国家市场，可以促进中小企业向发达市场的逆向创新。

2.3 构建外部创新网络

与跨国公司和大型企业相比，新兴市场中小型企业的技术基础和资源储备都较为薄弱，因此在开展创新活动时，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选择建立联盟等合作形式整合外部的技术知识，以弥补自身能力的不足（耿紫珍等，2012）。

对中小企业来说，打破创新管理的地域和组织界限可以通过研发和非研发活动扩大创新壁垒，有助于设计出满足新兴市场客户特定需求的低成本产品。Crisp（2015）指出新兴市场企业与发达国家企业之间伙伴关系有助于逆向创新战略的实施，而且协同研发的合作形式对后发企业的逆向创新活动具有显著的影响。在创新活动的组织架构设计上，中小企业应该加强与本地政府、上游供应商和领先企业的合作，通过构建联盟和外部网络，与研发合作伙伴共享知识和多元化的观点，获取外部融资以及自身不具备的专业知识，强化技术创新能力，以支持逆向创新活动。中小企业在考虑自身的资源能力基础上，应该选择适宜的联盟方式。在创新初期，网络联结的对象主要是技术领先企业，其目的是促进技术知识的转移，但随着创新活动的深入开展，企业的联结对象范围会逐渐扩大，所获取的知识内容也会更加广泛。为实现逆向创新并在发达市场展开竞争，中小企业应该进一步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合作伙伴，主动与更多领先企业构建多元化的网络和合作关系，以获取多样化的创新资源。

2.4 通过组织学习实现创新能力升级

创新网络可以给中小企业提供丰富的创新资源，但实现逆向创新的关键在于企业通过学习将外部创新资源转化成为内嵌于组织的创新能力，因此中小型企业需要在双重市场环境下结合自身的资源要素通过组织学习不断实现技术升级。

组织学习横贯逆向创新的全过程：在基于新兴市场的产品概念及研发阶段，中小企业主要是通过引进国外企业及国内同行的先进技术，通过模仿创新，降低产品的开发成本并缩短产品的研发周期，以快速占领市场，这一阶段的学习主要是将从外部获取的创新资源与企业内部资源进行融合，并提升企业模仿以及产品和工艺改进的能力，以创造独特的产品价值。在创新产品在本土市场的扩散阶段，中小企业应该深入本地的细分市场，深入学习和了解不同细分市场的需求，并将这些需求与现有产品进行匹配，改进产品设计，这一阶段的学习主要是通过学习市场知识拉动产品的技术创新，提升企业的集成能力和运营能力;在创新产品向发达国家市场的回流阶段，中小企业要进行两方面的组织学习：一方面通过国际联盟和开放的创新网络学习相关领域的前沿知识，以提升自主创新和原创创新能力，面向发达市场完善产品功能并拓展产品的价值内涵，以适应国际市场的竞争要求;另一方面学习目标市场国家的法律法规、商业习惯等知识，确保产品研发以及销售等活动符合国际惯例以及目标市场的监管要求。

2.5 建立多元化的营销渠道

随着逆向创新过程的开展，中小企业将目标从不被领先企业关注的边缘市场转向主流竞争市场。逆向创新的扩散包括两个阶段：在新兴市场本土扩散阶段以及发达市场扩散阶段。在本土市场扩散阶段，要提高对上下游或者整个产业链整合的力度，通过垂直营销利益共享的模式，拓展创新营销策略;通过多种营销渠道实现市场渗透，形成生产和销售的规模优势;同时创新网络的构建也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更广泛的渠道支持。要成功实现逆向创新，重要的是创新产品和服务能够被发达市场采纳和接受。中小企业因为资源、市场和国际化经验的限制，将产品直接逆向渗透到发达市场具有一定的难度，因此可以采取迂回策略，首先进入其他新兴市场，然后逐步扩散至发达国家市场。为了在发达国家市场实现逆向创新，还需要充分利用当地中介机构，这些合作组织可以帮助中小企业克服在发达市场缺乏足够销售渠道的劣势，对于在发达市场没有业务活动的中小企业而言，情况更是如此。与当地的营销组织合作能加深中小企业对发达市场消费者需求的理解，有助于推广产品解决方案，加速抢占市场的进程，为产品占据主流市场提供渠道保证。

3 结论与展望

本文的主要结论包括：1、新兴市场的中小企业应该根据自身特点，在逆向创新的不同阶段灵活选择研发创新、非研发创新以及商业模式创新等不同战略，逐步提升创新能力;2、基于客户需求仔细甄别本土和發达市场的双重利基市场对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具有重要的决定作用;3、注重建立创新合作网络，包括技术创新网络和营销网络，有助于中小企业获取多样化的高端创新资源和国际化的营销渠道，推动其创新产品解决方案在发达国家市场取得成功;4、在逆向创新的不同阶段中小企业应有意识地开展不同类型的组织学习以促进创新能力升级，为在国际市场展开竞争奠定基础。

本文主要从定性的角度对新兴市场中小企业的逆向创新进行了理论构建，未来可以在多个新兴市场选择典型的成功案例进行对比以验证该模型对不同地区中小企业逆向创新的适用性和差异性，并通过大样本的实证检验对相关结论进行定量分析。

参考文献：

[1] GOVINDARAJAN V， TRIMBLE C. Reverse innovation： create far from home， win everywhere[M]. Cambridge： Harvard Business Press， 2013.

[2] 郑刚， 刘仿， 徐峰等.非研发创新：被忽视的中小企业创新另一面[J]. 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 2014， 35（1）：140-146.

[3] NOY E. Niche strategy： merging economic and marketing theories with population ecology arguments[J]. Journal of Strategic Marketing， 2010， 18（1）：77-86.

[4] 耿紫珍，刘新梅，杨晨辉. 战略导向， 外部知识获取对组织创造力的影响[J]. 南开管理评论， 2012， 15（4）：15-27.

[5] CRISP N. Mutual learning and reverse innovation-where next？[J]. Globalization and Health， 2014， 10（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