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视野下的21世纪能力特征与启示（下）

2021-08-09许亚桃吴立宝张京顺

中小学课堂教学研究 2021年3期

许亚桃吴立宝张京顺

【摘要】知识社会要求在读写算基础上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沟通、协作、创新和创造等21世纪能力，以应对动态社会的挑战。研究者比较三个国际组织和三个国家的21世纪能力框架，明晰其内涵与取向、外延与框架，进而论述其共识与差异，解析特征与趋势，并提出剖析21世纪能力内涵，掌握本质属性;细化要素层次水平，培养成长型思维;融合创新教学模式，提高信息素养;开展建设性公民教育，培养全球竞争力等建议。

【关键词】21世纪能力;4Cs;信息素养;全球竞争力

【作者简介】许亚桃，天津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数学教育研究;吴立宝（本文通讯作者），天津师范大学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教师教育与数学教育研究;张京顺，美国佛罗里达海湾海岸州立大学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项目评估与测量研究。

【基金项目】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中小学教师教科研能力水平评估及提升研究（TJJX17—016）;2020年天津市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人工智能的数学课堂教师行为分析研究（2020YJSS107）

（续上期）

三、共识与差异：21世纪能力的趋势与特征

尽管不同的国际组织、国家从不同的角度表述其21世纪能力的概念化框架，但是这些框架之间存在着很大的一致性，即出发点都是支持21世纪能力的发展，强调未来不断变化的能力需求;遴选的能力都超越了认知技能，强调非认知技能、态度或价值观。而框架之间的差异主要来自对能力的分类、分组方式等。在总体能力范围内，每个框架都有不同的重点，以及强调的领域，其中一些框架只涉及有限的能力范围，并不只是为教育和培训课程的发展建立基础。由表1可知批判性思维、协作、沟通、公民身份、跨文化意识是所有框架都包含的共同的21世纪能力;大多数框架还提到了读写、计算、科学等能力，以及创造性、个性等。

（一）读写、计算、科学能力：21世纪基本能力

读写、计算和科学等基本能力逐渐受到各国的重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根据相关政策、研究和全球磋商的结果所确定的与所有儿童和青少年学习相关的领域包括读写与沟通、计算与数学、科学与技术领域。PISA数据显示，欧盟五分之一的学生在阅读、数学和科学方面能力不足，且在2012年至2015年间，欧盟整体表现不佳的趋势有所上升。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欧盟将读写能力，以及数学、科学与工程技术能力纳入公民实现个人成就、健康及可持续的生活方式、就业能力、积极的公民身份和社会包容所必需的八项关键能力框架中。美国P21把阅读、数学、科学纳入学生在21世纪复杂的工作和生活中所需要掌握的八项核心学科之中。加拿大学习专家普遍认为，学生要在其他学科取得成功，就需要有扎实的读写、计算和科学基础。这是掌握21世纪能力的先决条件，这将成为加拿大教育系统的重点。因此，在加拿大21世纪学习愿景的七个高度相关的元素中，读写、计算、科学作为基础学习仅次于学生中心位置，位居第二。可见各国际组织和国家都非常重视基础知识的学习，读写和计算能力的高低是影响人们使用信息技术处理问题的主要因素。人类进入数字世界需要熟练掌握读写和计算能力[14]。

（二）“4Cs”能力：21世纪突出能力

“4Cs”能力，即批判性思维、创造力、沟通、协作，是最突出的21世纪能力。经合组织提出的全球竞争力包含批判性地审视当代具有地方性、全球性和跨文化意义的问题，并与来自不同文化领域的人进行有效沟通。欧盟把批判性思维、协作、沟通、创造力等作为横向能力贯穿于八项关键能力之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读写与沟通领域重视学生口语、书写的能力，学习策略和认知领域规定了学生不同年龄阶段批判性思维、创造力和协作的要求。美国P21框架将“4Cs”能力作为学习和创新能力的构成要素，与传统的“3Rs”①相对应，是一种高阶能力。新加坡、加拿大都将“4Cs”能力作为其框架的第三梯队。新加坡将批判性和创造性思维，沟通、协作和信息技能看作新兴的21世纪能力;加拿大认为这些能力看似熟悉，但其内涵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且在这个时代比任何时候都重要得多。除了传统的面对面协作，21世纪协作能力还包括虚拟交互协作，例如创建学习社区、在虚拟朋友圈或兴趣圈中交互等。无论是远程工作，还是在共享的物理空间，新的技能和知识都能使团队成员进行数字化协作，并为集体知识库做出贡献。5C模型认为文化理解與传承是核心;创新离不开批判性思维，沟通是合作的基础;良好的批判性思维能够提升沟通与合作的效率，有效的沟通与合作有助于实现更高质量的创新[15]。在“4Cs”能力中批判性思维是核心，但这种关联依然存在。

（三）信息素养：21世纪新兴能力

信息素养的概念由过去单一维度的技能扩展到多维度的综合素质，由静态的结果发展到动态的过程，由单一学科问题发展到多学科共同关注的主题[16]。上述所有能力框架均提到信息素养，但框架之间也存在着差异。有些框架将信息素养作为单独的领域，比如美国P21将信息、媒体和技术技能作为21世纪三大能力之一，加拿大将计算机与数字技术作为21世纪能力七大领域之一，更多框架则采用综合的方法，将信息素养的培养与其他21世纪能力相融合。经合组织将信息素养描述为访问、分析和批判性评估媒体信息的能力，以及创建新媒体内容的能力。欧盟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强调使用数字技术与他人积极协作和社会融合，或在学科中进行数字化学习。新加坡将沟通、协作和信息技能纳入21世纪新兴能力。经过分析发现，信息素养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有效获取信息，以及批判性处理和创造性使用信息;二是利用数字技术、通信和社交空间进行数字化学习;三是了解参与数字技术所涉及的法律和伦理原则，做合格的“数字公民”。

（四）成长型思维：21世纪成功的关键

成长型思维相信智力和能力是不断发展的，是学生积极发展的内部动力[17]。具备成长型思维的个体乐观积极，勇于面对失败和挫折，适应能力强;注重成长过程，善于自我反思、自我管理，具有对自己的学习状态进行审视的意识和习惯;拥有成长、开放的心态，相信自己和他人，勇于寻求资源和支持[18]。可见适应力、顺应力、领导力、自主性、自我导向、自我意识和社会意识等个人内心能力与成长型思维有关。这些能力在大多数能力框架中都有所体现，比如经合组织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框架中的“适应性”、美国P21的“生活与职业技能”、新加坡的“核心价值观”和“社会和情感的能力”、加拿大的“个性”等。成长型思维也与元认知或学会学习相关。研究发现，具有积极的学习取向（与成长型思维相关）的学生常采用更多的元认知策略，并容易获得更高水平的学业成就[19]。欧盟将个人、社会和学会学习能力描述为一种自我反省和有效地管理时间，以建设性的方式与他人合作的能力，这种能力与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沟通、协作等21世纪能力相关。总之，成长型思维对学生的个人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五）全球竞争力：21世纪发展趋势

根据经合组织的描述，全球竞争力包括四个方面：一是研究地方、全球和文化问题;二是理解和欣赏他人的观点、世界观;三是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进行公开、适当和有效互动;四是为集体福祉和可持续发展采取行动。可见，文化意识和公民身份是全球竞争力的重要内容。21世纪能力框架界定了公民身份、跨文化意识、公民能力、公民素养、全球意识与跨文化能力、文化与道德公民等能力，要求学生以全球视野了解影响个人的全球问题，并能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和谐相处，学会作为全球公民参与生活，突出包容和尊重多样性的重要性。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是全球竞争力的基石，具备全球竞争力的学生需要了解全球性问题和跨文化问题，掌握信息推理能力、跨文化沟通能力、观点采择、冲突解决能力和适应能力，具有开放的态度、尊重文化差异的态度和全球思维。多元化互联网世界使得人口流动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全球层面的治理问题也变得更加复杂，而承认多元世界中世界观多样性，以包容性政策培养学生的全球竞争力对于在多样化世界中开展建设性公民教育至关重要。

在分析上述国际组织和国家的21世纪能力组成要素基础上，各国际组织、国家构建了21世纪能力框架（如图7）。图7中心左侧齿轮代表读写、计算、科学能力，是培养学生21世纪能力的基础;右侧齿轮“4Cs”代表批判性思维、创造力、沟通、协作，是21世纪最广泛的能力。二者兼顾基础知识和关键能力，是21世纪人才培养的终极目标——全球竞争力（以全球公民和尊重文化多样性为核心）的坚实基础。三个齿轮环环相扣，彼此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齿轮外围是信息素养和成长型思维，二者贯穿于21世纪其他能力之中，是信息社会新青年必备的素养与能力。

四、思考与启示

（一）剖析21世纪能力内涵，掌握本质属性

21世纪能力内涵具有两层含义：一是作为整体的21世纪能力的内涵;二是作为内容要素的21世纪能力的内涵。尽管各国际组织、国家对21世纪能力及其概念表述不同，但都聚焦于满足社会需求或个人发展的关键能力。

不断变化的时代使能力内涵也发生转变，并赋予21世纪能力新的内涵。这些能力涉及多个领域，可以应用于不同的背景，生活在不同环境中的人能够针对特定的情况进行不同的配置。培养学生21世纪能力已成为国际人才培养的发展趋势。立足时代要求，剖析21世纪能力的概念内涵，把握其本质属性有助于21世纪能力教育实践的切实开展。对我国教育工作者而言，只有精准把握学科核心素养的内涵与本质属性，才能设计合理、有效的教学过程，发展学生的学科核心素养。根据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20]的界定，我国核心素养在参考国外关键能力的同时增加了必备品格的要素。教育性和获得性的统一、内在性和必要性的统一、稳态性和适用性的统一、社会性和价值性的统一，是核心素养的本质属性[21]。

（二）细化要素层次水平，培养成长型思维

学生认知发展的规律性要求，明确规定不同年龄或学年段的学生要达到的21世纪能力的层次水平，细化、分解21世纪能力各要素指标，构建具体化、可操作、可测量的21世纪能力指标体系。例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学年段、受教育程度和年龄来描述学生的学习时间，并明确规定了七个学习领域在不同学年段的表现，确定其子领域，构建全局学习领域框架。

学生认知发展规律要求同一内容目标层次随着学生年龄的增加而逐渐加深，且不同学年段的侧重点不同，应呈螺旋式上升。以上规律也是设计成长型思维系列课程需要注重的两大原则。成长型思维是学生积极发展的内在动力，与元认知、学会学习等联系密切，强调学生的自主性。脑科学给成长型思维模式的研究提供了科学依据。因此，培养学生的成长型思维需要以脑科学研究成果為主，融入心理学知识，并借助互联网，以及新技术将其应用于教育实践中，科学评估和干预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策略，直接服务于学生的学业发展和终身成长[22]。

（三）融合创新教学模式，提高信息素养

现代信息技术促进了教育理念、教学方式以及学习方式的转变。教育信息化、信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已成为世界各国的重要研究内容。以高中数学为例，21世纪以来，我国信息技术与高中数学融合经历了工具辅助、整合应用与融合创新三个阶段，以期在营造全新教学环境、革新传统教学模式等方面提供新的可能性[23]。信息技术支持的教学实践能够提高学生的参与度，协助评估学生的表现，加强学生、家长和教师之间的沟通与协作，在促进学生21世纪能力全面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

互联网、数字技术极大地加快了信息的传播速度，丰富了人们获取知识的途径，为社会和公民发展创造了新的条件和机会。但是网络世界中纷繁芜杂的信息也给人们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和潜在危机。理性地对待网络信息，学会鉴别、评估信息的可靠性和有效性成为21世纪学习者必备的技能。同时，社交媒体、移动技术的误用或滥用引发的个人信息安全、网络欺凌、网络诈骗等问题，要求教育工作者在学科教学中渗透德育教育和法律知识，提高学习者的综合素质，帮助其应对数字技术带来的道德和伦理问题。面对新的挑战，2018年，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明确提出，到2022年基本实现“三全两高一大”的发展目标[24]。其中“两高”指信息化应用水平和师生信息素养普遍提高。因此，提高学习者信息素养已成为社会的迫切需要和国家的教育目标。

（四）开展建设性公民教育，培养全球竞争力

公民教育包含了一个复杂、多元的话语体系，从不同的理念和文化出发，对其理解也各异[25]。21世纪倡导以培养具有全球意识、跨文化能力的道德公民为目标的公民教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乐施会、加拿大安大略省教师管理协会等都在其官方报告中明确构建了全球公民教育的核心主题框架，倡议在全球社会、经济和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背景下，人们要学会以价值和行动为导向的全球公民教育。

事实上，经合组织构建的全球竞争力框架与其理念存在一致性。其培养方向都包括知识、技能、价值观，在此基础上要求学生了解全球问题和跨文化问题，重视尊严和尊重文化多样性，并为可持续发展采取行动。全球公民教育是培养全球竞争力的教育模式之一，其共同的目标是促进学生对世界的理解，使他们能够表达自己的观点和参与社会。就我国而言，公民教育是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以及全部教育转型的需要，是全部现代教育的终极目标[26]。与公民概念的三种属性相对应，公民教育要分层次进行，让学生从法律、社会、政治层面，到人的思想、情感、心态以及生活方式产生深刻变化进而成长为合格公民[27]。

随着时代的发展，核心能力也在不断完善。笔者希望借此文对世界范围内相关的政策理论进行梳理，给我国21世纪的政策、经济和教育的发展提供一些有效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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