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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图书馆是孵化乡村文化的暖巢

2021-06-24王子舟李静陈欣悦李丹清贺梦洁郑元元余慧刘晗月

图书与情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乡村文化

王子舟 李静 陈欣悦 李丹清 贺梦洁 郑元元 余慧 刘晗月

摘   要:鄉村图书馆是乡村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章回顾乡村图书馆的历史,讨论乡村图书馆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理论依据、发展中存在的问题、重新复活的方式、目前的实践经验等,总结出乡村图书馆发展中的两种原动主体及其优劣之处,揭示出乡村图书馆在乡村文化振兴中的地位,提出了乡村图书馆自身健康发展、服务能力提升的可行方案。认为乡村图书馆具有保存乡村记忆、传播人类知识、培养地方认同感的功能,是实施社会教育的第二课堂、交换信息意见的公共空间、从事休闲娱乐的文化场所。其外部效应也很大,如扶助村民致富、成为美丽乡村文化标志等。乡村图书馆的建设应提倡“自下而上”的内生方式,其可持续发展的四种有效途径是:(1)政府分级投资、整合多方资源创办乡村图书馆;(2)政府通过购买乡村图书馆服务的方式促进乡村文化发展;(3)鼓励新乡贤或社会力量创办乡村图书馆,支持乡村文化建设;(4)图书馆专业力量介入乡村图书馆业务活动,提供专业指导及各种资源。

关键词:乡村图书馆(农村图书馆);乡村文化;乡村文化振兴;基层图书馆事业

中图分类号:G25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1015

Rural Library is a Warm Nest to Incubate Rural Culture

——Discussion on Rural Libraries Participating in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Culture

Abstract Rural library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rural culture. On reviewing the history of rural libraries, this article discussed issues of the rural libraries' participating in rural cultural revitalization, including the theoretical basis, the existing problems in the development, the ways of revitalization and the current practical experience. Then, this paper summarized two primary actors with their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libraries, revealed the status of rural libraries in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culture, and proposed feasible solutions for enhancing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and service capacity of rural libraries. It is believed that rural libraries have the functions of preserving rural memories, disseminating human knowledge and fostering local identity, which contributed to roles of rural libraries as the second classroom for social education, the public space for exchanging information and opinions, and the cultural place for leisure and entertainment. The external effects of rural libraries were also discovered to be significant, such as helping villagers to get rich and becoming a symbol of beautiful rural culture.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rural libraries should follow the bottom-up and endogenous mode,in four pathways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1) government sectors investing at different levels and integrating various resources to establish rural libraries, (2) government sectors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culture by purchasing rural library services, (3) encouraging new prominent rural personages or social forces to establish rural libraries to support the construction of rural culture, and (4) professionals from library field intervening in the activities of rural libraries to provide professional guidance and various resources.

Key words  rural library; rural cultur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culture; grassroots librarianship

王子舟(以下称主持人):改革开放以来,图书馆在参与乡村文化建设中做出了积极努力,在理论与实践上都有许多成果,特別是2013年以来的精准扶贫攻坚战役中,城市里的图书馆纷纷为乡村送去文化资源,协助乡村开展各种有益的阅读活动。但是也应看到,乡村文化建设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乡村图书馆不发展,乡村文化发展就要受到牵制。此外,一个国家的图书馆事业发展得好不好,不是看大城市的图书馆建设得怎样,而是看贴近百姓的基层图书馆特别是乡村图书馆(乡镇、村庄的图书馆)发展得如何。理由很简单:图书馆服务覆盖区域越广,普惠人口越多,其公共物品性质才能得以充分体现。美国84%的土地是农村,居住人口占四分之一。2012年时,乡村图书馆占美国所有公共图书馆的近50%。特别是有10个州,农村图书馆占公共图书馆的70%或更多,农村公共图书馆的人均访问量比城市公共图书馆还要高[1]。所以,广大的乡村没有图书馆服务,我国图书馆事业怎能说发展得好呢?在本学期“图书馆学理论研究”课上,各位同学围绕着“图书馆如何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命题进行了多次课堂讨论,大家提出了不少有益见解。现在我们将讨论内容展现出来,以求教于学术界同仁。

1   乡村图书馆百年发展历程回顾

陈欣悦:古代乡村文化生长于农耕社会,形式主要包括生产方式、宗族传统、礼俗习惯、节庆风尚、地方戏曲等,主导者是乡绅精英。那时没有图书馆,知识传播载体基本上靠私塾。但是近代以来,从乡村走出去的商人、官绅、学者,乃至旅居海外的侨民,教育水平高,文化眼界宽,深悉知识的作用。为了造福乡梓,培养后学,他们解囊在家乡创办新式学校乃至新式图书馆。这些图书馆因创办主体多为个人或宗族,性质为私立。如1902年浙江乡绅徐树兰于绍兴城西鲤鱼桥附近购地建成免费开放的古越藏书楼[2],1908年广东梅县公裕源商号的丘哲等人在松口街镇创办的松口书报社(1912年改为松口通俗图书馆)[3],1919年旅居缅甸华侨李子汉等12人在自己家乡云南腾冲下绮罗乡(今洞山乡下绮罗村)创办的书报阅览室(1932年扩展为绮罗图书馆)[4],1924年旅居缅甸的寸仲猷、李清园等爱国青年在云南腾冲县和顺乡成立的和顺阅书报社(1928年改为和顺图书馆)等[5]。图书馆开始成为乡村文化的重要载体。它不仅起着乡村公共空间的作用,同时还承担着社会教育功能,与乡村生产方式、宗族传统、礼俗习惯、节庆风尚、地方戏曲等交互作用、融为一体。

贺梦洁: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乡村图书馆遭到了毁坏,战争结束后各地乡村图书馆有所恢复。五十年代以后,因国家政权更迭以及农村集体所有制的确立,乡村社会发生了很大变化,文化生活也随着新的合作社、人民公社的成立出现了新气象,如配合执政党的中心工作,乡村文化出现了广播喇叭、读报组、扫盲班、黑板报、街巷标语、戏班剧团演出、电影放映等新的形式。这一时期国家大力提倡乡村图书馆的建设,办过农村俱乐部图书室、人民公社图书馆。这些俱乐部图书室、人民公社图书馆的产权属于集体共有,是公立性质。据1958年9月的初步统计,大跃进运动中全国涌现乡村图书馆(室)41万个,比大跃进以前的20万个增加一倍多[6]。在上海市郊,群力公社第一个办起公社图书馆后,群众赠书6000多册,捐款600余元。到1959年,陆续有七一、解放、勤丰、和平、八一等5个公社建立公社图书室,但不久因“大办农业”,紧缩文化事业,这类运动中办起来的乡村图书馆(室)随着运动结束也逐渐关闭,成活率较低。1961年,新泾、七一、漕河泾、三林、颛桥、马桥等7个公社恢复图书馆(室),由县文化馆派员参加管理。1963年开始,大多数公社建立的文化站开始附设图书室[7]。乡村图书馆(室)从运动化建制出现向制度化建制转移的趋势。

余  慧: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以后,乡村图书馆(室)在“破四旧”运动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许多书刊、文化活动被贴上“封资修”的标签,大量乡村图书馆(室)被关闭或取消,许多文化活动被终止。乡村只有革命文艺宣传队、革命电影巡回演出。进入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后期,乡村图书馆事业又有所恢复,如1972年湖北省图书馆派人协助汉阳县文化馆办农村图书室。1974年夏,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为召开全区图书馆(室)工作会议, 组织人员访问17个旗县、7个公社、8个大队和生产小队,总结办乡村图书馆(室)的经验[8]。但是到了文化大革命结束时,乡村图书馆(室)又消失了许多。1981年底,上海金山县图书馆的陆曦在参加全国农村文化艺术工作先进集体、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时说,办大队图书室,创办容易巩固难。1964年抓过一次,1972年又抓过一次,但到1977年,垮了不少。1978年以后主要抓公社集镇图书室建设[9]。

刘晗月:1980年代改革开放后,人民公社体制向乡镇体制转变。乡村开始零星出现村民个体创办的公益图书馆。1994年,由文化部文化扶贫委员会等多个单位启动的扶贫工程——“万村书库工程”,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发起的农村学校的“希望工程图书室”项目,拉开了政府动员社会资源推进乡村图书馆建设的新时代序幕。但是随着市场经济对乡村的冲击,社会刮起了一股“一切向钱看”的风气。由于没有政府投入,脆弱的乡村文化又遭遇了寒冬。文革后期恢复的乡村文化迅速凋零,乡村图书馆举步维艰。1998年《文化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文化建设的意见》(文社图发[1998]80号)描述当时农村文化现状时言:“迄今全国还有226个县无图书馆,78个县无文化馆,6974个乡镇无文化站。不少地方农民的文化生活还相当贫乏,封建迷信、赌博等社会丑恶现象沉渣泛起,严重影响农村的社会稳定和精神文明建设。”[10]也有乡村在文化自救过程中,努力寻找乡村图书馆建设的新路径,如1999年山东省龙口市中村镇通过家家入股的形式创办了14家股份制图书室,即农民可以采取资金和图书入股两种形式。经济基础薄弱的村,出个股5-10元或图书5本的村民,即可成为一般股东,可免费借阅图书室的藏书[11]。

李丹清: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大量农民工外出打工潮的不断涌起,广大乡村出现了“空心化”的现象。有学者指出:乡村文化或传统生活方式正在急剧衰落,地方文化生活已经彻底瓦解,如以民间节日、宗教仪式、戏曲表演为中心的古代传统文化生活已经死寂,曾经一度活跃的、与集体生产方式相伴随的现代农村公共生活形式(如夜校、识字班、电影放映、体育比赛、青年文艺演出)正在消失,更有以家庭、家族、邻里亲密接触、和睦相处为特点的农村日常生活形态也面临着解体的征兆[12]。为了缓解乡村文化衰败趋势,国家也出台了诸多政策,启动了不少工程项目,如2003年面向全国592个国家级扶贫开发重点县和乡镇的“送书下乡工程”,送书612万册[13]。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2007年启动的全国“农家书屋工程”。截至2012年底,中央和地方财政共计投入资金120多亿元,建成农家书屋60万家,覆盖了全国具有基本条件的行政村[14]。但是从现有许多分散的调查数据来分析总结,70%左右的农家书屋因空间安置欠考虑、书刊资源不对路、无专人管理等原因而形同虚设,未能发挥应有作用。可以说,百年以来,中国的乡村图书馆事业,一直在办办停停、停停办办中艰难前行。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前,乡村图书馆发展范式是社会力量主导、社会力量建设,其破坏因素主要是战争与私有产权的瓦解;五十年代以后,乡村图书馆的发展范式基本是政府主导、政府建设,其阻碍因素主要是政治运动与市场经济冲击,还有公共经费投入短缺与供给方式偏差等。

2   图书馆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理论依据

李  静:阐述图书馆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理论依据,首先要对乡村文化进行一个清晰的定义,搞清乡村文化的范畴。查阅现有研究资料,国内多数学者认为乡村文化是指乡村居民在长期农业生产与乡村生活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一切物质和精神的综合。乡村文化有隐性、显性的表现形式,隐性形式包括宗教信仰、审美意识、道德观念、宗族传统等,显性形式包括生产方式、建筑风格、穿戴服饰、饮食特点、礼俗行为、文艺演出、节庆活动等。这些乡村文化的界定,都凸显了两个关键词——“农民”和“农村”。农民是乡村文化的创造主体,农村是乡村文化生成和发展的场域。乡村文化是乡村社会的土壤。乡村文化的功能与城市文化有很大的不同,它具有传承生产与生活方式、产生村民共同体凝聚力、形成对地方的心理归属与感情依赖等多种功能。特别是乡村文化的引导功能是很强大的,乡村文化中蕴含的崇德重义、诚实守信、敬老爱幼、以礼待人、和睦相处、勤俭节约的价值观念与生活风尚,成为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基本底色。

李丹清:乡村文化可以说是乡村的灵魂,乡村文化要根植在一定的载体上。农民个体、民居建筑、公共空间(学校、图书馆、礼堂、宣传栏等)、社会活动(演出、比赛等),都是乡村文化的载体。乡村文化建设也是文化主体农民和这些其他文化载体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乡村图书馆作为乡村公共空间,它与一般文化载体不同,既是保持乡村文化的容器,也是孵化乡村文化的暖巢。乡村图书馆具有保存乡村记忆、传播人类知识、培养地方认同感的基本功能,同时还是实施社会教育的第二课堂,交换信息意见的公共空间,从事休闲娱乐的文化场所。一个美好的乡村图书馆建起来了,可以带动整个乡村的精神面貌发生改变。而且乡村图书馆发展得好了,其公共物品的外部效应也是很大的,如带给农民新的经济信息与生产知识,提高农民的致富能力。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江苏宜兴市南潜乡农民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家养一只兔,不愁油盐醋;家养十只兔,就有鞋袜裤;如果想致富,就到乡图书馆里落个户。”[15]2009年,浙江开化县桐村镇黄石村科技图书室藏书万余册,曾被当地村民称为“农民致富加油站”[16]。

李  静:特别是当下乡村文化面临严重危机之时,乡村图书馆建设是乡村社会发展迫切需要的。乡村文化的危机来源于以下原因:一是乡村文化主体的流失。如经过自我奋斗离乡者,有了成就不回乡村,甚至退休也不选择返乡,致使乡村新乡贤阶层难以形成。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吸引大批农村青壮年进城务工,造成青壮年乡村文化活动主体缺失,乡村文化生态失衡,公共文化活动失去动力[17];二是城市文化对乡村文化的挤压。在大众传媒对城市文化的礼赞以及城市消费主义的“殖民”下,农民极易产生文化被剥夺感,主体意识不但在消失,乡村文化价值观也发生了变化,乡村文明和乡村治理秩序也受到严重冲击[18];三是国家文化建设方式有誤区。政府作为乡村文化建设的主导者,长期对乡村文化建设采取“格式化”管理,忽略受众区域及个体差异,农民无法从政府提供的文化服务中获益,也就没有主动参与建设的积极性[19]。此时,乡村图书馆的重建就显得十分必要。它的出现有助于乡村文化主体的重建与乡村文化自觉意识的修复。人需要精神寄托,需要有心灵家园安顿自己的内心。把图书馆建在大自然与人密切联系的、从小就熟悉的乡村,它最有可能成为寄托离乡外出者心灵与乡愁的载体。

余  慧:我们换一个角度,即不从乡村文化建设,而从图书馆事业发展的角度来看,乡村图书馆也是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优先级。李钟履先生早在1931年就论述过:要改变一国家,先改变一国民。而国民之改造,农民更为急迫,因为其人口众多,素质较城市人口低下。因此他倡导要大力发展乡村图书馆,以提升农民文化素养。他提出农民需要图书馆较之市民尤甚:“良以城市中之图书馆,犹如锦上添花;而乡村间之图书馆,实似雪中送炭。锦上无花,仍不失其绮丽;而雪中无炭,则冻馁随之矣。”[20]鉴于此,民国时期还有图书馆学专家身体力行,到乡村创办图书馆,如上海图书馆协会的黄警顽,捐出个人藏书,吸收各界捐赠,1932年在北新泾黄华村创办了晨光乡村图书馆,1933年又创办了绿秧村图书馆[7]。但是自1949年以来,受城乡二元结构的影响,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重心主要在城市,县级图书馆则长期是“弱势群体”,而乡村图书馆更是被文化部门长期边缘化。2018年开始执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所规范的对象基本是县级以上图书馆,对乡村图书馆仅提到两处,即倡导兴办“乡镇(街道)综合文化站、村(社区)图书室”[21],注意该法对乡村图书馆的称谓是用“图书室”而不是用“图书馆”,且没有提出具体的规定。显然该法对乡村图书馆发展的重视程度还不够。

3   乡村图书馆重新复活的基本思路

郑元元:在乡村重建图书馆,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乡村文化的社会环境。千百年来,中国行政管理的权力只是延伸到县一级,乡村基本上是“乡贤自治”模式。陈力先生指出,在乡贤自治的乡村社区里,乡贤自主开展的文化活动较为贴近生活、贴近百姓,常常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如唱戏说书、节庆活动等,内容多是历史故事,宣传的多为忠孝节义等,这对于增强民族认同、倡导主流价值观很有价值,也是真正的寓教于乐。但是当代政府行政权力下沉到乡村之后,政府承担的公共文化服务取代了乡村的自我文化服务。由于政府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不足,加之一些文化资源与乡村文化发展现状不太对路,导致乡村文化元素急剧流失,现在只剩下简单的娱乐活动(棋牌)、健身活动。古代乡村的文化生态和文化传承模式被破坏了,而现代乡村的文化生态和文化传承模式又没建起来。陈力认为,乡村的文化生态和文化传承模式的重构是当务之急[22]。我以为,既然回不到乡村自治的时代,在乡村行政权力在场的现实条件下,政府就应该承担乡村文化生态和传承模式的重构责任,如兴办乡村图书馆,适当放开文化自主权。

贺梦洁:我赞成这个观点,政府应该承担乡村图书馆的建设责任,出政策、出资金。然而,纵观乡村图书馆建设的主导方式,在传统社会里是乡贤创办,当代社会则主要是政府包办。我们可以看到,这两种方式的方法论是不一样的:乡贤创办属于“自下而上”的内生方式,而政府包办则属于“自上而下”的外促方式。“自下而上”的内生方式特别适合于乡村的“自治”传统,“自上而下”的外促方式则比较适应乡村的“他治”现实。如2007年以来开展的全国“农家书屋工程”,就属于乡村图书馆(室)建设“自上而下”的典型外促方式。我们不是说这种“自上而下”的外促方式的出发点不好,而是说这种方式极易导致“政府失灵”。主持人曾以“信息不对称”的视角分析过,建设一个社区欢迎、能够存活下来的乡村图书馆的相关信息与知识,只有当地村民或者专业人士、社会组织才拥有,政府却不拥有。所以政府按照一个标准、模式去打造数十万个农家书屋,必然与千差万别的实际情况发生隔阂而最终导致失败。而自发生成的乡村图书馆,根植在特定的乡村社区,能受到当地群众的欢迎,可规避这种“失灵”[23]。所以我认为,乡村图书馆的复活方式是:政府出资来让乡村村民与社会力量来建设乡村图书馆。

主持人:可是许多地方政府没有财力投入怎么办呢?我在2010年提出城市的公共图书馆应该侧重走“官办民助”的道路,而广大农村应该侧重走“民办官助”的道路。所谓“民办官助”,就是政府鼓励农民与社会力量创办乡村图书馆,或对其给予补贴,或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加大对农村民办图书馆的支持。因为农民或社会力量自办图书馆,能因地制宜、降低成本、满足多元需求等。他们自己“种文化”,必善自为谋。而政府“送文化”,包揽农村图书馆(室)的建设,建设成本、运营成本高,也容易流于形式主义,出现揠苗助长倾向,最终导致整体建制性退场[24]。我还说过,政府办乡村图书馆等公共事业,经常运用“大拇指思维”(权力思维方式),许多权力主管部门就像一个粗大有力的大拇指,让权力“一按”到底了事;与之相反的则是“石头汤思维”(合作思维方式,典出自绘本《石头汤》的故事),这是由多方力量参与做成美事的一种思维方式。多方力量参与乡村图书馆建设,能够体现出这种公共物品的广泛性,能使基层图书馆融入社区生活,显示出其“自下而上”的内生优势,还能形成丰富的社会资本,提供图书馆管理与服务的多样化形式[25]。

余  慧:有一种观点认为,社会个体办的乡村图书馆,通常起点低、经营困难、难以为继,不如政府创办的标准规范、可持续性好。其实这也是一个误解。我们从历史事实上看,恐怕没有一家由政府创办的乡村图书馆能长期运行半个世纪的,但是却有一些社会个体创办的乡村图书馆的运行超过了半个世纪。如1958年,广东江门市蓬江区荷塘镇霞村退伍青年高永兆返乡在自家办起一个图书室,起初只有4个书架、100多本书。但是60多年过去了,这个图书室多次迁址,还是坚持办了下来。高永兆老馆长因年老辞掉馆长后,不仅选好了继任者,还不断投入资金、人力等,当然其发展也有当地政府的一定支持,但这种支持是辅助性的,并没有出现大包大揽的情况[26]。此外,旅港商人冯平山1925年在家乡广东新会县建成的“景堂图书馆”一直延续至今,虽然县政府一度接手管理运行,但馮平山哲嗣冯秉芬为扩充馆舍又捐资在图书馆旁营建新楼。广东省开平县赤坎镇的两座带钟楼的乡村民间图书馆司徒氏图书馆(1925年)、关族图书馆(1932年),免费开放到如今,也坚持了近百年,现在依然靠家族经费支持运营[27]。

4   乡村图书馆可持续发展的四种主要路径

陈欣悦:无论政府是否有财力支持,乡村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不能再等待了。在未来国家的“十四五”时期,如果乡村图书馆没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我们作为时代同行者就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经过大家讨论,我们一致认为乡村图书馆的发展目前有四种有效途径:(1)政府分级投入、整合多方资源创办乡村图书馆;(2)政府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促进乡村图书馆发展;(3)鼓励新乡贤或社会力量创办乡村图书馆,支持乡村文化建设;(4)图书馆专业力量介入乡村图书馆业务,提供各种资源与专业指导。其中第一种途径主要在政府有财力的乡村地区(如沿海省区乡村)实行,如江苏省张家港市在乡镇创建的24小时可自助借阅的“图书馆驿站”,是由市县、区镇两级财政分担投入经费,区镇建设主体方负责建设和日常维护和管理的费用,市县财政采取以奖代补的方式给予扶持;市图书馆负责配置文献资源,统一流转、通借通还;日常管理则招募志愿者来承担[28]。他们走的是总分馆制城乡一体化道路。但是其他地区财力不逮,这种方式还不宜采用,否则会成“烂尾工程”(这也是第一种途径最大的隐患)。第四种途径所说图书馆专业力量的介入,近几年已有许多省市图书馆开始探索实践。有学者认为,在影响乡村文化发展的多方力量中,有三种力量不容忽视,即政府、市场和传统,这三种力量的消长不仅决定了乡村文化的发展态势,也决定了乡村文化的发展路径[29]。我觉得,除了政府、市场,新乡贤或社会组织、专业力量也是乡村文化振兴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郑元元:在第二种途径即政府购买乡村图书馆服务的方式中,首先要求政府改变“大拇指思维”,把政府投资办农家书屋的方式,转换为“民办官助”的方式,即由村民或社会组织自己办图书馆(或承包政府投资办的农家书屋),政府通过考核来购买其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其次经费支出方式从“大水漫灌”式转化为“项目审批”式。所谓“项目审批”式,就是区县或乡镇政府成立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发展基金,通过开展公益项目的方式向乡村图书馆提供经费扶持。乡村图书馆无论是个人运营还是社会组织运营,则可以通过申请项目来获得基金的支持。这些项目可以分为馆舍建设、资源配置、阅读推广、社会教育等几大类,由乡村图书馆根据需求自我申请。所有申请项目要经过第三方中介或专家组进行评估方能批准。目前,国家对地方公共图书馆、美术馆、文化馆(站)的免费开放资金补助,只到了地市、县、乡镇(街道)一级的“三馆一站”,还没有深入到行政村[30]。这也为区县或乡镇政府通过购买乡村图书馆服务,促进乡村文化振兴,留下了较大的可操作空间。

主持人:如果走“民办官助”的道路,政府对乡村图书馆的管理也应做出适当调整。现在北京市区县在行政村设立文化组织员岗位,招聘具有一定文化素养、管理能力的村民来担任此职务。2018年、2019年我两次去延庆区调研,了解到区政府招聘的街道、乡村级群众文化组织员有421名,都是专职的,政府发放津贴(1200元/月)。主要任务是负责村级公共文化设施管理、文化活动组织、文艺人才培养、益民书屋值守、文化市场督察、文物保护管理等,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乡村文化设施无专人管、文化活动无专人干的问题。延庆区图书馆为各村益民书屋轮换新书,文化组织员则用“点单—派单”的方式提出阅读、文化需求,然后通过配送机制得以完成。然而文化组织员的任务太多,图书流转借阅、公益电影放映、公益演出配送、文艺技能培训、传统节庆活动等都要做,一个文化组织员很难在乡村图书馆业务中深入下去。2018年10月,中宣部来人到我系进行农家书屋发展座谈,会上我曾提出,乡村的农家书屋不要放在村委会的屋子里,能不能让村民自己“认领”,让一个村子里有一定文化素养的、有公益情怀的、同时有一定闲暇时间的人来认领,由认领人负责开放运行,书屋的经费也给他。江苏东海县在这方面做过一些尝试,调动起了村民的积极性,取得了一些經验。

贺梦洁:说起乡村图书馆可持续发展的第三种路径,即鼓励新乡贤或社会力量创办乡村图书馆,支持乡村文化建设,我觉得也是十分重要的。新乡贤指的是有较高情操、知识、资源,并对乡村产生影响力的人,包括“在土”(本地)、“离土”(外出)、“舶来”(外来)三类[31],如乡村精英,返乡的退休教师、干部、文人学者、企业家、科技工作者、海外华侨等。他们有浓厚的乡土情怀,具备一定的财力资本,熟悉当地产业,了解百姓需求。所以新乡贤兴办乡村图书馆,会因地制宜,注重实际效果。许多“在土”新乡贤通过联络“离土”新乡贤, 或者“离土”新乡贤相互沟通,争取更多新乡贤对家乡的支持和反哺,反而会取得很好的效果。如2016年湖北省黄冈市英山县温泉镇成立的乡村图书馆“大别山阅读空间”(dabieshanread),就是由邓世杰为代表的“英山人新一代商会”,联合南都俱乐部、心平公益基金会、新历史合作社、爱阅公益基金会等共同筹办的。大别山阅读空间除了提供免费阅读书籍,还举办各种活动(包括夏令营、冬令营),推进参与式教学和游戏化教学[32]。

刘晗月:鼓励新乡贤或社会力量创办乡村图书馆,要允许新乡贤盘活农村闲置的宅基地用于乡村图书馆的建设。2019年,农村农业部发布了《关于积极稳妥开展农村闲置宅基地和闲置住宅盘活利用工作的通知》,明确“支持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及其成员采取自营、出租、入股、合作等多种方式盘活利用农村闲置宅基地和闲置住宅。”“鼓励利用闲置住宅发展符合乡村特点的休闲农业、乡村旅游、餐饮民宿、文化体验、创意办公、电子商务等新产业新业态,以及农产品冷链、初加工、仓储等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项目。”[33]因此,新乡贤或社会组织均可到乡村利用闲置宅基地等建设服务于乡村的公益图书馆。当然也可以鼓励利用村民民居来建设图书馆。如福建南安市洪梅大爱无疆青年志愿者服务队在洪梅镇六都村溪美埔创办的仁宅图书馆(2019年),500多平方米的馆舍是由村民黄德良无偿捐出的。福州大学副教授苏文亮在家乡发起成立的赤岭公益图书馆(2019年),就是租赁南安市康美镇赤岭村一家村民住宅二楼(面积约150平米)办起来的。

5   乡村图书馆开展有效服务的几种方式

郑元元:2016年一项对美国45个州和加拿大两个省共721个乡村图书馆的调查表明,这些图书馆开展最多的活动是图书讨论组(65%)、技术或计算机培训(64%)、工艺爱好项目(53%)、图书讲座或作者访问(49%)、居家服务(49%)、到当地的老年中心、临终关怀院和疗养院提供服务(47%)[1]。所以,乡村图书馆面临的主要挑战是如何与其所服务社区的生活保持联系。图书馆早已不再只是人们读书看报的地方了。图书馆现在需要承担新的角色,承担新的责任。乡村图书馆不能以传统的方式继续下去,被动地等待读者前来阅读,相反,图书馆必须主动思考和行动,预测用户的需求,为创新服务腾出空间[34]。当然,作为传播知识的平台,我认为乡村图书馆首先要做到文献资源对路,即乡村图书馆要选择村民(特别是儿童、老人)喜闻乐见的书籍,吸引村民借阅。如果在文献资源选择上缺乏判断力,可以借助社会组织或图书馆专业人士的帮助。如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阅读推广课题组在山东、河北、河南、山西、辽宁等地创办的34个乡村家庭阅读点,专业人员选书配书,针对性强,受到了乡村家庭和邻居们的喜爱、欢迎[35]。

李   静:其次要充分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即通过智能化手段,激发农民的参与热情。如2019年1月,嘉兴市图书馆秀洲区洪合镇凤桥村分馆“智慧书房”开馆,它采用了无人值守、自助服务、智慧化管理的方式,还提供3D立体书、电子书借阅机、手持借阅Pad等数字设备,村民不仅觉得新奇,也乐意进行体验[36]。2020年8月,深圳市文化创意类社会组织扶贫联盟与深圳少儿图书馆合作,在广西都安瑶族自治县援建的隆麻村图书馆开馆。该馆使用了深圳少儿图书馆开发的“人人阅共享图书系统”,实现了借还书一体化和深圳少儿图书馆管理系统对阅读数据的实时跟踪;所捐赠的5台“阅读一体机”也与深圳少儿图书馆联网,隆麻村的孩子们可以从中看到少儿馆的所有数字资源[37]。数字文化资源具有弥合城乡文化差距、丰富乡村文化内容、跨界组合多种资源、促进网络社群互动、快捷推介乡村形象等多方面的优势。

主持人:乡村图书馆在传播显性的客观知识过程中,还可以设法传播隐性的主观知识。传统图书馆主要是以传播显性化知识为主的,但是进入新世纪以后,借助各种技术手段,也开始重视传播隐性化知识,如经验、技艺等。为此,国内外许多公共图书馆都设立了创客空间。乡村图书馆也可以开设工作坊、微课堂等,通过体验性学习让孩子们掌握乡村非遗技艺、乡土习俗、科学实验、手工技巧等方面隐性知识,提高孩子们的感悟力、共情能力等。2020年6月,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的“李更生阅读推广基金”在乡村图书馆中发起了“更生图书馆微课”(LGS Little Free Class)公益项目,它是一种“线上资源+线下学习”的活动模式,即开发、利用线上视频知识资源,以乡村图书馆为学习中心,组织留守儿童观看线上内容,在线下共同学习,同时开展相关延伸阅读。现在已经进行了两期,有9个乡村图书馆参与。微课内容有折纸、剪纸、树叶贴画、泥塑、易拉罐制花瓶、纸电路设计、扎染等。 “线上资源”有助于解决乡村图书馆智力资源不足的问题,“线下学习”还能够满足乡村儿童特别是留守儿童的社交和情感需求。这些微课引导小读者在做中学,可提升其跨媒介阅读、参与式学习的能力。

陈欣悦:乡村图书馆能够促进社群联系,培养地方认同感和社会凝聚力,这是较之城市图书馆更为重要的一种功能[38]。而发挥好这一功能,乡村图书馆应该善于运用“乡村图书馆+”思维,开办民俗馆,搜集展示农村生产生活老物件,通过保存乡村的文化记忆,留住人们的乡思、乡情与乡愁。如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上麻田村的“心连心家庭图书馆”,四合院一楼是图书馆,二楼是民俗馆,里面收藏了许多老物件,包括八路军在太行山一带活动留下来的手雷、煤油灯、草鞋、臂章、证书等红色文物。民俗馆与图书馆相得益彰,对民俗、村史感兴趣的人来了会顺便到图书馆翻翻书;到图书馆来看书的人,也会顺便参观他的民俗馆,受到民俗、村史方面的教育[39]。此外,乡村图书馆应运用开发读者资源的思维,发动读者来做口述史。2016年,西安市高陵区文化馆动员1000多个自然村识字老人做志愿者,去记录乡村口述史,竟然有100多位老人热情报名参加口述史培训,他们带着录音笔回村做口述史,老人采访老人。其中一位老人表示,社会变化太快了,许多乡村都拆迁了,他要把农村社会经历记录下来以留给后人[40]。乡村口述资料不仅可以保存乡村文化记忆,也能够形成乡村图书馆的特色资源,对村民起到积极的社会教育作用。

李丹清:运用“乡村图书馆+”思维提供内容混搭服务,这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从目前的乡村图书馆(包括农家书屋)的服务实践来看,除了上述“乡村图书馆+民俗馆”之外,还出现了“乡村图书馆+超市”(河南省内黄县马上乡李石村的微光书苑)、“乡村图书馆+诊所”(宁夏中宁县新堡镇盖湾村的红枸杞图书室)、“乡村图书馆+夜校”(广西东兰县东兰镇委荣村韩建相的健将图书馆)、“乡村图书馆+电商”(江西省赣州市寻乌县在173个农家书屋推行“农家书屋+电商”模式)、“乡村图书馆+民宿”(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富春江镇石舍村的文昌阁乡村生活书吧)等。河北省遷安市采取“农村书屋+广播站”的方式,通过村级广播把农家书屋中的内容送到农民群众耳边,书屋看书和街头听书相结合,带给农民新的阅读体验[41]。现在许多乡村图书馆在向文化大院发展,其实也是“乡村图书馆+”思维的一种体现。如重庆市万州区熊家镇古城村农民谭明海的“金龙文化大院”(2006年)[42]、吉林省东丰县南屯基镇北屯基村农民张崇安的“张家文化大院”(2008年)[43]等,都是当地知名的文化大院。它们不仅提供图书借阅,还提供棋牌游戏、科普讲座、普法教育、电影放映、文艺演出等,成为了乡村的公共空间与村民娱乐场所。

主持人:我注意到,大家举的这些鲜活的例子,多数来源于农民或社会组织创办的乡村图书馆。这说明只要农民(包括新乡贤、社会组织)不是“被表达”“被引导”“被代表”的对象,而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并且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那么他们会知道怎样发展乡村图书馆,会较之政府按统一标准创建的图书馆更具特色。在近年国家推进的特色小镇、美丽乡村建设进程里,国内出现了一些自发的新型乡村图书馆,我们可称之为“2.0版乡村图书馆”:一是创办主体是多元参与,二是空间设计追求生态美学,三是服务内容多种多样。许多美丽乡村因有了这样一个新式乡村图书馆而别开生面,享誉四方。如浙江省桐庐县江南镇荻浦村“荻浦乡村图书馆”(2016年),河南省焦作孟州市莫沟村的村级窑洞图书馆“老苗书馆”(2016年),福建省永泰县嵩口镇月洲村的“月溪花渡乡村图书馆”(2018年)等。2020年1月,青年作家蔡崇达在福建省晋江市东石镇将自家老宅改造成“母亲的房子”图书馆,四层半高的外立面显示了闽南风格,楼层内通过错层扩展空间,层层见绿,突出立体园林特色。设计师琚宾说:我希望这个地方和文学、讲堂和儿时记忆都会产生关联,在新时代会有新的一种能量来回望乡土;它建在城中村,也是一个示范,因为中国还有很多城中村,每一个城中村有很多公共空间连接就会构成一个公共系统,这些公共系统会改变人和人的关系以及对这个地区家乡的记忆[44]。一座美丽的乡村图书馆是一个乡村的“名片”,表征出一个乡村的文化品位。2.0版乡村图书馆的出现,使乡村在文化建设中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以往乡村文化建设,乡村是被动的,乡村文化处于失语状态,只能是城市文化的附庸,但2.0版乡村图书馆的出现,使得这种局面有了改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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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子舟,男,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李静,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博士研究生;郑元元,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博士研究生;陈欣悦,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李丹清,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贺梦洁,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余慧,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刘晗月,女,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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