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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五时期公共文化服务推动乡村振兴的认识纠偏与进路探析

2021-06-24朱尉高兆强

图书与情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十四五乡村振兴规划

朱尉 高兆强

摘   要: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要“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因此,十四五时期关于文化服务推动乡村振兴建设,需要从管理逻辑转向治理逻辑,多主体协同供给进而优化供给结构,激活乡民主体性提高参与度和获得感,采用全媒体供给增强供给能力,全方位提高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效能,实现乡村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十四五”规划;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乡村振兴;文化治理

中图分类号:G123   文献标识码: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1010

The Understanding Correction and Path Optimization on Public Cultural Services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14th Five Year Plan Period

Abstract The Fif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9th CPC Central Committee stressed the importance of "giving priority to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reas, comprehensively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improving the level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s". It is necessary to change the logic of management to the logic of governance, to optimize the supply structure through multi-subject cooperation, to activate the villagers' subjectivity to improve the participation and sense of gain, to use all media supply to enhance the supply ability, to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rural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in an all-round way, and to realiz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Key words the 14th Five Year Plan;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rural revitalization; cultural governance

解決好“三农问题”一直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重视乡村文化振兴是中国共产党“三农”工作的优良传统,是贯穿百年来党领导中国乡村发展事业的重要主题。《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为十四五时期如何走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做了总体布局。乡村振兴是一项系统工程,其中乡村文化振兴在乡村振兴战略中具有引领性和根本性的关键作用。乡村文化振兴内含着乡村本土文化的内生性发展和公共文化服务的外源性发展。作为乡村文化振兴主要载体的公共文化服务,能够为乡村振兴提供思想保障,奠定发展基础。当前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顶层设计和政策安排已经基本到位,文化惠民工程、公共文化数字化建设有序推进,但公共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低效和供需错位的问题依然存在,书屋闲置、“送电影下乡”观影率低、体育健身场地无人问津等文化惠民工程空转的现象仍较为突出。乡村文化治理的制度优势如何转化为治理效能成为了问题的关键。要解决这个根本问题,实现十四五规划的目标,就需要充分认识公共文化服务与乡村振兴的辩证关系,在认识论上形成有力的突破;充分把脉当前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建设的认识误区和行动偏误,探究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建设提质增效的相关进路,以便更好地满足乡村文化发展的特殊需求,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1   价值澄明:公共文化服务与乡村振兴的关系确认

文化建设始终与时代发展主题同频共振。中国共产党对乡村文化建设的理论创新与实践发展要在历史语境中考察,它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伴生物,也是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根本动力。毛泽东深入农村田野调查,探寻中国乡村居民特征,发现只有从思想文化上解放农民群众,才能扭转被动涣散的精神状态,主动投身革命建设。因此,他一方面强调从本土文化中发掘资源,推动群众性文化事业发展,充分发挥农民的能动性和乡村文化的主体性;另一方面强调以政治教育与文化教育相结合、扫盲教育与生产劳动教育和技术教育相结合的方式“使农民的生产和国家的要求联系起来”[1]将其从文盲和愚昧中解放出来。邓小平认识到乡村的落后不仅在经济发展,还有精神文明。他提出要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发展高尚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乡村文化建设,在2020年底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中强调: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普及科学知识,推进农村移风易俗,推动形成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2]。可见,中国共产党在探索领导乡村从落后贫穷走向文明美丽的历史命题中始终重视乡村文化振兴。公共文化服务与乡村振兴之间的关系成为把握乡村文化振兴时代意义和价值指向的根本前提。

1.1    公共文化服务和乡村振兴统一于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

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当前,我国最大的发展不平衡是城乡发展不平衡,最大的发展不充分是农村发展不充分。因此,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就是抓住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任务。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进程,直接关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的进度和质量成色[3]。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改变农村落后面貌、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举措,把乡村振兴成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主要目标,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的应有之义。

当前我们打赢了脱贫攻坚战,如期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解决了困扰中国几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从根本上说,是因为推动了乡村的经济发展,缩小了城乡经济发展差距,部分破解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领域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难题。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当下,解决相对贫困问题,使农村从“经济小康”向“文化小康”“全面小康”迈进,就需要乡村全面振兴。文化作为内生动力,影响着乡村全面振兴的质量和水平,关涉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转型。乡村全面振兴内在地要求乡村治理从以往倚重经济治理、政治治理转向偏重文化治理的综合治理,实现多元治理主体的现代化治理。公共文化服务是文化治理的主要手段。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是乡村文化治理的基石和重要抓手。建立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实现供需基本匹配,保障农民的基本文化权益,满足乡村居民日益增多且越发具体、多元、可感的文化诉求和文化想象[4],是当前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总体目标,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内在要求。

1.2    公共文化服务和乡村振兴内在联动、深度互动于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

乡村振兴和公共文化服务本质上都是为了改善民生,维护民权,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个性化、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让广大人民群众有更多的获得感、满足感、幸福感,都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立场,是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思想的具体体现。因此,提高公共文化服务必须坚持文化发展为了人民,文化发展依靠人民,文化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同样,乡村振兴要把维护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促进人民共同富裕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二者具有一致的价值取向,内在联动于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并且进行着深度的结构性互动。

公共文化服务为乡村振兴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保障。公共文化服务提质增效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环节。首先,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够推动乡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乡土文化是根植于传统乡村治理的社会基础和传统农耕社会的生活生产节律之中的内生性文化[5]。乡土文化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根脉,包含十分丰富的内容,如乡愁、乡情、乡德等,表现为邻里互助、尊老敬贤、尊师重道等。但是在城市化的大规模推进中,乡村社会逐渐丧失了文化培育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丧失了自己的话语表达、文化自信以及主体认同[6]。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够对乡土文化进行萃取后将其中的精华以现代化方式在乡村传播,加固乡民同乡土文化之间的情感联结,保证乡土文化精华的传承;其次,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够有效促进乡风文明。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為引领,以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为手段,通过文化育人促进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培育良好家风、淳朴民风,助推乡风文明;最后,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够有力推动乡民发挥乡村建设的主体性作用。“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乡村振兴能否取得决定性胜利,关键是看广大乡村居民,取决于乡村居民的经济条件、精神面貌、知识水平、思想道德等方面。而相比于经济、政治因素,文化则对乡村居民的发展具有更深远更持久的影响。高质量文化服务可以为乡村居民提供丰富的科学知识、正面向上的价值观念、文明的生活方式。乡民们通过公共文化服务提高了精神境界,广泛凝聚了共识,充分认识到乡村振兴对国家和家乡的重要意义,参与乡村振兴的主体性意识就有了。所以说乡村要振兴就必须供给高质量公共文化服务,激发乡村居民主体活力。

乡村振兴为公共文化服务涵养良好的系统环境,是公共文化服务建设的重要目标。乡村振兴就是使乡村产业更发达,百姓更富裕,乡村治理效能更强,乡村生态环境更好,乡村文明程度更高。通过系统优化在进一步缩小城乡差距的同时,也将为公共文化服务的发展涵养优渥的生态环境,从整体上提升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质量。首先,乡村更富裕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紧张的困难,公共文化设施和公共文化产品的数量和质量提升均能得到更充分的资金支持,促进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端的发展;其次,随着乡民物质生活日益丰富,对文化的需求将更加旺盛和迫切,一方面有利于提高公共文化服务产品使用率,另一方面将倒逼供给端提质增量;再者,乡村整体治理效能的提升会造就和谐的乡村秩序,积累大量行之有效的治理方法以及行得通、真管用、有效率的制度,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发展提供制度镜鉴和良好的外部环境;最后,城乡差距缩小,将增强乡村对人才的吸引力,推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人才队伍建设,乡村文化活力会随着人员流动进一步得到释放。所以说,公共文化服务固然有其独立性,但是如果乡村建设整体上取得进步,构建出良好的乡村运行系统,掣肘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诸多难题也将迎刃而解。

2   认识纠偏:公共文化服务从管理逻辑转向治理逻辑

文化管理是社会法制化的产物,是一种进步的社会管理形式,但是仅仅用工具化手段来管理文化的话,文化自有的价值理性难以得到发挥[7]。公共文化服务作为兼具公共性和公益性的活动必须由政府来主导,同时,其内容的意识形态属性事关国家安全,也需要由政府来掌舵。任何时候都不能弱化政府在公共文化服务中把舵护航的作用。但是,我们也要看到,长期以来,政府对公共文化服务施行的是自上而下的行政式管理,各个行政层级只对上负责,指令性运行是其突出特征。这种文化管理逻辑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还比较薄弱的时候曾起到了比较好的作用,一些公共文化服务产品和项目迅速在全国乡村普及开来,普遍地惠及了群众。然而在城乡资源流动性增大、乡村文化更加多元、文化触媒日益增多、需求更加个性化的今天,这种文化管理模式显然已经不足以高质量地供给公共文化服务,必须转向文化治理。治理的基本理念在于政府、市场、社会之间的互动、协调、合作,其核心内容在于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的结合。具体到公共文化服务治理,就是要对其治理向度、主导逻辑、供给观念、全流程服务等维度进行认识纠偏,进而指导实践转向。

2.1    单向管理逻辑向综合协调治理逻辑转换

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涉及的政府部门数量和层级多、牵涉的行业多、覆盖的区域和人群范围广。因此,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要强调系统性、整体性和协调性,由单向管理逻辑向综合协调治理逻辑转换,涵盖着主体协调、资源统合、供需对位、效能评价等多项工作。综合协调治理逻辑要求打通政府与相关业务部门之间的“部门墙”,消除政府和社会组织与乡民之间的沟通壁垒,根据乡民的文化需求,集中各方力量,整合各方资源,增加公共文化有效供给。特别是在文化资源比较匮乏、社会整体发展水平不高的乡村,供给端和需求端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资源和主体缺失,靠行政力量的单向管理无法平衡和消解部门壁垒所带来的效能低下。因此,公共文化服务跟其他相关联的领域要进行协同性发展,如科技下乡、法律教育、乡村体育等。以教育为例,乡村学校不仅仅是教育机构, 更是乡土文化传播和传承的重要载体。公共文化服务主管部门应该主动作为,和教育局、体育局、学校等部门和机构建立文化服务协同机制,树立“一盘棋”观念,提高资源利用率的同时实现效益最大化。

2.2    变行政主导理念为行政引导、服务主导理念

单向管理逻辑必然导致政府行政主导理念。行政主导理念容易导致两方面后果,一方面各级行政部门会以指标和任务的形式层层传导责任,而基层文化行政部门在这种“大棒”的指挥下,很容易走向盲目追求扩大文化基础设施的规模和数量的误区,“政绩工程”频现;另一方面,精英主义的文化配给理念认为,相较于乡村文化,城市文化具有天然优越性,企图通过城市文化改造乡土文化、重塑乡民文化需求,提供了大量乡民不喜欢、看不懂、用不上的公共文化产品。两方面综合作用,乡村基础文化设施空转就在所难免。事实上,公共文化服务中的“服务”话语本身已充分表达了其真正的行为逻辑,即服务的主体是政府,服务的对象是民众,自下而上的民意呈现才是公共文化服务资源的供给导向[8]。服务主导理念下,公共文化服务应把乡民的文化需求放在首位,政府则要转变职能,成为主体关系的协调者、资源的调配者、方向的把握者、效果评价和反馈优化的监督者。

2.3    由重标准化、轻差异化转向两者并重

推动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和均等化是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任务和导向。“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标准化”是指利用标准化的方法和技术手段,推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规范化和均等化的创新性工作[9],主要解决的是政府保障的标准化,需要明确保障人民群众哪些基本文化权益,提供哪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类型,所提供的服务应达到哪种标准[10]。作为一种保障,标准化体现着公平性和普惠性,但是同时也意味着有限性。在管理逻辑下,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多元化、差异化和个性化被所谓标准遮蔽了。标准化在一定意义上成了“一刀切”的代名词。在治理逻辑下,标准化绝对不代表无差别的标准,也绝不是脱离群众需求而谈标准,而要为公共文化服务的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服务。要认识到标准化是实现均等化的手段,而均等化就内在地包含着差异化。均等化不仅是资源配给的均等,更是资源使用的均等、权利的均等,乡民有权利享受自己喜欢、满意的公共文化服务。所以,要明确政府对乡村公共文化管理和服务的界限,协调政府的刚性供给和乡民弹性需求之间的矛盾,平衡城市文化在乡村的嵌入和乡土文化的内生发展之间的张力,分层次、有差异地促进资源配置标准化、服务提供标准化、服务保障标准化和服务评价标准化[11]。

2.4    从重供给数量质量评价、轻后端效能评价转向全过程评价

建立完善、科学、标准化、可操作的公共文化服务评价体系有利于准确评估公共文化服务效能水平,找出其薄弱点,研判后续服务方向和重点,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标准化、均等化发展。管理逻辑下公共文化服务靠压力型的行政体制运作,基层政府采取任务分解的方式完成上级部署的各项任务指标。这种粗暴的功利性的评价体系更注重对政府机构或者官员的考核而忽略对社会效益的评估,背后实际体现的是一种懒政思维。对上级检查者來说,对公共文化服务实体的规模和数量进行量化考核更简单,易操作。对下级执行者来说,只需要多建设一些“面子工程”,就能取得不错的绩效成绩。这种考核方式忽略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民权、民生”属性,无视公共文化服务的实际效能,造成资源的失衡和浪费,根本谈不上评价的科学性。因此,必须认识到评价对行政改革的指挥棒作用,以是否满足乡民文化需求和他们的满意度为中心,以人性化、制度化、多元化、规范化的绩效考核体系为抓手[12],强化对服务效能的评价,树立全过程评价理念。

3   路径优化: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走向协同治理

管理逻辑下的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以他者的身份和优越的心态同化、替代本已衰落的乡土文化,过度开发乡村文化资源和文化景观,模糊了公共文化服务和乡村文化产业之间的界限,人为地割裂了乡土文化与乡民之间的精神联系。不仅难以满足乡民日益增长且真实具体的文化需求,甚至某种程度上造成乡村公共文化价值紊乱、乡民道德滑坡严重,有些地方甚至成为滋生邪教的土壤,给乡村秩序和道德价值信仰体系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因此,十四五时期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提质增效的逻辑起点应该是公共文化服务的协同治理。其实现路径在于以建设服务型有为政府为根本,制度化整合乡村文化资源,多措并举,构建开放且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乡村文化生态,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3.1    充分发挥服务型政府效能,促进多元主体协同供给

当前多数农村地区公共文化服务供给已经陷入了总量过剩、结构性短缺、高质量文化产品少的发展困局[13]。破解的关键在于优化供给,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供给主体承担着资源的协调分配、产品的生产供给、民意的收集等职能。以供给主体改革为重点,突破政府包办一切的体制,建立政府、群团组织和社会组织多元主体协同供给体系。一方面各级政府部门或相关管理机构间要充分协同;另一方面政府要与群团组织、社会组织联合起来进行协同供给。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是一项覆盖多个主管部门、多个层级的系统工程。从横向来看涉及中宣部、文化与旅游部、国家文物局等多个部委,不同的部门主管并负责推进不同的文化项目。从纵向来看,科层制的行政体系下,主管部门、主办部门和基层实施部门之间也包含着复杂的结构关系,基层实施部门要接受多个上级部门指派的公共文化服务任务。虽然文化和旅游部牵头成立了公共服务司,承担全国公共文化服务的指导、协调和推动工作,但协调机制仍待完善。体制耗散、资源分散,在客观上带来了多头管理和碎片化供给的弊端[14]。因此,应该以系统性、整体性思维统筹政府内部工作,整合各类资源,进行集中、有序、有效的公共文化供给。一方面整合有明确公共文化服务责任归属的部门的政务资源,进行资源优化配置,如文化、新闻出版、广电等部门进行通力合作,针对乡民需求制定精准的供应策略,有重点地将资源向百姓喜爱但缺乏供给的领域倾斜;另一方面要统合其他部门或机构进行辅助供给,如主管教育、科技、科研的部门以及统战部门等,综合发挥各方力量,将文化服务渗透进社会的各个角落,形成多领域、多层次、全覆盖的文化服务格局。

发挥群团组织和社会组织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畅通和规范市场主体、新社会阶层、社会工作者和志愿者等参与社会治理的途径是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的社会治理要求。在政府保证公共文化服务公益性、兜底性的同时,适度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完善退出机制。在政府引导下构建多元公共文化服务生产供给机制,通过政府搭建合作供给平台、购买服务、培育民间文艺团体、征集文化服务志愿者等方式引入更多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供给。充分发挥服务型政府的效能,为其他主体提供更加优质的行政服务,给予社会组织主体充分的自由度,使其活力充分释放。

3.2    激活乡民主体性,实现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全过程参与

当前农村文化生态发生了重大变化,移动互联网带来私人文化泛滥,导致乡民参与乡村公共文化活动的热情大大降低;而大量农村青壮年人口外流造成的农村公共文化“空心化”,某种程度上乡民的主体性被遮蔽了。只有激活乡民主体性,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才能激活内生动力,获得可持续性。要将激活乡民主体性贯穿公共文化服务从生产供给到效能反馈的全过程,建立诉求表达机制、参与机制、评价反馈机制,实现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平台的共建共享共治。

动员乡民充分表达合理诉求,提高公共文化供给的多样性和弹性。伴随着乡村经济振兴,乡民的物质需求在较大程度上得到满足,进而产生强烈的精神需求。大量乡村青壮年进城务工,接触了各式各样的城市文化,回乡后难免与传统乡村文化产生隔膜而无所适从。留守的老人作为乡村中的“弱势群体”充满了对具有传统形式和内容的乡土文化的热恋,但是乡土文化的式微发展又难以满足他们当前的文化需求。因此,在供给时必须考虑到乡民对公共文化需求的多样性和弹性,因地制宜,因人而供。一方面要尽可能全面地提供“菜单”让乡民可以自由选择,另一方面要通过乡民“点单”来丰富“菜单”,形成供给主体和使用主体的良性互动。同时,通过各种方式方法创新,鼓励乡民表达合理诉求,通过一定的机制,将乡民的合理诉求转化为可落地的实际供给决策,形成“需求—供给—更高层次需求—更高质量供给”的正向循环。

建立乡民参与机制,提高文化自组织的生产能力和服务能力。参与机制不仅指参与享用公共文化服务,更在于参与公共文化供给。如鼓励乡民以个体或者文化自组织的形式参与公共文化服务内容的生产,特别是培育文化自组织。文化自组织是乡民自发地自行组织、自行生产文化内容、自我管理、自我运营的乡村文化团体。此类组织天然地根植于乡土文化,连接着乡民的文化需求,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和动员能力,是最“接地气”的文化服务。但是当前乡民文化自组织由于缺乏专业的运营指导、稳定的资金支持、良好的内容生产模式而导致服务承接能力差,往往难以做大做强甚至难以存续。应该挖掘当地优秀乡土文化样式或者乡民喜闻乐见的文化形式,主动培育文化自组织,从政策、资金、内容生产和组织能力指导等方面加强对现存乡村文化自组织的扶持力度,提高乡民参与文化生产供给的积极性,重新唤起乡土文化的生命力,增强文化的凝聚力和乡民的文化自信。

建立畅通、有序、有效的反馈机制,提高用户的使用黏性和满意度。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要以乡民满意度为导向建立科学准确的评价体系,核心在于畅通乡民的反馈评价渠道。在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转变的过程中,培养乡民的独立意识,明确自身的主体地位,敢于對不适用、无聊乏味的公共文化服务项目和产品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建立相应的反馈收集机制,根据各地区情况和供给能力,尽可能将服务下沉到最基层,从中找到乡民的需求、反馈意见和建议中的最大公约数,进而对服务进行精细化供给和针对性改善,对暂时不能满足的需求要及时和乡民沟通,争取乡民的理解,在交流中提高政府的服务效能,也增强乡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对政府的满意度。

3.3    全媒体供给,塑造新型数字化公共文化生活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和移动终端的全面普及,网上视听内容已经逐步占据乡村文化消费的高地,上网成为乡民满足文化生活需求的主要途径。而很多地方公共文化服务的财政支出仍然主要用于线下文化设施的建设和文化项目的开展,并且当前呈现出公共财政投入逐年增加而公共文化实体的可及率却总体呈下降的趋势。所以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应该进行数字化转型,实现全媒体公共文化服务供给。全媒体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依托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利用互联网,生产、整合优质公共文化资源,实现“一次生产,多次推广,协同共享”,在助力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的同时,注重个性化、精准化和深层次服务的开展,积极发展互动式文化服务,强调公众体验,打造公平的、便利的、人人可共建共享的文化服务格局[15]。全媒体供给可以从打造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平台和与互联网平台合作生产供给两个方向发力。

数字平台具有聚拢资源、便于运营、利于推广的独特优势,利用数字平台进行公共文化服务势在必行。一方面可以将现有的线下资源进行数字化加工迁移到平台中,如三农图书、地方戏曲的数字化;另一方面可以不断集成新的资源进行内容创新,特别是要向音视频生产集中资源,如录制农业科普系列短视频、具有地方乡土特色的文艺作品音视频等内容,根据乡民的生活节律和职业特点制作一些数字化内容,通过数字化的方式保存并推广非物质文化遗产。另外,要建立新媒体供给群,让新媒体向公共文化空间渗透与整合,根据受众群体,将平台内容分类推广,增强需求端和供给端的配对效率[16]。当然,要充分利用数字化平台扁平、民主的优势,积极获取乡民对内容的观感评价,便于优质内容的筛选和以需定供。

大型互联网平台具有强大的信息组织能力、资源集聚能力、传播能力和社会动员能力。如以短视频平台快手为例,快手作为互联网下沉度最深的短视频平台,被很多乡村用户习惯性地当成生活的一部分[17]。据此思考,未来可以跟类似快手的一众互联网平台合作。第一种是委托制,由政府限定主题或预期效果等,委托互联网平台生产内容并传播,政府或“第三方”机构负责进行审核和评价;第二种是将已有的公共文化内容交由互联网平台去包装、加工,用乡民更加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出来,利用大数据技术精准推送,实现资源的高效利用;第三种是直接向互联网平台购买服务,一些互联网平台已经有成熟的文化产品运营模式,免费的资源可以直接对接到公共数字文化平台上,需要付费的未上市优质资源或者已经在市场中证明具有一定竞争力的资源可以进行集中购买,然后免费提供给乡民。各地可以根据当地情况选择匹配的模式进行供给,而且随着乡村移动终端和互联网的普及率升高以及大型互联网平台对乡村市场的渗透,在未来一段时期,数字化文化供给会成为一种主流形式。但是线上的虚拟情境始终无法替代线下的现场感受,不能在数字化供给过程中偏废线下公共文化服务的实体供给,而应在有所侧重的前提下实现两者的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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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尉,男,陕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青年研究;高兆强,男,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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