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寿山石人物圆雕

2021-06-22吴金勇

艺术品鉴 2021年15期

吴金勇

中国石雕文化源远流长，其中寿山石雕作为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分支，到如今也有了千百年的历史，在历史上寿山石雕的地位十分特殊：一开始是作为粗使器具的原材料进行形状上大致的打磨和塑造便进行使用的，传闻，寿山上的僧侣闲暇时便就地取材，用寿山石粗略地雕刻些香炉佛像等。可以说最早的这些石雕器具大多都登不得大雅之堂，绝大部分都石质粗糙雕工鄙陋，那时连稍微精美的寿山石雕都未必遇见，就更莫要提质好工高的圆雕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唐朝，唐朝的经济发展迅速，繁荣的经济带动了寿山石雕的发展，种类及雕刻技法都得以升华，元朝以来，寿山石雕的身份开始“两极分化”，或一朝登顶进入殿堂大家成为文人墨客手中家中摆弄观赏的物件，又或是仍作为民间的粗使器具，得不到精雕细刻白白浪费了一些“璞玉”，只有个别较为特殊运气极好的“幸运儿”才能遇到手法精妙的“伯乐”被赋予灵魂而后被送到富豪乡绅家中一时身价倍增。

无论如何，作为我国几千年艺术文明发展流传至今的宝贵结晶；同时也是我们文明发展演变的见证者，寿山石雕的雕刻技艺是势必要发展传承下去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寿山石雕也进入大众视野，没了以前良品居于庙堂的尴尬处境，寿山石雕逐渐走进了家家户户，更是有许多优秀的民间工艺师都运用其出色的能力雕刻出一件件令人叹为观止的作品，引得许多收藏家争相购买。

一、论寿山石雕的材质

寿山石大部分是出产于福州北部山区的矿石，独特丰富的色彩及其软硬适中的质地让它受到喜爱被广泛运用于雕刻之中，就寿山石本身的特点来说，它属于彩石大类中的岩石亚类，其品种丰富约有上百种。

寿山石可以分为籽料和山料，其中籽料又常被称为独石，多半从溪底稻田挖掘开采出来，通过开采的位置又分为田黄石、芙蓉石、老岭石等多个品种，之后又分为“水坑”“田坑”“山坑”这三大门类，雕刻师通常会通过寿山石的透明度、油润度、色泽来展现所需要的效果，在最大程度上还原场景或人物，力求完美（如图1，图2）。

图1 《义薄云天》

图2 《戏狮罗汉》

二、论雕刻工艺

寿山石本身的硬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极易雕刻的，现代寿山石雕刻工艺将多种雕刻的工艺结合起来，运用浮雕、钮雕、薄艺、圆雕等多种方法进行雕刻，也将现代的机械雕刻融入其中，与传统的人工雕刻进行融合，将传统工艺与现代技术相互结合，将寿山石雕技艺进行升华，其中的圆雕又叫立体雕，属于寿山石雕中最基本也最古老的雕刻技法之一，运用圆雕技法的寿山石雕能够多角度、多方位欣赏，是寿山石雕整体的艺术体现，雕刻者需要从前后左右等各个方位展开雕刻，采用圆雕技法来雕刻的作品，有的可随手把玩的小型微雕，精细到可见脉络，有的则重达千斤硕大无比，在福州挖掘出的南北朝时期的殉葬品大部分都为圆雕作品，直到清朝时期圆雕技法得到质的飞跃，它以最简洁的笔触去表现人物的立体形象，将寿山石雕所刻人或物刻画得栩栩如生，同时还要求作品的角度和各个方位看起来要统一和谐，这需要雕刻师在打胚时就严格按照比例去雕琢，其步骤之复杂，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可谓讲究颇多，另外，要雕刻出一件上等的作品不只要技巧及原材料的优异，更需要雕刻师的想象力及审美，不然造型不美观、不合理，只会让作品变平庸，圆雕比起其他雕刻的作品通常会更受大众的喜爱，而大众喜爱也不无道理，圆雕所雕刻出的童子、仙鹤等造型比起其他抽象方式表达的作品自然更容易被接受，另外，遇见一块石质不错的寿山石更是可遇不可求，匠人们自然不舍得过分去雕琢它，圆雕恰好能最大程度节省用料，又能强调人物的形态，何乐而不为呢（如图3）。

图3 《十八罗汉》

三、论寿山石雕刻中的人物创作

人物创作是寿山石雕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人物雕刻之中注重神态的同时也不能忽略形态，只有二者兼备，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其中一件好的作品最吸睛的就是人物的表情，或嬉笑怒骂或谈笑生风又或者慈眉善目，人们往往通过作品的表情来感受特征，透过作品的感染力来考量作者的雕刻水准，作者每次下刀之前都需要花较长的时间来揣摩，当然不只是表情神态，还有俏色的运用，一件好的作品通常都可以代表作者内心的想法，有想法的作品才是好作品，才会有生命和艺术的价值。

雕刻人物最先确定头的位置、大小；等把头的位置大小、长度确定了，五官表情作者定要了然于心，再将线条、笔触、韵律与个人技巧相互融合，才能让人物栩栩如生。

同样，在市面上流传的寿山石圆雕作品大部分都对人物面部的表情刻画较为细致，对人物整体比例协调较为注重的作品就比较少了，对于人物圆雕来说，面部细节确实重要，可同时也不应该忽视不同人物的比例，人物协调程度，只有方方面面都顾及才能创作出完美的作品。

每个人物都有其自己独特的个性，创造作品需要从个体差异入手，各类人物或站或坐都是有自己固定的比例的，不过由于寿山石雕材料的特殊性，人物要求圆润饱满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太高，但人物雕刻，没有绝对的比例，其唯一可遵循的是日常生活中人物的协调感。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人物雕刻还是离不开造型配饰的衬托，对于一件好的寿山石人物圆雕来说，人物的风格特征是非常重要的，比如仕女的雍容华贵、文人墨客的楚楚衣冠、剑客的潇洒飘逸，只有风格特征鲜明的作品，才会使作品妙趣横生，同时也要注重人物衣着，女性角色飘飘衣袂或齐胸襦裙或魏晋交领，手中或乐器或团扇，姿态或坐或跪；男性角色衣冠勃带或蟒袍或甲尉，手中或兔毫或缨枪，或俯首作揖或枪出如龙，造型、纹路线条的运用突出了人物的表现，人物的状态通过配饰，服装的带入，来强化人物的立体感（如图4）。

图4 《喜乐满堂》

四、论俏色的运用

彩石之美无法一言蔽之，每一块天然原石的美都无法复制，羊脂白、鸽眼、鹧鸪斑，其一石多彩到如同女娲补天的五彩石一般了，这时雕刻者细腻的刀笔就成了成就“巧取俏色”这高超技艺的必要条件。

人物雕刻本就题材广泛，小什么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大到家国大义、历史背景，在创作之前提前分析，也就是“相石”只有做到胸有成竹，才可以因材施艺，因势造型，巧取俏色来表明作品主题。

在技巧上更是需要游刃有余，善于多变，这样才能突出作品的精妙绝伦。如今一批又一批的雕刻家能力强劲、基础扎实，又结合了现代主义拥有了更加新颖的题材，他们将“神形一体”表现得淋漓尽致，传统审美与现代观念发生激烈的碰撞，极大地丰富了寿山石人物圆雕的表现能力，不同往日中寿山石的古拙、质朴，加上技法上“应变”和“借巧”，一件件巧夺天工的作品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