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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性研究

2021-05-19赵晴高明霞唐楠王董慧胡俊平

生殖医学杂志 2021年5期
关键词:不孕症条目生育

赵晴,高明霞,唐楠,王董慧,胡俊平,*

(1.兰州大学护理学院,兰州 730000;2.兰州大学第一医院生殖医学专科医院/甘肃省生殖医学与胚胎重点实验室,兰州 730000)

不孕症是指婚后有正常性生活、未采取避孕措施,同居一年而未怀孕[1]。2014年中国国际不孕不育高峰论坛报告显示:中国女性不孕症患者已超过5 000万例,占育龄女性的15%[2]。受中国传统思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影响,对于许多夫妻来说,生育孩子是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拥有一个孩子是完整人生价值的主要体现。因此,一旦被诊断为不孕症,患者的心理、身体、生活都将受到影响。近年来,对不孕症患者的心理评估已引起广泛关注[3],并且已经开展了各种心理干预来改善患者的心理状态[4-5]。非理性生育认知是近15年提出的概念,指人对生育的一种认知偏差,认为人一定要生育一个孩子才能获得幸福的人生[6]。非理性生育认知会使不孕症患者觉得自己异于她人,不能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从而容易产生自卑、病耻感、低自尊等负性情绪[7]。不孕症患者往往存在以下非理性信念:不能成为一名母亲是身为女人身份的不完整,拥有一个孩子才算拥有完整的人生[8]。这些非理性生育观念对自我的贬损,导致女性不孕症患者不愿意与他人交流关于生育及自身病情的情况,使患者感到对身体失去控制而产生羞愧感和内疚感,降低了女性的自尊水平和自我效能感[9]。同时,国外多项研究也表明:高水平的非理性生育认知会夸大情绪和心理的不适,导致患者产生焦虑和抑郁情绪,并负面影响生育生活质量[10-11]。有研究证明,非理性生育认知与抑郁之间有很强的联系[12],而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又会导致生育生活质量下降[13-14]。目前,国内仅有少数关于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的研究。因此,本研究以非理性生育认知为切入点,拟探讨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性,为临床护理工作者的干预提供依据,从而制定有针对性的心理干预降低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以期改善不孕症患者的生育生活质量。

资料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法抽取2020年6~9月在兰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生殖中心接受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治疗的214例不孕症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在其充分知情同意后,发放调查问卷。

纳入标准:(1)符合WHO不孕症诊断标准的20~45周岁的妇女;(2)确诊为不孕症,且正在接受IVF-ET治疗者;(3)自愿参加本次研究且能理解调查内容。排除标准:(1)意识障碍、精神疾病患者;(2)无收养子女意愿者;(3)合并有其他躯体疾病或慢性病且较为严重者;(4)不愿意配合研究者。

二、研究工具

1.一般情况调查表:通过查阅文献和咨询专家后自行设计调查表,包括年龄、民族、居住地、文化程度、职业、人均月收入、婚龄、婚姻史、有无亲生子女、流产次数、不孕类型、生育压力来源、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与丈夫的关系等14个条目。

2.非理性生育认知问卷(Irrational Parenthood Cognitions Questionnaire):该问卷由荷兰Fkkes等编制,2016年南京大学李佳南将该问卷翻译汉化[15]。此问卷用于测量育龄妇女对生育的认知程度,共包括14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1=完全不同意,2=不同意,3=不确定,4=同意,5=完全同意,问卷得分范围为14~70分,42分为中等水平,得分越高表示被调查者越期望通过生育一个孩子来获得幸福的生活。该量表英文版的Cronbach’s α系数为 0.87,中文版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7。

3.生育生活质量问卷(Fertility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FertiQoL):FertiQoL是2011年以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多个国家有生育问题的1 414名患者为研究对象研制得出[16]。本研究使用的是中文版FertiQoL,该问卷包含36个条目,由总体生活质量及总体健康状况、核心模块和选择性治疗模块组成。核心模块包含24个条目,选择性治疗模块包含10个条目。核心模块包括四个领域:情感领域(6个条目)、精神/躯体领域(6个条目)、夫妻关系领域(6个条目)以及社会关系领域(6个条目);选择性治疗模块包括两个领域:治疗环境(6个条目)、治疗耐受性(4个条目)。各领域条目在问卷中无序随机出现,包含7个反向问题,单题分值为0~4分(5个等级)。总量表与分量表均可通过计算转换为0~100分,转换方法:总量表原始分数×25/总量表条目数,得分越高代表生育生活质量越好。总量表及各分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范围为0.72~0.92。

4.调查方法: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由设计者直接向研究对象介绍本次研究的目的、意义,取得其同意后,当场发放问卷,当场收回。

三、统计学分析

结 果

一、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及单因素分析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14份,回收有效问卷201份,有效回收率为 93.93%。201例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总分为(49.08±11.53)分,高于中等水平(42分)。表1显示了201例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各条目得分和总得分情况。

以非理性生育认知作为因变量,将一般资料纳入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不同婚龄、有无亲生子女、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与丈夫的关系等4个因素对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影响有统计学差异(P<0.05)(表2)。

表1 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s)

表2 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单因素分析(-±s)

(续表)

二、不孕症患者生育生活质量得分及单因素分析

本研究中,201例不孕症患者生育生活质量总得分为(55.89±14.69)分,其中核心模块得分为(55.87±17.58)分,选择性治疗模块得分为(55.95±11.64)分;各领域得分:精神/躯体(51.45±23.30)分、治疗耐受性(51.90±19.51)分、情感领域(53.69±20.97)分、治疗环境(58.64±11.75)分、夫妻关系(58.90±16.88)分、社会关系(59.16±19.76)分。以生育生活质量为因变量,将一般资料纳入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婚姻史、流产次数、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与丈夫关系4个因素对不孕症患者的生育生活质量影响有统计学差异(P<0.05)(表3) 。

表3 不孕症患者生育生活质量得分及单因素分析(-±s)

(续表)

三、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性

Person相关分析显示,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总分和各条目得分与生育生活质量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01,-0.54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4)。

表4 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性(r值)

讨 论

一、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分析

本次研究结果显示:201例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为(49.08±11.53)分,高于中等水平(42分),说明本次调查中接受IVF-ET治疗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较高,生育孩子的愿望比较强烈,比较希望能够生育一个孩子,进而获得幸福的人生。这与李渊彬等[7]文中的(44.61±11.03)分、李佳南[15]文中的(44.07±11.86)分接近。进一步分析发现:婚龄较长、无亲生子女、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较大、与丈夫的关系较差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更高(P<0.05)。分析原因可能是:(1)婚龄较长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高于婚龄较低的患者,可能与结婚时间越久,尝试生孩子的时间越长,加之患者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不孕症治疗周期后依然没有成功生育,所以身体、心理上都承受着巨大的负担,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也越高。(2)在有无亲生子女方面,目前无亲生子女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水较高,与Farzadi等[11]研究结果一致,可能与无亲生子女的不孕症患者生育愿望更加强烈有关。不孕症患者把生育一个孩子作为现阶段人生的主要目标,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生育孩子这一事件上,丧失对自己生活的掌控,不孕症成为每天生活的焦点,不孕治疗常取代生活中的其他方面。(3)在来自他人的生育压力方面,生育压力来源依次为:自己>公婆>丈夫>自己的父母>其他亲戚、同学、朋友、同事、邻居等。生育压力非常小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最低,生育压力非常大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最高,分析原因,可能是由于传统生育观念的影响,加上不孕症复杂的治疗过程以及不被他人理解,使患者承担巨大的生育压力。(4)在与丈夫的关系方面:从得分的总体趋势来看,在一定程度上,与丈夫关系越差,非理性认知得分就越高。在传统思想的影响下,总将生育责任归于女方,因此女性往往比男性承受更多的生育压力。同时,不孕症患者还要接受漫长的治疗周期,在促排卵期间,可能需要每天到医院接受治疗。如果夫妻关系较好,则可以和丈夫一起分担,从而减少生育压力;如果丈夫表现不好或者不太配合,则会导致夫妻关系和婚姻质量变差[17],增加患者的心理压力,影响不孕症治疗过程。然而在本研究中,“与丈夫关系一般”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低于“与丈夫关系比较好”的患者,可能因为“与丈夫关系一般”的调查对象仅23人,样本量较小存在统计分析偏差。

二、不孕症患者的生育生活质量水平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201例不孕症患者的生育生活质量总得分及各维度得分较低,这与杨丽等[18]、周飞京等[19]研究结果类似。本研究显示,婚姻史为初婚、流产次数多、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大、与丈夫关系差的不孕症患者生育生活质量得分更低(P<0.05)。分析原因可能是:(1)初婚的不孕症患者具有更加强烈的生育愿望,迫切地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然而在强烈的生育愿望下,患者一方面要接受漫长而复杂的不孕症治疗,同时又要接受治疗结果的不确定性,导致患者产生焦虑、抑郁、病耻感等负性情绪,严重影响其生育生活质量。(2)不孕症患者流产次数越多,生育生活质量越低,原因可能是患者经历了前几次的失败,以及流产后清宫术等侵入性操作,使患者的失望与挫败感累积,思想负担越来越重,生育生活质量也越来越低。(3)与丈夫的关系越差,生育生活质量越低。随着不孕时间的延长,夫妻双方婚姻满意度下降;同时在接受不孕症治疗过程中,需要按照医生的医嘱去进行同房,导致夫妻间的性关系满意度下降,影响夫妻关系,进而导致生育生活质量下降。(4)来自他人的社会压力越大,生育生活质量越低;不孕症负性影响患者的社会生活,比如退出社会互动、回避有孩子的地方、不愿会见朋友,以避免被问到有关生孩子的问题等。不孕症是引起社交孤立的一个巨大危机事件。不孕症患者经常经历一种与生育世界的显著孤立感[20],她们真实地感知到不被社会接受以及缺乏来自家人和朋友的同情,可能因此而感到相当孤独,导致生育生活质量下降。

三、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和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接受IVF-ET治疗的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呈负相关,各维度得分的相关性分析结果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非理性生育认知得分越高的不孕症患者其生育生活质量越低。非理性生育认知总分与生育生活质量各维度相关系数由高到低依次为社会关系、精神/躯体、情感关系、治疗耐受性、夫妻关系、治疗环境。 研究指出,非理性认知会导致人们在经历应激事件时表现出严重的情绪和行为障碍问题,而正确的疾病认知,能够使患者提高治疗配合度,以理性思维对待疾病的污名化[21]。

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高的不孕症患者认为不能成为一名母亲是身为女人身份的不完整,拥有一个孩子才算是自己价值的完整体现,将生育孩子在人生中的重要性扩大化;这些非理性生育观念对自我的贬损,会导致女性不孕症患者觉得自己异于别人而产生自卑感,降低其自尊感和自我效能感。同时,非理性生育认知引起的心理问题还会给不孕症患者的就医行为带来消极影响从而耽误不孕症的治疗进程,导致不孕症患者不愿意与他人交流关于生育及自身病情的情况,减少与周围人的交流,获得的社会支持降低,进而导致生育生活质量下降。针对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与生育生活质量的相关关系,临床医护人员应该加强与患者的沟通和交流,进而了解患者对不孕这一事实的态度和看法,同时也可采用量表进行检测,如发现非理性生育认知水平较高和生育生活质量较低的患者,可采取以下措施:(1)为患者提供心理咨询或访谈:通过心理咨询,可以降低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和感知压力,进而改善其生育生活质量;(2)进行心理干预:如正念疗法、团体认知疗法、理性情绪行为疗法,引导患者以合理思维方式和信念代替不合理的思维方式和信念,以减轻或消除患者已有的情绪和行为障碍;(3)探讨患者内心的积极因素:如心理资本、心理韧性、主观幸福感等,挖掘患者内心的积极心理品质,降低非理性生育认知,提高生育生活质量。

四、小结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不孕症患者非理性生育认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生育生活质量处于中等水平,非理性生育认知总分和生育生活质量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呈负相关。作为医护人员,要及时发现患者存在的心理问题,针对不孕症患者的非理性生育认知制定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措施,如理性情绪行为疗法、正念疗法等引导患者改变其非理性生育观念,缓解焦虑、抑郁、病耻感等负性情绪,从而改善患者的生育生活质量,使其积极配合不孕症的治疗。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样法进行抽样,使得样本代表性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样本来自1所医院,研究结果的普遍适应性可能受到影响;因此,有待今后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研究进行深入探讨,为不孕症患者制定心理干预提供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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