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不同需求层次的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分析

孟凡新

（北京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北京 100018）

一、引言

对老年教育的研究是一个很重要也很有意义的课题，尤其是对北京这个有358.2万老年人的城市而言，如何构建学习型城市、解决老龄化带来的各种问题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对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进行专门的调查和研究，数据来源于笔者校级重点课题调研。调研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对北京市老年教育的供给方进行研讨，主要调研了提供老年教育的公办机构如北京开放大学、朝阳社区学院、东城老年大学等，也调研了提供老年教育业务的企业。主要通过设计调研问卷对老年人进行调研，了解他们的真实教育需求。

二、老年教育需求层次分析

人本主义学派的马斯洛在其研究中把人的需要从低到高分为五个层次，包括最基本的生理的需要和安全需要，中级层次的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以及最高级的自我实现的需要。其实，老年教育领域也存在层次需求。

第一，通过调查北京市老年人的实际教育需求，笔者发现其对与生活相关的技能培训，如烹饪尤其是西餐培训有一定需求，该需求是最基本的也是最低层次的老年教育需求。

第二，对新技术尤其是网络技术和移动技术的应用的需求，如对医疗卫生系统的应用、网络购物的培训需求，这也是与老年人生活相关的基本需求。

第三，对于老年人来说，其能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步变弱，十分关注养生保健知识，因此最基本的老年教育需求是医疗卫生保健需求。对中医保健知识的教育需求是最大的，老年慢性病预防和饮食保健知识也是目前老人比较关注的内容。

第四，与个人兴趣相关的老年娱乐需求，包括舞蹈、声乐、钢琴、书法等的教育与培训需求。这属于较高层次的教育需求，而且是相对容易实现、相对容易满足的一个领域，在实际的市场供给中，该需求的提供者较多。

第五,提高人际交往能力与处理亲友关系的教育需求。对老年人来说，社会交往非常重要，是缓解老年心理寂寞的重要途径。老年人容易固执、偏狭，因此需要对其进行指导和疏解。子女关系是影响老年人生活幸福感的重要指标，这方面的心理排解和教育需求也很大。

第六，对理财和财产分配相关法律专业知识的需求。调查发现，老年人对这方面的需求很大，尤其是对低龄、健康、高收入的老年人而言。随着老年人自主意识的增强，其更愿意自己管理自己的资产，合理分配自己的家庭资源，但是老年人在这方面容易遇到各种问题，特别是金融诈骗问题，因此老年人对这方面的专题培训需求非常大。

第七，与人本质相关的生命教育、死亡教育等需求。死亡是每个人都要面临的问题，但是对于老年人而言，这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对死亡的恐惧是老年人晚年生活面临的重大难题，每个老年人都忌讳它，但又避不开它，非常矛盾，尤其是在中国这个几乎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要对死亡进行解释和理解更加困难。因此，针对这个问题开展相关的研究与教育培训非常有必要。

三、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的现状与存在的问题

（一）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的现状

从教育性质来看，分为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

1.北京市老年人的学历教育情况

老年教育的学历教育需要老年人参加成人高考，有进入门槛的限制，因此报考的人员有限，而且报考的人要有比较高的文化层次、精神层次，所以需求量较少，供给量也较少。调研可知，目前北京市提供老年人学历教育的主要有朝阳社区学院、石景山社区学院、北京开放大学、东城社区学院、丰台社区学院等。

调查发现，朝阳社区学院学历教育年招生人数在80左右，主要专业有音乐、表演、美术，摄影与摄像、应用英语。学历教育课程依据大专的专业培养目标和要求，也根据老年群体的年龄结构、知识结构特点开发了一些课程，主要有四大类，一是公共类课程，二是专业核心课，三是专业拓展课，四是实践课。课时和课程基本都是按照学历教育的要求来制定的。

石景山学院以业余、全日制等多种形式进行成人高等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和广播电视大学等高等学历教育，老年人学历教育是其中的一部分，开设的专业主要有美术、音乐舞蹈和摄影，招生情况一般。

参加学历教育的老年人有大学老师、工程师，也有退休工人，还有极少一部分的候鸟式老人，以及专门为社区培养的骨干，一般为70岁以下的低龄健康老年人。对学历教育学习的需求来源于求知的兴趣，一是求学兴趣，二是扩大社会交往的兴趣，三是为了丰富老年生活，四是想在社区发挥余热，体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同时，其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经济收入水平也比较高，相当一部分人具有高级职称。对于老年人的考核主要有两个特点：加大过程考核所占的比重、加大实践考核所占的比重。

总体来看，老年人学历教育受门槛、年龄和心理的限制，学校和招生规模并不大，这两年的招生状况也不是很理想。虽然北京市的老龄化程度在加深，老年人的总体数量也在不断增加，但是该领域的规模却在缩减。

2.北京市老年人的非学历教育情况

北京市老年非学历教育这一部分的办学主体非常多，有公办的也有私办的，公办的涉及很多单位，主要有三条线。一是教育部下属的学校，二是宣传组织部下属的老年大学、老干部活动中心等，三是国有企业办的针对自己职工的老年大学或退休职工活动中心。私人办的老年培训机构也有很多家。目前，业界已经开始逐步认识到老年教育市场的潜力，很多市场力量开始进入这一领域，不管是公办的还是私办的老年教育，都主要针对老年人的兴趣爱好设立专业和课程。北京市场上私立老年教育做得比较好的项目是快乐50，目前在北京有6个校区，课程涵盖书法、画画、唱歌、乐器、旗袍等，基本能满足不同老年群体的需求，教育模式以线下教育为主。在非学历教育这部分，还有学校率先提出了老年荣誉学历教育，如国家开放大学已经推出了老年荣誉学历教育的专业——老年书法。在该模式下，只要完成专业教学计划中的课程和内容，修满最低毕业学分，即可获得老年开放大学的学历证书（非国民教育系列）。

（二）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存在的问题

1.多头供给，不能实现有效统筹与资源共享

目前北京市老年教育的供给主体非常多，主要涉及以下部门：文化和旅游部门、教育部门、人事部门、组织部门、民政部门、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门、中国老龄协会、高校部门，甚至还有一些企业。各个部门都是独立的，自己组织资源设计课程和培训内容，这种状况容易导致重复建设和资源浪费。本来政府在老年教育上投入的资源就有限，主体的多元化更容易导致提供的老年教育服务内容花样较少、质量较低。

2.供给不能满足需求

一是供给总量不能满足老年人的教育需求。北京市老龄化的趋势在逐年加深，但是老年教育的供给市场却跟不上老年人总量增长的步伐。二是供给的教育内容不能满足需求，目前供给的内容以娱乐兴趣教育为主。三是供给的质量不能满足需求，目前公办机构提供的教育由于有体制保障，质量尚可，但是覆盖面较小。调研发现，很多民办企业在开展老年教育的过程中，倾向于追求高利润、低成本，提供的教育质量较低。四是供给的层次不能满足需求，低级层面的需求供给比较混乱，高级层面的需求由于害怕碰触政治底线供给方也不是很多。

3.目前北京市的老年教育供给主要采取自上而下的模式，上层认为老年人缺乏哪方面的教育，就自上而下地设计哪方面的课程，而不是从老年人的内在需求出发，设计老年教育的课程和培训内容。企业的培训和教育在这方面做得稍好一些，但是握有大量优质资源的公办机构仍旧无法根据市场需求及时调整老年教育供给的内容。

四、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的顶层设计与未来发展趋势

（一）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顶层设计

目前，从北京市老年教育的供给情况来看，供给主体、供给资源和供给渠道多元化，政府投入的资金也不少，但资源分散不能形成合力。在顶层设计方面，北京市政府在老年教育中应当发挥主要作用，协调各方资源，提供政策支持，在最高领域，即生命教育、死亡教育领域，研究与探索具体实现途径，尤其需要满足高层次的生命教育、死亡教育需求。首先，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值得从宏观层面、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进行研究；其次，政府从原则上进行把控，能避免教育出现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政治观的情况。

在老年人的基本生活技能领域，老年人的子女起主要作用，低级层面的教育需求则可以通过公办老年教育机构来满足，对一些不太容易发生变动的需求可以通过统一调配资源来满足。要集中精力和资源建设各种平台，实现资源共享，发展线上教育。

对于初级和中级等具有高附加值的教育需求，则应充分发挥市场和社会的作用，因为在这一层次的需求上，老人要求相对较高且要求有所不同，需要进行一对一的、个性化的指导和培训，企业来做更有优势。这一层面的教育需求以线下教育为主。

经过以上努力，最终能形成政府、企业与家庭成员等主体互相配合、互相分工的有效运行机制。

（二）充分利用各种智能工具是老年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向

政府可以开发老年教育网络平台或者APP交流互动平台，整合、共享资源，以远程教育、智能教育，解决资源分散、重复建设和有效供给不足的问题。国内做得较好的有北京东方老年大学与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合作创办的老年教育平台“幸福养老大课堂”，其利用互联网及流媒体技术向近百万老年人提供远程视频教育服务；厦门老年大学也通过网站、数字图书馆等信息平台，打造数字校园，提供有效的老年教育服务。而北京市在信息化老年教育方面，虽然拥有较多的资源，但是老年教育资源的重复建设问题严重，资源利用程度低的问题非常突出。如果能建设一个整合各方力量、协调各部门资金与资源的老年教育平台，利用北京社区教育的优势和力量使其走入千家万户，服务北京市500多万老年人，既能解决目前北京市老年教育供给不足的问题，也能为关爱老人贡献一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