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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的影响*
——基于复合多重中介效应模型的实证检验

2021-04-19张立新袁雪

农业经济与管理 2021年1期
关键词:机会农民工战略

张立新,袁雪

(1.曲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日照276826;2.东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沈阳110167)

一、引言

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经济新常态下农村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把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与推动农村自主创业作为加快农村经济转型,实现农村现代化的重要途径。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把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与支持农民工创业就业作为实现乡村振兴及加快农村经济转型的重要手段。2015~2020年连续六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与2017~2020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均明确强调,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和激活各类人才到农村创业。在国家政策推动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农民创业尤其是农民工返乡创业成为大势所趋。根据农业部2017年统计数据可知,我国各类下乡返乡创业者达700万人,其中返乡农民工占68.5%,农村产业融合类创业项目占82%以上,广泛涵盖农村三次产业,呈现创业产业交叉融合态势①相关数据参见《光明日报》2017年09月17日第2版中记者李慧的报导:全国返乡下乡创业人员达700万人。。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为农村创业提供载体和内容,也对创业个体提出新的机遇和挑战。一方面,农民工返乡创业必然要在农村产业框架下进行,作为乡村创业主体的返乡农民工,能否准确认识和适应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趋势,能否具备农村产业融合相适应的创业能力,识别和利用农村产业融合带来的创业机遇,是实现自身有效创业的前提和关键。另一方面,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程度也会影响其农村产业发展趋势的适应和机遇的把握,进而影响产业融合情景下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的形成与发展。在此背景下,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创业能力的作用机制,有助于实现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与返乡农民工创业的耦合互动和相互促进,对加快“三农”协调发展及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意义。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就是以农村作为发展平台,将农村一二三产业交叉重组、耦合渗透、协同与一体化发展,形成新产业和新技术及农村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和新功能,从而带动产业间资源、市场需求与各种要素的有机整合、配置和利用,实现产业链延伸和拓展以及各产业格局和结构的调整与配置,推动农村经济实现多元化发展(姜长云,2015;陈学云等,2018)。对于农村产业融合与创业间的关系,相关研究认为,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有助于引导农民创业就业(姜长云,2015;张立新等,2016);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可提供大量创业机会与资源并对创业能力提出更高要求(吴小立等,2016),能显著提升农村创业活跃度(李晓龙等,2019)。认知是个体的思维方式,是促进个体能力形成和发展的“过滤网”,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个体能力形成和提高(邓少军等,2013)。创业认知影响创业成员间情感支持和知识与信息共享,进而影响其创业能力和创业绩效(李楠等,2018)。农民工自身认知水平会影响其创业能力(芮正云等,2018),创业者认知层面的相关因素发生变化将导致其创业能力改变(郝喜玲等,2016),农民对新知识、新信息的观察、获取能提升其机会识别与开发能力,农民构建的资源体系会增强自身抗击挫折、困难能力(易朝辉等,2018)。由此可知,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可能会影响创业能力的形成与发展(苗薇薇等,2018)。

创业能力是现有能力与潜在能力的集合,更多地表现为一种能力倾向,作为一个多维概念,在学界并未形成统一观点。Man(2012)认为创业能力是对个人所具有的隐性知识和技能的集合,包含机会、关系、概念、组织、战略和承诺能力。Zahra等(2011)认为,创业能力是创业主体发现、识别和利用机会的一种能力。唐婧等(2008)将创业能力总结为机会识别与开发能力和运营管理能力,运营管理能力同时又包括关系、组织管理、承诺和战略能力。庄晋财等(2014)和彭莹莹等(2017)把农民工创业能力划分为机会能力与运营管理能力两方面。苏岚岚等(2016)把农民创业能力划分为创新坚持能力、经营发展能力和人际交往能力三部分。综上,学者把机会、战略管理、关系和承诺能力作为创业能力的主要构成要素。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1: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机会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

H2: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关系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

H3: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承诺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

H4: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战略管理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

从逻辑上看,创业者通过关系网络与其他相关社会成员进行信息与资源交流和交换,识别可开发的创业机会(汪忠等,2017),故关系能力正向影响创业者机会能力,进而影响创业绩效(蒋豪等,2019),农民工所处关系网络为其带来更多创业机会,支持其创业就业(徐美银,2018),其建立的关系网络有助于解决创业问题(张敬伟等,2017),影响战略管理导向和战略协同能力(陈莉平,2016),不同创业机会又会影响战略选择与制定(林嵩等,2006)。创业机会是创业承诺的基础和前提,创业者若具备机会识别和开发能力,就会愿意付诸行动,坚持不懈(徐建伟,2011)。创业承诺的强弱影响战略管理与实施,还影响创业中成长与退出行为(陈建安等,2014)。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H5:关系能力对机会能力具有直接正向影响。

H6:关系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具有直接正向影响。

H7:机会能力对承诺能力具有直接正向影响。

H8:机会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具有直接正向影响。

H9:承诺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具有直接正向影响。

根据学术界概念界定,并列多重中介效应模型(柳士顺等,2009)或者单步多重中介模型(方杰等,2014)是指多个中介变量同时在因变量与自变量间起中介效应的模型;按一定顺序形成中介链而发挥中介效应的模型称为链式多重中介效应模型(柳士顺等,2009)或者多步多重中介模型(方杰等,2014);同时包含并列多重中介和链式多重中介的模型则称为复合多重中介效应模型(柳士顺等,2009)。综合以上文献分析和研究假设,关系、机会和承诺能力三者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和战略管理能力间起并列多重中介作用,又起链式多重中介作用。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0:关系、机会和承诺能力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与战略管理能力间起复合多重中介作用。

总之,学术界针对农村产业融合和创业能力分别开展大量研究,但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相关研究侧重于概念、作用与路径的定性分析,缺乏实证研究。第二,创业相关研究侧重于研究精英群体,对农民工群体的关注较少,尤其是关于农民工创业能力的相关研究极少,更缺乏对创业所需各项能力间关系的研究。第三,相关研究认识到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具有引导农民创业就业的作用,但缺乏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民工创业能力相结合的系统思考。因此,本文以返乡农民工为研究对象,重点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创业所需各项能力的影响及各项创业能力之间关系。结合前述研究假设,构建如图1所示理论模型。

三、测量工具的编制

在设置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基本特征变量基础上,分别编制返乡农民工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承诺能力、战略管理能力和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五个测量量表。

创业能力视为一种能力倾向,即从事创业活动的潜力,衡量个体获得与创业有关的新知识、技能与能力的潜力,在个体身上表现为一定的稳定性和内隐性特征。借鉴Man(2012)、唐婧等(2008)和庄晋财等(2014)等学者的测量表,结合返乡农民工特点,分别编制机会、关系、战略管理和承诺能力量表。其中机会能力是指返乡农民工感知并识别出好的创业机会,进而把握创业机会的能力,使用“我能感觉到一些赚钱或发展自己的机会”“我能准确识别出好的赚钱或发展自己的机会”和“我能及时抓住刚出现的赚钱或发展自己的机会”等观测项目进行测量;关系能力是反映返乡农民工能否与相关人员建立良好关系,并为创业提供相关关系支持的能力,用“能与政府工作人员建立良好的关系”“能与银行工作人员建立良好的关系”和“能与同乡、同事、同行等建立良好的关系”等观测项目进行测量;战略管理能力是反映返乡农民工能否快速适应环境变化、制定目标与计划及领导一个团队的能力,该量表使用“能够快速调整自己的工作以适应环境的变化”“能够制定适宜的战略目标与计划”和“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很好的领导一个企业或团队”等观测项目进行测量;承诺能力反映返乡农民工对目标与计划的坚持程度,用“我会坚持不懈的做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我总是能想方设法解决面临的困难”和“我能够为了自己的工作而做出最大的个人牺牲”等观测项目进行测量。各观测项目均采用Likert五级量表测量,其中1表示非常不符合,5表示非常符合。

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是个体对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涵、内容、形式、作用与趋势等方面知识和信息的认识与了解。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程度越高,越能识别和利用产业融合发展带来的机遇,促进自身创业就业发展。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测量上,本文在政策文本分析及返乡农民工访谈分析基础上,形成测量量表,包括以下5个观测项目:使用“产业间联系日趋密切是农村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产业间交叉发展使农村经济发生巨大变化”“产业间交叉发展带来大量的创业机会”“我们应该主动适应产业间交叉发展的趋势和要求”和“我们应该主动把握产业间交叉发展带来的机会”,各项目均采用Likert五级量表测量,其中1表示非常不符合,5表示非常符合。

四、数据来源与样本基本特征

(一)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17年暑期开展的问卷调查。本次调查以山东省平度、龙口、新泰、荣成、安丘和诸城6个国家级农村产业融合试点市②2016年,国家发展改革委会同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国土资源部、农业部、商务部、国家旅游局启动实施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百县千乡万村”试点示范工程,并在全国确定137个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试点示范县(市、区、旗、场),其中山东省共有6个县级市入选。为调查地。这些试点市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较有代表性,农民工留乡返乡就业创业人数较多。为方便调研并保证样本代表性,本次调研采用多阶段抽样,每个试点市随机抽取2个乡镇,每个被抽乡镇再随机抽取2个行政村,最后每个被抽行政村再随机发放问卷20份,共发放问卷480份,收回有效问卷436份,有效回收率为90.83%。

(二)样本基本特征

被调查农民基本特征如表1所示。女性受访者占比略高,为50.46%,男性占49.54%,受访者中男女比例相对均匀;从年龄结构看,20岁以下者占10.09%,21~30岁占34.40%,31~40岁占24.54%,41~50岁占23.62%,51岁以上占7.34%,受访者中新生代农民工占大多数。从受教育程度看,小学及以下学历受访者占4.82%,初中与高中学历者占80.05%。从婚姻状况看,已婚占77.52%,未婚占21.10%,其他占1.38%。从家庭年收入情况看,年收入在1万元以下受访者占9.40%,1万~2万元占17.66%,3万~5万占42.89%,6万~9万占20.87%,10万元以上占9.17%,家庭年收入差距较大。总体而言,被调查者分布较为均匀,样本具有较强代表性。

表1样本基本特征

五、实证检验

(一)信度与效度分析

采用克朗巴哈α系数(Cronbach'sα系数)和组合信度系数(CR)进行信度检验,Cronbach'sα系数大于0.7说明量表具有较强内在一致性(Lu等,2010),CR大于0.6说明组合信度较好(于晓宇等,2015)。对返乡农民工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承诺能力和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五个测量量表分别进行信度检验,结果见表2。5个量表的Cronbach'sα信度系数均接近或高于0.7,表明各量表具有较好内在信度。CR系数均大于0.7,表明各量表组合信度较好。

采用内容、结构、收敛和区分效度分析量表质量。因使用的测量量表均是在借鉴现有量表基础上并结合相关理论及政策进行项目筛选和设计,经多次试调研并结合专家意见形成最终量表,故各量表内容效度较好。为探究各量表维度和结构,对各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发现各量表的KMO值均大于0.7,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P值为0.000)。各量表均可提取出含义明确的公因子,各变量因子载荷均大于0.6,且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承诺能力及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量表均提取1个公因子,5个量表累积方差贡献率分别为67.756%、69.898%、69.737%、69.364%和70.614%,结果较理想。经检验最终量表结构与最初设计基本一致,各量表均结构效度较好。计算各量表平均方差提取值(AVE),结果见表2。各量表的AVE值均大于0.6,表明各量表收敛效度较好。区分效度通过AVE的算术平方根与对应的所有相关系数的比较判断(Widhiarso等,2014)。从表2和表3数据比较可知,各变量间区分效度良好。

表2信度与效度分析

(二)共同方法偏差分析

为消除共同方法偏差分析影响,研究问卷设计过程中采取中立陈述形式,避免测量项目诱导性、倾向性和暗示性误差影响,同时注意测量项目的逻辑顺序安排,采用匿名问卷填写。根据Harman单因子检测法,对所有测量项目进行未旋转因子分析,第一主成分解释的变异为23.36%,表明共同方法偏差不严重,可进一步分析统计。

(三)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对创业能力各构成变量及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变量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3。从描述统计结果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变量均值为3.87,各测量项目均值接近于4,表明被调查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较为了解和认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四个创业能力变量均值大于3但小于4,表明被调查返乡农民工在创业能力各构成维度上表现高于一般水平,但仍需进一步提高。其中机会能力均值最小,其各测量项目均值也都在3.5以下,表明返乡农民工在机会识别与利用能力方面还有待提高;关系能力均值最高(3.97),两个测量项目均值分别为4.05和3.88,表明返乡农民工外出打工积攒了良好人际关系。

由相关系数矩阵看,机会能力与关系能力(r=0.30,P<0.01)、承诺能力(r=0.29,P<0.01)及战略管理能力(r=0.46,P<0.01)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能力与承诺能力(r=0.44,P<0.01)、战略管理能力(r=0.49,P<0.01)呈显著正相关。承诺能力与战略管理能力(r=0.44,P<0.01)呈显著正相关。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与机会能力(r=0.35,P<0.01)、关系能力(r=0.47,P<0.01)、承诺能力(r=0.29,P<0.01)及战略管理能力(r=0.33,P<0.01)均呈显著正相关。各变量间显著相关表明,前文提出的理论模型和理论假设得到初步验证。

表3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四)回归分析

为探究返乡农民工个体特征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及创业能力影响,在变量标准化基础上,以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家庭年总收入作为自变量,以农村产业融合认知、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承诺能力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4。

表4基本特征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与创业能力的影响

从基本特征变量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影响看,受教育程度和家庭年总收入显著影响。主要原因是返乡农民工受教育程度越高其认知水平、知识水平和信息获取能力也越高,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水平也就越高;返乡农民工收入提高的过程是知识和经验不断积累的过程,当收入水平达到一定阶段,返乡农民工会产生自我提升和自我实现需求,就会主动了解和把握农村产业融合带来的信息和机会,故收入水平影响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的认知水平。

从基本特征变量对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影响看,第一,性别对机会能力和战略管理能力显著影响,表明相对于女性而言,男性可更好地识别和把握创业机会及进行战略制定和统筹管理。第二,受教育程度对机会、战略管理和关系能力均显著正向影响,而对承诺能力无显著影响。主要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返乡农民工其知识技能、学习能力和信息获取能力也越高,故机会识别和利用能力越强,越能针对性地制定战略和计划,同时得到他人尊重、认可和追随。第三,婚姻状况对承诺能力显著负向影响,即相对于未婚和其他状况而言,已婚返乡农民工拥有更高承诺能力,主要因为已婚返乡农民工需承担更多家庭责任,故其心智更成熟且意志品质更坚强,拥有更高承诺能力。第四,家庭年总收入对关系、战略管理和承诺能力显著正向影响,主要因为经济资本与社会资本间存在一定相互转换和促进关系,家庭年收入水平越高的返乡农民工越易形成和利用自身关系网络,开拓视野和提升格局,获得更多支持,同时收入水平越高抵抗创业风险能力也相对越强。

(五)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1.模型适配性检验

为验证前文提出的10个研究假设,本文从图1所示的理论模型出发,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方法检验假设,结果见图2。模型中各变量对应的观测变量的标准化载荷系数均在0.5~0.95之间,模型最终适配度检验结果见表5。从绝对适配度检验指标看,卡方自由度比值(CMIN/DF)小于3,近似误差均方根(RESEA)接近0.05,均方根残差(RMR)小于0.05,GFI值和AGFI值均高于0.9,表明模型绝对适配度较好。从增值适配度统计检验指标看,NFI、RFI值均大于0.8,IFI、TLI、CFI值均大于0.9,表明模型增值适配度较好。从简约统计检验指标适配度看,PGFI值和PNFI值均大于0.50,表明模型简约适配度较好。综上说明模型适配度较好。

表5模型适配度检验

2.结构方程模型估计结果

表6给出结构方程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及显著性检验结果,结合表5和图2的统计检验结果分析可知,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机会、承诺、关系和战略管理能力影响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0.36、0.47、0.65和-0.39,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因此假设H1、H2、H3成立,即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创业、机会、承诺和关系能力均产生显著直接正向影响,其中关系能力的直接影响最大,其次是承诺能力和机会能力。研究假设H4的直接正向影响不成立,但存在直接负向影响,表明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战略管理能力具有直接负向作用,原因可能是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会形成复杂多样的新产业、新业态、新市场和新的经营形式,返乡农民工对这些新鲜事物的认知需要一个过程,起始认知可能会导致返乡农民工在战略决策和行为方面的茫然和无所适从,故对战略管理能力产生直接负向影响,随着认知加深,返乡农民工在机会识别和利用、关系构建、创业坚持等方面均有一定提高,其战略管理能力会随之提升。

表6标准化路径系数及其检验结果

关系能力对机会和战略管理能力影响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0.44和0.44,机会能力对承诺和战略管理能力影响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0.28和0.27,承诺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影响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42。表明关系能力对机会和战略管理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机会能力对承诺和战略管理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承诺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显著直接正向影响,研究假设H5、H6、H7、H8、H9得到检验。可见,战略管理能力是一种综合性能力,形成和发展也是多种能力综合作用的结果,需要对于创业机会的感知、识别与开发利用的机会能力,也需要坚定目标、坚持不懈的承诺力,还需要与他人交往、合作的关系能力。

根据结构方程模型的估计结果可知,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与战略管理能力间存在多条路径(见表7),包括三条并列中介路径和三条链式中介路径,其中,三条并列多重中介路径分别为:①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635*0.757=0.481,②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机会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364*0.269=0.098,③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承诺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474*0.424=0.201;三条链式中介路径分别为:④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关系能力→机会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635*0.237*0.269=0.040,⑤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关系能力→机会能力→承诺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635*0.237*0.283*0.424=0.018,⑥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机会能力→承诺能力→战略管理能力,该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为0.364*0.283*0.424=0.044。由此可知,关系、机会和承诺能力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与战略管理能力间同时起并列多重中介和链式多重中介效应,即复合多重中介作用,研究假设H10得到检验,总效应为0.481+0.098+0.201+0.040+0.018+0.044-0.393=0.489。

表7模型中复合多重中介效应

上述多重中介效应可做如下解释: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带来农村发展的诸多变化和机遇,一方面,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认识越深入,就越愿意利用自身外出打工积累的知识与经验去识别和把握有利机会,对创业也就越有信心,从而提升其机会与承诺能力。机会与承诺能力的提升会进一步提升其自身事业目标的专注,有助于更好地计划和决策,也有助于提升战略管理能力。另一方面,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的过程,也是获取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信息与知识的过程,此过程中,随着人际交往的深入,返乡农民工不免会借助自身积累的各种关系资源,把握和利用有利机会,进一步提升自身关系和机会能力。这两种能力的提升会使返乡农民工更清晰地把握事物发展趋势,可更理性面对机遇和风险做出正确判断和决策,进一步坚定目标和信念,提升自身承诺和战略管理能力。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基于山东省6个国家级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试点县的436份返乡农民工有效个案数据,使用结构方程模型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对返乡农民工创业所需各种能力要素之间作用关系和作用路径,结论如下。第一,性别对机会和战略管理能力显著影响,受教育程度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机会能力、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及承诺能力显著影响,婚姻状况对承诺能力显著影响,家庭年总收入对农村产业融合认知、关系能力、战略管理能力和承诺能力显著影响。第二,在国家相关政策推动下,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且在机会、关系、承诺和战略管理能力上均高于一般水平,但提升空间较大。第三,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水平影响创业所需能力的提升,具体而言,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对机会、承诺、关系和战略管理能力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关系能力的直接效应和总效应都为最大,其次是承诺能力和机会能力,对战略管理能力具有直接负向效应和总正向效应。第四,关系、机会和承诺能力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与战略管理能力间起复合多重中介作用,其中包含三条并列多重中介路径和三条链式多重中介路径。因此,提高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水平,对于进一步提升创业所需的各项能力具有重要意义,同时针对性地提升返乡农民工关系、机会与承诺能力,可充分发挥农村产业融合发展作用。

(二)政策建议

第一,从理论与实践两个层面提升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水平。从理论上,加大对农民工群体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及创业有关政策的宣传力度,将相关政策转化为漫画、动漫、戏剧、游戏、微视频和知识竞赛等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通过政策宣讲团、社区宣传栏、电视节目、报纸专栏、微信公众号等渠道,加强宣传、普及和深化相关知识与信息,提升返乡农民工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理性认知水平。从实践上,引导返乡农民工积极了解和参与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带来的新产业、新市场、新技术、新业态和新模式。一方面,借助各大媒介资源宣传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和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成功案例,为返乡农民工提供创业标杆;另一方面,成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指导的流动专家团并构建网络信息平台,通过参观考察、专家现场教学及创业咨询和指导,帮助返乡农民工开展创新创业活动,使其切身体会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带来的变化和机会,提升其感性认识。

第二,创设各种交流与合作机会,进一步提升返乡农民工的社会资本质量。研究表明,农村产业融合的认知对关系能力的影响最大,通过关系能力影响其他各项能力,故关系能力的提升是发挥产业融合作用及提升创业能力的重要切入点。返乡农民工在打工过程中积累较多人脉资源,但所转化的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还不足以启动创业,仍需进一步构建高质量关系网络。建议采取如下措施:组建由各专业大学生构成的支农队伍,根据农民尤其是农民工的实际需求,利用假期和周末开展专业支农活动,为乡村就业创业提供技术和创意支持,为农村创新创业提供活力;吸纳成功创业农民工进入乡镇与村一级领导班子,发挥其创业带头作用,不断提升其他农民工创业意愿与收入水平;成立省县乡三级返乡农民工协会,定期开展返乡就业创业交流活动、人才与项目“鹊桥会”、产品推介会,扩大返乡农民工人脉规模;成立由高校专家、政府官员、金融部门领导者和民营企业家构成的返乡就业创业指导委员会,定期开展相关讲座、答疑会、咨询会、表彰会和经验交流会,提升返乡农民工人脉素质。

第三,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政策与创新创业政策有机结合,设计和实施针对性的返乡农民工教育培训,推进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及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认知水平的协调能力。从理论上而言,教育培训可提升人的认知水平和知识技能。因此,加强教育培训有助于提升返乡农民工创业能力、创业精神及其对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认知程度。建议以省级财政支持为主,设立乡村产业与农民工发展专项基金,为乡村发展规划和农民工教育培训提供支持。以乡镇政府为主导,聘请土地规划、产业规划及农村与农业管理方面的专家构成专家组,深入调研本乡镇农村的特色和优势,为本乡镇及各行政村的产业布局与发展规划把脉,引导农民工返乡创业。建议由省级教育主管部门牵头,由各乡镇定点联系若干高校、科研院所及涉农企业,合作成立能颁发相应学历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的乡镇教育培训基地与就业创业指导中心,依据本乡镇产业规划要求,有针对性地设计教育培训项目的内容、服务和评估体系,培训内容涉及产业经济、职业技能、创业项目选择、团队构建、品牌建设、投资融资、市场营销、创业实训等方面,在本乡镇面向农民和农民工分期分批开展教育培训和创业咨询,提升其各项创业能力。成立由村干部、村贤乡贤及外出精英构成的村一级乡村创业引导委员会,树立生产与生活典型、提供教育资助及创业支持,增强返乡农民工荣誉感和责任感,推进乡村和谐家庭建设与创业文化建设,引导返乡农民工创业。针对返乡创业农民工及有创业意愿的农民工,开设高级创业培训项目,由创业专家、民营企业家和金融专业人士提供授课与创业帮扶,培育乡村创业带头人。教育培训项目可考虑以未来创业收益的一定比例支付费用或未来自愿捐赠的方式运作,激发农民工接受教育培训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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