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创业研究的回溯与展望*——基于CiteSpace图谱量化分析

吴春雅，袁云云，江 帆

（1.江西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南昌330045；2.中国农业大学国家农业农村发展研究院，北京100083）

一、引言

在宏观经济减速发展，就业压力形势严峻的新常态背景下，“三农”问题将成为中国社会经济发展进程中关键突破口（许瀚尹等，2018）。党的十九大着重强调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时刻，大力助推乡村产业振兴，积极支持与鼓励农民就业创业，拓宽农民增收的有效渠道，解决农民稳定增收难的困境。2019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的《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中明确表示，促进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需加快补齐农村发展短板，加快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加快缩小城乡巨大差距。农民创业则是从根本上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是促进农村生产力提升、推动农村经济快速发展的强大动力源泉（丁荣等，2019），是缩小城乡地区差距、解决农民增收减缓问题、维持农民稳定增收的有效途径（王晓丹等，2017）。因而，农民创业问题成为近年来政府及学术界关注的重点课题。

我国农民创业问题研究起步较晚，21世纪初期逐渐被学术界关注。学者主要从农民创业主体出发，探讨在“大众创新，万众创业”背景下，何种农民将成为农村新型增收模式即农民创业的主要群体及领军人物，杜威漩（2019）研究表明回乡创业的返乡农民工是农村新型生产力典型代表，是将农村“一人输出，全家致富”加法劳动模式转型为“创业一人，一村致富”乘法劳动模式的核心人物，是主导现脱贫攻坚战略最后阶段减贫效应显著的中坚力量。韩璐等（2017）指出失地农民创业是有效解决失地失业农民生存与发展棘手问题的重要抓手，是失地农民实现收入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途径（孙光林等，2019），是破解中国转型期间社会创业发展困境的新思路（鲍海君等，2015）。已有农民创业研究主要包括两方面；一为农民创业意愿，重点考查社会网络、地区状况、创业者金融素养等因素对农民创业意愿的影响情况，曹瓅等（2019）研究表明丰富的社会关系网络可有效调动农民创业积极性，活跃的地区创业环境可直接推动农民创业主动性，充足的金融知识可有力激发农民创业创新性。二以农民创业绩效为视角，主要探讨创业过程中创业环境、才能及资本对农民创业绩效影响，其中郑秀芝等（2019）指出创业环境包括政府金融支持，创业才能包括创业者管理才能（易朝辉等，2018）、创业资本包括创业者人脉与经济基础（张环宙等，2018）等均与农民创业绩效有着直接正相关关系。目前，农民创业研究成果仍不断涌现且形成一定理论框架，但对农民创业研究成果的归纳梳理并对其发展进程综述的文献相对较少。本研究基于农民创业研究成果，采用信息可视化软件展开文献计量分析，从多个视角梳理农民创业研究的演进逻辑和发展脉络，挖掘分析农民创业研究热点问题和演化趋势，以期为农民创业问题深入研究提供理论参考。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文献计量分析方法是基于统计学与数学有关知识，对学术研究论文的分布与发展定量分析，根据学术研究论文关键信息分析某研究领域热点问题与发展趋势，以此改善定性研究中主观性与随意性缺陷，是对某研究领域科学客观评价的有效工具（张亚如等，2018）。

（二）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样本来源于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CNKI），在CNKI数据库中分别设置以“农民创业”“农民”并含“创业”“农户创业”“农户”并含“创业”为主题的检索，检索范围为中文核心期刊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期刊），检索时间跨度为2000～2019年（共20年），检索日期为2019年9月7日，去除所有重复项后共收集968条结果，经比对筛选后剔除杂志简介、征稿公告、会议通知、调查报告、新闻及与主题不相关等403篇无效文献，最终确定有效文献565篇。本研究主要分析国内研究趋势，因此未将外文期刊中发表的文献纳入研究范围。

三、研究基本情况

（一）研究文献数量情况分析

从文献检索最终结果看（见图1），2000年1月～2019年8月，农民创业研究相关文献总量为565篇，研究成果整体呈明显上升态势，表明此研究关注度日益加强。从文献数量特征看，中国农民创业研究成果的发展走势存在一定阶段性特征，以2005年、2014年、2016年为主要时间节点，划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00～2005年的农民创业研究初始阶段，该阶段是由“民工潮”引发的一种派生现象阶段，即部分多年外出务工人员利用务工所获资本开始创办实业，发展产业，掀起一股新的浪潮——“创业潮”（王西玉等，2003），但仍处于“创业潮”萌芽阶段，未受广泛关注，发文趋势较平稳且发文量较少，年均发文量处于5篇及以下。

第二阶段为2006～2013年的农民创业研究发展阶段，该阶段年发文量在11～49篇，呈陡峭上升趋势。在2005年10月十六届五中全会上，农业、农村、农民三大问题被正式提出且构建了建立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伟大历史目标，农民创业活动进入专家学者视野。学者表示当前最为迫切可行的措施是有效引导人才、技术及经济资本向农村回流，其中最主要是吸引外出务工人员带技术返乡创业（王良永，2007）。以此为标志，农村正式掀起返乡农民创业热潮，农民创业研究发文量迅速增多，研究人员不断增加，研究范围也不断扩大。

第三阶段为2014～2016年农民创业研究的平稳阶段，该阶段年发文数量保持在40～50篇，“三农”问题提出后成为学术界长期关注的重点课题，农民创业是解决“三农”问题、加快推进新农村建设的重要途径（袁方等，2019），该阶段农民创业问题是学者重点关注的话题，农民创业研究成果也处于发展的平稳阶段。

第四阶段为2016～2018年的农民创业研究繁荣阶段，该阶段年均发文量在50篇以上且保持年均20%左右增速。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背景下，2016年年初的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指出要积极营造农民创业发展氛围，促进农村电子商务加快发展；11月国务院办公厅再次下发的《关于支持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意见》中重点强调为有效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促进农民就业增收，搞活农村经济，政府需加大财政力度，有力支持与引导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为返乡下乡创业活动提供良好保障环境。该阶段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发文量出现新高潮，研究群体愈发庞大，研究范围愈发广泛，研究内容也愈发深入。

（二）发文刊物情况分析

由布拉德福定律可知，一门学科论文成果在相关刊物上不等分布，在某刊物刊登的频率与其刊物的专业程度存在较强正相关关系，根据期刊所刊论文成果数量情况，可将期刊区分为对于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区、相关区及非相关区（张亚如等，2018）。本研究发文刊物由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CNKI）的中文核心期刊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期刊）中226种刊物构成。依据布拉德福核心区数量计算公式确定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区期刊，即r0=2ln（eE*Y），式中，r0为核心期刊种数，E为欧拉系数，E=0.5772，Y为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刊载最多论文量期刊的刊登量。本研究中刊载最多论文量的期刊为农业经济，刊载量为31篇，r0=2ln（1.78×31）≈7，即说明核心区期刊数量为7种，分别是《农业经济》《农业技术经济》《农村经济》《农业经济问题》《安徽农业科学》《中国农村经济》《成人教育》。这7种期刊占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相关刊物的3.097%，刊登文献量总计125篇，占农民创业研究刊登文献总量的22.12%（见表1）。

表1 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期刊

除7种核心区刊物之外，也存在文献数量刊登相对较少的大批期刊，其中文献刊登数量仅为一篇的刊物多达122种，包括哲学、艺术学、生态学等各类学科，可知农民创业研究逐渐与不同学科交叉融合，农民创业问题也备受学者关注。

（三）发文作者情况分析

发文作者在某研究领域的发文量可体现其在该研究领域的核心地位，发文作者合作共现则可表明其在该研究领域合作强度（孙玉阳等，2019）。

从发文量看，为探寻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群体，以发表相关论文的第一作者为主要研究对象，依据美国科学计量学奠基人普赖斯教授发现的普赖斯定律，由文献数量计算公式得出核心作者应达到最少文献数量，以确定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公式为：N1=0.749*(Nmax)1/2，式中，N1为核心作者应发表最少文献量，Nmax为该研究领域发文量最多的第一作者发文量（刘思彤，2019）。根据检索结果得知，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发文量最多的第一作者为罗明忠，共9篇，N1=0.749*(9)1/2=2.247，表明农民创业研究领域核心作者的第一作者发文数为3篇及以上，检索结果中发文量在3篇及以上第一作者有28人，文献数量共计109篇，占据农民创业研究领域文献总量的19.3%，相比核心作者群体的发文总量需占据研究领域发文总量的50%还仍有较大距离，表明现有中国农民创业研究仅形成初步核心作者群体，距形成稳定的核心作者群体仍有差距。梳理这28名核心作者在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发文量与总被引量，总结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前28位高被引作者（见表2），通过发文量与被引量数据对比可知，罗明忠、朱红根、张秀娥、韦吉飞、郭红东等13名作者既是发文量在3篇及以上的核心作者，又是文献高被引作者，罗明忠作为第一作者发文量最高且被引率在前列，由此推论，该批作者代表了中国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中坚力量。

表2 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核心作者及高被引作者 （篇/次）

由图2可知，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研究人员较多，但未形成核心作者合作网络，图中较明显的合作网络以郭红东为核心，曾亿武、蒋剑勇、钱文荣、丁高洁等共同合作形成的浙江大学团队，其中郭红东的合作论文高达14篇，是农民创业研究领域中合作论文量最多的作者。其他作者普遍节点连线较少，主要以两个作者间相互单独共线情况居多，还可观察到较多独立的点，表明当前农民创业研究领域作者合作团队尚显不多，且大多作者合作团队较小，合作强度较弱，合作网络尚未展开，说明中国农民创业研究作者之间合作程度还需加强，以便尽快形成较成熟的合作网络体系，更深层次地研究农民创业问题。

（四）发文机构情况分析

为厘清中国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发文核心机构，首先对发文机构按一级校级机构进行数据梳理。由表3可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西南大学、华南农业大学、浙江大学的发文量在10篇以上且文献首发年份相对较早，属于中国农民创业研究领域领头羊。

表3 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发文一级机构前10名

在此基础上，运用CiteSpace V知识图谱软件对发文二级机构系统分析（见图3）。图中节点共50个，连线为13条，网络密度为0.0106，结果显示仅长江大学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农学院与湖北省农业厅农业科技发展中心形成一个合作网络但合作强度较弱，仅部分发文机构两两单独共线合作，其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西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等二级机构发文量较多。由此可见，中国农民创业研究虽在全国各发文机构均有涉及，但发文机构间合作较少，不论是从一级机构或是二级机构看，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西南大学、华南农业大学、浙江大学四大机构的发文量均位列前茅，是国内农民创业研究领域中相对较活跃的核心代表机构。

四、研究热点和演进趋势分析

（一）研究热点分析

1.研究热点确定

关键词是一篇文献的精髓所在，凝练了文献研究主题的核心要点，概括了文献研究内容的精炼主旨，是反映研究热点的重要表现形式（Belvaux and Wolsey，2000）。通过关键词分析方法探讨农民创业问题的研究热点，通过关键词的词频、共现及聚类分析进一步判断该研究领域热点的核心地位及重要影响程度。

2关键词词频分析

表4是分别按照词频频数及词频中介中心性排名得出的前20个关键词。从词频频数看，除“农民创业”外，频次较高关键词为：“影响因素”“社会资本”“创业绩效”“创业培训”“新农村建设”“失地农民”“返乡创业”“乡村振兴”“互联网”等，关键词词频频数相差较小，从高到低词频频数变化较平缓，表明学者对研究热点关注较全面。中介中心性主要用来研究共现网络中关键节点，判断关键节点在共现网络中主要地位及重要影响力，关键词的中介中心性值为0.1及以上则表明此关键词具有高度中介中心性，在共现网络中具有重要地位及影响力（李碧珍等，2019）。由表4可知，除“农民创业”之外，“社会资本”“影响因素”“失地农民”“创业意愿”也排在前列且中介中心性大于0.1，表明其在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关键词共现网络中具有重要地位。同时，以关键词词频频数为X轴，中介中心性为Y轴，频数及中介中心性的中值为原点作关键词战略图，将除“农民创业”外的高频关键词显示在战略图中，以便直观反映研究热点基本状况（见图4）。

表4 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高频及高中心性关键词前20名

第一象限为主流区域，主要以“社会资本”“影响因素”“失地农民”等关键词组成，该象限关键词具有高频次及高中介中心性，说明“社会资本”“影响因素”“失地农民”等关键词代表的研究主题成果较丰富且与其他研究主题存在较高关联性，为现阶段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重点与热点。

第二象限为潜力区域，以“创业意愿”为主，该象限关键词性质为低频次、高中介中心性，表明“创业意愿”代表的研究主题与其他研究主题关系密切，在研究网络中处于较核心地位但研究成果较少，研究潜力较大。

第三象限为新兴区域，分布较密集，该象限关键词性质为低频次且低中介中心性，表明该象限关键词代表的主题研究较少且与其他研究主题关联较低，研究内容尚不成熟。其中，部分关键词代表的研究主题正逐步减少，如“对策”等。部分关键词代表的研究主题具有发展为新型研究热点的可能，如“电子商务”“创业行为”“机会识别”等。

第四象限为边缘区域，以“返乡创业”“创业培训”“创业绩效”“新农村建设”等关键词为主要代表，该象限关键词性质为高频词、低中介中心性，表明该象限关键词代表的主题研究成果较多但与其他研究主题关联性不强，在研究框架中核心地位偏低，易被边缘化。因此，农民创业问题研究需纵横联合，多角度、多维度、精细化探索研究热点，以便为日后研究提供科学成熟的经验。

3.关键词共现分析

运用CiteSpace V知识图谱软件对本研究检索结果中的文献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探索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核心研究热点，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5。从共现结果看，可视化图谱中节点有96个，连线有225条，共现网络密度为0.049 3，其中“社会资本”“创业绩效”“新农村建设”“创业培训”“电子商务”“乡村振兴”等均为学者高度关注的关键词，且这些高频关键词之间层层相扣。“新农村建设”的提出将“农民创业”问题引入学术舞台，“乡村振兴”战略将“农民创业”问题再次推向学术研究新高潮，为扩大农民创业群体，如何有力增强农民“创业意愿”，有效组织“创业培训”培育新型创业农民，也成为学术界研究重点话题，拥有一定“社会资本”的“返乡农民工”也成为“农民创业”活动中重点关注对象，为提升农民创业活动的“创业绩效”，维护农民创业活动的可持续性发展，“互联网”及“电子商务”成为农民创业活动的新型介质，可见中国农民创业问题发展研究间联系较紧密。

4.关键词聚类分析

为更加直观观测农民创业的研究领域核心热点，采用CiteSpace V知识图谱软件对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分析，因文献数据收集均为中文刊物，采用K聚类法，综合比较后采用知识图谱软件中LSI算法开展主题聚类提取，聚类所得主题标签较符合实际且少有重复。聚类结果见图6，得到7个聚类，聚类结果显示指标ModularityQ=0.4737，其中Modularity是网络模块化评价指标，网络中Modularity值越大，表示网络聚类越好，Q值大于0.3则表明网络社团结构显著（李杰等，2016）。由此可见，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关键词共现网络聚类特征较显著，可形成多个聚类，表明中国农民创业领域的研究热点较全面。

综上，可将农民创业领域的研究热点分为三方面。

（1）农民创业主体研究。主要是针对返乡农民工及失地农民群体。中央文件多次强调为加快实现农村现代化，快速发展新产业新农业，要支持返乡农民工回乡创业，返乡农民工从城市带回新的思维方式与科学技术理念，是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途径。当前解决失地农民生存与发展问题迫在眉睫，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背景下，创业成为破解该难题的重要举措（韩璐等，2017；鲍海君等，2015）。

（2）农民创业影响因素研究。农民创业活动的主要影响因素包括社会资本、创业培训、互联网等方面。中国农村社会是基于亲缘、血缘及地缘为核心的典型“人情社会”，社会资本自然也成为影响农民经济行为的主要因素（曹瓅等，2019）。创业培训是丰富农民创业知识，培育新型创业农民，提高农民创业发展内生动力的有效途径（郭铖等，2019）。互联网创业平台丰富农民创业表现形式，增强农民创业意愿，解决农民创业活动地域局限性问题（陈宝江，2018）。

（3）农民创业绩效研究。主要围绕提高农民创业经营绩效、打造创业型经济、加快新农村建设、促进乡村振兴战略研究等方面。农民创业活动是农村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农民创业绩效的好坏是农民创业活动的核心关注点，提高农民创业“经营绩效”是农民创业者追求的首要目标（韦滢，2010）；打造“创业型经济”是发展新型农村经济的有效抓手，对农村经济转型与升级大有裨益（焦晓波等，2012）；有效解决“三农问题”、加快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推动乡村振兴战略早日实现是农民创业活动的重要目标（赵羚雅，2019）。

（二）演进趋势分析

突现性关键词的演变趋势科学地代表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态势（Chen，2004），运用CiteSpace V知识图谱软件综合分析出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前20文献突现性关键词，图谱结果见图7。

从突现性关键词的突发强度看，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排在前列的高强度突现关键词主要是新农村建设、互联网、台湾农民创业园、社会资本、返乡农民工、回乡创业。其中，“新农村建设”是最高强度的突发关键词，说明新农村建设是发展农民创业活动的主导因素，农民创业活动是加快实现新农村建设的有力举措。此外，互联网普及与丰富的社会资本也在农民创业活动中发挥重要作用。

从突现性关键词演变趋势看，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领域不断迸发新的研究热点。早期由2004年“农民增收”为起点，正式提出农民创业活动；2007年“新农村建设”将农民创业活动推向高潮，为农民创业活动提供强有力政策保障；2008年，在农民创业活动初步探索阶段，“农民创业模式”成为学术界讨论的重点话题；2009年，“返乡农民工”的“回乡创业潮”为农民创业活动输送一批新型“创业型农民”，引领农民创业活动高速发展，打造新型农村的“创业型经济”。近年来，农民创业活动逐步进入成熟阶段，如何打造高效率农民创业活动、提高农民创业绩效成为学术界重点关注课题，农民创业活动影响因素也成为专家学者主要研究方向，社会资本、互联网、电子商务等也随之进入专家学者研究视野，成为农民创业研究热点与前沿方向。法国著名社会学家布迪厄表示，社会资本就是在社会网络中个人或组织获得所有实际或潜在各类资源的集合（Bourdieu，2008），丰富的高质量社会资本是农民创业者筹集创业资金、了解创业信息、增强创业机会、获得创业商机的关键性因素，是提高农民创业绩效必要条件。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时代背景下，互联网逐渐成为一种新型生产要素，电子商务为农民创业开辟崭新的途径与平台，解决农民创业活动中地域局限性问题，扩大农民创业经营市场，是农民创业高速发展必经之路（董园园，2019）。

五、结论与展望

（1）从文献研究成果看，2000～2019年农民创业研究成果丰硕，农民创业研究主要经历四个阶段：初始、发展、平稳及繁荣阶段。其中，2006年，“新农村建设”的提出激起农民创业研究的第一个发展高潮；随后，2016年，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背景下农民创业问题再次掀起新一轮研究浪潮。因发展年限尚短，现有农民创业相关发展经验及先前理论研究基础尚未成熟，农民创业研究仍需进一步加强理论探讨，加快形成成熟的理论研究体系，为未来农民创业研究奠定扎实的科学理论基础。

（2）从文献发表的核心作者、核心机构及核心刊物看，农民创业研究领域发展较快，文献研究成果中核心作者、核心机构及核心刊物初步形成规模，但发文作者与发文机构尚未构成规模性合作网络，暂未组建较为稳定的合作团队。由此，农民创业研究领域的机构间及学者间均应加强交流与合作，形成浓厚的研究合作氛围，组建具有一定规模的核心合作团队，形成较成熟稳定的合作网络，共同深入探讨农民创业研究问题。

（3）从文献关键词特征分析看，农民创业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农民创业主体、农民创业影响因素及农民创业绩效研究三部分。已有文献主要从返乡农民工、失地农民等创业主体考查，随着信息技术飞速发展、互联网平台快速普及，农户自产自销农产品，自主创业而发家致富的案例层出不穷，农民创业主体范围早已不局限于返乡农民工与失地农民群体，当地自主创业农民也愈发增多。且减贫扶贫任务作为我国现阶段核心发展目标，如何促进贫困人员创新创业逐渐成为学术界关注重点问题。农民创业主体仍待学者从多方位、多角度深入探讨。

（4）从农民创业影响因素看，学者从社会资本、创业培训、政府支持等方面广泛研究，但现有影响因素研究主要立足于创业者自身视角，对创业过程中其他参与者行为对创业影响研究尚不足，如创业过程中消费者互动导向对创业经营绩效的影响等。由此，农民创业影响因素研究范围仍需进一步拓宽，全面考查农民创业影响因素是农民创业研究的未来趋势。

农民创业绩效研究主要体现在农民创业经营绩效与打造创业型经济、加快新农村建设、促进乡村振兴等社会绩效两大方面。而创业绩效包括社会、经营及生态绩效等多个方面（刘畅等，2015）。党的十九大着重强调“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必须坚决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核心理念”，由此可见，生态环境同样是当前经济发展过程中关注的重点问题，生态绩效更是创业绩效范畴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而，农民创业绩效研究对生态绩效的考查必不可少，农民创业生态绩效将成为农民创业领域未来研究热点的重要组成部分。

（5）从文献突现性关键词趋势看，现阶段农民创业研究演进趋势逐步从农民创业促进农民增收及新农村建设宏观角度向农民创业活动受何种因素影响的微观角度发展。现阶段主要以社会资本、创业培训、政府支持、互联网、电子商务等影响因素为首要研究热点与研究方向。但随着社会资本与生产消费方式的日益丰富，农民创业模式逐渐多样化，传统创业模式已陷入成长困境，创新型农民创业模式是当前转型经济下创业者摆脱创业瓶颈、获得市场优势的必由之路（刘刚，2019）。因此，多维度探讨新型农民创业模式也将成为农民创业领域未来研究的前沿。

由此可见，中国农民创业研究虽已逐步趋向成熟，但仍存在诸多不足，有待农民创业研究学界的相关专家学者深入探讨，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创新与完善，为中国农民创业未来研究发展提供重要科学理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