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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病条辨》中药物“取象比类”的探析

2021-03-28鄢梁裕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1年3期
关键词:吴鞠通

鄢梁裕 惠 宏 周 波*

1.宁夏医科大学,宁夏 银川 750004;2.回医药现代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宁夏 银川 750004

“取象比类”源于古代哲学思想,在《周易·系辞传》载:“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1]324,333在上古时期,这种中国传统哲学的形象思维逐渐被上古医家采纳,并在《黄帝内经》中得以融合运用。《黄帝内经》作为中医药学之滥觞,“取象比类”在最早构建中医理论体系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在《素问·五运行大论》载:“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素问·示从容论》载:“夫圣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化之冥冥,不引比类,是之不明也。”[2]135,196古代医家在对自然万物、脉象、藏象等方面上的研究都有浓厚的“取象比类”色彩,它是中医药学认识人体与万事万物联系的重要思维方法。

1 《温病条辨》中药物“取象比类”的分析

通过对文章条目的梳理,吴鞠通在方论中对多味药物和药方运用了“取象比类”的方法来解释,涉及到的药物分类为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药和特殊动物排泄药物,在对条目涉及药物和方论对比整理后,按照吴鞠通所运用“取象比类”分析药物可分为两大类。以下为举例说明。

1.1 阴阳五行学说类 中医药学拥有时空思维,讲究的是“人与天地相参”,直接将天时气象、地貌物象、人体藏象一体化。古人运用五行学说的五种元素的特征和“生克”关系来认识世界、解释世界。在这种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影响下去探索宇宙的自然规律,《尚书·周书·洪范》最早提出五行的抽象概念“五行,一曰水,二曰木,三曰火,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3]同时在《灵枢·通天》中又载:“天地之间,六合之内,不离于五,人亦应之。”[2]323可看出在《内经》成书年代,古人已将五行学说应用于医学,强调人与天地万物发生、发展、变化和联系都要受到五行的支配。

1.1.1 五行八卦归经之象举例 犀角:在《卷一·上焦篇》第十六条化斑汤方载:“犀角咸寒,禀水木火相生之气,为灵异之兽,具阳刚之体,主治百毒蛊疰,邪鬼瘴气,取其咸寒,救肾水,以济心火,托斑外出,而又败毒辟瘟也。”[4]38本言经考证,在张志聪《本草崇原》和陈修园《神农本草经读》皆有类似言论,从成书年代来看,张氏的言论早于陈氏和吴氏,内容详见清·郭汝聪集注的《本草三家合注·卷五》[5]应为吴瑭借《本草崇原》所言,又《卷一·上焦篇》第十六条清宫汤载:“且离以坎为体,犀角灵异味咸,辟秽解毒,所谓灵犀一点通。善通心气,色黑补水,亦能补离中之虚,故以二物为君。”[4]40原文中认为犀牛体内有水木火相生的禀赋,即水生木、木生火,因为犀牛在清代已经少见,只分布于当时的滇南地区,加之长相奇特,角长于鼻子上,多数人未曾见过活物[6],能见到的只有入药的犀牛角和犀角杯,所以认为其是灵异之兽,能解百毒蛊疰、邪鬼瘴气。因犀角味咸性寒,颜色黑,在五行中,咸、寒、黑与水是关联的,对应到五脏后,认为它能入肾补水,同时由诗句“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启迪,吴鞠通又认为它又能通心气。又运用《周易·卷六》载:“坎,坎陷也。……天一生水,所以象水也。”[1]137“离为火,火无常形”中八卦特性,坎卦为水,离卦为火,从而配合五行来增加说明犀角入心、入肾的药理。

蟾蜍:在《卷二·中焦篇》第五三条立生丹方论云:“蟾乃土之精,上应月魄,物之浊而灵者,其酥入络,以毒攻毒,而方又有所监制,故应手取效耳。”[4]103-104吴鞠通认为蟾蜍得到大地太阴之土的精华,按蟾蜍习性,夜晚才活动觅食鸣叫,与天上月亮的“月魄”相应,这一段文字与李时珍《本草纲目虫部卷·虫之四》记载的相似:“(时珍曰)蟾蜍,土之精也。上应月魄而性灵异,…此亦治痈疽疔肿之意,大抵是物能攻毒拔毒尔。”[7]1483文中所载月魄,据考出自《汉武帝内传》,书中记载:“至日精的阳光之珠,求月魄获黄水之华。”[8]这里的月魄最早意思为月光的别称。而月魄和蟾蜍的产生关系则出自《淮南子·精神训》里记载:“日有踆乌,月有蟾蜍。”[9]69《艺文类聚·卷一·天部上·月》中引已亡佚《五经通义》:“月中有兔与蟾蜍何?月,阴也;蟾蜍。”[10]由此可知此时的“月魄”已经指向月宫里的仙蟾。吴鞠通认为蟾蜍虽为浊物,但是与月宫仙兽通灵感应,如果取它耳后腺分泌的蟾酥,可以以毒攻毒。

1.1.2 五色归经之象举例 蝎:在《卷六·解儿难》疳疾论载:“愚思蝎色青,属木,肝经之虫,善窜而疏土,其性阴,兼通阴络,疏脾郁之久病在络者最良。”[4]217-218在《本草纲目·虫部》中李时珍有类似言论:“蝎产于东方,色青属木,足厥阴经要药。”[7]1448可推测吴鞠通借用李时珍之言,进一步运用“取象比类”思想认为蝎子颜色青,属木,可为肝经药,且喜欢走窜和疏松土地,加上生活在阴暗之地故能通阴络。

1.1.3 五方归经之象举例 桑叶:在《卷一·上焦篇》第六条辛凉轻剂桑菊饮方载:“桑得箕星之精,箕好风,风气通于肝,故桑叶善平肝风;春乃肝令而主风,木旺金衰之候,故抑其有余。”[4]97《卷六·解儿难》不可妄用泻白散论载:“桑白皮虽色白入肺,然桑得箕星之精,箕好风,风气通于肝,实肝经之本药也。”[4]225文中所述桑叶得“箕星之精,箕好风”中的“箕星”出自东汉蔡邕的《独断》文中“风伯神,箕星也。其象在天,能兴风。”[11]为中国神话和天文学中的二十八宿之一的箕宿,是东方的最后一宿。在古代观天象时,箕宿一旦特别明亮就是起风的预兆,所以古代以此星宿为风神。通过“取象比类”,吴鞠通认为桑叶发于春天,所得风神之精,能与肝脏联系上,以此来解释桑叶能平肝风的功效。同时也体现了古代医家在天文历法学上的功底。

白头翁:在《卷二·中焦篇》第九九条加味白头翁汤云:“故以白头翁无风而摇者,禀甲乙之气,透发下陷之邪,使之上出;又能有风而静,禀庚辛之气,清能除热,燥能除湿,湿热之积滞去而腹痛自止。”[4]127文中白头翁的描述经考亦出自《本草崇原·卷下》[12]137,同时亦可在更早的《本草纲目》中找到类似言语:“(颂曰)其苗有风则静,无风而摇”[7]510,白头翁能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摇动,是因为它有甲乙之气的禀赋,出自《淮南子》“五行木日为甲乙,甲为阳,乙为阴,为东方木日之阴阳”[9]47;同时《尚书·周书·洪范》云“木曰曲直”[3]意为草木本性有生发向上之势,故白头翁入药能引下陷泄气往上散去;其在风中能静止不动,是因为有庚辛之气的禀赋,《淮南子》记述庚辛为金[9],金对应肺,主秋,肺主吸纳清气,秋为燥,故而能除热燥湿。

1.1.4 五畜归经之象举例 鸡子黄:在《卷三·下焦篇》第十一条黄连阿胶汤载:“全在一鸡子黄,前人训鸡子黄,佥谓鸡为巽木,得心之母气,色赤入心,虚则补母而已,理虽至当,殆未尽其妙。”[4]132此方出自《伤寒论》。同时在《卷三·下焦篇》第十五条小定风珠的方论中载:“以鸡子黄宛如珠形,得巽木之精,而能熄肝风,肝为巽木,巽为风也。”[4]136文中“鸡子黄”即鸡蛋黄,从《素问·金匮真言论》中:“东方色青,入通于肝,开窍于目,藏精于肝,其病发惊骇,其味酸,其类草木,其畜鸡。”[2]322可知鸡在五行中属木,鸡蛋又是鸡所产的精华之品,鸡蛋黄又是精中之精,且巽在《周易·卷十一》载:“其象为风,风亦取入义,亦巽之义也”为卦象[1]141,巽卦五行属风木,在五行相生规律中,肝为心之母,一方面心之赤色与之相对应,再者鸡子黄为鸡蛋之心,通过“取象比类”也可以心补心。

猪:在《卷二·中焦篇》第四八条椒附白通汤方论载:“浊阴凝聚不散,有格阳之势,故反佐以猪胆汁,猪水畜,属肾,以阴求阴也;胆乃甲木,从少阳,少阳主开泄,生发之机最速。”[4]97胆的生理功能在《脉诀刊误》中记载:“其胆之精气,则因肝之余气溢于胆。”[13]所以胆为肝气之余,五行之中属木,《素问·灵兰秘典》载:“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2]321故胆主决断开泄,用“取象比类”之法,猪胆比类人胆,取其汁反佐以防格阳,同时能使凝聚不散的浊阴开散。在《卷三·下焦篇》第二四条猪肤汤云:“猪为水畜而津液在肤,用其肤以除上浮之虚火。”此方亦出自《伤寒论》[14]140,成无己在《注解伤寒论》言:“猪,水畜也。其气先入肾,解少阴客热。”[15]故以此释方论。文中所提“猪为水畜”见于《素问·金匮真言论》载:“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藏精于肾,故病在溪,其味咸,其类水,其畜彘。”[2]82“彘”即“猪”,为水畜。猪肤为皮、在表,而用猪皮去浮火。

1.1.5 五季归经象举例 柿蒂:在《卷二·中焦篇》第五七条新制桔皮竹茹汤方论云:“故改用柿蒂。按柿成于秋,得阳明燥金之主气,且其形多方,他果未之有也,故治肺胃之病有独胜(肺之脏象属金,胃之气运属金)。柿蒂乃柿之归束处,凡花皆散,凡子皆降,凡降先收,从生而散而收而降,皆一蒂为之也,治逆呃之能事毕矣(再按∶草木一身,芦与蒂为升降之门户,载生气上升者芦也,受阴精归藏者蒂也,格物者不可不于此会心焉。)”[4]106胃主通降,肺主宣发肃降,但是吴鞠通在文中认为治疗呕呃,首先得遵循凡降得先收的自然规律,它通过“取象比类”的方法解释了用柿蒂这味药的重要性,柿子成熟于秋季,得到了秋季金气的滋养,加之肺的脏象属金,胃的气运同属金,所以它非常适合治疗肺胃的疾病,同时,柿蒂的型状四方,如同门关;柿蒂是柿子果实的归束处,植物先开花后结子实,都依赖柿蒂约束,故用柿蒂治疗。

白芍:在《卷五·解产难》产后不可用白芍辨篇云:“按白芍花开春末夏初,禀厥阴风木之全体,得少阴君火之气化,炎上作苦,故气味苦平(《本经》芍药并无酸字,但云苦平无毒,酸字后世妄加者也)。”[4]197此言经考与张志聪《本草崇原·卷中》[12]73所载类似,白芍在春末夏初开花,即得到了春天木气的滋养,也得到了夏天火气的加持,春属木,夏属火。气味苦平;同时他考证了《神农本草经》中芍药的“酸”字是后世妄加的,且驳斥朱丹溪的“产后不可用白芍,恐伐生生之气”的言论。

1.2 万物生命活动之象 在《卷六·解儿难》泻白散不可妄用论中云:“凡药有独异之形,独异之性,得独异之名者,必有独异之功能,亦必有独异之偏胜也。”[4]226吴瑭通过对药物外形、时令、生长环境、习性的观察,通过“取象比类”之法,发现药物特殊的功用,指导人们在疾病治疗和方药的配伍上转化思维。

1.2.1 以形之象举例 清宫汤方:在《卷一·上焦篇》第十六条清宫汤载:“莲心甘苦咸,倒生根,由心走肾,能使心火下通于肾,又回环上升,能使肾水上潮于心,故以为使。连翘象心,心能退心热。竹叶心锐而中空,能通窍清心,故以为佐。盖麦冬禀少阴癸水之气,一本横生,根颗联系,有十二枚者,有十四、五枚者,所以然之故,手足三阳三阴之络,共有十二,加任之尾翳,督之长强,共十四,又加脾之大络,共十五,此物性合人身自然之妙也,惟圣人能体物象,察物情,用麦冬以通续络脉。”[4]40本段方论中,吴鞠通“取象比类”对各药之心能入心进行了解释,吴鞠通认为“凡心有生生不已之意,心能入心,即以清秽浊之品,便补心中生生不已之生气,救性命于微芒也。”在《灵枢·邪客》中言道:“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2]320人之心脏位于心包之中,吴鞠通“所谓之清宫者,以膻中为心之宫城也”,所用药之中心能直入藏之中心,清营泄热,以此名之清宫汤。

在“取象比类”思想下,吴鞠通又对方中药心的药理进行解释,在自然界,种子生根向下,在土中汲取养分上送,方中莲心也是如此,莲子在水中生发,又因莲心味甘苦咸,所以认为它能交通心肾。《本草纲目·草部卷》中记载:“连翘状似人心,两片合成,其中有仁甚香,乃少阴心经、厥阴包络气分主药。”[7]706所以吴鞠通认为连翘能退心热;竹叶心形状如锐利的针,并且是中空的,也能通心窍;麦冬在土里是横生植物,麦冬心入药,有以心入心之意,加之所生个数与人体脉络相对应,心主血脉,麦冬自然能入心。

川芎:在《卷五·解产难》产后误用归芎亦能致瘈论载:“川芎有车轮纹,其性更急于当归,盖物性之偏长于通者,必不长于守也。”[4]198川芎为芳香走串之药,切开后的川芎,有车轮状花纹,吴鞠通认为它如同车轮滚滚,比当归更为走串,产后津液气血亏虚,如果再用上此等芳香走串的烈药,恐加重津液气血的亡失。

桑白皮:在《卷六·解儿难》泻白散不可妄用论云:“且桑叶横纹最多而主络,故蚕食桑叶而成丝,丝,络象也,桑皮纯丝结成象筋,亦主络;肝主筋,主血,络亦主血,象筋与络者,必走肝,同类相从也。肝经下络阴器,如树根之蟠结于土中;桑根最为坚结,诗称:‘彻彼桑土’,《易》言:‘系于苞桑’是也。”[4]225蚕食桑叶能吐丝是因为桑叶上有很多脉络,桑皮上纹络如同筋脉,吴鞠通通过“取象比类”认为它和肝经特性相似,主人体筋络;厥阴肝经下系阴器出自《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2]82阴器为生育的重要器官,生育是生生之根本,阴器络于肝经就像桑白皮的根感受厥阴肝经木气扎根土中,坚固结实,才可有生之本,因而认为桑白皮可治肝经之疾。

1.2.2 物名之象举例 麦冬:在《卷一·上焦篇》第十六条清宫汤载:“命名与天冬并称门冬者,冬主闭藏,门主开转,谓其有开合之功能也。”[4]40对于“门”的意思,在《本草纲目·草部》中李时珍认为:“草之茂盛为虋,俗作门。此草蔓茂,而功同麦门冬,故曰天门冬。”[7]825而吴鞠通通过前人“取象比类”思想而命名的天门冬和麦门冬启示,认为冬主闭藏,须有门方可闭合,门能开转,若人体开合之机能异常,需用门冬,由此来解释麦冬和天冬的功用。

1.2.3 习动之象举例 水蛭、虻虫:在《卷一·补秋燥胜气论》第七条化癥回生丹方论载;“且以食血之虫,飞者走络中气分,走者走络中血分,可谓无微不入,无坚不破。”[4]67吴鞠通云化癥回生丹为鳖甲煎和回生丹脱化而出,方中加入了水蛭和虻虫,水蛭即蚂蟥,虻虫即蜚虻:《本草纲目·虫部》:“王充论衡亦云:蛭乃食血之虫,楚王殆有积血之病,故食蛭而病愈也”,“(颂曰)淮南子云:虻破积血,斫木愈齣。以此类推也。(时珍曰)刘河间:虻食血而治血,因其性而为用也。成无己:苦走血,血结不行者,以苦攻之。故治畜血用虻虫,乃肝经血分药也。古方多用,今人稀使。”[7]1476二者都靠噬血而生存,入药能破血除血,加之蚂蟥习性能窜走打洞,虻虫有翅能飞,吴鞠通借用前人思想“取象比类”认为用噬血习性、好飞好动的虫类药,入药后能够走窜气血,破血消癥。

鳖甲:在《卷二·中焦篇》第八三条青蒿鳖甲汤云:“故改用鳖甲护阴,鳖甲乃蠕动之物,且能入阴络搜邪。”《卷三·下焦篇》第十二条青蒿鳖甲汤载:“故以鳖甲蠕动之物,入肝经至阴之分,既能养阴,又能入络搜邪。”[4]119鳖甲即鳖的外壳骨,在《本草纲目·介部》载:“(时珍曰)鳖甲乃厥阴肝经血分之药,肝主血也。……鳖色青入肝,故所主者。”[7]1477鳖习于水陆,颜色青,加之行动缓慢,为蠕动之物,通过“取象比类”,吴鞠通借以前人思想,认为鳖甲色青入肝,故能护阴柔肝,其为蠕动的血肉之品,亦能入络。

2 “取象比类”思想的优缺点

2.1 优点 “取象比类”的思维在古代缺乏先进科学技术手段的前提下,古人认知事物道理都是通过眼睛观察所得到,古代医家基于取象比类思维,比类药物、五行、脏腑经络及运气等学说,便于指导自己以及后世医家遣方用药,这既是继承也是发展。这种思维具有一定的优越性,其一,古今医家在临证中可以通过有效的“取象比类”思维指导临床实践,无论是对中药的临证治疗的有效性,还是对方剂的临证使用的有效性,在其中都有着重要的体现。在《温病条辨》中以不同药物部位作用不同人体部位药性功效来看,其应用是非常广泛的,比如文中桑叶走络、桑白皮可固阴经以及清宫汤中用到的几味药材的芯来清心火等,从侧面也可反映出古人以及民间“吃啥补啥”的旧俗;对于中国古代药食同源大背景下,古人通过不同药物部位作用不同人体部位的方法在疾病治疗上的确取得了相应的成效,这是值得肯定的,否则,《温病条辨》中也不会运用相当的篇幅对“取象比类”的药物进行说明和运用。

其二,中医学是一门结合诸多知识文化的综合性的学科,“取象比类”可以指导学习者的发散思维,无论在中药学还是在方剂学的理论和应用方面,都起着重要的作用,《温病条辨》成熟地将“取象比类”运用到药物和方剂的发挥,不只丰富了相关理论,同时,为后人学习和运用方药提供了诸多经验。在治疗某一病证时遇到困惑,运用“取象比类”可以从原发性的角度思考问题,往往收效显著。在《温病条辨》中对于部分药物的功效,特别是动物药,往往需要用“取象比类”的思维来加以解释,比如上文提到的蝎子、虻虫、水蛭为何能治病,古人是通过其生活环境和形态特征的观察,从其原发的角度与阴阳五行基础学说进行结合后运用至临床,对于当代习医者而言,不关是学习《温病条辨》,对于其他医药典籍的研读,对书中药物药性功效运用和古人创方思想的理解,“取象比类”的发散性的思维就体现的很重要了。

2.2 缺点 “取象比类”思想对古代中医药学的产生和发展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并且为中医药学的进一步发展也起到了很好的思维指导作用;但是,亦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对于这些不足,学习中医的人应该知会,辩证的看待这些问题。其一,古人对于事物具有较为强烈的主观臆想性,往往容易忽略个体间的差异性,主观性过强,客观性较差。这就可能导致结论是片面和主观的,无法完全保证通过“取象比类”推导出的结论是全部正确和系统的,《温病条辨》中对药物的“取象比类”解释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这类问题,对于药物五行的归类,有些药出现牵强附会归类的情况,比如:猪肤为白色,但五行中却为水,水五行为黑;鸡子黄为黄色或赤色,而五行却归木,木五行为青。故对于相关药物的解释不能单纯的使用“取象比类”的思维去主观臆断的附会,这或许会适得其反,降低了结论的可靠性。

其二,从上文中发现,“取象比类”具有浓郁的玄学神话色彩,这是由时代背景所决定的,由于中国古代对自然界认识的局限性、封建思想的影响,致使古人看待事物较为宏观,分析其目的,或在于增强理论的可信度,在《温病条辨》中,对于部分药物在缺失一定的现实理论基础的前提下,吴鞠通或引前人之言,或自行发挥,加入了相应的神话玄幻的内容,如犀角言其为神兽,蟾蜍言其感应月魄,桑为星宿天官感化等。从现在科学角度看来,可能对于后学之士而言,有些解释过于荒谬,但现代学者在看待古人理论研究,不能脱离了时代背景的影响,并且,这个影响可能还占据了主要地位,从文化和历史校对来说,这可能不为缺点,但是从医学角度和药性功效的解释来看,运用神话玄学确实在一定情况下不严谨。

3 小结

经过“取象比类”这种既是文化思维又是古代医家治学习业方法的运用,中医药与传统文化更加密不可分。取象思维不仅丰富了相关中药用药理论,还被广泛运用于藏象经络、四诊诊断、方剂配伍等诸多理论中,其贯穿于中医经典理论体系全局,对于当今临床依然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同时,对于中医学的“取象比类”思想更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辩证的来看待其不足之处,将其优点化为己用的观点,为现代中医药发展提供更多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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