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拂池:周代饰棺鱼形饰研究*
2021-03-03何晓歌
何晓歌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
因为《礼记·丧大记》中“鱼跃拂池”的记载,鱼形饰成为被学者最早认识的一类棺椁饰物。1980年代张家坡墓地的一些墓葬中发现串贝、铜鱼有规律地分布于棺外若干侧,发掘者张长寿首次指出其为棺饰遗物,并结合《周礼》《仪礼》和郑注等文献的记载,论述了棺饰包含的内容及褚、荒帷、墙柳等的含义及其与墓葬等级的关系[1]。李学勤在1992年《走出疑古时代》的演讲中提到张长寿对铜鱼的研究可以论证《仪礼》“确实是讲春秋的”[2],显示出以鱼形饰为代表的棺椁饰研究的重要性。
本文所要讨论的鱼形饰,是指出土位置靠近棺、椁等葬具,作为葬具装饰的鱼形器物,其主要分布位置为棺椁之间四周或四角、棺盖上或椁盖上。目前发现的鱼形饰除用作棺椁饰外,还有其他用途,如位于车马坑内的车马饰物[3],位于棺内人骨周围的人体或服装饰物[4],位于器物周围的本身饰物[5]等等,都不是本文的讨论对象。
一、饰棺鱼形饰的发现与时代特征
在综合考虑出土位置、器物形制和同出物的情况下,共发现西周至春秋时期约130座墓葬中有较明确的作为棺椁饰的鱼形饰。其按材质可分为蚌、铜、锡、铅、石、玉鱼等几类。
蚌鱼是西周早、中期较多用作棺椁饰的鱼形饰,有时也做成鸟形。目前蚌鸟多发现于曲村墓地,到西周早期偏晚之后,蚌鸟就较为少见了,蚌鱼成为主流。从地域上看,西周时期蚌鱼集中出土于关中地区的丰镐、周原及晋南曲村等墓地,在洛阳出土很少,其他地区则未见。从年代跨度上看,蚌鱼从西周早期偏早(如曲村M6214、M7161)一直使用到两周之际或春秋早期(如永凝堡M9、平顶山M8),但从西周晚期偏晚到春秋早期,蚌鱼的出现频率降低,逐渐被铜鱼取代。山东地区在春秋早、中期出现了用蚌鱼装饰棺椁的情况。曲阜鲁故城的3座春秋早期第二、三等级的墓葬[6](M30、M48、M49)中,蚌鱼与铜鱼共出。滕州薛故城3座大型春秋中期墓葬(M1~M3)中分别在棺椁之间及四周发现50~110件蚌鱼(图一)。山东地区在春秋中期出现王畿地区已不流行的蚌鱼,可能说明海岱地区的地方文化吸收中原文化时的滞后性。
图一 蚌鸟和蚌鱼
铜鱼最早出现于西周早期,但主要是作为服饰或车马饰使用的,鱼身较短(图二,1)。浚县辛村西周早期带墓道大墓M21中有69件铜鱼,都在椁顶和东南二层台相接处的一角,同出的还有车軎、铜铃、马胄等器物,可知铜鱼也可用为车马器[7]。西周早期之后,铜鱼鱼身多较修长对称(图二,2~4)。目前发现的最早用铜鱼作棺饰的墓葬是西周中期偏早的茹家庄M1、M2及黄堆M58,铜鱼位于棺盖板上或棺椁之间四角。自西周晚期偏早开始,铜鱼大量出现,与之前主要位于棺椁内一角的情况不同,开始放置在棺椁之间四周及棺盖板上。到两周之际和春秋早期,又出现了新的悬坠方法,如呈“目”或“日”字形位于棺上、在棺椁之间三面、在椁外放置等。金属制的鱼形饰还有铅、锡鱼,目前在墓葬中各仅一见(茹家庄M1、三门峡M2118)。
姚家西周中期第三等级墓葬M110最早出现饰棺石鱼,共7件位于椁盖板上(图二,5)。自西周中期偏晚开始到春秋早期,共有11座墓葬出有石鱼,皆第一等级的较大型墓葬。除三门峡M1706外,其余墓葬中石鱼均不单出,而是与铜鱼共出,有时还加上蚌鱼。这些墓葬中石鱼数量增多,位于棺椁之间四周或四角(图二,6)。
我们将各种材质的饰棺鱼形饰在墓葬中发现的时间统计如表一:
总体上看,各种饰棺鱼形饰在墓葬中出现的频率是从西周早期至春秋早期逐渐提高的。具体来看,蚌鸟仅在西周早期和中期各有少量几例,西周中期之后未见。蚌鱼则在西周早期至晚期偏早阶段较为流行,至春秋早期偏晚之后只在少数边缘地区有所发现。与蚌鱼衰落相伴的是铜鱼的流行:西周晚期偏早时,铜鱼开始大量用于棺椁装饰,此时蚌鱼也在棺椁饰中继续流行;进入西周晚期偏晚时,蚌鱼在中原核心地区渐趋消失,铜鱼成为主要的饰棺鱼形饰,而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早期正是中原地区成套棺饰流行的时间。玉鱼用作棺椁饰的例子较少,石鱼单独使用的例子也较少。它们主要是在西周中期偏晚到春秋早期时与铜鱼共同在较高等级墓葬中充当棺椁饰。
表一 饰棺鱼形饰年代统计表
图二 铜鱼和石鱼
二、饰棺串饰的位置
鱼形饰经常与海贝、贝形饰、串珠、铜铃等饰物共同组成串饰来装饰棺椁。本节将讨论的范围扩大到由各类饰物组成的饰棺串饰上来,以未被盗扰、饰棺串饰位置较为明确的墓葬为基础,讨论包括鱼形饰在内的饰棺串饰在装饰棺椁时的放置规律。总的来看,饰棺串饰在墓葬中的位置有4类12种:第一类为位于棺椁之间侧面,包括位于棺椁之间四面、三面、两面、一面、“目”或“日”字形位于棺椁之间和棺上等5种情况;第二类为位于棺椁之间角落,包括位于棺椁之间四角、三角、两角、一角等4种情况;第三类为散置棺盖板上;第四类为位于椁外,包括位于椁盖板或二层台上、位于椁外四周等2种情况。下面我们分别讨论串饰位置与墓葬年代、等级的关系。
(一)饰棺串饰位置与墓葬年代的关系
经统计,棺椁之间四周是最常见的串饰分布位置,其次是位于棺椁之间两面、一面或四角,其余分布方式较少见。下面归纳各种分布方式的演变规律:
1.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四周的做法在西周早期、中期和晚期偏早各仅一见,而到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中期时则大为盛行。
2.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三堆的做法在西周早期仅一见(曲村M6479),在西周中期至晚期偏早时没有见到这种放置方式。自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早期,串饰出现分布于棺外三侧而非集中于三堆的放置方式,并显示出地域的特征:在关中东部和晋南地区,串饰所缺的一面为足端;而在山东地区,串饰所缺的一面为头端。
3.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两面的做法主要见于晋南地区。西周早期这种分布方式较为流行,串饰分布呈曲尺形。西周中期比较少见。西周晚期偏早至春秋早期在晋南高等级墓葬中最为盛行,串饰在棺椁之间两侧对称分布。
4.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一面的做法流行于曲村西周中期偏早的第二等级墓葬中。此时串饰的分布位置不确定,位于头、足两端及身侧的情况都有发现。在西周中期偏晚至晚期偏晚一段时间的消失之后,春秋早期时又有少量墓葬发现这种分布方式,串饰均位于墓主头端。
5.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四角的做法流行于西周早、中期,之后消失。
6.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三角、两角、一角或棺盖板上的做法一直都较为少见。
7.将串饰置于椁盖板或二层台上的墓葬在西周各期都有少量发现。需要说明的是,有时区分椁盖板与串饰的层位关系会遇到困难。椁盖板是大规模下挖填土与精细发掘墓室的临界点,有的墓葬椁盖板板灰较薄,加上墓葬塌陷、盗扰等因素,椁盖板板灰是发掘中保存最差的部分之一。另外,有的报告中所言“椁盖板上”的铜鱼,在平面图上恰好分布于棺室四周,如平顶山M1(图三)[8],这说明铜鱼应是分布在椁内棺外的。在春秋时期,新出现可确认的与椁室密切相关的串饰,如宜川虫坪塬M17发现一木质框架位于椁顶棚木之上,周围分布有大量的铜鱼和石贝等串饰,由于有木架痕迹在椁盖板上,墓室平面照片上也看到串饰位于椁盖板板灰之上,可确知该墓串饰是位于椁上的;又如南阳万家园M202的铜鱼位于椁室与墓圹之间的填土一周(图四),椁侧板和端板是保存较好的,报告所言位置可信,这些铜鱼显然是挂在椁室之外的。
图三 平顶山M1铜鱼串饰(左)与棺椁内器物(右)平面图
8.将串饰以“目”“日”等形状置于椁室内的做法见于春秋早期的较大型墓葬,这种分布方式与串饰架的发现有关。
目前串饰架的发现均在春秋早期。梁带村M28棺椁之间的东、西、南三侧发现髹有黑漆的木条痕迹,与棺四周及棺盖上“目”字形串饰的分布相似(图五,左)[9]。三门峡墓地发现的串饰架结构更为清楚。M2001的串饰架位于外棺之上,大致呈长方形[10]。M2011的外棺上有4根木条两两并列交叉成十字形框架,铜鱼等串饰位于该框架附近及椁室四周(图五,右)[11]。M2118被盗扰,串饰架形态不清,在椁室西侧的盗洞边缘织物痕迹上发现数根南北向扁木条和圆木棒痕迹[12]。陕西宜川虫坪塬M17二层台及椁室棚木上方发现一个长方形木质框架,高于椁盖板,推测平面形状为“目”字形,框架下散落大量铜鱼等串饰。春秋早期考古发现中还有很多出有串饰但没发现串饰架的墓葬,其串饰分布与上述串饰架的形制是吻合的。另有一些墓葬的串饰只分布在棺椁之间两侧,串饰接近椁壁,考虑稳定原因,认为悬挂这些串饰的木架应该是靠立在椁室两侧的[13]。
图四 南阳万家园M202墓室平面图
图五 梁带村M28(左)、三门峡M2011(右)串饰架平面图
综上所述,我们有以下认识:
西周早期时,串饰多位于棺椁之间的一面、两面或四角,棺椁饰的位置还较为多变。西周中期至晚期偏早时,棺椁之间四角是串饰的主要分布位置,另有较多墓葬的串饰分布于椁盖板或二层台等椁外的空间。
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早、中期时,串饰的位置较有规律。串饰位于棺椁之间四周的墓葬最多。位于棺椁之间三面是新出现的串饰放置方式,且王畿及邻近地区都是足端无串饰,而山东地区是头端没有。位于棺椁之间的对称两侧是之前所不见的做法,此时主要流行于晋南地区的较高等级墓葬中。位于棺椁之间一面、四角、三角、一角的墓葬很少,其中位于棺椁之间一面的都在头端。在王畿及邻近地区较高等级墓葬中新出现串饰架以及“目”或“日”字形位于棺上的串饰分布方式。部分串饰位于椁外,除之前已见的位于椁盖板或二层台上外,新出现将串饰置于椁外四周的情况。
另需说明的是,有学者曾提出“周代饰棺串饰两系说”的观点,认为周代饰棺串饰的位置可分为“周系”和“商系”两类[14]。本文认为,上述观点所举证的先周时期和西周早期墓葬数量太少,尤其缺乏先周时期较高等级的墓葬,因此其对商、周两系的区分可能存在问题。通过对张家坡和周原姚家等西周时期两系墓葬共存的墓地的考察,我们发现其中可以辨识出的“殷遗民”墓葬随葬的棺椁饰在种类和数量上与同墓地的同期、同等级其他墓葬没有太大差别。春秋早期,随葬棺椁饰的墓葬既在姬姓人群墓地(如梁带村、三门峡、告成等地的贵族墓葬)中发现,也在宝鸡阳平秦家沟、凤翔孙家南头、礼县圆顶山等秦系墓葬及滕州薛故城等东夷民族墓葬中发现,此时棺椁饰的位置特点主要与地域有关。
(二)饰棺串饰位置与墓葬等级的关系
经统计,在西周早期偏早至晚期偏早,有保存原位的饰棺串饰的墓葬中,第三等级墓最多,第二等级墓次之,第一等级墓最少。这一时期各等级墓葬串饰的位置规律总结如下:
1.第一等级墓葬中,有3座墓的串饰位于棺椁之间一面,且都是位于足端。另各有1座墓葬的串饰位于棺椁之间两面、一角、棺盖板上和椁盖板上。
2.第二等级墓葬中,串饰位于棺椁之间四角、一面或椁盖板及二层台上的各有3座,另外还有少量墓葬的串饰位于棺椁之间四周或两面(曲尺形)。
3.第三等级墓葬中,串饰位于棺椁之间四角的最多。另有部分墓葬串饰位于棺椁之间四周、两面、一面、两角、一角、棺盖板上、椁盖板上等位置。
由此可见,在西周早期偏早至晚期偏早,串饰的位置与墓葬等级的对应关系不明显,放置较为随意。
在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中期,有保存原位的棺椁串饰的墓葬中,第一等级墓最多(35座),第二等级墓较少(11座),没有第三等级墓,这种情况与上一阶段正好相反。这一时期各等级墓葬饰棺串饰位置规律总结如下:
1.第一等级墓葬中,串饰以“目”“日”或“口”字形位于棺椁之间四周及棺上的最多,共有19座。位于棺椁之间两面的次之,有8座,均为椁内两侧对称分布。除三门峡M2001外,其余墓葬均位于晋南。位于棺椁之间三面的有5座,均足端无串饰。这些足端缺串饰的墓葬均为墓地中低于最高等级统治者的下一层级的墓葬。有的同属这一层级的墓葬或第二等级的墓葬也将串饰置于棺椁之间四周。此外,还各有一墓的串饰位于棺椁之间一面(头端)、四角、一角。
2.第二等级墓葬中,串饰的各种分布方式出现次数都比较少。最多的分布方式是以“目”“日”或“口”字形置于棺椁之间四周,共有5座。其余各有1~2座墓葬串饰的分布方式为位于棺椁之间三面(山东,足端无串饰)、一面(头端)、三角或椁外四周。
由此可见,在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早、中期,串饰的分布也并不十分有规律。第一等级墓葬多以“目”“日”或“口”字形放置串饰于棺椁之间或棺上,但一些面积较小的第二等级墓葬也可以使用这样的方式布置串饰。王畿及邻近地区将串饰放置在棺椁之间三面的都是墓地中低于最高统治者的第一等级墓葬,但并非所有这一层级的墓葬串饰都分布在三面。将串饰放在头端一面的情况在第一、二等级墓葬中都有发现。因此,以串饰分布于棺椁之间多少侧来划分墓葬等级是不可行的。
综上,饰棺串饰分布的位置可以看出时代的变化,但与墓葬等级的关系似不明显。
三、考古发现与文献记载的饰棺鱼形饰
《礼记·丧大记》记载君和大夫饰棺之时都有“鱼跃拂池”的说法。自张长寿的研究之后,学者大都认为墓葬棺椁之间大量的鱼形饰就是《丧大记》所说的“鱼”。
郑玄注曰:“士去鱼。”由上文可知,在西周早期至春秋早、中期各等级墓葬中单出蚌鸟或蚌鱼的都有,而铜鱼和玉鱼则基本上都是第一、二等级墓葬才有。墓室面积与文献所分君、大夫、士的对应关系还没有统一的意见,但面积小于5平方米的第三等级墓葬很可能是不高于士一等级的,其中也有17座墓出了鱼形饰。考古发现的鱼形饰与等级的关系可描述为:单独使用蚌鱼或石鱼的是等级较低的墓葬,单独使用玉、铜、铅或锡鱼的墓葬等级较高,而使用多种材质鱼形饰(主要是铜鱼加石鱼)的一定是第一等级墓葬。这与文献的记载存在差异。
关于“鱼”的用途,学者有所讨论。日本学者饭田须贺斯根据《礼记·丧大记》的记载,指出周代的棺饰与古代的宫室相似,因此中国古代建筑中的悬鱼与周代棺饰中的铜鱼应有相同的象征意义[15]。孙华用古建筑材料和墓葬材料阐发了这一观点[16]。由此我们推测用鱼和水生贝类来组成棺饰也许与防火的思想有关,至于墓葬需要防火的考虑则可能与防止天灾(雷电、火灾)与人祸(盗墓)有关。
四、结语
上文对西周早期至春秋早、中期各种材质的饰棺鱼形饰的发现及其形制、地域、年代、位置、墓主等级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并将考古发现与文献记载进行了对比,对于西周早期至春秋早、中期的饰棺鱼形饰有了初步的认识。
根据上文的论述,西周和春秋时期包括鱼形饰的棺椁饰的发展可分为三个阶段:起源发展期、高峰期、衰落期,分别对应西周早期至晚期偏早、西周晚期偏晚至春秋中期、春秋中期之后。起源发展期棺椁饰种类不固定,材质较单一,放置较为随意,分布地域集中在王畿及邻近地区。高峰期棺椁饰形成一定的规制和系统,棺椁饰的种类及分布方式较有规律,材质丰富,墓地中棺椁饰使用者的等级差异显著,但棺椁饰与等级的关系更多体现在饰物种类上而非饰物放置方式上。
棺椁饰在西周晚期偏晚发生的变化与此时社会的变化是相对应的。据韩巍研究,西周晚期偏晚的周王朝经历了由王权与世族的矛盾引发的“国人暴动”,宣王即位后继续强化王权,使西周王朝的上层权力结构发生了剧烈的变动,新贵族兴起,导致“册命体制”和“世族政治”的终结[17]。此时成系统的棺椁饰突然在王畿及邻近地区的高等级墓葬中出现并流行,可能反映了经历变动的贵族以对多种材质器物的占有和对葬具的复杂装饰来显示自己的政治、经济权利的尝试。到了衰落期,周代前期盛行一时的棺椁装饰几乎都消失了,这与各诸侯国文化中心兴起的历史背景是相对应的。
[1]张长寿.墙柳与荒帷——1983~1986年沣西发掘资料之五[J].文物,1992(4).
[2]李学勤.走出疑古时代[M].长春:长春出版社,2007:2.
[3]如沣西2号车马坑的车衡两端衡末饰下垂着用红色织物串联的蚌鱼和海贝组成的串饰;1号车马坑车箱的三面轸木上钉满或挂满蚌鱼装饰,马尾附近有成堆的毛蚶和蚌鱼,可能是马尾套或马尾髻上的装饰;长安花园村M3车马坑中车舆周围多出蚌鱼,推测为伞盖上的垂挂物。
[4]如79~81张家坡M1、5、6、7、102、104、105等7座墓各出蚌鱼10~20余件,置于人骨架一侧或一端,以脚端最多;长安花园村M15的人骨下肢部分有少量蚌鱼出土;长安花园村M6的蚌鱼置于墓主足下。
[5]如长安普渡村西周墓的蚌鱼、毛蚶和海贝在二层台上围成一圈,应为漆器等器物的装饰。
[6]为方便行文,本文将墓葬按墓底面积大致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墓葬面积大于10平方米,第二等级墓葬面积在5~10平方米之间,第三等级墓葬面积小于5平方米。
[7]刘熙.释名[M].北京:中华书局,1985:34.刘熙在《释丧制》中说道:“舆棺之车曰轜。轜,耳也,悬于左右前后,铜鱼摇绞之属,耳耳然也。”可见铜鱼在文献中也曾被视为与丧葬有关的车器之用。
[8]河南省文物研究所,等.平顶山市北滍村两周墓地一号墓发掘简报[J].华夏考古,1988(1).
[9]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梁带村芮国墓地:二〇〇七年度发掘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101,103.
[10]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三门峡虢国墓(第一卷)[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9:18-20.
[11]同[10]:318.
[12]同[10]:416.
[13]笔者在刘家洼墓地发掘时发现有墓葬的串饰仅分布在棺椁之间两侧,而串饰分布范围内恰好各有两组木架,分别由一根横木和两根立木组成,这些木架显然是串饰架。这样的木架是很难单独站立的,其周围没有发现固定措施,且串饰分布靠近椁壁,由此推测该墓串饰架是靠立在棺椁之间两侧的。串饰分布的长度与棺室长度近似,说明串饰装饰的中心应该是棺室,只是位置接近椁壁。
[14]王洋.周代饰棺串饰研究[C]//周原(第1辑).西安:三秦出版社,2013:127-142.
[15]饭田须贺斯.中国建筑の日本建筑に及ぼせる影响[M].东京:相模书房,1953:228.
[16]孙华.悬鱼与振容[J].中国典籍与文化,2000(1).
[17]韩巍.册命体制与世族政治——西周中晚期王朝政治解析[C]//九州学林(2011年春季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