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解读

青海蒙古族的刺绣艺术是青藏高原上独特的一部分，但却鲜有人知。在元代以前，蒙古族先民很注重刺绣，在刺绣方面表现出了高原人民独特的人间情趣和生活哲理。蒙古族刺绣完成了实用性与装饰性的有机统一，充分展现出蒙古族人民的朴实简洁之美。在众多蒙古族刺绣中，尤以“寿字纹”最为普遍。在蒙古族漫长的发展历史中，“寿字纹”承载了蒙古族人民深厚的情感，蒙古族刺绣的纹样图案也是青藏高原民间艺术中十分绚丽的一章。

本文通过解析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的概况、造型特征，及其应用与色彩寓意，对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进行了深入研究。解读了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的深层次内涵。

一、蒙古族刺绣图案“寿字纹”图案概况

早期的刺绣主要表现在装饰效果上，尤其像蒙古族、藏族、哈萨克族等游牧民族，他们需要长期在外劳作奔波，家也随着季节迁徙，所以游牧民族先民更愿意随身携带昂贵的、珍视的物品。这样一来，刺绣就有了实用性功能，从一开始的缝缝补补到丝绸的传入，刺绣成为蒙古族人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青海这片土地上，蒙古族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藏族、土族、回族、撒拉族、汉族等民族的影响，其刺绣艺术更加多元化，但是仍然保留着古老、广泛而深厚的传统，当然这也是大部分北方民族的特点。“寿字纹”的普遍使用是实用性与装饰性的统一。男人服饰上的“寿字纹”是家里妻子、母亲、女儿的精神寄托，希望他在外劳作一切平安;女人服饰上的“寿字纹”及其他纹样更多起到了装饰性作用，蒙古族妇女愿意用银饰与玛瑙来辅助刺绣装饰自己，这也是游牧民族在外劳作的间接体现，充分展现了每个家庭的经济情况。

自然宗教萌芽于血缘家庭阶段，即旧石器中期。在这一历史阶段，人们主要从事采集和渔猎活动。当时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十分渺小，有些现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人们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敬畏之心。人们认为自然界拥有强大的能量，能够呼风唤雨，自然也会有神秘的力量，因而蒙古族人民期盼自然保佑自己平安与长寿。人们依赖于自然界，但又很害怕它，所以产生了文字与符号，用于巫术占卜与图腾信仰。蒙古族代表性图案有圆形图案、装饰的直线、条纹图案、曲线图案、动物图案、植物图案、宗教图案、绘画图案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寿字纹”，它影响范围最大，使用也最普遍。“寿字纹”承载了蒙古族人民及其北方各民族对于自然、祖先与萨满的信仰，简单来说，“寿字纹”代表了蒙古族人们对生命的渴望与祈愿。

二、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的造型特征

（一）“寿字纹”概况

根据外部形态特征，寿字纹有兰萨纹、普斯纹两种主要形式。第一种是“兰萨纹”（见图1），“兰萨纹”是“寿字纹”的一种变体，其外形类似于蒙古族日常生活用品——火撑子（蒙古语为“图拉嘎”，是一种要腰缠三箍，上有四个支撑点的火架子）。蒙古语称之为“兰萨纹”。“兰萨纹”通常由上下对称、中心窄两头宽的束腰状“寿”字构成。第二种是“普斯纹”，这种类型的“寿字纹”，主要特征是有着富于变化的笔画、线条呈现的圆形，即“团纹”。蒙古语将这样很像钱币的圆形团纹称为“普斯纹”（见图2）。从基本装饰图案类型角度来看，“寿字纹”可分为圆形图案与曲线图案，圆形图案又可分为“团寿纹”与“花寿纹”;曲线图案以“兰萨纹”为代表，又称为“长寿纹”。从外部形态特征可分为“兰萨纹”与“普斯纹”，“兰萨纹”以“长寿纹”为代表，“普斯纹”以“圆寿纹”“花寿纹”为代表。“寿字纹”图案的出现与应用体现在蒙古族生活的方方面面，深受蒙古族人民的喜爱。

（二）造型特征

1.变形过程

“寿字纹”是很典型的具有文字含义的刺绣纹样，文字由人类创造，其中的内涵与寓意也是通过象形来界定的。“寿字纹”在甲骨文、篆书、隶书、行书、楷书、草书等字体中有多种写法，蒙古族刺绣中的“兰萨纹”与“普斯纹”是由汉字演变发展而来的。中国汉字从甲骨文到小篆，逐渐成熟，基本处于定型阶段。以隶书与篆书为例，蒙古族刺绣“寿字纹”图案是由篆书通过简化与艺术处理发展而来的，蒙古族刺绣中的图案造型万变不离其宗，都依靠基础变形而演变至今（见图1）。把“寿字纹”变形为“兰萨纹”的时候，要变成上下对称、中心窄两头宽的束腰状，“普斯纹”则是由“兰萨纹”变形而来的，逐步通过艺术形式加工转化为“团纹”，所以“普斯纹”大部分也讲究上下对称。蒙古族刺绣“寿字纹”的演变离不开汉字的产生与传播，而且“寿字纹”也是中国传统的吉祥纹样，简简单单的“寿字纹”，却承载了中华民族对于家族、生命、幸福的共同夙愿。

2.兰萨纹

“兰萨纹”的变形及多元使用代表了中华民族对于生命的无限尊重与追求。“兰萨纹”又称“长寿纹”，上下对称，中间窄两头宽，呈束腰状。一般刺绣上的“兰萨纹”是在这个基础上变形的，组合成了其他含有“兰萨纹”元素的图案。“兰萨纹”中的“寿”字呈长形，利用细长绵延表现长寿，上下对称表达天地相通，也是蒙古族人民对自然向往的真情流露。“兰萨纹”是蒙古族民间使用十分广泛的吉祥图案，常常与其他吉祥纹样结合使用，展现出天地相通、万代延绵、生生不息。蒙古族刺绣的“兰萨纹”更具装饰效果，但也是从寿字纹的程式中变化而来，这里就出现了早期设计构成理念的雏形。蒙古族刺绣的“兰萨纹”上下依旧对称，预示着天人相通，祈求长寿;四边微微卷起，装饰趣味十足，是蒙古族的精神图腾之一。

3.普斯纹

“普斯纹”泛指蒙古族刺绣中所有像纸币一样的图案，“团寿纹”和“花寿纹”就是其代表。团寿又叫圆寿，这里的团寿与“寿”字相差较大，成了完全意义上的刺绣装饰图案，整个字呈现圆形，“寿”字团团圈在里面，有“寿不到头”的含义，团寿的线条不断，也暗含着生命延绵不断。“团寿纹”图案呈现对称平衡形式，上下对称且左右对称，多呈现多为圆形钱币状，中国人十分喜爱“团”和“圆”，因为它们预示着团圆和圆满。蒙古族人民会把“普斯纹”这样的钱币状“团寿纹”绣在各种面料上，把“普斯纹”这样的绣成钱的形状，期盼着财富、长寿、团圆的到来，这是中华民族对“福、禄、寿”最真挚的渴望与祈愿。“普斯纹”有形之美和意之美，形之美表现在造型与线条等图案布局上，意之美表现在福寿三多与万寿等吉祥寓意上。

除了“团寿纹”，“花寿纹”也可作为独立的图案被区分出来。“花寿纹”一般以组合的方式出现，多与盘肠纹、回纹、花纹、动物纹等结合，更具装饰效果，同时表现出富贵与大气。花寿纹其实属于再创造的设计产物，人们将它与多种吉祥纹样结合，并寓意多种吉祥，凝聚了蒙古族人民的人文精神。“花寿纹”在融入花朵、吉祥结、蝙蝠等图案后，就出现了万福纹、万寿纹、福寿纹等组合纹样，寓意和

装饰感增强。

三、蒙古族刺绣图案“寿字纹”的应用与色彩寓意

（一）应用

蒙古族“寿字纹”刺绣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应用在了蒙古族人民的每件生活用品上。蒙古族刺绣“寿字纹”主要可以应用在服饰、毡帐、地毯等手工艺品上，主要以刺绣为主、编织等工艺为辅，利用刺绣特定的表现形式，呈现绣娘们的劳动艺术品。在衣服、帐篷、家纺上用刺绣来表现“寿字纹”，绣在衣服、帐篷、家纺上首先起到了装饰的作用，还有更重要的方面是为自己和家人祈求健康长寿。在地毯、陶器、柜子上用编织、描绘、雕刻等工艺，把“寿字纹”深深印在这些日常用品上面，即完成了装饰性，又体现出对“寿”字的信仰民俗文化。蒙古族人民把“壽字纹”刺绣应用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寿字纹”类型多以常见的“兰萨纹”与“普斯纹”为代表图案，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对福寿绵长的深切期望。

（二）色彩寓意

蒙古族爱好青色、白色、红色、金银色，蒙古族人民至今保留了传统色彩习惯。蒙古族刺绣中的色彩蕴含了白色、红色、青色等颜色，蒙古族人民认为青色（蓝色）是天空的颜色，也象征了永恒、坚贞和忠诚;白色是蒙古族人民处处使用的颜色，因为他们信奉成吉思汗，“九斿白纛”是蒙古族权力的象征，以白色最为纯洁;红色代表着光明与温暖，像太阳一样孕育着一切，北方各民族也普遍崇拜。

四、结语

蒙古族刺绣“寿字纹”是民间艺人集体创造的智慧结晶，具有明快响亮与朴实无华的色彩和工艺性的特征，蒙古族刺绣图案与民俗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蒙古族刺绣具有集体性、变异性、娱乐性、传承性、象征性、装饰性等特点，同时蒙古族刺绣“寿字纹”是北方各民族文化相互渗透的体现。

（青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作者简介：智鹏飞（1998-），男，山西晋中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美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