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失恐惧对上海市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影响*
2021-03-02郭佩佩姜茂敏
郭佩佩 姜茂敏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
近年来,性传播已经成为我国艾滋病(AIDS)疫情增长最快的传播途径[1]。其中大学生群体已成为艾滋病感染的高危人群之一,是临时性行为、无保护措施性行为、多伴侣等高危性行为的易发群体[2]。高危性行为是指未采取任何保护措施的性行为,其包括没有保护性交、多个性伙伴等[3]。对于大学生的性健康教育,国内外学者做了大量的实证分析,认为健康素养、感觉寻求、个人价值观、社交网络、焦虑心理是影响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最主要因素[4]。有关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和心理压力问题受到了广泛关注,其中错失恐惧(Fear of Missing Out,FOMO)是大学生当前广泛存在的一种焦虑心理,它是一种个体在其缺席的事件中未能获得想知道的经历时所产生的焦虑心理,通常表现为持续参加社交活动或查看社交媒体[5]。大学生的高危性行为的发生依托于自身的社交网络,其对社交网络的认知态度可能对性行为产生潜在影响。因此,本文尝试从根植于社交网络的错失恐惧角度出发,以上海市各类高校的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将实证分析与理论分析相结合,探讨错失恐惧与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关系,从而为大学生性健康教育提供一些思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上海市不同层次(重点高校、普通本科学校及专科)院校的4244名在校学生。
1.2 研究方法
2018年3月至2019年7月,采用分层抽样方法,根据学校层次,选取不同类型的高校。利用立意抽样(判断抽样)方法,在各校领导、专业课老师、辅导员的支持下,根据调查人的主观经验,从各年级各专业中选择那些被判定为可以代表总体的样本,学生可通过微信、QQ等软件完成匿名回答,并限定时间,问卷仅能作答一次。而后调查人员与课题组进行指控和核查。本研究获得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网络问卷在开头或敏感性问题之前加入了说明性语言,并说明调查人员及课题组会对被调查者个人信息及提供的数据资料严格保密。收集一般人口学及高危性行为特征。人口学特征包括年龄、性别、户籍、在沪居住的年限、年级及性取向。高危性行为包括半年内多性伴侣、发生临时性性行为、商业性行为以及无保护措施的男男性行为等。采用Wegmann等人编制的特质—状态错失恐惧量表(Trait-State Fear of missing Out Scale, T-S FOMOS),该量表是由Przybylski等人编制的错失恐惧量表基础上加以修正,共12个条目,包括2个维度:特质性错失恐惧(5个条目)和状态性错失恐惧(7个条目)。特质性错失恐惧指的是一个衡量一般错失恐惧易感性的因素,状态性错失恐惧是衡量在线情境下产生的错失恐惧状态的因素[6-7]。本研究采用1~5级计分,得分越高则说明错失恐惧水平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 =0.892。
1.3 统计分析
采用Excel软件对数据进行双人双录入并核对。采用Stata15.1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采用频数,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和方差分析。通过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错失恐惧对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影响。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高危性行为特征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4800份,回收有效问卷4244份,回收有效率为88.4%。其中男性2702人(占总人数63.7%),女性1542人(占总人数36.3%);大一879人,大二674人,大三707人,大四811人,研究生1172人;平均年龄为21.36±2.24岁。在调查的4244名对象中,发生过高危性行为的有1429位大学生,占比约为33.7%。发生多性伴侣人数占总高危性行为的29.8%(P<0.01,2=932.814);发生临时性性行为最多,占总高危性行为的89.2%(P<0.01,2=3586.200);发生无保护男男性行为的占比19.2%(P<0.01,2=527.754);发生商业性行为的占比17.7%(P<0.01,2=529.981)。不同年龄、性别、居住时间、年级、性取向的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发生情况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年龄较小、男性、居住时间较短、年级较低、非异性恋的大学生发生高危性行为的比例较高。其中,年龄较小的大学生的高危性行为主要表现在多性伴侣、临时性性行为及无保护男男性行为;居住时间较短、年级较低的大学生,在各类高危性行为占比上较为突出;同性恋和双性恋发生多性伴侣的高危性行为比例较高,见表1。
表1 大学生高危性行为人口学特征比较n(%)
2.2 上海市大学生错失恐惧现状
根据调查结果显示,错失恐惧总得分为44.45±4.22分(总分为60分)。各维度的错失恐惧得分依次为:特质错失恐惧17.82±2.45分、状态错失恐惧26.63±2.34。不同年龄、性别、户籍、居住时间、年级、性取向的大学生错失恐惧状况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年龄越低、女性、城市户籍、居住年限越短、年级越低、非异性恋者错失恐惧得分相对较高,见表2。
表2 大学生错失恐惧人口学特征比较
2.3 错失恐惧与高危性行为的关联
通过logistic回归模型探讨错失恐惧对不同性取向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影响。分别为以上海市总体大学生、异性恋大学生及非异性恋大学生是否发生高危性行为为因变量,以年龄(连续变量)、性别(男=1,女=2)、户籍(城市户籍=1,农村户籍=2)、在沪居住的年限(连续变量)、年级(本科一年级=1,本科二年级=2,本科三年级=3,本科四年级=4,研究生=5)、特质错失恐惧(连续变量)、状态错失恐惧(连续变量)为自变量构建模型1至模型3,以人口学特征作为控制变量,第一步仅加入人口学特征相关变量,第二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加入错失恐惧变量。加入错失恐惧后R2分别增加了48.7%、48.8%、54.7%,表明错失恐惧对大学生高危性行为有显著影响。模型1中,性别、居住时间、年级与高校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呈负相关(P<0.05);特质错失恐惧、状态错失恐惧均对大学生高危行为呈正相关(P<0.05),表明越关注他人动态、内心越焦虑的大学生更易发生高危性行为。模型2中,年龄、性别、年级、居住时间均与异性恋大学生的高危性行为呈负向效应(P<0.05);而状态错失恐惧与高危性行为呈正向效应(P<0.05)。模型3中,年龄、居住时间、年级对非异性恋大学生高危性行为有负向预测意义(P<0.05);同时错失恐惧的两个维度也对非异性恋大学生产生显著影响,错失恐惧各维度得分越高,则大学生更容易发生高危性行为。
3 讨论
3.1 加强低年级男性大学生健康教育是预防高危性行为的关键
研究结果显示,上海市高校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发生比例较高,同时以临时性行为为主要表现,有学者指出临时性行为者通常出于追求新鲜感和刺激体验[8],而主动寻求他人发生性行为,交友软件的便利性一定程度上促使了大学生临时性行为的频繁发生。其中,年龄较小、男性、居住时间较短、年级较低的大学生更容易发生高危性行为。究其根本,大学生活相对于高中更加自由、宽松,新晋大学生虽处于青年期,但在心理上不够成熟,对外界新奇事物好奇心较重,也存在较强的尝试欲,因此成为了高危性行为发生的主力军[9-10]。男性相较于女性,生理上的需求更为突出,思想上更为大胆。而女性因生理特点以及社会存在的男女性道德双重标准的制约,致使女性高危性行为的概率低于男性[11]。居住时间较短、年级较低的大学生,因刚进入上海这座开放和多元化的城市,更容易出现适应性问题,甚至受到诱惑迷失自我。因此学校及相关部门应加大对低年级、男性大学生的性健康教育。
表3 错失恐惧对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影响多元logistic回归结果
3.2 特质错失恐惧是影响总体大学生和非异性恋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重要因素
研究结果表明,上海市大学生错失恐惧得分较高,表明大学生群体在社交网络中存在明显的错失恐惧。回归分析进一步发现错失恐慌对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具有重要影响。从特质错失恐惧来看,特质错失恐惧与总体大学生和非异性恋大学生呈显著正相关。究其原因,大学生群体正处于青年期,在社交需求上具有迫切性,在信息泛滥的互联网时代更容易产生特质错失恐惧[12-13],具体表现为在线下情景中不希望错过各种聚会,在线上频繁登录各种社交媒体等,同时渴望获得知音,不免会因虚妄的认同感与陌生人发泄学习及生活中的压力,从而发生高危性行为。相比于异性恋,非异性恋者更容易产生特质错失恐惧,其原因是非异性恋者容易遭受歧视,认同感较低[14]。网络的便利性促使非异性恋者更容易寻找到“志同道合”的知己,基于新鲜感,从网络发展到线下,从而加大了高危性行为的发生概率。此外,网络社交软件也为非异性恋者发生高危性行为开辟了新渠道[15]。
3.3 状态错失恐惧是影响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根本因素
研究发现,状态错失恐惧与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呈正相关。众多学者研究结果发现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已经告急,而强烈的参与意识及情感交流是大学生心理的重要特点[16-17],具体表现为害怕错过正在别处发生的更刺激、更重要、或更有趣的东西的感觉,同时担心别人在获得更有意义的体验,而自己却不能成为其中一员。由于大学生受到“性解放”思想的影响,更容易因欲念而产生高危性行为。坚定的意志和独立的思考能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大学生的错失恐惧,进而减少高危性行为的发生。
本研究通过实证分析,结合大学生人口学特征,从错失恐惧的角度出发探析影响大学生高危性行为可能的因素,并认识到健全的心理是减少大学生高危性行为的发生的关键,因此,政府部门、学校以及家庭积极培育大学生独立思考能力,树立良好的性教育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