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研究——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

吴文洁 张燕飞 王 瑜

(1.西安石油大学 陕西(高校)油气资源经济管理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65；2.西安石油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0 引 言

随着人口红利优势的逐渐消失，劳动力成本不再成为我国企业的竞争优势，我国目前要解决的难题是突破制造业的发展瓶颈。而制造业实现顺利转型却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学术界关于FDI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效果观点不一致：有人认为，FDI会带来大量的资金和先进技术，促进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有人认为FDI会在一些层面上带来负面影响，从而不利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FDI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一直是学者们讨论的焦点问题。

关于FDI 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国外研究较早，并且得出的结论较为一致，认为FDI促进了制造业转型升级。Caves R E[1]176-193发现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制造业企业的利润率会随着FDI流入的额度提高而增加；Camilla J[2]207-217在分析外资对波兰出口的影响时，采用1989-1996年的出口相关数据，得出了外资对波兰的出口具有正向作用的结论。

近年来，随着FDI流向发生深刻变化，国内学者开始关注FDI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王志华、陈圻等[3]80-83研究发现，FDI能够助推长三角地区制造业结构的升级，随着FDI的流入量不断增多，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企业的水平随之提高；张云、王昕[4]44-50研究发现，学习型的外商直接投资具有促进制造业优化升级的作用；罗军[5]3-14通过研究FDI对于制造业内部的前向关联作用而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阳立高、李婷等[6]51-67通过实证研究发现，FDI能够促进劳动和技术密集型企业的发展，而不利于资本密集型企业的发展，并且促进了东部的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向中西部转移。袁冬梅、申志轩[7]70-86通过研究不同区域之间金融市场差异下FDI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发现在有差异的金融市场、市场结构及市场效率的影响下，FDI对产业升级具有正向推动作用。

本文基于2004—2016年全国30个省(市)制造业细分行业数据构建了面板模型，对FDI影响制造业转型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旨在为更好地利用FDI促推制造业实现转型升级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和政策建议。

1 机理分析

借鉴李贤珠[8]81-86]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对制造业产业的技术分类方法，将制造业的中高端部分行业进行合并，即将其划分为高、中、低3大类。FDI和制造业转型升级密切相关，一般通过技术溢出、示范效应、竞争效应、产业链效应、挤出效应影响制造业转型升级。

1.1 FDI对低技术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第一，FDI通过影响要素禀赋结构而发生作用。随着外资不断涌入我国，为我国带来了丰富的资金和技术，通过技术溢出效应提升我国制造业的技术水平；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劳动力成本优势不复存在，劳动力成本上升使得资本要素和技术要素的价格相对降低，价格低的生产要素就会挤占价格高的生产要素，而低技术的制造业以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为主，这就会倒逼低技术制造业转型升级。第二，偏好相似理论表明，平均收入水平会对一国或地区的消费结构产生很大的影响。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消费者的需求也在发生深刻的变化，趋向于品质高而多样化的产品，而对于低质量产品的需求减少，这也倒逼低技术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在临床方面，为提升彩色多普勒超声检查准确率，还需要重点加强以下几点：临床医师需要掌握前置胎盘并发胎盘植入不利因素，若是患者存在剖宫产史，需要主动提供彩超于医师；加大临床症状的确诊评估力度，尤其是高风险产妇中，应该尽可能减少漏诊、误诊的出现。

1.2 FDI对中技术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当一国或地区的制造业发展处于初级阶段时，FDI的流入带来了大量资金和先进技术，也会增加居民的收入水平。随着人均收入的增加，消费水平也随之提高，同时资本生产要素也变得相对低廉，此时整个社会对于中技术水平的产品需求旺盛，使得中技术制造业得到快速的发展；在这种发展态势下，人们的需求水平进一步提高，转而对于高技术产品需求旺盛，此时随着我国科技的进步，技术能力的提高，技术生产要素也变得相对低廉，使生产要素加速流向了高技术制造业，从而促进了中技术制造业向高技术制造业的转型。

1.3 FDI对高技术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第一，FDI带来了先进技术，促进了高技术制造业持续发展。外资流入的同时带来先进技术，在这个过程中，FDI的技术溢出和示范效应提升了我国高技术制造业的技术水平，使得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得到快速的发展；第二，FDI的大量涌入改变了居民的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从而推动了我国高技术制造业的发展。

2 模型构建

由于FDI与制造业结构升级二者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性。因此笔者以S表示制造业转型升级，用F表示外商直接投资，则制造业转型升级可设置为FDI的函数，见(1)式：

S=f(F)

(1)

此外，现有相关研究普遍表明，除了FDI以外，人力资本、研发投入、城镇化水平与环境规制水平也是影响制造业结构升级的重要因素。笔者以H表示人力资本水平，用R表示研发投入，用U表示城镇化水平，E表示环境规制水平，构建模拟方程，见(2)式：

S=f(F，H，R，U，E)

(2)

为消除量纲的不一致，对绝对数指标进行取对数处理。(2)式可进一步写为(3)式：

Sit=θ0+θ1lnFDIit+θ2lnHRit+θ3lnRDit+θ4lnUrbanit+θ5lnERSit+εit

(3)

其中，θ0为方程截距项；θ1～θ5为各控制变量的弹性系数；i、t分别表示省份和年份，ε为随机扰动项。

被解释变量：利用Moore值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程度进行测算。[9]108-116其原理是将制造业产业划分成n个行业，利用各行业的产值与产业总产值之比，构成n维向量，进一步利用这些n维向量间的夹角的余弦值来表示制造业各产业的变动程度。

具体做法是，将制造业十个行业由低到高进行排序后采用如下的方法进行计算：

第一步：对c地区制造业第h行业由第t期向第t+1期变迁的程度Moorec,ht,t+1予以测度，见(4)式：

(4)

第三步，c地区第t期与第t+1期两期之间的行业高级化程度值，见(5)式：

(5)

第四步，根据式(4)和式(5)，利用2004-2016年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制造业细分行业的销售收入替代产值，可得到各省2004-2016年制造业Moore值。

核心解释变量：外商直接投资(FDI)，用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占GDP的比例表示。

控制变量：人力资本(HR)用人均受教育年限表示；研发投入(RD)用各省历年研发与试验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例表示； 城镇化水平(Urban)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环境规制水平(ERS)用工业污染治理投资额占GDP的比例表示。

2004～2016年我国30个省(市)(西藏数据不全，予以剔除)FDI与制造业结构等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制造业高度化趋势图见图1，FDI变化走势图见图2：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图1 制造业高度化趋势图

图2 FDI变化走势图

3 计量检验与结果分析

3.1 计量模型检验

由于各个省份之间以及各省份相邻年份之间的经济活动都可能存在关联影响，需要考虑样本数据之间的组间异方差、组内自相关和组间同期相关等问题。为了避免这三种可能的情况对实证结果产生影响，进行如下修正：Wald检验、Woodridge检验以及Pesaran检验，异方差及相关性检验见表2：

表2 异方差及相关性检验

由于上述三种检验的原假设分别为“无组间异方差”“无组内自相关”“无组间同期相关”，而以上三种检验结果的P值均小于0.01，故强烈拒绝原假设，认为样本数据之间存在组间异方差、组内同期相关和组间同期相关。因此，采用允许不同个体扰动项存在异方差、自相关和同期相关的全面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进行估计。

3.2 全国及分地区样本估计结果及分析

全国及各地区样本的广义最小二乘法回归结果见表3。

表3给出了全国整体样本和区域样本的FGLS估计结果，可以看出，不同地区之间结果的差异性较大，因此分区域重点分析了FDI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

表3 全国及各地区样本的广义最小二乘法回归结果

表3的第2列是全国样本的回归结果，第3、4和5列分别报告了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区的回归结果。

(1)全国样本的回归结果及分析。从表3的第2列可以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外商直接投资是影响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一个重要因素。外商直接投资对于制造业转型升级存在正向促进作用。这是因为FDI为制造业带来发展资金、先进的管理经验以及存在技术溢出效应等。

从其他控制变量的变化可以发现：城镇化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城镇化水平越高，流入该地区制造业的FDI越多；人力资本水平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可能是由于我国人力资本积累不够，我国目前的教育体系比较注重高学历人才培养，而相对忽视对技能型人才的培养，使得市场需求与培养目标存在错位，从而不利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2)东部地区样本的回归结果及分析。从表3的第3列可以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显著存在正向的影响。

同时可以发现：对外研发支出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原因可能是东部地区行业的技术水平较高，对进入该行业的外资形成壁垒。随着技术竞争的加剧和企业研发投入的增加，这种壁垒对制造业升级产生的负面作用将增加；城镇化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城镇化水平越高，流入东部地区制造业的FDI越多；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越大，越不利于制造业升级。这是因为FDI流入劳动密集型等制造业造成环境污染，而治污成本过高阻碍了制造业转型升级；人力资本水平在5%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我国东部地区人力资本积累较为充足，技能型人才多，有利于制造业转型升级。

(3)中部地区样本的回归结果及分析。从表3的第4列可以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流入中部地区的FDI大多数投入到低技术的污染密集型制造业，而中部地区的经济活动较多，环境污染较严重，从而不利于制造业的升级。

从其他控制变量可以发现：研发支出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原因是中部地区研发投入增加，促进了企业技术进步和产品创新，从而有助于制造业转型升级；城镇化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中部地区城镇化水平较高，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有促进作用；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在合理的范围内，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4)西部地区样本的回归结果及分析。从表3的第5列可以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原因是目前西部地区主要吸收的是低技术FDI，并将其投入到污染密集型制造业，其带来的负外部性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有阻碍作用。

考察其他的控制变量可以发现：研发支出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原因是对西部地区研发投入增加，促进了企业技术进步和产品创新，从而有助于制造业升级；城镇化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西部地区城镇化水平越高，对制造业升级有促进作用；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越大，越不利于制造业转型升级。这是因为西部地区吸引低技术FDI带来环境污染，治污成本过高阻碍了制造业转型升级；人力资本水平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我国西部地区人力资本积累不足，制造业发展所需人才得不到满足，从而阻碍了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FDI整体来说对我国的制造业转型升级是有利的。一是与发达国家相比较而言，我国的劳动力价格仍然具有比较优势，并且基础设施建设相较于其他发展中国家更为完善，城镇化水平较高，为FDI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二是我国的人力资本水平、研发投入水平以及环境污染治理并未达到理想效果，制约着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因此，应该加大教育投入与研发投入，培养更多制造业转型所需的高技术人才，发展中高技术制造业，并且多重视发展污染小的制造业，避免由于治污成本过高从而阻碍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助推制造业实现绿色转型升级。

4.2 建议

根据实证分析可以发现，FDI对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存在地区差异性，为了有效地利用各项政策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以及我国制造业顺利转型升级，应结合各地区的实际情况制定差异化政策。

我国东部地区在制造业FDI的区位选择中占绝对的优势，因此应在引入外商直接投资时更加注重其质量，建立公平合理的环境规制，协调好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应制定合理的政策，将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使制造业FDI的规模达到最优状态。持续加大对东部地区的研发投入，大力发展高技术制造业，引导东部地区高技术产业集聚，促使东部地区技术进步，助推制造业顺利升级；中部地区应充分利用好自己工资水平较低以及与东部地区相邻的优势，重视基础设施建设，为承接东部地区的产业转移打好基础，并且应加强研发投入和教育投入，培养高技能人才，注重发展中高技术产业，增加研发投入资金，激发企业的创新能力，促进外资流向高技术产业，达到吸引外资的最佳效果；西部地区在制造业FDI的区位选择中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对于西部地区而言，不应以吸引制造业FDI为目的，降低环境保护标准。应提高公众的环保意识，从而对制造业FDI企业形成“倒逼机制”，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实现由低端技术产业向中高端技术产业的转变。同时，应提高城镇化水平，完善相关政策，取消对污染型外资企业的优惠，提高准入门槛。加大研发投入，吸引高质量制造业FDI进入，最终促进经济均衡发展，获得经济增长和环境改善的双重效应，从而推动制造业顺利实现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