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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1》看建党献礼片的意识形态传播策略

2021-01-31冯家霞

视听 2021年10期
关键词:李达潜意识建党

冯家霞

近年来,随着我国主旋律电影的不断发展,新主流电影应运而生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其中,建党献礼片作为重要的一环,在实现价值引领、商业性盈利以及艺术审美三者之间平衡的过程中进行了有效创新。建党献礼片作为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集中体现着国家意志和民族精神,承载着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媒介功能。因而在其生产与投放的过程中,将其作为一种思想政治教育手段,对于我国意识形态传播和价值引领而言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

在新的时代情境下,建党献礼片虽取得一定的成绩,但也遭遇了来自新情境的挑战和困境,如融合意识不强、接受程度受限等。这使得建党献礼片在意识形态传播的过程中呈现出对内传播力不足,在跨文化传播领域上也近乎失语。因此,及时调整自身意识形态传播方式是必不可少的。电影《1921》讲述了1921年中共一大召开前后的历史故事,年轻的一大代表们相聚上海,共谋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这部电影从人的命题出发,将在特定空间中人的情感通过电影手法传达出来,让观众在个人精神的感动中产生情感上的共振。

一、结构创新:历史大逻辑与故事小逻辑的互补

1987年,以时任电影局局长的滕进贤为代表提出了“坚持主旋律,提倡多元化”的主张,由此坚持主旋律以及多样化创作的创作理念成为中国电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意识形态传播策略。这极好地传播了意识形态,但也不出意外地出现了与电影艺术创作之间的矛盾。强化意识形态类型的电影对于社会中正向的、主流的、可以作为标杆的人物与故事进行正面的描写,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人物形象表现的多面性和生动性。长此以往,观众看到表征即可一望而知里,无法在电影和观众之间搭建良好的沟通桥梁。

在吸取市场教训的基础上,建党献礼片试图摆脱传统主旋律电影英雄赞歌式表现的窠臼,兼容并包多种艺术题材,在表现对象上也逐渐从传统的英雄人物转向普通大众。建党献礼片《建国大业》和《建党伟业》在电影叙事、表现手段方面进行了创新,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受到了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的喜爱。但问题也凸显出来,献礼片以集中表现重大历史事件为主题,以全景式的史诗式表达为主要话语方式,这使得献礼片更偏向于编年史电影。编年史电影不仅在观看上需要一定的历史知识储备,在电影人物的塑造上也粗而简,使得建党献礼片重新回到如何平衡电影艺术表现与主旋律内容叙事的问题上来。

电影《1921》导演黄建新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说:“电影还是不要按照历史事件的编年进程,而是要以人为中心来叙事和表情达意。”《1921》从人的命题出发,通过人的故事,将革命史和电影史的历史逻辑与故事逻辑相结合,利用人物的塑造、人物关系的建构以及人物的行为动作和目标的建构来体现革命先驱者的形象以及国民意识的觉醒,使得《1921》这部电影人物形象饱满,普通观众也可以在故事化的情节中找到自身的情感认同。

另外,作为献礼建党百年的重点影片,《1921》要做到的重要一点就是尊重历史。影片以“一大”会议的筹备者李达为主线之一,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代表聚集在上海,并将上海工人罢工、各地的学生运动以及世界各地的爱国青年融合在情节之中,还原了真实客观的历史。利用历史故事将人物关系相互勾连,在叙事上以“横截面”的横向叙事展开毛泽东、李达、陈独秀、李大钊等多个人物的故事,尽可能细节化地还原英雄人物群像,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完善了故事的情节和人物形象,实现了献礼片的历史真实性和艺术假定性的融合创新。

二、多元话语表达:抒情性与诗意性并存的情感书写

近年来,献礼片在融合主流文化的过程中也逐渐思考如何回到电影本身去进行意识形态的传播。献礼片的意识形态传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情感传播,电影符号充当了传播手段。但重大革命历史题材本身具有很强的严肃性、写实性,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献礼片抒情性和诗意性的弱化。如何平衡叙事和抒情、诗意表达的关系,凭借脑海里构造的“浪漫”是无法真正达到效果的,需要更多视听元素综合呈现出多元话语表达。

《1921》对于献礼片的抒情性和诗意性表达进行了一定的探索,通过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由表及里地呈现出立体生动的人物形象。如毛泽东在上海街头奔跑的片段,毛泽东在法租界遇到欢庆国庆日的法国人,他与他们同行却被挡在复兴公园的门外。毛泽东一腔愤懑地在上海街头跑起来,他的思绪在奔跑中回望,他的脚步在奔跑中渐渐轻松,他的信念在奔跑中也愈加坚定。观众也随之情绪激昂,仿佛看到了一个生气勃勃的新时代。在这样的情感共鸣背后,是镜头和画面的巧妙组接,是光线和声音的合理运用,叙事与抒情相结合,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相链接,潜移默化中让观众走入那个时代。

超越时空限制的突破与连接也使电影具备了意象化的诗意美。其一,电影仍沿用了《建国大业》《建党伟业》等影片的群像模式,横向展开多条人物的叙事线,将不同的时空连接,统一于一个时空——精神时空。连接这些时空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人物的动作和视线,如杨开慧牺牲的镜头,镜头停留在她的面部良久,从她凝视的眼神中观众看到的是那个站在江边俏生生喊着“润之哥”的年轻女子。在何叔衡牺牲的镜头中,他站在山巅,一边是追上来的敌人,一边是万丈悬崖,他眼中含泪、嘴角带笑,是不甘也是坚定。其二,在电影中有许多浪漫的超时空表达,住在李达对面的小女孩,在柔和的光晕下,完成了与李达在多个时空的对视,从一大前后到影片最后新中国成立,女孩是李达内心的真实写照,同时也是希望的化身、党的百年事业的化影。现实和想象相互交织、贯穿始终,形成一种无形的诗意晕染开来,激荡人心。

最后,电影通过微观叙事与视听手法相结合,打造散文化叙事。一大转移至嘉兴南湖红船上召开,王会悟撑着油纸伞坐在船头,烟雨蒙蒙如水墨画的江南景象展现在观众眼前,细致入微,质感满满。另外,电影的众多细节描写以情动人。李达的思想状态与个人情感多从他在家中与妻子的对话中展现,李达与共产国际代表马林见面后异常受挫,他与妻子王会悟讲起当初抵制日货烧毁日货时却发现连烧毁日货所用的火柴都是日本制造,不禁感伤“没有自己的火苗”。在伤感过后,两人唱起了《国际歌》相互鼓励。这一情节将历史发展进程与个人命运相连接,既是个人故事又是历史隐喻,生动地描述了早期共产党人为点起中国“火苗”所承受的苦难艰辛。

三、受众潜意识的激发与对位:从个人命运到家国情怀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说国家是“想象的共同体”,揭示了爱国情怀不仅是基于生于斯长于斯的生活环境,更多的是集体激发下所形成的潜意识。人们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形成潜意识的储存,在某一个瞬间经过外部环境的激发就会与外部环境形成呼应,产生共鸣。民族潜意识与个人潜意识相互交织共存于人们的潜意识中。黄建新也谈到,“电影做得好,就是能够通过各种手段,用感性的方式激活潜意识”。电影中借助个人的潜意识记忆,激发观众对于人物个人命运和情感的思考,引导观众共同分享个人命运的情感关切,引发共同的历史使命责任感和意识形态价值理念,从而进一步增进国家认同感,增强爱国情怀。

影片积极融合主流文化尤其是青年亚文化,并加入国际视野。在打破时空、力图吻合青年历史积累与想象的同时,通过谍战片的形式吸引受众。国际视野的加入提高了电影的历史站位和意识形态传播视野。其中一条线是加入了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的线索,他一路到中国,始终处在各方特务的跟踪下,这种追踪与反追踪的过程,为影片增添了一份紧张刺激,增强了电影的戏剧张力。另一条线是日本特高课对日本共产党员的追杀。国际视野的加入使观众对那段历史更加了解,有效拟合了受众与电影意识形态传达的心理距离,在一定程度上消弭了观众对献礼片的刻板印象。

日常化、生活化的呈现,平民化的视角在一定程度上拆解了观众长期观看严肃电影所形成的消极情绪。日常化的叙事塑造出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拉近了观众与历史的距离。《1921》中,参加一大的早期共产党人平均年龄28岁,电影没有着力渲染他们英雄的一面,更多地落笔于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情态。李达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王会悟一下子呆住;杨开慧江畔送别依依不舍不愿让毛泽东离开,尽是小女儿情态;邓恩铭、王尽美大谈五四运动的学生壮举,和现代青年宿舍夜话并无二致……这些青年充满朝气,是早期革命青年纯粹革命精神的真实写照,拉近了与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的距离。纯粹的信仰在历史洪流中激荡,年轻的生命与历史记忆重合,回响在银幕上,回响在每一位观看者的心中。

四、结语

电影在我国的意识形态传播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对内、对外传播面临着诸多挑战。献礼片的发展在不断创新吸引更多受众的同时,也将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和价值引领融贯于其中,传递给越来越多的观众,成为意识形态传播的有力工具。献礼片的发展不能脱离群众,要从“人民本位”出发,不断融合创新,紧跟时代步伐,贴合群众文化,创造出贴近普通大众的作品,形成情感共振。这不仅有利于意识形态传播,同时对献礼片本身的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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