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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王珣墓志铭》考释

2021-01-15马笑云

邯郸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政和

马笑云

(河北大学 宋史研究中心,河北 保定 071002 )

北宋《王珣墓志铭》全名《宋故承事郎王君墓志铭》,由将仕郎充秦凤等路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周祠撰,登仕郎秦州天水县主簿王宰书丹并篆额,刊字人张存。墓志拓片高123厘米,宽65厘米。志文正书共25行,每行45字。

《王珣墓志铭》拓片收录在《洛阳新获墓志 二〇一五》[1]391中,编者对墓志作了简单介绍,但对志文并未作著录。笔者细读全文,发现其中所涉宋夏边境秦凤路中下级官员家族史料颇有价值,故不揣浅陋,重作录文并对墓志的价值另作分析,以此求教于众方家。

一、录文

宋故承事郎王君墓志铭

将仕郎充秦凤等路提举学事司管句文字周祠撰

君讳珣,字圣俞,世为洛阳人。晋司空夷甫之系也,曾大父遭五季之乱,避地来秦,家于陇城县。祖考皆隐惪弗耀,每以闳大门户、恢复先志谆谆戒其后昆,至君而家财益饶,族系益大,后生之贤者益众。君乃召诸子诵其先人之言,曰:“吾家为晋箸姓,司空清白之节,久而未泯,考诸谱录,弈叶簪组,前世诰命吾祖犹及见之。今冀门圭窦,荒坠厥绪,汝曹能志此乎。”乃即其所居,辟屋构室,前后凡数楹,蓄聚图史,延纳名儒,俾授诸子。凡士之游学于秦,莫不授跡如归,食有鱼、出有舆者日以十数辈,燕乐衎衎,维恐失其欢心。故君之诸子学问宏深,闻见该洽,及旅试有司,皆崭然见头角矣。其后施予既广,赀产日空匮,君恬然不屑意,所守如初。至元佑中,犹子知彰,策名登科;子传,绍圣初继登进士第;季子俦,四预计偕,乡闾之人皆交口称道之。君性乐易而有礼法,治家虽严,侍僮仆皆有恩意;敦气节,立然许,慷慨好义,能赒人之急;友昆弟,睦族类,仁州乡,凡有求于君,无一不满其意;雅好书史,对宾客商搉古今,鲜及荣利,出言澹如也。其子每之官,必侍板舆以行,君晓夕诫饬曰,持心务在忠厚。故其子所至,皆有循良称。后官开封府尉,迎侍而东。未几,君不幸以疾终于官舍,实崇宁三年五月十九日也。政和壬辰,天子以元圭之庆诏朝臣得封爵父母,始赠君承事郎,粗足以伸君之志于地下矣。窃尝谓曩时河湟故封,未为郡县,天水实绝塞,人以劲武为尚,士鲜向学,唯蹷张击刺,以马上取富贵,不知稽古之荣。君始笃意教诸子,俾相继猎高第,如探囊取物,其不偶者,亦声动场屋间。今而诸孙嶷嶷,未易近量,是可尚也。至于一乡之人歆艳其荣,父训其子,兄诏其弟,比屋弦诵,靡然好学。自庠序之兴,与舍选而登仕版者殆无虚岁,皆自君发之,则其阴德在人,孰可测度耶。君娶夫人任氏、继室赵氏,皆以子贵封太儒人。子男二人,长即传也,后易名扬,今为通直郎凤翔府司士曹事;次即俦,早卒;一女未嫁而亡。通直君将以政和三年八月十二日奉君之丧,葬于吴原,从先茔也。前期以成州栗亭县令王革所状君之行来索铭祠,忝从僚友之末,不敢以芜累为辞,谨铭曰:

王氏之先,清德显闻,粤有余庆。

溢于后昆,久窒其源,君始发之。

义方以教,仪形一时,学比齐鲁。

阴德具存,请观其兴,若子与孙。

登仕郎秦州天水县主簿王宰书丹并篆额

刊字人张存

《王珣墓志》拓片保存完整,没有缺字现象。志文介绍了王珣的祖考和家族源头、家庭成员、仕宦经历以及对子侄的教育,虽然没有介绍王珣的祖考姓名,但是对王珣犹子、儿子和夫人的记载、尤其是对王珣教育子侄的事件介绍得很详细。

二、王珣生平及“元圭之庆”考证

(一)王珣家世及家族状况

志文自叙,王珣家族原是洛阳人,是晋司空王夷甫的后人,先祖因为五代丧乱而迁徙到秦凤路陇城县,今为甘肃天水附近。《晋书》卷43《王戎传》附王衍传记载“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2]1235,又王衍曾官至司空,即“成都王颖以衍为中军师,累迁尚书仆射,领吏部,后拜尚书令、司空、司徒”[2]1237,可知志文中所说的“晋司空夷甫”是东晋琅琊王氏的王衍。但王珣是否为王衍后人,有待考证。据史籍记载,魏晋时期有南方士族北迁的现象,例如琅琊王氏中的王肃家族;在近人的著作中,亦有许多关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南人北迁的研究。但据晋书记载,王衍在东晋被石勒军攻破时,被石勒俘虏,后来石勒“使人夜排墙填杀之”[2]1238。王衍有一子名玄,但晋书记载王玄将要投奔祖逖时为盗贼所杀,“子玄,字眉子,少慕简旷,亦有俊才,与卫玠齐名。荀藩用为陈留太守,屯尉氏。玄素名家,有豪气,荒弊之时,人情不附,将赴祖逖,为盗所害焉”[2]1238-1239,但王玄有无子孙这件事,史籍并没有记载。王衍这一支的后代宗族谱系在现存史料中也没有记载,且志文中未叙王衍至王珣本人时期的宗族谱系,遂王珣是否实为王衍后代现无从考证。

由志文可知,王珣家族实为当地大族。志文中说王珣家族至王珣时“家财益饶,族系益大”,且王珣为了教育子孙不吝惜家财,极其厚待来秦贤士,终致当地庠序日盛,可知王珣家族确为当地大族。关于王珣的家族状况,王珣祖考名讳志文中并未诉说,但志文表明,王珣一生娶了两位妻子,即任氏和继室赵氏,这两位夫人后来皆因儿子的官职被加封为太孺人,生有二子一女,长子名传,后易名扬,科举中进士第;次子俦,四预计偕,早卒;有一女未出嫁就去世了。另外,志文中述说王珣有一“犹子”,名知彰。“犹子”一词见于《礼记·檀弓上》,即“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盖引而进之也”[3]39,可知志文中的王知彰当为王珣兄弟的儿子,即王珣的侄子。据前人研究成果考,在北宋时期“犹子”已成为一种对兄弟之子的固定称谓。许颖在博士论文《“兄终弟及”:君位继承与礼学论争》中讨论兄弟之子的继承权时,曾说:“民间也有以兄弟之子为子的例子,可以看做是社会思想的反映。最迟至南北朝时期,‘犹子’成为兄弟之子之代称,‘犹子’的地位也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与亲子接近。”[4]而到了宋代,笔记小说中常常出现“犹子”的称呼,吕玲娣《<齐东野语>中的亲属称谓语研究》中择出其中“犹子”这种称呼,并称:“故‘犹子’本指在丧服方面,对兄弟的儿子和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后因称兄弟之子为‘犹子’,也称‘从子’‘侄子’。宋代市语亦称侄为‘犹子’,宋陈元靓《事林广记续集·绮谈市语·亲属门》:‘侄:犹子。’……宋文天祥《寄惠州弟》诗:‘亲丧君自尽,犹子是吾儿。’”[5]57此处志文中在撰写王珣家族仕宦经历时,也将王知彰列入其中,并列在众亲子之前,说明王珣生前与侄子王知彰的关系较为亲密。同时,志文未载明王知彰是王珣兄长的儿子还是弟弟的儿子,而“犹子”是兄、弟之子的统称,那么从志文中王珣众子的排序中,也可得知,王知彰当是王珣兄长的儿子。

(二)王珣的仕宦经历及“元圭之庆”考证

关于王珣的仕宦经历,从志文中可知,他生前并未担任任何官职,一生的时间和经历大都放在教育族中子弟这件事情上。其长子王传科第入仕后,他随行赴任,儿子担任开封府尉时,“迎侍而东”,崇宁三年(1104)五月十九日,因病去世于官舍。政和壬辰年,即政和二年(1112),徽宗皇帝得到一件古圭并举行庆典,早已去世的王珣因时任通直郎凤翔府司士曹事的长子王传,得以被赠承事郎的官爵。

关于“元圭之庆”,“元圭”即“玄圭”,真宗大中祥符五年(1012)后,宋人为避先祖赵玄朗讳,将“玄”写做“元”,“(大中祥符五年)冬十月……诏天下避圣祖讳,玄为元,朗为明,凡载籍偏犯者,各缺其点画。寻以玄、元声相近,改玄为真,玄武为真武。己未,大赦”[6]170-171。此墓志为徽宗年间所做,故而此处“元圭”应是“玄圭”。玄圭传说为大禹治水成功后,尧赐给他以表彰成功的礼器。又,玄圭为天子应该用的圭——镇圭。《文献通考》卷115《王礼考十》曰:“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天子用全,上公用龙,侯用瓒,伯用将。”后面有小注云“郑司农云:全,纯色也。龙当为駹,駹,杂色也。玄谓全,纯玉也。龙、瓒、将,皆杂名也。”[7]3514“元圭之庆”史事在《宋史》、《宋会要辑稿》、《文献通考》等处皆有记载,事情的原委是,宦官谭稹得到一件古圭并将这件圭献给宋徽宗,蔡京等人认为这是大禹受赐的玄圭,徽宗于是受圭于大庆殿并举行受圭庆典,并将冬祀执元圭立为定制。《宋史》卷151志第104《舆服三》较为详细的记载了献圭的史事以及这件元圭的形制,察之与上述引《文献通考》中记载的“镇圭”的长度大小一样,皆“尺有二寸”。

政和二年,宦者谭稹献玄圭。其制,两旁刻十二山,若古山尊,上锐下方。上有雷雨之文,下无瑑饰,外黑内赤,中一小好,可容指,其长尺有二寸。诏付廷议。议官以为周王执镇圭,缘饰以四镇之山,其中有好,为受组之地,其长尺有二寸,周人仿古为之,而王执以镇四方也。徽宗乃以是岁冬御大庆殿受圭焉。[8]3532-3533

后宋徽宗便将冬祀执元圭立为定制:“(政和)三年(1113),又诏曰:‘先王以类而求祀,圜丘以象形,苍玉以象色,冬日以至取其时,大裘而冕法其幽,而未有以体其道,天玄而地黄,今大圭内赤外黑,于以体之。冬祀可搢大圭,执玄圭,永为定制’”。[8]3533徽宗受圭于大庆殿后,“(十一月)戊寅,日南至,受元圭于大庆殿,赦天下。辛巳,蔡京进封鲁国公。以何执中为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执政皆进秩”[8]390,《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也明确记载了:“政和二年……十一月,太师、楚国公蔡京进封鲁国公,以受元圭也”[9]2935。此外,政和三年甲子又“诏以天锡元圭遣官册告永裕、永泰陵”[8]390。

《文献通考》记载此事在卷115《王礼考十》[7]3539,几处记载史事相同。而《宋大诏令集》中也载有政和二年十月二日的《太师蔡京三上表乞涓日受元圭允批答》[10]554、政和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元圭赦》[10]554以及政和三年十月五日的《冬祀执元圭御笔手诏》[10]420。此外,《宋会要辑稿·舆服六》中的一则史料显示,徽宗后,这件元圭又出现在高宗手上:

绍兴元年(1131)五月八日,内殿宣示“大宋受命中兴之宝”,并道君皇帝所获元圭宝玉,明润无纤瑕,追琢精巧。上曰:“此玉今不复得,比道君皇帝定命宝犹大半分。元圭映日,则色红且白。偶今日阴晦,卿等不见。[9]2287

但以上史料皆未写明这件元圭究竟从何而来,而《皇朝纲目编年备要》却记载了元圭的具体来历,即宦官谭镇经营河东边事时得于晋州,并表明这件元圭其实来自于开德府通判王景文家:

冬十一月戊寅,日南至,御大庆殿受玄圭,大赦。内臣谭稹,经营河东边事,至晋州得异物于民间。似石非石,似铜非铜,长尺余,阔寸余,厚二三分,色赤黑,首末素质,中有古篆籀文,其上两傍横出两尖,如云气之状,莫知何物也。稹归,以古物进。蔡京见之,谓此为玄圭,即天锡禹者,晋,尧所都也。遂令守臣吕公雅奏陈。公雅又寻得石文隐约四字,曰“天正尧端”。于是,行大朝会礼,受圭于正衙,大赦天下。赦文云:“锡乃玄圭维时大宝。内赤外黑,上锐下方。蕴阴阳之全精,体乾坤之盛德。温润而泽,有云行雨施之文;追琢其章,著地平天成之象。”或言此圭乃开德府通判王景文家藏旧物,献之于朝,景文遂有增秩与郡之命[11]707。

除上述史料载明元圭来自于开德府通判王景文家外,查阅史籍发现,同成书于理宗时期,稍早的《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在卷128《元圭》中也记载了王景文因元圭而增秩之事:

(政和)四年(1114)正月甲申,显谟阁直学士、朝议大夫、新知秦州胡师文为中奉大夫,以讨论元圭推赏也。丙戌,中太一宫使、武信军节度使、检校太尉、直睿思殿、提举龙德宫、熙河兰会秦凤路宣抚使童贯为太尉,以受元圭故推赏也。甲辰,朝散大夫、通判开德府王景文转奉直大夫,与知州差遣,仍召赴都堂,以元圭得之故也。[12]2135-2154

这条史料记载王景文增秩是“以元圭得之故也”,此句话可以有多种理解,其一,此句话中“之”字可能是“元圭得”与“故”之间的介词,无实意,那么此句话可译为“因为得到了元圭的原因”,就无法证实元圭来自于王景文家;其二,“之”字也可能是代词,代指“王景文”,那么这句话可译为“因元圭从王景文家得到的缘故”,这样就可以证明元圭确实来自于王景文家。《皇朝编年纲目备要》的引用书目中有《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11]16,可知陈均著书时也看到了这条史料,并且认为王景文增秩是因为元圭从他家中得到的缘故。所以单凭以上两条史料无法证实元圭是否真的是王景文家旧藏,而当时的宋人对元圭的来历也有其他的看法。陆游的父亲陆宰听寿春处士李璞说从元圭的形制看可能出于秦汉陵墓中,后又听说出自杨康功家:

先君言:“元圭”者,赤黑玉也。初莫知何物,状亦殊与圭不类,而议者附会穿凿,以为元圭,遂降诏御殿受之。寿春处士李璞见其议,叹曰:“是玉柙也。小窍盖穿贯金珠处,是必秦、汉陵墓中物,后乃闻本出杨康功家,实得之长安。”璞博洽,盖无所不通云。[13]212

史逾千余载,单凭史料记载无法查明这件元圭到底是来自王景文家还是杨康功家抑或是他处,但可以得知“元圭之庆”使当时很多人得以被晋封,除了上述所说的蔡京等人以及此篇墓志中的志主王珣外,现存史料中也有一些其他因“元圭”而加官的记录。例如《浙江通志·施氏节行碑》载:“政和三年冬,孙炳、炜援元圭霈恩,叙孺人起家本末,乞封于朝廷。朝廷审其不诬,加以为号”[14]229;《丹阳集·枢密吴公墓志铭》记载:“预议元圭,进一官”[15]516;以及《海陵集·葛文康公神道碑》载:“更数岁,复召为礼部员外,以预议元圭进一官,迁吏部,擢国子司业”[16]185。援引以上例子也可得知,志主王珣被赠官承事郎并不逾制。

三、王珣的教育思想

由志文可知王珣一生并未入仕,但由志文可知他在教育族中子弟这件事上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并且在当地尚武民风下,发展庠序,振兴家族教育,以致于带动了当地学校教育的发展和科举的兴盛,“至于一乡之人歆艳其荣,父训其子,兄诏其弟,比屋弦诵,靡然好学。自庠序之兴,与舍选而登仕版者殆无虚岁,皆自君发之”。由志文可知他的教育思想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以家族荣辱激励族中子弟。志文中说:“君乃召诸子诵其先人之言,曰:‘吾家为晋箸姓,司空清白之节,久而未泯,考诸谱录,弈叶簪组,前世诰命吾祖犹及见之。今冀门圭窦,荒坠厥绪,汝曹能志此乎。’”第二,盛情延请名师。志文中说:“凡士之游学于秦,莫不授迹如归,食有鱼、出有舆者日以十数辈,燕乐衎衎,维恐失其欢心”,以这样的待遇招待来往秦州的游学之士可算是十分厚赠了。第三,专门开辟房屋,兴建教育。志文中说他“乃即其所居,辟屋构室,前后凡数楹,蓄聚图史,延纳名儒,俾授诸子”。

秦州在宋代并不是文化教育比较发达的地方,王珣不从“尚武”风气,而散尽家财教育子孙读书,可谓是别具一格。当然,王珣此种做法也应受到宋代重文轻武政策的影响。由志文可知,他很清楚地认识到,要想光大门楣,只有教育子侄读书。他的子侄在他的这种教育思想的影响下,大都考中科举,走上仕途。他的侄子王知彰、长子王传都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他的次子虽然早亡,也“四预计偕”。但是王珣的教育思想,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光大了本地的学校教育事业,同时也显示了他的时代局限性,即并没有突破“学而优则仕”的儒家传统思想。另外,《王珣墓志铭》中描绘的王珣教育子侄事件,也向我们反映了宋代秦州地区的教育状况的一角光景,对我们研究宋代地方教育事业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案例。

四、结语

王珣是北宋徽宗朝人,一生未入仕,《宋史》中未见本传。王珣家族处在位于宋夏边境的秦凤路,秦凤路为北宋军事战略要地,此地民风向来以尚武为要,但王珣却教导子侄读书求学,不吝家财,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颇有些另类的边地家族图景。王珣犹子王知彰元祐中登第,亲子王传绍圣初年登进士第,可补正史缺漏。“犹子”原是礼记中用来表示丧服关系的,后世引申为兄弟之子的专称,此篇墓志志文将犹子列在亲子之前,这既表明了王知彰的身份——王珣兄长的儿子,又表现了王珣与这位侄子的亲密关系。王珣去世后,因“天子元圭之庆”,被赠封为承事郎。关于“元圭之庆”的史事,《宋史》《宋会要辑稿》《文献通考》《皇宋编年纲目备要》等书中皆有记载,亦有同时代因元圭而加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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