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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东吴巴丘邸阁城与岳阳楼

2021-01-14舒邦新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21年12期
关键词:水经注巴陵鲁肃

舒邦新

(湖北文理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襄阳 441053)

湖南岳阳的岳阳楼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现在岳阳楼的所在地,在秦汉时期称为巴丘,三国时是东吴下隽县的一块属地,唐代为岳州,现在为湖南省岳阳市岳阳楼区。

和湖北武昌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不同,岳阳楼不是一座独立的亭台楼阁,而是由古代的城楼创变而成的。历史上在唐代以前就从来不存在岳阳楼,只有岳阳楼的前身。很多热爱岳阳楼的人士都在追寻岳阳楼的这个前身,并且期望年代越早越好。其中一个指向是三国东吴时期巴丘的一个军事机构——邸阁城。

关于巴丘邸阁城最早的史料见于郦道元《水经注》卷三十八:

(湘水)又北至巴丘山,入于江。山在湘水右岸。山有巴陵故城,本吴之巴丘邸阁城也。晋太康元年立巴陵县于此。[1]

这里说的巴陵指的是巴陵县,晋武帝太康元年置。按照郦道元的说法,孙吴时的巴丘邸阁城就是晋代巴陵县城的“故城”,也就是巴陵县城的前身。

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六十九说,这座邸阁城是后来的岳州城的前身:

(岳州)州城鲁肃所立,本吴之邸阁城。[2]

现在又有人进一步引申说,巴丘邸阁城就是岳阳楼的前身:

今日岳阳楼前身,便是鲁肃扩建(的)巴丘邸阁城。[3]

这些说法贯穿下来,似乎真的可以把岳阳楼的历史追溯到三国东吴的巴丘邸阁城了。

其实不然。

最初的岳阳楼是唐代岳州城的西门城楼。岳阳楼建筑构成的基础是有“城”(城垣)有“楼”(城楼)。要说巴丘邸阁城就是后来巴陵县城、岳州城和岳阳楼的前身,那么巴丘邸阁城就必须具有一座城邑的规模,并且建有城垣和城楼。

事实上所谓巴丘邸阁城其实就是史籍上的邸阁,它并不足以为城,因此既不是后来的巴陵县城的前身,也不是岳州城的前身,当然也不是岳阳楼的前身。

一、史籍上关于巴丘邸阁城的原始材料非常单薄

自《水经注》提到了“吴之巴丘邸阁城”之后,由隋唐至宋代早期,如《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等重要的地理著作都没有关于巴丘邸阁城的内容。

一直到北宋晚期,欧阳忞在《舆地广记》(1)据王小红《<舆地广记>成书时间考》,《舆地广记》当书成于宋徽宗政和五年至政和八年之间,见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四川大学宋文化研究中心《宋代文化研究》(第十辑)。今取其说。卷二十八中才提到了巴丘邸阁:

巴陵县:二汉下隽县地。吴为巴丘邸阁。[4]

其来源其实就是《水经注》。不过《水经注》说的是“巴陵故城”“本吴之巴丘邸阁城”,指的是城;《舆地广记》并没有说巴陵故城和巴丘邸阁城,而是说“巴陵县”“吴为巴丘邸阁”,指的是地域;两者的意思是有区别的。

清人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七十七也说:

巴陵县,本汉长沙郡下隽县地。孙吴初为巴丘邸阁,晋初置巴陵县,仍属长沙。[5]

这里《读史方舆纪要》和《舆地广记》的意思是一致的,并没有把巴丘邸阁视为一座城。

此外也有一些史料提到巴丘邸阁城。如南宋的《舆地纪胜》、清乾隆《岳州府志》等等。不过这些材料也都是出自《水经注》。

所以凡是提到巴丘邸阁城的所有史料都出自《水经注》这个唯一的源头,并无其他史料可做佐证,其中如《舆地广记》等所述内容还和《水经注》不一致。这么单薄的孤证是不足以说明巴丘邸阁城是巴陵县城的前身的;当然也不能说明巴丘邸阁城是岳州城的前身;更不能由此引申出巴丘邸阁城就是岳阳楼的前身。

二、后人对巴丘邸阁城的质疑

不仅关于巴丘邸阁城的原始材料很单薄,而且后人对所谓巴丘邸阁城与岳州城的关系也有持否定或者怀疑态度的。

(一)清嘉庆《巴陵县志》卷六说

晋陶侃筑城于东八里。戊申旧《志》,侃破苏峻,楚人归附,亦城巴丘,然非今城。旧址未详其处。考元嘉所增即巴丘城。陶侃故城疑即邸阁城矣。(2)陈玉垣,庄绳武:《巴陵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嘉庆九年刻本。

这里的戊申旧《志》指的是清康熙戊申年修的《岳州府志》,“今城”是指清嘉庆年间的岳州城,“城巴丘”说的是东晋陶侃曾经在巴丘筑城。

陶侃于巴丘筑城,事在东晋咸和四年,史料上多有所载,都将此城称为陶侃城,都指称其城在岳州城“东八里”,显然和坐落在岳州城西洞庭湖畔的岳阳楼毫无关联。清嘉庆《巴陵县志》认为这座“陶侃故城”“旧址未详其处”,“疑即邸阁城矣”。那么巴丘邸阁城也就应该在岳州城东八里,和岳阳楼毫无关联,不会是岳阳楼的前身了。

(二)清同治《巴陵县志》卷二说

清同治《巴陵县志》卷二认为,《水经注》所说的邸阁城的地点可能是在巴丘东北边的城陵矶:

郦《注》言巴丘山在湘水右岸,有巴陵故城,则今郡治与城陵矶皆可言之。然吴时邸阁城疑在城陵,荆、湘、川、蜀运粮之会也。郦《注》又言,城跨岗岭,滨岨三江。三江口正在城陵。梁王僧辨守巴陵,拒侯景,似彼时巴陵城尚在城陵也。(3)严鸣琦,潘兆奎:《巴陵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同治十一年刻本。

这里因循旧说称巴陵故城就是“吴时邸阁城”。但是作者认为,这个巴陵故城(吴时邸阁城)的位置既有可能在“今郡治”(清代岳州城)的旧址古巴丘,也有可能是在离巴丘东北边不远处的城陵矶。作者的看法是,依据《水经注》所说的三江口的情况以及史料所载王僧辨守巴陵拒侯景的情况,“吴时邸阁城疑在城陵(矶)”,而不是在巴丘。那么“吴时邸阁城”就不会是“今郡治”岳州城的前身。当然也可推知吴时邸阁城不会是岳阳楼的前身。

上面这些说词未必一定确切,但是却也展现出《水经注》所谓东吴巴丘邸阁城的说法并不是确实无疑的。

三、巴丘邸阁城其实就是史料上所说的邸阁

史料中对所谓邸阁城(包括《水经注》所说的“吴之巴丘邸阁城”)的记述寥寥无几,而对于邸阁的记述则比比皆是。如元人李治《敬斋古今黈》(4)李治亦作李冶,字仁卿,号敬斋。《敬斋古今黈》原名为《古今黈》,《元史》、明人邵经邦《宏简录》、黄虞稷《千顷堂书目》都写作《古今難》,应是传写错误。而今人又多有写作《古今注》的,这可能是强作解人,以为“黈”是“注”的异体字而犯的错误。[6]卷三就罗列了晋陈寿《三国志》及南朝宋裴松之注[7]中十一条与邸阁有关的资料。在李治的基础上,近、现代著名学者王国维先生在《邸阁考》[8]一文中从《水经注》《晋书》和传世古印中又查得二十余条关于邸阁的材料,并且指出这些“亦皆魏晋间之遗址”。而且王国维还指出“其未见记载之邸阁,数或当倍乎此也”。

在《敬斋古今黈》中,完全没有列举关于“邸阁城”的文字。而从《邸阁考》的标题和行文来看,王国维显然也是把邸阁城和邸阁同等看待的。所以,《水经注》中所说的“吴之巴丘邸阁城”其实就是诸多史料中所说的邸阁。

四、巴丘邸阁城不足以为城

巴丘邸阁城其实就是一座邸阁。从邸阁的性质、巴丘邸阁城的规模和它的设施来看,所谓的巴丘邸阁城并不足以成为一座有城垣、有城楼的城邑。

(一)邸阁的性质不足以为城

在《三国志·吴书·周鲂传》、《三国志·魏书·王基传》、《三国志·蜀书·邓芝传》、《三国志·吴书·孙策传》[7]裴松之注引《江表传》、《水经注》卷三十“淯水”“赣水”、《晋书·周癧传》等很多史料中都有涉及到邸阁的记述。古今学人也有关于邸阁的论述,如胡三省《通鉴释文辩误》[9]卷三、马端临《文献通考》[10]卷二十五以及王国维《邸阁考》[8]和唐长孺[11],王素、宋少华、罗新[12]等学者的相关论文。

归纳诸多史料和诸家论述可知,所谓邸阁,是汉末三国两晋南北朝间的一种军用仓库,主要供储存和转运粮食、军械等物资,因一定的军事活动而专门设置于战略要害之处,有的还具有贸易及征收赋税的功能。其规模有大有小,往往随着某些特定军事活动的起止而兴废。管理邸阁的官员称为“督”,其官职小于县令。

从这些材料看来,邸阁的性质是不足以为城的。

王国维在《邸阁考》中说过:“邸阁大抵有城”。《水经注》卷九有另外一条关于邸阁城的材料:“清河又东北迳邸阁城东,城临侧清河,晋修县治,城内有县长鲁国孔明碑”[1]。这表明,有的邸阁的确可以称为“城”。其实这种情况不仅极其稀少,而且并没有材料表明这种“城”是有城垣的城邑。《水经注》卷九还有一条材料:“新台东有小城,崎岖颓侧,台址枕河,俗谓之邸阁城,疑古关津都尉治也”。这恰恰表明有些所谓的邸阁城不过是“俗谓之”,是不足为据的。

(二)巴丘邸阁城的规模不足以为城

东吴时期先后有鲁肃和万彧领军屯戍于巴丘(分别见《三国志·吴书·孙权传》和《三国志·吴书·孙皓传》)。巴丘邸阁就是为这些屯戍军队设置的一种军事设施,其功能是储存粮草和其他军用物资,其规模必定要小于驻军的规模。

《三国志·魏书·王基传》载,王基在对吴作战时,“分兵取雄父邸阁,收米三十余万斛”[7]。王国维估算,“古量甚小,每人日食五升,三十万斛之粟,可供十万人六十日食。”[8]而《三国志·吴书·孙权传》说“鲁肃以万人屯巴丘以御关羽”[7]。相比之下,仅仅保障万人军用的巴丘邸阁的规模是很小的。雄父邸阁尚且没有成为城,巴丘邸阁又怎么可以成为城呢?

有一个材料值得考究一番。这就是北宋晚期范致明《岳阳风土记》中的一段文字:

郦道元《水经》云:巴陵山有湖水,岸上有巴陵,本吴之邸阁城也。城郭殊隘迫,所容不过数万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5)范致明:《岳阳风土记》,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嘉靖四十二年刻本。

如前所述,这里的“巴陵”指的是巴陵县;“城郭”可以看作指的是巴陵县,也可以看作指的是“吴之邸阁城”,因为在这里的语境中,二者是一体的。

这段文字的重点是“城郭殊隘迫,所容不过数万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数句。这数句文字紧连在“郦道元《水经》云:巴陵山有湖水,岸上有巴陵,本吴之邸阁城也”之后。于是很容易使人以为这就是《水经注》的文字。如果这数句文字真的是《水经(注)》所“云”,那么就可以说明,早在北魏时期郦道元就说过,当时的巴陵县城或者其前身巴丘邸阁城虽然“城郭殊隘迫”,但毕竟还是有城有郭,似乎真的可以成为后来的岳州城的前身,并且进而成为岳阳楼的前身了。

清乾隆丙寅《岳州府志》卷六更是直接说这就是《水经注》中的文字(其中“数万人”作“数千人”):“郦道元《水经注》:巴陵岸上城郭隘迫,所容不过数千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6)黄凝道,谢仲坃:《岳州府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乾隆十一年刻本。但是清嘉庆《巴陵县志》卷六就明确指出清乾隆丙寅《岳州府志》的引述是错误的:

丙寅《府志》引郦道元《注》云,巴陵岸上城郭隘迫,所容不过数千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今考《水经注》无此言。未知何据?(7)陈玉垣,庄绳武:《巴陵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嘉庆九年刻本。

的的确确,清嘉庆《巴陵县志》所言甚是。如果核对一下《水经注》卷三十八的文字,就可以发现《岳阳风土记》的这段文字其实只是作者范致明所转述,并不是《水经注》的原文,特别是文中所说的“城郭殊隘迫,所容不过数万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这20个字根本就不是《水经注》中的内容。

所以,在《水经注》原文中并没有“云”过巴陵“城郭殊隘迫,所容不过数万人,而官舍民居在其内”,当然就不能以此来说明巴陵县城在郦道元的时代就已经有城有郭,当然更谈不上巴丘邸阁城能有如此般的规模了。

说到底,巴丘邸阁城无非就是一座规模较大一点的邸阁,不过就是一种附属于东吴的驻军,为驻军服务,规模狭小、规制简陋,用于储存粮食、军器等物资的仓储设施。

显然,这样规模的邸阁是不足以为城的。

(三)巴丘邸阁城没有城垣

既然说巴丘邸阁城就是后来的岳州城,其西门城楼就是后来的岳阳楼,那么当年的巴丘邸阁城显然是应该建有城垣的。但是史料上并没有巴丘邸阁城建有城垣的记载。

以鲁肃率兵屯驻巴丘来看,据《三国志·吴书·孙权传》[7]和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2]卷六十九引述《岳阳志》所载,鲁肃在东汉建安十九年“以万人”屯戍巴丘。建安二十二年鲁肃去世。那么鲁肃屯戍巴丘的时间不到四年。所谓巴丘邸阁城就是在这么一个不长的时间内,为一支万人的军队服务的随军机构,实在没有建置城垣的必要和可能。《水经注》所说的巴丘邸阁城,不过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并不是通常所说的城邑。这样的设施,其外围可能有一些壁垒之类防御、戒备的工事以及进出通道,但是不会有城门和城楼。

清乾隆丙寅《岳州府志》卷二十对一些地方志中关于“肃镇巴丘,筑邸阁城”的记述是表示怀疑的:

旧郡《志》载,肃镇巴丘,筑邸阁城。隋《本传》无明文,而《志》载已久。附记于此,以俟考据。(8)黄凝道,谢仲坃:《岳州府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乾隆十一年刻本。

此处“肃”指鲁肃,“旧郡《志》”和“《志》”指的都是以前编撰的岳州府志。“隋《本传》”看来指的是《隋书·鲁肃传》。不过只是《三国志·吴志》中才有《鲁肃传》,《隋书》中并没有《鲁肃传》,这里应该是误记。但是《三国志·吴志·鲁肃传》这一类“正史”中并没有关于邸阁或邸阁城的记载,这却是事实。清乾隆丙寅《岳州府志》在这里明确表达了对东吴巴丘邸阁城的怀疑态度。

五、一个悖论

对于岳阳楼的前身其实有诸多说法。除了巴丘邸阁城之外,还有说是巴丘鲁肃阅军楼的,如明人张存坤《增订雅俗稽言》卷十:

岳阳楼在天岳山之南,故名岳阳,即岳城西门楼也。其楼莫知所始。范文正《岳阳楼记》:宋庆历间滕子京重修也。一曰唐张说谪岳州,有岳阳楼送别诗“谁念三千里,江泽一老翁”之句,意必尝加修葺,因名燕公楼。一曰鲁肃阅军楼,自三国时始也。[13]

其实张存坤在这里已经说明岳阳楼“莫知所始”。文中的措辞“一曰”,表明了张存坤也意识到所谓岳阳楼就是鲁肃阅军楼的说法只是一种民间传言。

也有说是岳州城就是巴丘大屯戍,是“鲁肃所筑”。见《岳阳风土记》引《舆地志》:

《舆地志》云:巴丘有大屯戍,鲁肃守之,今郡城乃鲁肃所筑也。(9)范致明:《岳阳风土记》,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嘉靖四十二年刻本。

其实这些说法互相冲突、互相否定,并且立论虚无缥缈,没有一个说法有着充分、确凿的证据。它们之间并不能互相证实,而是只能互相证伪。这实在是一个悖论。

六、从巴丘邸阁城到岳阳楼

《水经注》所说的三国东吴邸阁城和后世岳阳楼的所在地在秦汉时代称为巴丘。但是岳阳楼是在唐代由岳州城西门城楼创变而成的。它的前身毫无疑义必须有城、有城墙、有城楼。而东吴巴丘邸阁城并不足以为城,它没有城垣、城墙,更别说是有城楼了,因此也就不具备作为岳阳楼前身的基本条件,并不是岳阳楼的起点。

晋武帝太康元年在巴丘正式设置巴陵县,这个巴陵县当时没有筑城。东晋咸和四年,在巴陵县筑了一座陶侃城,但是其地址在后来岳阳楼所在的岳州城东八里,与岳州城西的岳阳楼毫无关联。南朝刘宋时期,史料上有了关于巴陵县城城楼的记述(10)见南朝刘宋颜延之《始安郡还都与张湘州登巴陵城楼作》诗。。可以认为这座巴陵县城是在古巴丘一些军事设施的遗迹上筑建的,但是不能断定三国东吴邸阁城就是它的前身。后来刘宋设置巴陵郡,以巴陵县城为基础增筑了巴陵郡城。这座刘宋巴陵郡城历经南齐、南梁、南陈、隋诸代,一直延续到唐代的岳州城。唐玄宗开元三年,张说由相州刺史再贬为岳州刺史。就在这时,张说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常与才士登此楼,有诗百余篇,列于此楼”[14],开启了岳州城西门城楼向岳阳楼创变的历史进程。唐肃宗乾元二年秋,诗人李白和贾至分别在诗中把岳州城西门城楼称为“岳阳楼”。从此岳州城西门城楼得以正式定名为岳阳楼,流传千古、风流百代。所以南朝刘宋时的巴陵县城是唐代岳州城的前身,而巴陵县城的西门城楼则是岳阳楼的前身。

因此,指称巴丘邸阁城是巴陵县城、岳州城、岳阳楼的前身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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