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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体育媒介化的三重向度

2021-01-13左官春

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 2021年1期
关键词:体育赛事体育运动媒介

左官春

(东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南京 211189)

当代体育在大众媒介的参与之下影响越来越广泛,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在当代体育发展的历程中,大众传媒如影随形,已经成为一起发展的驱动力量之一,只要存在着体育运动,经过无数媒介争相报道,其影响更为广泛。在媒介的作用之下,让体育运动得到了充分曝光,引发了社会各界对体育的关注。[1]“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因被赋予‘照料者’角色而被排除在体育迷之外,女性体育迷的成长伴随着对性别身份和文化观念、媒介使用劣势的反抗。”[2]体育媒介化过程中各种问题频频出现,最令人担忧的就是信息失真问题,媒体“对真实体育的另类解释导致体育整体失真”[3],之所以会出现失真现象,原因在于媒介对真实体育的表述比较暧昧、模糊,创设了一种“媒介化体育”或者“体育的媒介化环境”,传递了不实的信息,让受众真假莫辨。“在媒介技术学派框架下,媒介体育文化被视为媒介技术扩张的又一场域;在法兰克福学派框架下,媒介体育文化研究在于揭露背后的意识形态操控;在伯明翰文化研究学派引导下,媒介体育文化是一种阶级抗争工具。”[4]受众长期接触虚假信息,无法对真实体育进行有效分辨。体育媒介化过度强调了媒介的作用,体育本身反而被遮蔽,体育自由或者说体育精神主线走上了异化道路,最终沦为“镜像自由”。为此,本文围绕着体育媒介化过程,考察体育自由从身体到仪式的沉沦过程,从而揭示体育媒介化发展的当代命运。

1 向己而生:体育精神的身体符号

在古希腊语境中,自由的本意就是向己而生,即任何时候都要坚守住人之为人的尺度,由己而不由它。郝费认为,体育就是一个追求自由的良好共同体生活,个体自由、团体自由等决定着体育生活的美好程度。[5]古希腊城邦公民非常热爱体育,因为他们认为体育和人的身体自由关系非常密切,通过体育能够使身体舒张,能够让精神获得自由的空间。通过掌握体育技巧,能够拥有强大的物质力量,从而能够捍卫城邦自由。古希腊人通过身体竞技能够充分感受到身体意识的觉醒,甚至能够感受到灵魂最真实的存在,所以体育运动成为古希腊人城邦生活的主要方式。“身体的自由是通过生命的积极活动对外在的与内在的、物质的与精神的束缚的克服而得以展开和实现的。”[6]体育运动让古希腊人拥有了和神明一般的勇气和智慧,身体潜能得以充分挖掘,驾驭自然的能力不断提升,同时又延续了人与生俱来的自然生存能力。在体育运动中,古希腊人奔跑、游泳和跳跃的身体本能得以充分舒张,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感,所以古希腊人就把体育运动当做一种行为工具,来拓展身体自由。体育追求的目标就是充分感受到身体感性自由,这种自由能够弥补人类理性自由的缺陷,能够让自由更加完整。也就是说,在体育运动过程中,人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自由,从而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精神自由,当人获得这种高度精神自由之后,才能获得高品质的生活,获得高层次的精神教养。在古希腊人看来,体育自由的目的在于过一种“善”的生活,具体来说,体育自由是通往“善”之生活的门径。体育通过审美性和育化性的活动来完成对身体自由状态的价值追求。[7]古希腊人通过体育自由实现了身体的自由舒张、思想的自由发展,并在此过程中形成了城邦的自由意志。黑格尔对此进行了深入分析,他认为,希腊人的体育活动从表面上看沉迷于身体的力感表达,实质上是一种人自由价值的充分体现,身体在体育运动过程中,成为感知精神的器官,人类凭借着此类活动充分展示了对某种自由精神的执着追求,通过身体的演变,把这种执着追求体现出来。[8]

传统体育表现形式进入近代之后,被媒介技术彻底的拆分为两个类型,一是媒介体育,另一个是非媒介体育。特别是在网络技术的推动之下,体育运动不再是一种城邦运动,而成为了全球化的运动。体育运动在媒介作用下影响越来越大,但是却扭曲了人们对传统体育自由的理解。互联网时代下观众的需求多样化,体育消费需求更加多元,体育通过媒介向受众提供了一种“镜像化”的体育服务商品。从体育运动本质上来看,媒介化的体育产品消费是经过层层包装、运营商的精心设计而推出的一种产物,并于真正的体育比赛,“经由镜头、回放、慢放、特写、解说等技术处理与编辑‘再创作’的媒介产品”[9]。所以在消费体育赛事的过程中,受众消费的实质上是与赛事无关的非体育产品,比如没写体育从业者的立场、态度和价值观等等,只有一小部分内容是精心制作的体育事实。受众们日复一日的接受非体育产品,且传统体育自由的观点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体育媒介化对受众的影响会越来越深远。传统体育是以兴趣或者健康为导向的,当下媒介体育早已失去了这一目的,逐渐成为一种释放情绪的媒介工具,目的就是为了缓解大众在当下城市中生存的孤独感和焦虑感。从此角度上来看,媒介体育之所以能够盛行,实际上就是大众化消费过程中孤独的一种体现,无数受众在孤独中不断的寻求社会归属感,寻求情感宣泄的渠道,而媒介体育则满足了受众的这种冤枉情绪释放的需求,或者说满足了受众高情感需求,因此得到了快速发展。体育自由的情绪化表达成为其媒介化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尽管近代理性精神赋予体育自由以具体的“形式”,但却是以体育自由的在场为代价,即体育成为满足观众他者需求的表演性活动,失去了向己而生的自由精神。因此,当我们以进步的名义考察体育媒介化后果时,应当深思媒介取代体育本身的现代性影响,尤其是媒介本身日益成为独立价值载体时,媒介体育应当如何保留其最源始自由意义。

媒介原本属于体育的附属物,但是在网络技术的作用下,这种附属物的独立话语权越来越强烈,并且能够对传统体育起到了主导作用。体育媒介化时代,体育赛事的传播不但是一种自然传播,而是一种和商业利益挂钩的传播方式,体育组织为了赢得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甚至会直接通过制定标准等方法干预到赛事中。体育组织在组织体育活动的过程中,就已经确立了商业利益的目标,媒介如果想转播其中的内容需要购买转播权,商家如果要通过赛事进行广告,则需要购买广告权等等,在此过程中就产生了庞大的商业利益。所以很多媒体利用自身所掌握的资源主动打造各种赛事活动,从而实现媒介主导体育,实现媒介体育的持续盈利。体育组织为了打破传统媒介组织对传播媒介的垄断,也会凭借自身所掌握的资源打造媒介平台,利用自身体育组织和媒介平台的优势来控制赛事。传统体育赛事在互联网作用之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且突破了时空界限,实现了体育赛事信息的全球共享。但是,体育自由在网络媒体的作用之下逐渐的被淡化,特别是其中的自由精神正在走向堕落,个体自由精神越来越被人们所忽视,体育几乎成为一种集体的狂欢,或者是一种受众的放纵。体育自由虽然是传统体育的精神之所在,但对于不同人群来说,其意义和内涵不同。从审美角度来看,体育自由是通过体育运动员把各种审美内容融为一体,通过体育运动来展示其艺术之美,同时也是自由的象征、无数个体育运动者追求的目标。健康是体育自由的直接目标,而在文明语境中的体育,则完成了对身体器官的改造,尤其是在提升身体机能方面,进一步弥补了体育运动中身体自由不在场的短板。[10]从生活角度来看,休闲体育的出现,让人们改变了对传统体育的认识,唤醒了人们内心对自由和对生命质量的关注,个体的主体性需求得到了充分释放,休闲体育成为受众享受生命的一种主要方式,融进了受众的日常生活。[11]此外,从女性的视角来看,女性身体的实践与赋权在体育过程中得到了充分释放,女性自身的局限性被逐渐消解,能够充分追求自由。[12]自由是体育精神的集中体现,也是体育精神与生俱来的的内容,体育媒介化发展在自由作用之下能够创造出更深远的思想张力,能够更好的迎合受众需求。

2 制造镜像:体育媒介化的“自由假象”

在互联网时代,各种新媒体不断出现,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体育媒介化逐渐模糊了体育自由的边界,体育本身作为一种体育中介,本质意义不断被消解,象征意义越来越明显。媒介符号不仅作用于运动员,而且作用于受众。体育中介在当代体育媒介技术作用下不断的被巩固、发展与完善,同时赢得了观众无限的热情与欢呼,而体育运动本身则逐渐掩盖在欢呼声之下。体育竞赛电视节目本身刻意制造角色冲突,以争夺观众对体育竞赛本身的注意力,这种通过角色距离制造电视对体育赛事本身的主导权,并且以性别秩序为中心,融合竞技与娱乐以弥补商业操纵体育赛事合法性不足的缺陷。“体育冲关类电视节目正是一种全民健身的虚假繁荣,‘镜像’与‘原像’的背离,可怕的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背离,同质化的节目火爆所折射的正是广大民众对全民参与体育健身的一种甜蜜的幻觉和虚幻之像。”[13]也就是说,在同一时空中,传统体育所引发的表演者与观众之间的互动,已经在现代体育媒介技术的作用下发生了质的变化,表演者和受众之间的互动已非是因为体育运动本身,在媒介的作用下,观众观赛的感官体验得以有效提升,即便是非现场观众也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感受到不一般的体育运动效果。[14]即便是如此,透过屏幕看体育运动赛事,虽然能够更清晰地看到赛事的过程,耳边听到无数人的欢呼,却很难融为一体,缺少一种在场感,也难以感受到独特的体育赛事风光。在体育媒介技术作用之下,人们可以打破时空的限制参与到体育赛事之中,但是这种媒介体育活动经过精心的剪裁和加工,观众看到的只是希望能够看到的内容,而赛事的不确定性、体育活动的意外性等等都没有得到充分体现。体育运动的技术化改造削弱了体育自身的独立性,尤其是赛博体育正在有意识制造新的“形式”以窃取对体育身体的控制权。为此,人们在享受体育运动所带来的愉悦感时应当警惕体育技术在体育身体操控方面的过度扩张。“技术过度扩张会致使人类身体运动能力发生退化,呈现身体的去中心化最终会导致运动项目的消亡和人类主体性的消失。”[15]媒介技术的发展趋势,导致受众难以接触的真正的体育赛事,难以了解真正的体育内容。

媒介内容有效,但只是单向度,受众几乎没有任何反馈渠道,受众即便是对于媒介赛事产生了直观反应,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媒介体育赛事本身。有的媒介体育虽然设置了有奖竞猜或者有奖问答等互动活动,其目的也并不是为了了解受众的反馈信息,而是为了延长电视节目。

体育媒介化的过程中同时还出现了观众演员化,现场观众通常是通过付费观看比赛,而电视观众通常是通过免费观看,为了增强现场观众的体验满意度、愉悦感,提高此类观众对于赛事信息的知情权,媒体往往会在现场同样放置大屏幕,现场观众既可以直接观看赛事现场,也可以通过大屏幕观看,另外还能够为电视观众观看到自己。[16]也就是说,现场观众因为付费,所以能够成为体育赛场上的一部分,能够被其他电视观众所围观,现场受众当觉察到自身在现场的一举一动都被观看,此时就会产生一种特别心理,会影响到受众赛场行为。受众的赛场行为不再是一种自由行为,而带有了表演性的特征。无论是运动员还是受众都会因为这种表演性,而模糊了身份和界限。比如运动员,有可能为了迎合受众的需求,做出一些故意违规、故意违背体育精神的行为。现场观众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受众,而成为体育媒介传播的内容之一,甚至会成为赛事转播装置的一种道具,和场外受众有了本质区别。体育运动逐渐演化为张扬个性自由的世俗宗教,其背后蕴含着人类对于个体局限的自我超越及群体价值认同。[17]总之,场外观众原本处于碎片化状态,在体育媒介技术的作用之下能够借助于各种工具观看被加工改造的赛事,同时还可以通过工具和现场观众、媒介服务人员实现互动,场外观众往往不需要付费就能够获得一定程度的观看体验,所以数量暴增,形成了一股场外狂欢的氛围,而现场观众所营造的一种狂欢氛围反而被削弱,场外受众对赛事的左右能力更加强烈,因此,在很多赛事关注度评估过程中往往会考虑场外观众的数量。事实上在消费时代,无论是体育、场内外的观众等等,最终成为媒介化的一部分,有不同群体所形成的一种混合体育经验,逐渐地沦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相互关照,真正的体育经验反而不被人关注。

体育距离制造体育与观众之间的媒介“桥梁”。此一媒介镜像在某种程度上架空了体育与观众之间的身体自由,并使其二者沉溺于虚幻的集体狂欢之中。雅克·拉康的婴儿镜像理论认为,对于婴儿来说,最初看到镜子里的人是他者。随着婴儿的成长,就要认识自己,从此以后,婴儿明白了自己与他人的区分,而他人对婴儿的成长起到了深远影响,婴儿在他人的目光之中逐渐的将镜像内化为“自己”。媒介化体育之下,该理论的内涵得到了充分诠释。在媒介技术之下,无论是运动员、现场观众,还是场外观众,全部成为他人所注目的对象,在他人的目光之中获得了一种镜像体验,从此以后,体育自由渐渐的被弱化,为一种镜像自由所代替。也就是说,体育活动的参与者在看与被看的过程中,失去了体育自由,而是通过一种镜像自由的方式,来凸显自我存在。体育媒介技术能够跨越时空、吸引全球的受众,受众可以跨种族、跨区域的共享体育赛事,形成一种体育共同体,体育赛事的影响力已经扩展到全球。路易斯·阿瑟斯认为,对体育来说,人类对其存在着莫名的归属感,并且在意识形态领域,被设定为某种身份、承担某种义务,并且是一种比较分散、模糊不明确的意识形态。体育媒介充分认识了这一点,对某种意识形态进行了有效整合,借助于媒介功能,让参与者和媒介平台形成了良性互动,特别是在遏制各种体育不合理现象过程中,体育媒介作用得以充分发挥,让体育赛事能够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不仅满足了受众的观看需求,而且还达到了专家预期。专家拥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掌握着体育赛事的评价权,影响着受众的认知。[18]因为广大受众缺乏专业知识,在观看赛事的过程中很容易受非体育因素干扰,比如专家、媒体的宣传等等,会直接影响到受众对体育赛事的评价,个人在体育层面的自由受制于外界因素的干扰,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总之,体育媒介化是一种自由失真的过程,它通过对体育身体自由与镜像自由之间的置换,嵌入了某种权力意志以满足现实商业利益的需要。

3 逃避自由:体育媒介仪式化“宰制”

仪式化是体育媒介化发展的必然形式,它以确定无疑的“新式”训话体育媒介化过程中所出现的不确定性。尽管“媒介是我们通向社会中心的入口”[19],但在体育媒介化过程中为了避免体育自由的泛化,需要以某种导向性的权力意志赋予其强有力的规制。体育运动本身就具有强烈的仪式特征,在大众媒介的作用下,这种特征会进一步凸显,比如体育比赛过程本身就具有象征性和表演性特征,然后在各种媒介的策划之下,比赛过程被赋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成为赛事生活,无数受众借助于各种媒介跨越时空观看体育赛事,聚焦到神圣典礼之中。媒介体育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是无数受众聚集,共同完成体育观众的集体认同仪式。“体育象征与仪式的研究早已跨越传统神圣与世俗的界限,越来越具有日常与世俗的包容性,逐渐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20]尽管当今体育运动保留了某些古老的神圣仪式,但却失去了仪式之为仪式的神性背景,越来越成为世俗体育本身的点缀,这也造成体育世俗化过程中的失序问题,即体育自由沦为任意妄为的意志滥用。对于体育参与者而言,重要的是比赛结果,而非体育过程中自由张力的自我实现,而仪式当中的媒介体育潜移默化中抽离了体育本身的古老含义。受众目光被深深的吸引到仪式当中,忽略了真正的体育自由,格式化的赛场控制完全淹没了个体对体育的自由,体育仪式化凝聚了很多受众群体,而那些倡导体育自由的个体则成为杂音、不合群的另类,所以很多个体在参与体育活动过程中,为了不成为另类,会主动逃避体育自由。体育赛事在媒体化的过程中,已经成为一种媒介事件,在媒体的作用之下,观众的注意力实现了有效聚合,并在媒体的有意引导和鼓动之下,制造出了一种现场观众狂欢效果,现场观众个体意识、个体自由完全被淹没,沦入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之中。体育媒介仪式化制造了一种集体狂欢的场域,它将任何个体性的自由意志淹没在集体话语之中,从而消解了个体对所谓群体自由的质疑。为此,当我们从群体狂欢中脱离时就会回归自我,并产生个体精神自由的空虚,可以说这种群体性体育狂欢是以牺牲个体存在的自由当量为代价的。

实际上,受众之所以主动逃避体育自由,一个关键原因在于媒体技术强大的异化力量,在此种力量的压迫之下,自由不得不让渡,有技术主宰体育,自由则沦为附属品。无论是体育还是受众在目的地的作用之下,只能按照媒介技术的要求去表演,形成预期的赛场形态。而这一仪式的核心则集中体现在国际体育赛事视频方面,不同的媒介机构都会借这一赛事的热度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在取得转播权、获得取材对象之后,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媒介体育产品,吸引受众关注,实现自身盈利。比如奥运会或者世界杯等等,媒介往往会以国家认同感为核心来构建具体的仪式语境;俱乐部赛事等等,媒介往往会通过集体团结价值观这一手段来构建仪式语境等等。“规定性的体感实践契合了仪式主题的形象化处理和仪式意义的高效传达,致使体化实践与仪式的多元共生;在身体操演作为仪式载体的同时出现了仪式对体育元素的遮蔽和解蔽效应。”[21]在构建的过程中,媒介往往事前营造一种戏剧化的模拟情景,做好了事前的准备工作,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受众更好的入戏,成为体育赛事中的特定的媒介角色,即便是跨越时空,在媒介的引领之下,受众仍然能够按照预期的角色定位入戏,成为体育赛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比赛过程中,媒介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引发受众的关注,比如点评、预测走向等等。在赛事结束之后,媒介可以通过赛事重放等方式进一步的巩固受众的印象,让受众感受到仪式的完成,同时会通过整体剪辑等方式增强受众的记忆,并期待在下一次赛事中,通过一系列的操作重新唤醒受众的这种仪式感。可见,只要存在体育赛事,媒介就会通过一系列的仪式构建,吸引受众参与其中,为非理性狂欢创造条件,通过受众参与过程中的生产与再生产,形成了一种“仪式化表述”,这种表述不仅仅体现在体育事件本身,而且体现在体育活动开展的每一个环节,甚至融入到了受众的行为之中。通过仪式化的形式,媒介能够对于体育和体育观众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与规制,然后出现一种整齐划一的集体行为,而这种行为恰是驱动媒介体育蓬勃发展的力量。

体育媒介仪式化程度越高,体育自由就越微弱,体育发展逐渐丧失了自身所应具备的特征,呈现出标准化和同质化的特征,任何一个体育项目都通过同一种模式、同一个面貌出现,没有任何特色。比如,“美国全美广播公司(NBC)多次买断奥运会电视转播权,为赚取巨额的广告费用,不但操纵奥运赛事,并且使赛事报道基本按照NBC模式批量化、标准化、流程化地生产”[22]。与此相应,在标准化体育仪式的压力之下,运动员个体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对体育的独到见解,但是随波逐流,用一种大众化的方式去满足受众需求,去迎合商业利益,体育媒介组织也因此达到了自己的目标,获得了巨额收益。对于体育运动员来说,片面地迎合受众需求,严重忽略体育自由,最终的代价则是自我消解。2012年伦敦奥运会期间甚至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在男子举重56公斤级决赛中,中国选手吴景彪发挥失常,与金牌失之交臂,于是,早就站在其老家父母身旁的十几名记者,瞬间撇下两位老人扬长而去。”[23]在民间传统体育运动会中同样存在着这种现象,此类运动会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的追求体育身份的认同,希望能够像专业体育运动会一样在社会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比如,为了谋求观众对民间体育活动的认同,民运会会选择奥运会曾经使用的场地,或者根据专业运动会的赛时流程开展等等。民运会的参赛者原本是体育运动的主角,但是在各种操作之下反而成为一种配角,处于尴尬境地,不得不做出一些反常的体育行为,来迎合现场观众的要求,或者吸引受众的眼球。民间体育活动受到现代元素的冲击,或者说为寻求他者的认同,不得不牺牲自身的特色,有时也不得不以他人的标杆进行自我改造,迎合他人需求。在此背景之下,运动员的身份、定位和角色等发生了变化,具有了典型的工具化和技术化特征。民间体育运动不断的逃避自身民间身份定位,试图通过一系列的改变走专业化道路,实质上是彻底丢弃了体育自由。总之,在体育仪式化的作用之下,各种体育赛事活动逐渐丧失了自己的特色,为了迎合他人需求,不断的改变自我,丧失了体育自由,进一步加剧了体育同质化发展。

4 结 语

当今社会,体育媒介逐渐演化为我们耳熟能详的媒介体育,其形态的演变折射出体育本身规定的重构,其产生的正负效应深刻影响体育自由的基本规定。体育自由在媒介的作用下,逐渐地丧失了本来面目,成为一种“镜像自由”,在此种氛围之下,体育对体育自由的逃避造成了一系列的后果,比如体育运动仪式化等等。在媒介技术和商业逻辑共同作用于渗透之下,体育媒介化进程不断加快,体育运动参与者现场的存在感不是基于自身而存在,而是陷入了一种体育自由的镜像化。借助于媒介技术,能进一步固化“镜像自由”,此种现象进一步削弱了体育自由,让体育自由精神沦落在一种泛化的体育意识之中,严重影响了参与者的归属感。何为体育与体育何为,也是人类在追求身体自由的过程永恒考量的话题,我们只能参与体育自由“绵延”中历史瞬间,无论是媒介化还是去媒介化都在体育距离延展中丈量人性体制的边界。身体自由,既是体育媒介化的起点,但也承载着人类向自身返还的重负,在这种历史敞开与回笼的过程中解构了体育自由的文明形态。为此,一种简单顺从的适应策略并不足以弥补人类在集体狂欢滞后的个体自由彰显,那么理性的审视体育媒介化的得失成为当下“破局”的关键。虽然体育媒介化发展在不断的强化之中,但人类却仍然在体育赛事中追逐着意义感和归属感,显然这种追逐在体育自由被蚕食的情况下更加茫然,本论文从人文社会学的角度对此进行了详细探讨,体育界的这一现象应该引发社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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