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蕴含的三大逻辑
——“第二个历史决议”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论述
2021-01-06李青
李 青
(中共天水市委党校,甘肃 天水 741018)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毛泽东同志首先提出来的,邓小平同志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本身就是普遍真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有两部分写了我们党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一是《建国以前二十八年历史的回顾》,简要地记录了这二十八年中我们党的光辉革命实践及其伟大意义;二是《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和毛泽东思想》,以大部分篇幅系统地记录了这二十八年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内容。关于二十八年光辉记录的这两个部分,是相互紧密联系的一个有机整体,二十八年的革命实践,是这个时期的毛泽东思想的基本来源,而这个时期的毛泽东思想,则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为指导对这二十八年革命实践的科学总结和理论概括。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二十八年,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经过反复实践而日益结合的二十八年,也就是毛泽东思想形成、发展并达到成熟的二十八年。
一、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北伐战争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所蕴含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
中国共产党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写在自己的旗帜上,成为自己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1921年7月,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就确定在中国实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废除资本私有制,直到消灭阶级差别。当时我们党就规定集中力量领导工人运动,首先是组织工会和教育工人。显然,这完全是学习俄国及其他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的经验。但是,中国当时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并不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阻碍中国社会发展,残酷地压榨中国人民的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特别是他们的代表军阀、官僚,而不是民族资本。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党当时曾幻想把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和消灭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革命一下子完成。
根据列宁和共产国际关于民族殖民地问题的指示和中国社会的特点,我们党很快发现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不可能同时进行,也不可能一次性完成。1922年7月,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分析了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性质,指出当前威胁中国民族独立和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进步,并残酷地压榨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以至资产阶级的,是国际帝国主义和各帝国主义分别操纵、各霸一方不断进行内战的封建军阀。因此,大会提出了中国革命分两部走的规划:第一步是建立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实行反帝反封建的民主主义革命,其主要的奋斗目标是“消除内乱,打倒军阀,建设国内和平”,“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第二步是工人和贫农联合,“建立劳农专政的政治,铲除私有财产制度,渐次达到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这个分两步走的宏伟规划,也就是党的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反映了中国革命发展的客观规律,代表了亿万人民群众的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当时的中国共产党刚刚诞生,对如何领导当前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和将来消灭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革命,对这两种革命相互间的关系,不可能一下子都完全弄清楚,只有在革命实践中探索前进。实践证明:中国的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既有密切的联系,又有显著的区别。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过分强调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密切联系,看不到两者的显著区别,以至于把性质不同的两种革命混淆起来。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将性质不同的两种革命明确地区别开来,提出中国革命分两步走的规划,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是怎样将这两步密切地联系起来,大会却没有完全弄清楚。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无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应当尽力争取成为“革命的领袖军”,应当不断地“训练”“强固”本阶级的组织力、战斗力,一直到夺取中国政权,使民主革命的胜利“即刻”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这种设想是从俄国二月革命很快就转变为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范例中学来的,基本上符合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领导、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理论,也基本上符合中国革命的实际,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实际初步结合的一种设想,是中国民主革命中无产阶级领导权思想的萌芽。但是,大会又接受十七世纪以来欧美资产阶级革命的影响,认为民主革命主要是资产阶级的事,民主革命成功了是资产阶级取得政权,建立资产阶级专政;在民主革命中,无产阶级只是“帮助”“援助”,民主革命胜利之后无产阶级只“不过得着一些自由与权利”。这就是说,在中国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之间要横插一个资产阶级专政的资本主义社会。这种设想既不符合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领导民主革命的理论,也不符合中国革命的实际,是放弃无产阶级对民主革命领导权的早期表达形式,是完全错误的。
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制定的反帝反封建的纲领,大会提出的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关系问题上的正确主张和错误意见,都随着中国革命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发展。
从1922年1月到1923年2月,在我们党的领导和推动下,中国工人运动出现了第一个高潮,从而巩固了党的阶级基础,提高了党和无产阶级在全国人民中的政治威信。但在1923年“二七”惨案发生以后,这个罢工高潮被帝国主义支持的直系军阀残酷镇压下去。这一严酷的事实说明:在产业工人只占全国人口极少数的中国,无产阶级孤军奋斗,没有强大的同盟军,没有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是不可能战胜帝国主义和军阀的。从此,我们党进一步加强了同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民主派的联系,努力促进早在1922年就已提出的国共合作的早日实现。1923年6月,党的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决定以共产党员参加国民党这一符合当时中国实际的特殊形式推动和帮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建立国共两党和各界人民的革命统一战线,推动了第一次大革命高潮的到来。
在第一次大革命高潮到来的前夕,1925年1月,我们党举行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逐步分析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动向,提出了无产阶级领导民主革命和建立工农联盟的重要性。在第一次大革命高潮中,中国社会各阶级空前活跃起来,工业无产阶级到处站在斗争的最前列。他们先是领导城市的学生、中小商人及其他群众,对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和买办阶级进行英勇的斗争;随后又派遣自己的先锋队深入农村组织和发动农民群众,把几千年封建地主的特权打得落花流水,使农民协会成为农村的唯一权力机关,真正做到“一切权力归农会”。在革命和反革命大波动的形式下,以民族资产阶级为主的中产阶级动摇不定。特别危险的是其中的右翼,他们隐藏在革命统一战线内部,但又同帝国主义、大地主、大买办阶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随时都有背叛革命的可能。善于伪装革命、骗取人民信任而又处心积虑地准备反革命的国民党新右派头子蒋介石,就是这一右翼势力的头号代表。
1925年第一次大革命爆发以后,在阶级斗争急剧展开的过程中,毛泽东同志在湖南和广东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收集了丰富的社会阶级状况和阶级斗争的资料。在此基础上,毛泽东同志以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分析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地位及其对中国革命的态度,明确提出:无产阶级应当团结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半无产阶级(主要是贫农)、小资产阶级(主要是中农),争取和提防可能成为朋友的中产阶级(主要是民族资产阶级)的左翼,以打击帝国主义、军阀、地主、买办阶级以及中产阶级的右翼,实现无产阶级同各革命阶级的联合统治,争取非资本主义的发展前途。同这一关于中国革命的基本思想相适应,到1926年北伐战争开战以后,特别是湖南农村大革命爆发以后,毛泽东同志一再提出无产阶级领导农民斗争和武装农民的极端重要性,坚决地驳斥党内外一切责难和攻击农村大革命的谬论。毛泽东在《中国革命与农民问题》《视察湖南农运给中央的报告》《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等文中强调:“农民问题乃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农民问题是一个贫农问题,而贫农的问题有两个,即资本问题与土地问题”;“农民乃革命先锋”,“乡村的农民则一起来便碰着土豪劣绅大地主几千年来持以压榨农民的政权(这个地主政权即军阀政权的基础),非推翻这个压榨的政权,便不能有那农民的地位”;“进步的工人阶级尤其是一切革命阶级的领导,然若无农民从乡村奋起打倒宗法封建的地主阶级之特权,则军阀与帝国主义势力总不会根本倒塌”。上述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关于中国革命的基本思想,大大地发展了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中国革命分两步走的规划,即不但提出第一步应当集中力量反帝反封建,而且指出推翻帝国主义、封建军阀的反动政权以后,不是建立资产阶级专政,而是建立无产阶级同各革命阶级联合统治的政权,以保证中国革命由第一步直接转变为第二步。这就发展了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规划的正确部分,纠正了其中的错误部分。
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关于中国革命的思想也大大地发展了党的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建立各革命阶级统一战线的思想,即不但提出要建立这种统一战线,而且指出“进步的工人阶级尤其是一切革命阶级的领导”;指出工人阶级的领导,主要是领导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群众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
毛泽东提出的关于中国革命的基本思想对党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也有重大的发展。“四大”提出无产阶级领导民主革命的问题是有重大意义的,但是“四大”没有说明无产阶级的领导权是要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争取的。“四大”决议说,中国资产阶级分为大买办阶级和新兴的民族工业资产阶级两部分,前者是中国资产阶级之反革命派,后者还在由买办官僚的资产阶级到民族的工业资产阶级之过渡中,所以还不能参加民族革命运动,既然如此,无产阶级还有什么必要同资产阶级夺取革命政权呢?毛泽东同志同意将中国资产阶级分为两部分,也认为带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是极端的反革命派,但不同意民族资产阶级还没有形成的看法,他认为不是在由买办官僚到民族资产阶级的过渡中,而是他本身动摇不定,即“需要革命”又“怀疑革命”,其中的右翼还很可能跑到帝国主义、军阀、买办、地主阶级的反革命阵营。我们党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应当是争取它的左翼做朋友同时提防它扰乱我们的阵线;对它的右翼,应当作为敌人,准备予以打击。毛泽东同志这些主张,是非常切合实际的。倘若早在1924年冬、1925年春作为资产阶级右翼主要代表人物蒋介石的力量还不大,但已开始暴露反动面目的时候,我们党就同他作针锋相对的斗争,并积极组织革命队伍准备迎击蒋介石发动的反革命事变,那么,到1927年4月蒋介石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我们党就不会感到事发突然,手足无措,根本不能做有效的反抗了。
总之,在第一次大革命中,毛泽东同志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为指导,不断地进行调查研究,不断地总结党领导人民群众进行革命实践的经验,不断地发展党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所提出的正确主张,修正其中错误的意见,其结果就逐步形成了关于中国革命的基本思想,以无产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建立各革命阶级的联合专政,争取非资本主义的发展前途。这是推动第一次大革命发展的指针,对以后中国革命的发展也具有重大意义。
1927年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以后,蒋介石国民党在帝国主义买办阶级和封建势力的支持下,建立了新军阀的反动统治。但中国共产党并没有被吓倒、被杀绝,他们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又继续战斗了。1927年8月1日,周恩来等同志领导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8月7日党中央召开紧急会议,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9月毛泽东同志和湖南省委领导了湖南、江西边界的秋收起义。随后,湘鄂赣粤各地的秋收起义、广州起义和其它地区的起义,也在党的领导下先后爆发。从1927年大革命失败到1928年,党在全国各地领导了100多次武装起义,开始进入创造红军和发动土地革命战争的新时期。
毛泽东同志于1927年9月领导湖南江西边界秋收起义的时候,组织了中国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在夺取长沙周围的小城镇的战斗中打了几个败仗以后,毛泽东同志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在敌大我小、敌强我弱、革命已经开始退潮的情况下,攻占长沙已经不可能。于是,他决定将革命工作的中心由敌人统治力量强大、革命力量弱小的城市转入敌人统治力量较小、革命较有基础的农村。10月,他带领秋收起义的部队转移到井冈山地区,开展游击战争,发动土地革命,摧毁敌方反动政权,建立红色政权,创建了第一个典型的农村革命根据地。1928年,朱德带领南昌起义的队伍到井冈山会师建立了红军第四军。1929年,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的主力从井冈山出发,向赣南、闽西进军。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转战,到1930年,红四军同其他红军合编为当时最强大的一支红军——红军第一方面军,在赣南闽西地区开辟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农村地区,把落后的农村变为先进的革命根据地,变为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革命堡垒,用以反对利用城市进攻农村地区的凶恶敌人,以便在长期战斗中逐步锻炼、积累和发展革命力量,逐步削弱敌人的力量,到敌大我小、敌强我弱逐步变成我大敌小、我强敌弱时,再占领中心城市,夺取全国政权。这是毛泽东同志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武装夺取政权的普遍原理的重大发展,是中国式的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中国革命在以后20年间的发展,证实毛泽东同志规划的这条中国式的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是指引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唯一正确的道路。
在土地革命战争胜利发展过程中,“我们党内盛行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曾使中国革命几乎陷入绝境”。这种错误倾向,主要是“左”倾冒险主义的倾向。“左”倾冒险主义者规定当时中国革命的任务,许多还是民主主义的,但是他们都急于超过民主革命,主张整个地反对资产阶级以至上层小资产阶级。这就混淆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二者之间的界限。这种错误的理论和“一切斗争,否认联合”的错误政策,把本来可以争取的中间力量,从我们党的周围赶跑了,是党和无产阶级陷于孤军奋斗的困境,使革命遭受重大损失。“左”倾冒险主义者还不顾中国的特点,照搬俄国革命的经验,坚持以城市为革命中心,不断地组织城市的革命群众举行武装起义,不断地强令红军游击队进攻中心城市。结果,城市中有组织的革命力量损失了几乎百分之百。在第五次反“围剿”时,他们又照搬苏联红军的作战经验,强令红军第一方面军和强大的敌军作阵地战、拼消耗。结果第一方面军遭到惨痛的失败,不得不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左”倾冒险主义造成的这次严重失败,使全国红军由30万人减到3万人左右,共产党员由30万人减到4万人左右。胜利和失败的尖锐对比,使党内大多数同志逐步认识到毛泽东同志的战略和策略的正确,认识到左倾分子在军事指挥上的严重错误。1935年1月,党中央政治局在长征途中的遵义举行扩大会议,改组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实际上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这在党的历史上是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由于这个转折,我们党才能够胜利地结束了长征,在极端危机的情况下保存了党和红军的基干,胜利地克服了张国焘的退却逃跑和分裂主义,挽救了“左”倾错误所造成的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危机,正确地领导了“一二·九”学生运动,正确地解决了“西安事变”,组织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推动了抗日战争的爆发。
二、毛泽东思想的发展和成熟:抗日战争和全国解放战争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蕴含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
1962年1月,毛泽东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在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我写了一些论文,例如《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共产党人〉发刊词》,替中央起草过一些关于政策、策略的文件,都是革命经验的总结。那些论文和文件,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产生,在以前不可能,因为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没有两次胜利和两次失败的比较,还没有充分的经验,还不能充分认识中国革命的规律。”从遵义会议开始,主要是党中央和主力红军结束长征到达陕北以后,毛泽东同志集中力量从事理论工作,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总结党成立以来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写出了《实践论》《矛盾论》这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还有前文中提到毛泽东所说的一系列论文和文件。毛泽东同志在这种总结中提出的关于中国革命的理论和政策是多方面的,内容十分丰富,标志着毛泽东思想的成熟和发展。
第一,总结建党以来处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二者关系上的经验教训,完整地提出和论述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和政策。
在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多次重申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中国革命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两步走的规划。他形象地把两步走比作写两篇文章,上篇与下篇,只有上篇做好,下篇才能做好,并科学地论证分两步走的必要:中国现实社会的性质,既然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性质,它就决定了中国革命必须分两个步骤。第一步,改变这个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形态,使之变成一个独立的民主主义的社会。第二步,使革命向前发展,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社会。同时,毛泽东同志又总结了建党以来在处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二者关系方面的教训,反对“左”右两种错误倾向。一方面,他反对割裂二者之间联系的“二次革命论”之类的右倾错误。另一方面,他又反对看不到二者之间区别的所谓“毕其功于一役”之类的“左”倾错误。毛泽东同志正确地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整个中国革命运动,是包括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两个阶段在内的全部中国革命运动”,“只有认清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区别,同时又认清二者的联系,才能正确地领导中国革命。”这种既区别于旧民主主义革命,又区别于社会主义革命的民主主义革命,毛泽东同志正式命名为“新式的特殊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即“新民主主义的革命”。毛泽东同志还简明扼要地说:“所谓新民主主义的革命,就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
第二,总结了建党以来,统一战线工作中的经验教训,完整地制定了又联合、又斗争的统一战线的策略。
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总结了1921年建党以来在统一战线工作方面的经验教训,完整地制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毛泽东同志指出:“在第一次大革命后期,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而在土地革命后期,则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除基本农民以外),实为代表两个极端政策的极明显的例证。而这两个极端的政策,都使党和革命遭受了极大的损失。”“现在,党的政策必须与此不同,不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也不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如同1927年的陈独秀主义那样),而是联合一切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社会阶层,同他们建立统一战线,但对他们中间存在着的投降敌人和反共反人民的动摇性反动性方面,又因按其不同程度同他们作各种不同形式的斗争。现在的政策,是综合‘联合’和‘斗争’的两重性的政策。”历史事实证明:正是这种符合情况的又联合又斗争的策略,使我们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统一战线工作取得了空前巨大的成功。一方面,我们党联合一切可能联合的力量共同抗日,以挽救民族的危亡。另一方面,我们党又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同蒋介石的反共政策作了坚决而又灵活的斗争。对蒋介石是如此,对其它党派和社会阶层,我们党也都根据实际上存在的不同情况,分别采取不同形式的又联合又斗争的政策,这就使我们党在抗日战争期间有效地发展了进步势力,争取了中间势力,孤立了顽固势力,从而使抗日战争的胜利成为人民的胜利。
第三,总结了建党以来,在武装斗争问题上的经验教训,极大地发展了以农村包围城市为特征的中国式的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
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总结了建党以来武装斗争问题上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写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战争和战略问题》等一系列科学著作。在这些科学著作中,毛泽东同志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理论为指导,从总结北伐战争、土地革命战争的胜利和失败的经验中,找到和阐述了中国革命和中国革命战争的客观发展规律;反过来又以这种规律性的理论为指导,去分析抗日战争时期敌友我各方面的实际情况,从而提出了令人信服的争取抗日战争胜利的战略方针。这种真正符合实际的理论和战略方针深刻地教育了广大党员干部,统一了全党绝大多数人的认识。人民军队的主力由抗日战争爆发时的3万多人发展到120多万人,农村革命根据地的人口由抗日战争爆发前的150万人发展到一万万人以上。也就是说,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开辟的以农村包围城市为特征的中国式的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到抗日战争时期,已经在祖国大地上铺展开来,成为伟大的现实。
第四,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还总结了1921年以来党的建设方面的经验教训,进一步解决了在中国条件下建党的问题。
毛泽东同志联系中国革命的实际,特别是联系武装斗争、统一战线等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来总结党在思想建设、组织建设方面的经验教训。毛泽东同志提出:“我们今天要怎样建设我们的党?要怎样才能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塞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这个问题,考察一下我们党的历史,就会懂得;把党的建设问题同统一战线问题、同武装斗争问题联系起来看一下,把党的建设问题同联合资产阶级又同他做斗争的问题、同八路军新四军坚持抗日游击战争和建立抗日根据地的问题联系起来看一下,就会懂得。”在毛泽东同志提出的这个党的建设的思想指引下,中国共产党党员由抗战开始时的4万人左右发展到121万人,我们党真正建设成为一个具有广大群众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无产阶级的政党,成为一个理论联系实际的、密切联系群众的、采取自我批评方法的无产阶级先锋队。
综上所述,在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联系抗日战争的实际,总结了1921年建党以来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已经完整地制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和政策,成功地解决了领导中国革命所必须解决的武装斗争、统一战线和党的建设等三个基本问题,即“三大法宝”问题。《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第二十八条指出:毛泽东思想“在土地革命战争后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得到系统总结和多方面展开而达到成熟”。1942年开始的全党整风运动,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科学思想,扫除了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党八股在党内的恶劣影响。在此基础上,1945年党的六届七中全会作出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在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确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
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依赖美帝国主义的援助,拒绝我们党和全国人民关于实现和平民主的正义要求,悍然发动全面内战。我们党领导人民解放军,在全国各族人民的全力支持下,在国民党统治区学生运动、工人运动以及各阶层人民斗争的有力配合下,在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积极合作下,仅仅经过三年多的英勇奋战,就消灭了蒋介石的800万军队,推翻了国民党反动政府,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取得了新民主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
新民主主义革命28年的历史证明:一切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教条化、一切照搬照抄外国经验而脱离中国实际的做法都一一失败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在反复实践中,不断地总结中国革命胜利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按照中国社会、中国革命的特点领导中国革命,才取得了胜利。引导中国走向革命胜利的毛泽东思想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和发展,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宝库的新贡献。中国共产党诞辰100年,《关于建国以来党的历史问题的若干决议》发表40年,学党史、悟原理、做实事、开新局,首先要学好党的历史,“这不但因为历史不能割断,如果不了解过去,就会妨碍我们对当前问题的了解;而且因为这些著作中包含的许多基本原理、原则和科学方法,是有普遍意义的,现在和今后对我们都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第二个历史《决议》的这段话时至今日仍值得我们认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