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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女祠文化成因探析
——基于潮汕地方人文因素视角

2020-12-31谢若秋

关键词:潮汕地区揭阳先贤

谢若秋,黄 玮

(1.揭阳职业技术学院师范系,广东 揭阳 522000;2.揭阳第一中学,广东 揭阳 522000)

祠堂是我国古代奉祀祖先和贤达的礼制建筑,从祠主的性别角度划分,传统祠堂可分为男祠和女祠两大类,潮汕(指今汕头、潮州和揭阳三市,明清时属潮州府)女祠主要有女贤祠、祖姑祠、婆祠、节孝祠和祖嫲祠等次类。潮汕祠堂文化肇始于宋代咸平二年(999)潮州府治韩文公祠之设,宋元时期仅零星出现奉祀始迁祖的民间男性祠堂。据笔者调查发现,潮汕最早的女祠(女贤祠)于明嘉靖三年(1524)被广东学政副使魏校以“淫祠”毁去(今重建成小神庙)。明代中期以后潮汕祠堂文化进入繁荣期,女祠尤其是其中的婆祠应运而荣,而且在数量和种类上胜于域外的徽州等地区的同类祠堂,成为潮汕传统祠堂百花园中的奇葩。笔者认为,潮汕女祠文化的兴盛是汉民族崇尚孝道文化传统、明代中期国家礼制许可、潮汕地方社会发展和当地名宦先贤申倡等原因共同促成的结果,而后两个原因属于地方人文因素,本文拟就这两个方面展开论述。

一、明代中期以后潮汕社会的发展,促进了女祠文化的繁荣

(一)明清时期潮汕地区经济的发展是祠堂文化繁荣的必要“硬件”

潮汕祠堂文化的繁荣始于明代中期礼制的“松绑”,女祠则在这一时期应运而荣。嘉靖十五年(1536)明世宗接受礼部尚书夏言奏请,允许民间联宗建祠祭始祖,[1]12从而开启了我国宗族祠堂建设的大门,明清时期潮州府县志书等有关文献遂有各地“宗祠遍布天下”的描述,但祠堂是礼制建筑和民间宗法场所,是祖宗崇拜的重要场所,需要充裕的物质条件作为“硬件”支撑才能实现。所以,祠堂文化在潮汕民间的发展并不平衡。对于古代潮汕地区经济的发展变化,嘉靖《潮州府志》载:“潮界八闽……旧志称其自昌黎刺郡,以诗书礼乐为教,始知学。明兴,文运弘开,士渐明知理学,风俗丕变,冠昏丧祭多用文公家礼,故曰海滨邹鲁……然营造宫室,必先祠堂,明宗法、继绝嗣、重祀田,比屋诗书弦颂之声相闻,彬彬乎文物甲于岭表。”[2]卷8·附风俗考:287说明自嘉靖年间开始潮汕地区已经“彬彬乎文物甲于岭表”,且很重视祠堂文化。学者黄赞发指出,“在两宋以至元代开发的基础上,明代潮州的经济得到了长足发展。元代至明初,全潮仅有三阳和程乡4 县,至崇祯六年(1633),增至11 县。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促进了文教事业的兴旺发达。”[3]159潮汕地区明代社会经济的发展推进了文教事业的发展,进一步促进了祠堂文化的繁荣。学者黄桂指出,“万历后贬潮者也为潮州文化发展、社会进步做出积极贡献。使得潮州自北宋以来,一直保持着学校的建设,人们的文化水平,处于广南前列。诚如明兵部尚书揭阳翁万达所说:‘岭外惟广、潮、惠、琼人士,咸彬彬于文学。体谊兴行,荐伸拔起,邻于上州。’”[4]55学者沈定平也认为,“明中叶以后的潮州社会,实际上正经历着两个深刻的经济变化。一个是在国际和国内贸易促进下,潮州的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另一个则是在经济高涨的推动下,文化教育领域改变了落后的面貌,出现了俊彦辈出,社会彬彬于文学的风象。潮州人世代向往的‘海滨邹鲁’的盛况,至此已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实现。”[5]辑3:25宋元时期潮汕民间祠堂只呈零星出现的状态,至此,则有雨后春笋之势,而这种“雨”,除了崇尚孝道文化传统和明代礼制“松绑”这两个大的“软件”外,潮汕地方经济的发展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硬件”。

但实际上,礼制“松绑”之后潮汕有的宗族要建造祠堂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因为虽然朝廷“推恩”、礼制“松绑”了,但城乡不少宗族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存在财力不足的问题。虽然从万历年间以后有进一步的改观,但自明代中叶起,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经历了长期的社会动荡,开始为倭寇之患,继而为明末清初的战乱、迁界和海禁等,导致大量宗族人员的流落、伤亡和宗族祠宇被毁。这个时期对潮汕祠堂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冲击。祠堂是礼制建筑,又是民间宗法场所,自然成为各个宗族在当地政治实力和经济实力的一种象征,各个宗族有了丰厚的经济积累,才能真正将“先祠堂”之设付诸实践,以示孝道。乾隆年间《揭阳县志·风尚》(卷之七)载:“旧志云,‘士笃于文行。’文学之士彬彬辈出,后先相望,遂有海滨邹鲁之称。”地方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促使各个宗族努力践行“报本之礼,祠祭为大”①摘自赵华富《徽州宗族研究》(安徽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175 页所引歙县《潭渡孝里黄氏族谱》(卷六)“潭渡黄氏享妣专祠祀”,潮汕地区旧时大宗小宗竞建祠堂也与此文化心理关系密切。的孝思而竞相建祠。据粗略统计,在潮汕地区,多数传统祠堂是在清代康熙年间以后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主要原因是在这一时期,潮汕地区的经济进入迅速发展期,为宗族祠堂的建设(包括新建、重修和拓建等)提供了充分的物质基础,本地区建造祠堂进入高峰期,女祠也在这个时期随着宗族祠堂的繁荣应运而荣,从明代后期零星出现的祖姑祠和婆祠(庶祖祠)到乾隆年间开始较多婆祠的出现,女祠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如相传建于明代万历年间的祖姑祠——潮州后陇村苏氏盛户祖祠(报德堂)和澄海后溪村金氏宗祠(孝思堂),明末崇祯十年(1637)揭阳榕城西门的许氏庶祖祠(源远堂),入清之后的康熙年间有潮州龙湖寨婆祠“椒实蕃枝”(俗称“阔嘴祠”,堂号失考)和惠来县惠城镇婆祠方氏家祠(继承堂)等,至于节孝祠则主要产生于雍正年间,而数量占多数的婆祠则多为乾隆年间至民国时期建造的。可以说,作为潮汕宗族祠堂(女贤祠和公立节孝祠除外)的一部分,潮汕女祠与宗族祠堂中的男祠在发展上虽然并不同步,在地方社会的发展这一动因上却与男祠是相同的,但女祠主要是在潮汕祠堂文化繁荣期的后期才真正发展起来。

(二)潮汕女祠文化的繁荣也离不开明清时期潮汕地区宗族的发展

地方宗族是地方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地方宗族的发展推动了祠堂文化的建设。在人们的观念中,祠堂不但是宗族成员聚会的公共场所,更是后代子孙与祖先联系沟通的平台,是人们心目中宗族的神圣殿堂。所以,祠堂的建设反映了宗族的发展,也是宗族存在和发展的重要标志。何谓宗族?《尔雅·释亲》载:“父之党为宗族。”在以男权为中心的中国封建社会中,宗族制是以血缘亲疏来辨别同宗子孙的尊卑等级关系,以维系宗族的团结,因此它十分强调慎终追远和尊祖敬宗的原则,从而与祠堂文化的建设和发展密切相联。学者陈树良研究潮州(东凤)旧时宗族发展后指出,“在一个具体社区的历史场景中,以血缘原则建构起来的宗族讨论和以地缘关系为纽带的庙宇活动是可以互相整合的。就东凤而言,离开宗族讨论庙宇,或离开庙宇讨论宗族,都是不可想象的。”[6]辑4·祠堂庙宇与社会整合:153修建宗祠是民间纪念先祖的一种普遍的形式。宗祠起源于祭祀祖先的神庙,起初只有统治阶级才能立庙祭祖,朱熹《朱文公家礼·正衡》(卷一)载:‘庶人无庙,可立影堂’(影堂即龛厅)。直到明代中期之后,祠堂制度进一步强化,朝廷允许庶民建宗祠,而民间宗族建设也几乎同时得到加强和发展。清政府实行传统的“以孝治天下”的方针,提倡建造家庙,借助地方宗族的力量协助国家治理,以求天下大治。清初康熙年间颁布了《上谕十六条》,接着雍正年间又颁布《圣谕广训》,号召民间建造家庙,祭祀祖先,敦宗睦族。所以,学者史革新认为,“宋明时期的宗族以族长为核心,以父系血统为纽带,由民间自发组织而成。清代时,作为社会血缘群体组织形式的宗族,无论在制度上,还是在观念上,都已经达到了相当成熟的程度。”[7]126因此,明清两代礼制的许可和推动促进了潮汕宗族的建设和发展,从而使潮汕祠堂进入繁荣期。学者马风指出,“潮人的祖宗崇拜,既有追念‘祖功宗德’的纪念意义和‘怜生恤死’的同情心,但也包含着浓重的迷信成分和维护宗法伦理制度的封建意识。”[8]辑6·潮人的祖宗崇拜对象及其风俗:227在明代嘉靖中期以后的潮汕地区,人们甚至将同一州府内不同县域的同姓异宗的族群通过建祠联宗作为划然自成一族的标志。如明万历年间,潮州府海阳、揭阳和惠来三县的谢氏联宗并为二派,并在今潮州市凤塘镇玉窖村建造谢氏大宗祠(文恩堂)作为三县谢氏二派“划然自成一族”的标志,共祀宋末郡马谢壶山为该宗入潮始祖。至清代乾隆年间再度联宗,谢壶山裔孙增至四派,并新建或重修多座谢氏宗族支祠,从而进一步加强了谢氏一族在潮州府的影响力,蔚为望族著姓。明代中后期,随着礼制的许可,潮汕民间不但出现同姓同宗的族姓纷纷加强联系,联宗立祠祭祖的现象,就连同姓异宗的族姓为了加强宗族的力量,也出现奉祖造祖(虚设祖先)立祠的现象,从而使不少地方宗族从涣散走向整合,宗族建设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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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后期商人捐资建祠,为宗族文化增添一份纷华的色彩。这个时期的突出特点是商人资本与宗法势力相结合,有的商业资本流向土地,不用于扩大工商业,而是用来加强宗族文化建设。如揭阳市揭东区云路镇中厦(坎下)村林族建于咸丰年间的大型婆祠林氏家祠(淑贤堂,居祀型,面阔五间),由商贾身份的子孙所建,建祠报本、光宗耀祖的色彩浓厚;肇建于清同治九年(1870)的今潮州潮安彩塘斜角头村知名的从熙公祠,则是当时旅居马来西亚的侨领陈旭年先生所建的,花费巨大;揭东区曲溪办事处路篦居委吴氏有建于清代后期的宗族祠堂12 座,其中有几座支祠或房祠(己祠)就是吴氏中的商贾族人所建,如位于坑美村的婆祠慈富祖祠(永锡堂),建祠者已有宗祠和支祠,而不遗余力建造房祠。清末揭阳县钱坑南芦蒹埔村(今属揭西县)的林广利,经营红糖、木材等而成为富商,大约在1893 年开始为自己建造生祠“建猷公祠”(裕德堂),其子孙有的也建造房祠,其中就包括林广利的两位侍妾的合祠——仁怀副妣祠(毓德堂)。不惜花巨资广建祠宇,彰显家族荣耀,这是清代后期商业资本流向的一个显著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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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明清时期潮汕地区社会的发展表现在经济发展和宗族建设方面建设,祠堂文化建设是最突出的成就之一,而女祠文化尤其是婆祠正是得益于这种文化建设而得到进一步发展的。

二、明代末期揭阳名宦先贤对庶文化的申倡,开启了潮汕的婆祠文化

明末,揭阳名宦、邑令冯元飚和先贤郭之奇等申倡了“庶文化”,先贤许国佐开启了潮汕婆祠文化。其时先贤郭之奇和许国佐与冯元飚相交甚笃,这两位先贤自身均有不同程度的“庶文化”背景,与揭阳令冯元飚对待其侍妾黄月容问题上多有“交集”,或者说存在共同的“庶文化”情结,从而促使他们站在明代末期揭阳的历史舞台上聚焦这一非主流文化:冯令为遇害的侍妾黄月容立墓、建庵、铸钟铭,郭之奇撰写《侣云庵记》[10]卷25·记:1《月容传》[11]卷8·艺文下:25《林外祖母黄孺人七一初度序》[10]卷24·序:21《先母太安人徽齐林氏行略》[10]卷27·志铭:9等文章对多位相关的庶系女性进行立传和称颂,乃至许国佐为亲祖母余贞勉(身份为侍妾)建造许氏庶祖祠(源远堂)等,在嫡庶尊卑有别、贵贱分明的宗法时代,他们从不同角度对其前潮汕地区罕见涉猎的庶文化进行聚焦和宣传,对其中的优秀的庶系女性进行褒扬,彰显其懿德嘉行,对潮汕地区的婆祠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月容夫人信俗对潮汕女祠文化的影响

月容夫人信俗在潮汕地区已有近400 年的历史,可谓家喻户晓,但这一信俗对潮汕女祠文化产生的影响在学界却未有所述。

明末揭阳名宦、县令冯元飚与其侍妾黄月容的故事传说,在揭阳乃至潮汕其他地区可谓家喻户晓。旧时的揭阳地区,从明代崇祯年间开始出现了一个源自本土的民间信仰——月容夫人信仰。这一信仰,对潮汕女祠中的婆祠的产生不无关系。榕城区的黄岐山侣云寺(原名侣云庵),乃明末天启年间揭阳名宦冯元飚为被嫡妻苏氏所害的侍妾黄月容所建。冯令时称“东南健令”,[11]卷8·艺文上:34黄氏随伴四载相助,案无留牍,人称“扬州才女”,后世称其为明末揭阳女寓贤。黄月容年仅18 岁却被冯令的嫡妻苏氏妒忌而遭毒杀,这是冯元飚离任揭阳的前一年即崇祯二年(1629)的事,冯令悲痛至极,在黄岐山南麓卜地埋葬黄月容,并在墓茔后侧建造侣云庵,供奉她的牌位,并撰铭铸钟以寄哀思。据传,黄月容的牌位乃冯令手书(今存侣云寺中),正面为“皇明奉佛信女扬州黄氏夫人之位”,背面为“夫主揭阳令慈溪尔弢冯元飚亲记”等文字。黄月容为冯元飚侍妾,即如夫人,并非正妻(夫人),但在其牌位上,冯元飚自己却直接题写为“夫人”,可见他对黄月容的看重。黄月容乃扬州人氏,明代扬州籍之妾多为“扬州瘦马”,[12]143即当时扬州出现了大量经过专门培训、预备嫁予官宦、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而这些女子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因此被称为“扬州瘦马”。在揭阳民间传说中,月容夫人却是扬州一药店老板之女而非出身“扬州瘦马”,这或许是民间出于敬重冯令而“为尊者讳”。月容夫人是不幸的,身为侍妾,年十八而遭大妇妒害,与冯令阴阳两隔;月容夫人又是幸运的,虽为冯令侍妾,或为“扬州瘦马”,却有“扬州才女”美誉,逝后永世血食于揭,并发展成为对她敬祀的本土信俗,这种信俗对潮汕女祠(婆祠)文化的产生有着深远的影响。

据载,郭之奇有三妻三妾(乾隆版《揭阳县志·孝义》卷之六载郭之奇次子郭天禔有“事前后三母均能孝”),元配林氏和继室周氏卒年均未详,三妾谢贞静、侯贞良和陈贞思圴卒于永历六年(清顺治九年即1652 年),继室张氏卒于南明永历九年(1655 年8 月9 日)。[15]78-79诗中流溢的虽为淡淡之哀思,附注中则予以称许。此二绝未详所悼何氏(“内”可泛指妻妾),冯令悲妾,郭贤悼妻,所悼者嫡庶身份虽异,但为情而文,情真意挚。

其一

春山去去远如眉,鄣水同归已负期。

冢色青青犹未了,长凭白雪慰燐光。

只将泪碧留芳草,谁伴云香有荔枝。

岁月泉鸣幽涧外,可堪长作玉琴疑!

其二

罗裙渐褪旧时香,不尽春流似客肠。

官阁梅残愁水部,江南枫落倩巫阳。

玉床空使惊蝴蝶,金辖谁当网凤凰?

云鬣数峰迷白鹤,越栏三尺冷乌丝。

冯元飚与黄月容的关系,名分上为夫主与婢妾,但从《侣云庵钟铭》和这两首感旧诗的情感表达来看,却寄托了冯令对黄月容夫人的深切怀念——充满真挚的感情和无限的感伤,钟铭中的“情与铁坚,缘从响绝”,更是给人一种丈夫哀思亡妻的感觉。在尊卑分明、贵贱有别的宗法时代,名宦冯令这种对待庶系女性(侍妾黄月容)的“僭越”举措,对其后潮汕地区人们对待庶文化的态度不能说没有深远影响。当时,揭阳先贤郭之奇和澄海先贤谢宗鍹(字儒美,号莱屿,明思宗崇祯十二年解元,仕建昌府通判)均赋诗(二首)以和之,表达了对冯令不幸遭遇的同情和对黄月容的哀悼。

本组共7例患者,男6例,女1例;年龄41~69岁,平均49.5岁。7例患者均有咳嗽、咳脓痰症状,病史1~7月;合并发热4例,气促6例,胸痛4例;术前胸部CT扫描:病变位于右上肺1例,右下肺4例,左下肺2例。

据载,宋代苏轼原有数妾(家妓),被贬惠州前夕夫人王氏刚去世不久,数妾相继离去,唯一妾王朝云相伴谪迁惠州,苏轼视其为红颜知己,“子瞻甚怜爱之”并赠诗称王朝云为“天女维摩”[13]108。但在惠州的第三个年头,王朝云却因染瘟疫去世,苏轼将其葬于惠州西湖孤山,并亲撰墓志铭,赞誉王朝云“敏而好义,事先生(苏轼自称)忠敬若一。”[14]32撰《悼朝云》、筑“六如亭”等予以追思。冯令与月容夫人的故事跟宋贤苏轼与王朝云的爱情故事“交集”本来无多,在明清礼制禁锢的历史时代,为亡妾立庵撰钟铭这样的僭越之事并不常见,为非主流之举,倘若放在别人身上,或者会被当作风流韵事而成为人们的茶余饭后谈资甚至遭到抵毁。如崇祯十四年(1641),江南名士钱谦益以大礼婚娶“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为妾,时称“悖礼娶姬”,舆论哗然,简直到了人神其愤的地步。而黄月容罹难后,冯令的“僭越”之举在潮汕地区不但没有引起当地士众的“共愤”,相反却是时人名士的挽悼、历代的诗文咏赞乃至信俗的产生。究其原由,与当地士众对名宦冯令的敬重、对黄月容贤慧的称肯及其不幸遭遇的悲悯等心理是密切相关。当地士众后来还将其事迹演绎升华为纯洁的爱情故事——潮州歌册《月容歌》,不断传颂,使之与明代前期的苏六娘传说共同成为揭阳两个重要的本土传统爱情题材。近400 年来,人们通过诗歌、歌册、戏剧(潮剧)、小说(《月照侣云寺》)等各种艺术形式,不断地演绎传播,在潮汕地区可谓家喻户晓,影响深远。对此,郭笃士先生在《重修侣云寺及月容墓即事并序》一文称:“明末冯元飚来官我县。其小星月容,喜翰墨,精案牍,主冯怜慕。大妇妒鸠,兰桂萎折。冯为厝于黄岐山麓,营寺铸钟以维香火。先仲常太史为冯记之,拟之东坡之悼朝云。太史官至东阁大学士,为永历孤臣。冯为吾县贤宦,月容则才女也。”对此作了很好的解读。

可以说,先贤郭之奇与其岳祖一样有“庶文化”情结,而郭贤尤甚。郭之奇有妻也有妾,对亡妻的哀悼,《宛在堂文集》(卷十八)载有《悼内二绝》:

明清潮汕民间宗族建设除了联宗和祠堂文化外,还可以从族谱族产等外在的物化形式得到充分的反映。如明代潮阳先贤周光镐(今潮南区峡山镇桃溪村人,隆庆五年进士,官至宁夏巡按)自其祖父周图溪在嘉靖前期就建有周氏祠堂,周光镐显达之后又进一步加强宗族建设。黄挺教授等指出,“到周光镐,宗族的建构已成为一种自觉。万历二十四年(1596),周光镐以病乞归田。甫抵家乡,‘夙夜孜孜惟以尊祖敬宗为念,以故先修族谱,既拓修大宗祠’,又倡建小宗祠堂(家庙),并捐出建祠的大部分经费。”[9]525到万历后期,潮阳这个周氏宗族已成为潮州府著姓望族之一。明清时期潮汕地区各地的宗族建设类似的举措不乏其例。可见,宗族力量的壮大和加强推动了祠堂等文化的发展。

(二)明末潮汕先贤对“庶文化”的申倡

有关月容夫人的咏赞,明末揭阳先贤郭之奇有《侣云庵记》和《月容传》等,这些文章与《宛在堂文集》中相关文章对其身份为侍妾的外祖母及母亲的立传褒颂,因其名贤的特殊身份而影响深远,这与先贤许国佐建造许氏庶祖祠的举措,在明末潮汕的历史时空上共同申倡了“庶文化”,开启了女祠(婆祠)文化建设的先河。

郭之奇(1607-1662),字仲常,一字菽子,号正夫,别号若菽、玉溪子,自号三士道人,广东揭阳榕城人,明末抗清官员,崇祯元年(1628)成进士,历任翰林庶吉士、福建提学参议、詹事府詹事,南明时追随桂王及永历帝跋涉于粤桂南交一带,坚持抗清护明,累官至礼部兵部二部尚书、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康熙元年(1662)殉难,清乾隆时赐谥“忠节”。著有《宛在堂诗文集》等诗文集,为明代潮汕地区存世诗作最多的先贤。崇祯年间受聘修《揭阳县志》,有“直笔不阿,人称信史”之称。曾国藩曾称“菽子先生,气节文章,结有明一代之局,固已泰山北斗共仰”,国际著名汉学家饶宗颐也对他的气节、才华予以很高的评价。对于月容夫人的遭遇,先贤郭之奇与好友谢宗(崇祯辛未年郭之奇曾为谢宗鍹作《谢儒美御冷斋诗序》,文中称“余与儒美,披沥交也”)。郭之奇的身份很特别,他自己是庶出,母亲林徽齐是庶出(身份为郭父侍妾),所撰《先母太安人徽齐林氏行略》中,称述其母有“迹母生平,所以为人妇则扶苦茹辛,当大事于门衰祚薄之日;为人妻则鸡鸣杂佩,持户牗于羽谯音哓之余;为人母则贵贱不渝,贫富不二,推诸子之所当者。于亲疏上下之际,尚有所谓孝睦婣任,温恭且惠者,母有焉。盖母幼秉家训于内则若夙,母之母亦中年而寡,舅氏之母他适,慈舅氏而子之,伶丁孤苦以至于成立。外祖母之能翼舅氏也,母之力居多焉。十五而嫔,每以事嫡大母及先大父之日浅为恨,故事今之陈大母必勤必恪。”又称其母“于内外族属、邻里乡党莫不称所谓‘郭太母’者”[10]卷27·志铭:12-14。叙述颇详,称颂母德。他的外祖母身份也是侍妾,在其《林外祖母黄孺人七一初度序》一文中,称“届庚午秋,博罗韩宗伯自文寿予两尊人中所称‘丹山丙穴,基厚源长’,盖因予母而及予之外王母黄孺人也。其言曰:‘庆历间(笔者注,此处“庆历”当作“万历”之误)榕邑一名家子有二媵,其一弃其子他适,其一止育一女,并其遗孤育之,竟延残绪,节最奇,则林夫人之母。’噫,是言也,非独为予两尊人寿,并予母之母而寿之!非独寿予母之母,并予母之母。其幽媺隐节,最大最难最不可及者,而节略纪之,以播于维桑,昭于乘史……昔吾乡薛司谏以谏毙于杖,其妻从焉,贰室林氏抚其嫡之子而子之。岳祖林司农表于当道,上其事,树之风声表厥宅里。以视吾外王母,其所遭所矢实同,而孤苦或过之。”[10]卷27·志铭:14-15文中称颂其外祖母懿德而及母德,并以自己岳祖林熙春(今潮安区先贤,万历十一年进士,官至户部左侍郎)上表所请旌的嘉靖初年揭阳先贤薛宗铠因谏事受廷杖而死后,其妾林氏扶椄南归、抚嫡子如己出等嘉行①事见乾隆版《揭阳县志·列女》卷之六,第3 页。作类比,称颂其外祖母。相传,先贤林熙春乃庶出,是其父晚年时与身份为侍婢的母亲所生,出生后不久双亲即亡故,由兄嫂抚养长大。先贤林熙春为薛宗铠之妾上表请旌,既有封建伦理教化上的考虑,通过彰显其懿德,不言而喻,也是在彰显庶系女性的社会地位。

侣云寺中月容夫人神位虽属附祀之例,原其本则是“主客反串”之设一一冯令为保黄氏血食千年而易祠为庵,以黄月容为奉佛信女附祀于庵之右廊殿,但人们对该寺的记忆,却是只知祀月容夫人而未明所奉何佛。当初若设为月容夫人专祠而不设菩萨坛位,则或许祠宇早已圯坏久矣。由此可知冯令真爱月容夫人而用心良苦,为之计久远也。如今,祭拜月容夫人已成为揭阳地区本土三大信俗之一(另外两种是三山国王信仰和风雨圣者信仰)。不仅如此,笔者在女祠调查中发现,今普宁市流沙街道办事处和美邻居委有一座建于清代乾隆年间的冯氏祖祠(继述堂),乃冯令的裔孙清代前期迁创于普宁的一支所建,该祠堂专祀冯族庶祖母二夫人黄月容,祠祭日为黄月容忌日(农历三月廿六日),祠祭前一天由族老带队前往黄岐山月容墓祭扫并“赞香火”。至此,侣云庵因缘起于祀明末揭阳名宦冯元飚之妾“扬州才女”黄月容而设,已成当地信俗,而普宁冯氏祖祠则是当地冯族奉祀庶祖母黄月容而建的婆祠,月容夫人不止庙食揭阳民间,又蒸尝普宁冯族。这样的民间祭祀文化对潮汕女祠文化的影响必然是深远的。

“光是这驴肉就一两一斤,她驴圈里三十多头驴,值多少钱?要是她真能指出去万花谷的路,那得赚多少钱啊。”吴耕将账算给袁安听,一边李离听得直撇嘴,他的金叶子还有一小半呢,住这个店到春暖花开,将驴子吃光都没问题。

其一

潘壁庄盆事未殊,人间哀乐总须臾。

情知汝去终无憾,频道归泉得侍姑。

水利风景区以水体或水利工程(如水库、灌区、河道、堤防、泵站、排灌站、水利枢纽及河湖治理等)为依托,水利设施的主导功能是社会功能及生态功能,其安全生产和运转是一切工作开展的前提,其他一切活动必须严格保证在不影响水利设施工作的前提下进行。相对而言,旅游的开展要受到一系列制约因素的限制,如对水体的严格保护、相关生活娱乐设施的选址等。

其二

回头似得再来身,生死迷关自转轮。

未免钟情惟一事,停眸犹嘱看儿频。

(儿女情深,宜矣。仍临革不乱,似有道者,亦所难也)

在冯令所撰写的《侣云庵钟铭》中有“扬州黄氏,名曰月容,度岭相随,四岁而殁……情与铁坚,缘从响断,千春万祀,覩视钟者,知有冯生,尚其勿毁!”[11]卷8·艺文下:23并作七言感旧悼亡诗二首如下:

郭之奇这一时期所写文章中出现指称“侍妾”的多个不同的庶文化词语。如“姬”(见《侣云庵记》)、“媵”“贰室”(见《林外祖母黄孺人七一初度序》)“嫔”(见《先母太安人徽齐林氏行略》)“侧室”“小星”(见《月容传》)等,这是其“庶文化”情结在汉语词汇上的表现。与其后乾隆《揭阳县志》所载先贤薛宗铠的侍妾林氏、雍正年间普宁县令蓝鼎元《鹿洲初集》中的卢烈姬、乾隆年间澄海县渡头村婆祠曾氏宗祠(滋德堂)“祠记”中所载的祠主怡然余氏、清末民初揭阳先贤姚秋园《觉庵丛稿》中身份为侍妾的亲祖母林氏等庶系女性,以及崇祯十年榕城西门许氏婆祠祠匾“许氏庶祖祠”、乾隆年间揭阳县西淇村陈族婆祠祠匾“坤芳鼎峙”、嘉庆年间沟内杨族婆祠祠匾“藟叶腾青”、光绪年间榕城东门婆祠郭氏祖祠“祠记”中所用的“簉室”等特色文化词语,成为宗法时代潮汕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有的主角虽身份卑微却德行秀美,像先贤郭之奇一样特意“节略纪之,以播于维桑,昭于史乘。”可以说,明末揭阳先贤郭之奇唱响了潮汕婆祠文化的舆论先声。

笔者认为,根据上述郭之奇个人的身份背景,他身上的确印记有深深的“庶文化”情结。他与揭阳邑令冯元飚交游甚笃。所以,当冯元飚的爱妾黄月容被大妇苏氏毒杀后,郭之奇为之悲悯而赋诗撰文以挽悼。这是好友之常,更是一位具有庶文化情结的先贤与当事者名宦在特定事件上的“共鸣”与文化自觉。

郭之奇称冯令与黄月容的事迹有“岭南滨海,绝少情事。独是鹤峰芳冢,无论识与不识,咸皆咨嗟吊慕、悽惋伤,此可不谓千载一大情谱乎?”[11]卷8·艺文上:3“9情事”一语,本指事实、情况,又可指情意。如宋代孙光宪《浣溪沙》词有:“醉后爱称娇姐姐,夜来留得好哥哥,不知情事久长么?”郭贤文中所指当属后者并有所引申,岭南并非“绝少情事”,早在北宋之际,苏轼与妾朝云的故事已是岭南一大情事,而宋末陈三和黄五娘故事、明初的苏六娘传说,不亦是潮属之“情事”吗?且在万历年间已有潮调戏文刻本传世,广为人知。冯令“情事”中的主角与苏轼在惠州所历有相似之处,一个是健令名宦,一个是贤淑才女;一个以“贤达”而为人所景仰,一个以“悽惋”而为人所悲悯,从而成为“千载一大情谱”,表达了郭之奇对冯令与姬妾黄月容两人感情遭遇的同情和称肯。三百多年来历代咏赞不已,并非黄月容“红颜多薄命,不薄命不足成其红颜也。”实是贤文化与庶文化这两种文化在特定历史时空的交汇而引人聚焦和咏赞,所建构的庶文化成了揭岭一道独特的人文风景线,推动了潮汕女祠(婆祠)的产生。

《枫窗小牍》作者所保留下来的《燕丹子》序言,真可谓小说之隔代知音。既洞烛小说中主要人物的精神气概与诚信人格,又推崇他们的勇士之能,同时指出《燕丹子》不能被衡之以道家与儒家后学的文化观念,它只能是属于那样一个特定时代和特殊文化观念的历史产物。

当时与名宦冯令和先贤郭之奇等共同建构明末揭阳乃至潮汕婆祠文化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历史人物——明末先贤、榕城人许国佐。据笔者调查,潮汕女祠中数量最多者为婆祠,而目前发现建造时间最早的婆祠是建于明崇祯十年(1637)的榕城西门许氏庶祖祠(源远堂),其建造者即为许国佐,或为潮汕婆祠建造史上的肇创者(另有潮阳棉城萧族建于明末的谭氏祖婆专祠,已毁,失考)。

作为发展逾百年的著名土布之乡,南通纺织业的稳定健康发展,对于南通经济的发展、传统纺织布业的传承,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在“一带一路”战略构想的新时代背景下,南通纺织企业符合抓住机遇、规避奉献,更好地拓展市场,提升核心竞争力,已然成为纺织企业的主要目标。

强大的师资力量是保证高校课程教学效果的前提,对于ESP课程来说尤其如此。双师型英语教师,是指既具备较强的英语语言知识,又熟悉掌握高职其他专业知识的教师。双师型英语教师,绝大部分具有一定的实践经验,能够更好地将任务教学法用于教学,按照“英语教学与专业教学有机联系起来”的要求,高效开展ESP课程。我国高职院校的现状是单纯英语专业教师占比过高,对其他专业的了解和掌握程度不足,而双师型英语教师占比较低,相对比较缺乏。因此,高职院校必须大力打造高职双师型英语教师队伍。

许国佐(1605-1646),字班王,一字钦翼,号旧庵。明思宗崇祯四年(1631)进士,授富顺县知县,累官至兵部郎中。遣戍,乞归养。清世祖顺治三年(1646),“九军”破揭阳城,许母江氏被拘,许国佐自缚前往,请以身代。“九军”首领刘公显并系之,拷掠无完肤。许厉声大骂而遭难,时以为死孝云。许国佐与邑令冯元飚和乡贤郭之奇交好,郭之奇曾为其诗文集作序《许班王稿序》并于文中称“丙寅岁,斋于班王年友家。”[10]卷23·序:9可见,两人交游不浅。许班王也与冯元飚交好。冯令侍妾黄月容罹难一事,地方志书和民间传说未见许国佐赋文咏悼的记载,没有加入申倡庶文化的舆论之列,但他在月容夫人事件之后不久的崇祯十年(1637)其身份是侍妾且还健在的亲祖母建造专祠——许氏庶祖祠(生祠),体现了旧时在“报本之礼,祠祭为大”上的“生孝”,在潮汕庶文化的建构上迈出了“硬件”建设的重要一步。

许氏庶祖祠大约建于明代崇祯十年,是许国佐为其亲祖母金陵贞勉余氏建造的专祠,属于潮汕女祠早期的婆祠建筑。祠匾“许氏庶祖祠”五个阳刻行书大字,相传为许国佐所题。余氏乃许国佐祖父许公望(许守愚长子,举人,仕湖广祁县、福建顺昌知县)侧室,故其专祠称为“许氏庶祖祠”(俗称“婆祠”)。余氏原为许公望侍婢(俗称“赤脚”、“走鬼”),金陵人氏,因在许家一次危难变故中能倾力救护许公望嫡子(许公望之妻卢氏育有六子),使其转危为安,深受许公望赞赏而被收娶为侧室(余氏育有二子,排行第七、八:长子许有寷,即许国佐之父,号万石,庠生,过继许公望无子息的五弟许公期为嗣;次子许有宣,号旭石),她的裔孙称她为“祖婆”。许国佐在当地以孝名著称,其父许有寷为庶出,但已过继,名分上已属许公期派下裔孙。但显达后的许国佐与父亲修葺好许氏宗祠(追远堂)之后,深感亲祖母余氏百年之后不能入祀宗祠,庙祭无分,遂于宗祠左后侧为祖母余氏建造两进式的专祠——许氏庶祖祠。据笔者调查,许氏庶祖祠是目前潮汕地区尚存的唯一一座建造于明代的婆祠。许氏庶祖祠也属于另一类型的祠堂——生祠,它是许国佐在亲祖母贞勉余氏还健在时就为她建造的(余氏卒于崇祯十五年即1642 年)专祠。在古代宗法文化中,人们崇尚“报本之礼,祠祭为大”,建造祠堂祭祀祖先属于尊祖敬宗的重大举措,为“死孝”;而为健在的父祖辈建造生祠的报本之举,则是“生孝”。先贤许国佐显达不忘报本而修葺宗祠,出身“婆房”(潮汕地区旧时对庶系子孙的俗称)重水源木本之思而建生祠的做法,更是彰显孝道之举,演绎的是崇祖报德的孝思。此举强化了名宦冯元飚和先贤郭之奇所申倡的庶文化,在这一文化的“硬件”建设上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或许可以说,此举开启了潮汕地区婆祠建设的序幕。

概言之,潮汕地区的女祠文化是在上述“二大二小”文化的影响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二大”即中华崇尚孝道文化传统和明代嘉靖年间礼制的许可,“二小”即明代中期以后潮汕地区社会的发展和明末当地名宦和先贤对“庶文化”的申倡)。当然,潮汕女祠文化的发展可能还受其他原因的影响,如明代中期阳明心学在潮汕地区的传播、清代潮州歌册以及“过番”文化等,这些因素对当地人们崇尚孝道和女性思想意识乃至女性社会地位的嬗变和提高或多或少存在影响,则有待进行相关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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