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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度与多元:新时代社会控制机制路径选择

2020-12-28武中哲

安徽行政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手段个体成员

武中哲

(山东财经大学 法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一、社会控制的研究脉络

社会控制是有目的、有意识的人类行为,所有的国家和社会都需要有社会控制的措施以及相应的社会设置。社会控制的主体主要是社会组织体系,所运用的手段则是社会规范,作用的对象是社会成员,目标是对社会成员的社会行为实施约束,以促成必要的社会秩序,而这种社会秩序对于每个社会成员来说都是必要的,属于公共性范畴的因素。社会控制的目的是构造良好的社会秩序,其方式和手段多种多样,并且在不同的国家以及同一国家不同发展阶段都有不同的表现。西方现代的社会控制手段受其早期的海洋文明、宗教文化影响,所以其社会控制手段更多的是以一种相互制衡的状态存在。我国受传统的大陆文明、封建制度文化的影响,社会控制手段无论是近代还是现代更多的是以单一的控制状态存在。就我国本身的情况而言,从新中国成立后严格的组织控制过渡到改革开放后广泛的社会控制,再到当下新时代焕发社会活力的社会控制,经历了一个发展变迁的过程。总体看,无论研究何种状态的社会控制,都与其所存在的社会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基础相适应。

纵观近年来社会控制的研究成果,呈现出多学科、多视角的特点,研究者从不同方面来进行分析论证。有从法律视角的社会控制,运用法制机制处理群体性事件[1];有从文化角度的社会控制,侧重于习俗和传统的社会控制功能,传统伦理有助于化解有限之物与无限之欲的冲突,维护了社会秩序[2];也有从经济角度的社会控制,认为建立在利益分析基础上的法律亦呈现其清晰的边界和限度[3]。在计划经济时期的中国城市社会,社会控制的手段则是“单位组织”,单位组织作为国家和社会的桥梁完成了国家的管理职能,同时也完成了国家管理的职能[4]。梳理已有研究,关于社会控制研究大多是从不同的视角对社会控制的影响因素和内在逻辑进行分析,许多研究成果是基于解决社会纠纷的现实需要,由此得出的对策措施也大都倾向于严格的管理和控制。得出这些结论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阶段,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多发,然而,这些研究忽视了另外一个层面的关键问题,那就是社会控制“度”的问题和多元化手段协调的问题。在社会现实当中,过分严格的社会控制手段对于社会秩序的形成固然有利,但是也会造成一定的弊端。社会控制作为社会治理的一个重要方面,既要有利于维护社会稳定和秩序,又要激发社会活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社会治理是一门科学,管得太死,一潭死水不行;管得太松,波涛汹涌也不行。要讲究辩证法,处理好活力和秩序的关系。”社会控制是社会治理的核心内容和主要方面,探索适度与多元的社会控制机制,对于推进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维护社会的活力和秩序是有必要的。

二、整体秩序与个体自由:社会控制的两个方面

社会控制这个概念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由著名的美国社会学家罗斯(EdwardA.Ross)在1901年出版的《社会控制》一书中首次提出的。提出的背景则是当时的美国社会状态,主要表现为大规模工业化、城市化和移民浪潮导致的社会混乱和危险状态。社会控制按照是否依靠外部力量一般划分为两种途径:一种途径是社会依靠外在力量的强制机制控制社会成员,称作外在控制;另一种则是社会成员自觉地把社会规范内化,用以约束和规范自己的行为,是一种自发的、由内而外的自我控制的一个过程,称作内在控制。外在控制与内在控制的界限是相对的,两者的关系是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相互配合与相互转化的。外在控制是内在控制的整体把握,是在宏观层面上通过制定一系列强制性规则来保持社会秩序的稳定。内在控制是站在社会成员的角度来讲的,是外在控制的前提,更是整个社会控制的基础。社会成员在学习行为规则的过程中,逐渐把社会规范吸收,内化为个人自觉地一种行为。社会成员通过参与各种形式的社会活动,认识到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进而使得外在的行为规范成为内化的规则,使得可为的规则变成了一种内在的习惯。具体表现为风俗习惯、道德评价、时尚标准等,都通过内化为个人习惯的制度而实现社会控制的目的。内在控制与外在控制相互配合共同构成社会控制,两种控制方式在每一个社会都是存在的。

就像现代著名的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所说的那样,社会是由众多个体构成的,社会中的每一个单独的个体都代表了自己的利益,当一个个体获得自己利益的时候会与另一个个体的利益发生摩擦碰撞。所以,站在个体的微观角度来看,个体与个体间的矛盾和冲突是隐含在社会中的。另一方面,从总体来看,社会整体是由每一个不同的个体构成的,整个社会包含着个体又不同于个体,个体的活动是在整体中的,个体和谐有序的活动得益于整体的稳定环境。所以维持社会的整体秩序就非常重要,需要有效的社会控制机制来维持这个秩序。美国著名古典社会学家帕森斯曾提出“单位行动”的观点,指出按照逻辑来看一个单位行动应该包括以下几点:①当事人,即单位行动中的主体行动者;②目的,即单位行动想要实现的最终状态;③情景,即单位行动者在行动过程中对于行动条件的掌握与控制情况,一般分为可控和不可控两种;④规范约束。帕森斯强调行动一定包括一种规范和条件之间的张力,所有的行动都有一个规范尺度,正如没有位置移动的运动一样,也没有不遵从规范的社会行动,所有的具体行动都要受共同价值和态度的制约[5]。这里的个体作为行动的主体,是将社会价值体系和道德体系内化为自己的内在的行动理念,同时也被赋予了一定的社会行动权力,受共同价值和态度规范的制约。每一个社会成员的行动都是独立的,所有独立的个体行动构成了宏观的整体。这种微观与宏观的社会结构之间是相互构造与相互制约的关系。所以社会控制的实现是在共同价值和规范体系中的,具体表现为个体在法律和道德允许范围里的每一次行动又使社会道德和法律获得了新的重塑和发展。这种发展模式可以在吉登斯的“个人行动——社会结构二元论”中得以证实,其要义是个体行动与宏观结构之间存在着二重性的贯通机制。与之类似,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也强调社会结构对个人行为的制约作用,认为社会制度是长时间对社会行为总结的结果,相比于独立的个体来看,社会制度是相对长一段时间内存在于社会中的,所以更加具有主导地位[6]。

三、社会控制体系的时代特色和要求

整体与个体间存在着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关系,这就说明了要想一个社会的整体和谐稳定就需要两者的相互协调。具体到一个社会中,社会控制的核心内容在于应该采用哪些控制手段,如何采用这些控制手段以及各种手段运用的范围和程度,而这些内容在不同的社会中以及同一社会的不同发展阶段中都是有差异的。因此,社会控制体系规划和运用的前提是对相关的社会元素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择其要,当下中国社会控制相关背景和问题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社会控制体系处在健全和完善的过程中

社会控制体系因为涉及控制的主体以及控制的制度化手段等诸多内容,其自身的完善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作为控制主体的社会组织体系是社会结构的组成部分,而社会结构则是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之中,变化的依据则是以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整个社会中经济功能的实现为基础。我国目前仍然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属于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地区发展极不平衡。就整个社会状态来看,我国仍然处于社会转型期,也就是处在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过程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传统的因素仍然存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因此,社会控制手段的采用也不能离开这个基本的前提。转型社会的特点是社会结构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社会组织的分化和整合速度较快,因此社会组织所承担的社会控制功能也必然不很稳定,需要因地制宜加以耦合调整。这一过程中,社会问题的产生具有突发性和多元性,有些社会事件的发生缺少必要的社会控制手段。另外,这一时期制度规范的“刚性”较强,尚缺乏灵活的自由裁量空间,主要代表是国家的法律和法规,这些刚性的手段在有些情况下并不能理想地发挥作用,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加以修改和完善。综合看,一方面由于社会控制手段容易出现空白,另一方面社会控制手段容易产生“负功能”,这两个方面成为这一时期社会控制机制的两大软肋。

(二)现代化风险社会特征对社会控制体系形成考验

社会控制必须立足于时代,反映时代的需要。当前,我国处在现代化的关键时期,经济全球化和现代科学技术对于社会的各个层面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出现了不同于传统社会的许多风险特征。德国社会学家贝克在《风险社会》一书中首次使用了“风险社会”的概念描述现代化的新阶段,提出当今社会是充满了体制性人为风险的社会。西方理论界关于风险社会的论述是以西方的“后工业社会”“知识社会”和“信息社会”的宏观背景为基础的。伴随着社会物质财富的增长和知识的迅速增加,人们对未来的不安全感越来越强烈。由于我们长期以来处于一元化的社会控制体系之下,对于风险社会还缺乏应有的认识,因此缺乏相应的心理准备和制度设置,以至于在新的社会风险来临时可能会遭受较大的冲击。

(三)“文化堕距”对社会控制形成新挑战

“文化堕距”也叫文化滞后或文化落后。美国社会学家W·F·奥格本首先使用这一概念,用于指称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在社会变迁速度上所发生的时差。该理论认为,由相互依赖的各部分所组成的文化在发生变迁时,各部分变迁的速度是不一致的,有的部分变化快,有的部分变化慢,结果就会造成各部分之间的不平衡、差距、错位,由此产生问题。物质文化反映的是自然的经济层面,非物质文化反映的则是社会层面,自然和社会的协调是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基本前提,也是秩序形成的基本条件。然而,发展过程中二者的错位则是经常性的。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在初期阶段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促使社会物质财富快速增长。社会的物质文明不断发展,大众只是享受物质的成果,而思想观念、生活方式和科学素养却远远滞后于物质发展。其影响之一是消费文化的兴起对传统的生产文化形成挑战,人们在这个过程中所受到的社会约束机制发生变化。由于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日渐富裕,社会成员中直接从事生产活动的人员数量减少,社会关系的主体也逐步由生产关系转型向消费关系转变,消费也因此具有了社会意识形态的功能。“消费使用某种编码及某种与此编码相适应的竞争性合作的无意识纪律来驯化他们。这不是通过取消便利,而是相反让他们进入游戏规则。这样消费才能只身替代一切意识形态,并同时只身担负起整个社会一体化,就像原始社会的等级或宗教礼仪所做到的那样。”[7]影响之二是社会成员容易形成风险认知困境。在现代信息化社会中,由于人们通过大众传播媒介认知的范围大幅度扩大,因此接收的信息也变得纷繁复杂,对某些风险信息难辨真假,往往会反应过度,造成社会恐慌。个人在风险判断上越来越信任专家系统。对那些外行人来说,对专家系统的信任不依赖于完全参与这些过程,也不依赖于那些专家所具有的知识[8]。这种信任使得技术专家具有了意识形态的功能,可以操纵民众的感知。

(四)贫富分化与组织变迁需要社会控制体系的创新

中国社会所面临的另外一个现实的社会不安全因素是国民收入差距的持续拉大,以及由此衍生的社会成员道德感的弱化和社会风气的恶化。有调查显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的基尼系数一直呈持续增加的趋势,在社会分配领域彻底改变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社会平均状态,在市场化机制作用下容易导致贫者愈贫,富者愈富。整个社会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断裂,不同社会阶层成员之间的猜忌与隔阂严重妨碍社会信任的确立,刺激着各种纯粹自利的短期行为。部分社会成员产生强烈的相对剥夺感,以至于出现极端的反社会行为。在计划经济时代,我国采用的是一种高度组织化的社会控制手段,城市社会成员被组织在单位组织当中,农村社会成员则被组织在类似城市单位组织的人民公社之中,单位组织之外的社会空间极为狭小。单位组织作为连接社会成员和国家的中介,在完成对社会成员资源分配的同时向组织成员赋予制度规范和行为准则,通过组织教化作用将国家的意识形态向组织成员传递。单位组织凭借其权威性的命令权力和资源性的交换性权力,迫使个人服从或依附单位组织,从而实现对社会的控制。这种控制的模式一度起到非常有效的作用,把一个一盘散沙的中国组织了起来。虽然道德与法律等其他社会控制因素也曾发挥着社会控制的作用,但是相对于单位体制来说,其作用是有限的。在改革开放以后,单位体制作为一种制度设置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暴露出天然的局限性。随着自由流动资源和自由活动空间的扩大,以单位为载体的制度设置不但不能继续发挥有效的社会控制作用,反而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

转型期社会的特点要求新型的社会控制手段来完成社会控制的功能,既要在某些领域变换社会控制的方式,降低社会控制的力度,同时也要不断探索覆盖全社会的有效的社会控制网络,以此维护社会的稳定与秩序。

四、新时代社会控制体系的路径选择

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已经进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代,新时代的首要任务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新时代的社会控制必须顾及新的时代背景。新时代是一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时代,仍然处在完成社会转型的过程之中,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得到较大程度的提高,新时代的社会控制首先要以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为前提,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目标,在此框架内进行科学的制度设置。

(一)社会控制需要将维护社会秩序作为首要目标

新时代社会发展目标的实现首先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无论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方面还是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要方面皆是如此。在改革开放以后法治体系日益健全的背景下,很多不稳定因素已经得到遏制,例如天网系统的建立、社会治理体系的健全都对违法犯罪起到了更有效的威慑和预防作用。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当下的社会控制已经尽善尽美,相反,社会控制在维护社会秩序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由于我国长期以来贯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理念,使得社会建设和法治建设相对滞后,社会文化方面也受到腐朽文化的影响,整体上社会、文化与经济之间形成了显著的张力,社会控制领域还存在着一些亟待加强的薄弱环节与边缘地带,而这些边缘地带恰恰是黑恶势力存在的土壤和条件。黑恶势力是寄生在社会有机体上的恶性“毒瘤”,往往一次性的铲除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需要长期的斗争,形成制度化的打击手段,从而在根本上遏制其产生和再生。目前,城市中黑恶势力基本得到了控制,但是广大的农村地区还不够理想,少数乡下“混混”横行乡里为非作歹,因此,在广大的农村地区运用行政措施和法律制度这些硬控制手段维护社会秩序是非常必要的。

(二)要把握好社会控制的“度”

社会控制本身存在一个“度”的问题,这个“度”的把握要依据社会的实际情况来决定。社会控制的目标是营造社会秩序,在这里,秩序是目标,“控制”是手段,手段不能代替目标。如果一个社会拥有十足的“自发秩序”,民众都能自觉维护公共生活的秩序,那么就不需要严格的社会控制。因为此时严格的社会控制不但要耗费大量的社会资源,而且还会带来诸多副作用,诸如窒息社会活力、导致社会不满,等等。适度的社会控制就是能最大限度允许社会成员自由的社会控制形式[9]。适度的社会控制同时也必然是有效的社会控制。“度”的确定是依据社会治安状况、社会流动状况和社会文明程度等诸多因素得以确定。其原则是把握大局,即在大局稳定的前提下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的普遍性问题,而对于一些危害性不大甚至没有危害的“反常”的社会行为不妨采取软控制的策略。允许社会成员表达意见、发泄不满,对于维护一个社会的稳定也是有利的,反之,如果一个社会堵塞了社会成员正当表达意见的渠道,对提反面意见的社会成员进行教条式的反对,那么也势必会影响一个社会的健康发展。西方社会学家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以科塞为代表的社会学者提出了社会安全阀理论,提出社会安全阀是一种社会控制机制,它通过潜在的社会冲突来维持一个群体。安全阀可以使过量的蒸汽不断排出,而不破坏整个结构,冲突也能帮助一个动乱的群体“净化空气”,这样一个安全阀可以充当发泄敌意的出口,及时排泄积累的敌对情绪[10]。科塞的理论给我们的启发是,适度控制,允许小规模冲突的存在,一方面使社会成员的敌对或消极情绪得以消减,另一方面也为管理部门提供一个了解社会冲突状况的渠道,从而为制定科学的社会控制措施奠定实践基础。当然,适度控制并不是要求我们对社会中小矛盾和冲突熟视无睹,而是可以采取有监控的选择性放任的原则。

(三)健全文化控制手段

新时代的社会控制要做到既有力度又能保持社会的活力,就要完善多元化的控制手段,以此防止社会控制真空的出现。法律和道德是社会控制中最常采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除此之外还要注重培养文化控制手段。法律制度的实践和公民道德的培育本身也不能脱离社会文化的大框架。当前,培育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社会文化对于提高社会控制能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现代社会要求社会大众具备相应的科学文化素养,在全社会形成一种学习科学、破除迷信的社会风气,消除“文化堕距”。在风险面前,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从而在危机发生时避免形成大规模的群体恐慌。同时,应当学习发达国家的经验,强化国家风险预警能力,营造民众安全感较高的社会。在消费领域,应当着力于培养健康文明的消费文化,避免那些先富阶层的挥霍型消费对于社会风气造成的负面影响。同时,应当通过社会保障手段和必要的社会政策保证所有的社会成员具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弘扬一种平等的消费文化,以此可以淡化社会成员的阶层意识,他们可以通过“跨阶层消费”实现自己的生活理想,由此会减弱对于社会差距的心理感知,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是有利的。

(四)以组织和社区建设完善社会控制体系

除了通过法律、道德和文化建设来完善社会控制机制之外,还需要充分发挥组织和制度的作用,以构造一个多元化的社会控制体系。中国社会是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社会,其基本的表征是计划经济时期形成的单位制度以及各式各类的“单位组织”。这些组织曾经作为连接国家和社会成员之间的桥梁,非常有效地承担起社会控制、社会管理的职能,使得当时在经济较为落后、社会问题较多的情况下完成了对整个社会的组织和管理,较好地履行了社会控制职能,促进了社会发展和现代化的进程。然而,这种制度的弊端在于不能持续地推进经济增长,后来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必须进行改革。市场化改革的后果是单位组织数量的大幅度减少以及单位制度作用范围的减弱,体制外的社会组织开始发育,其规模也越来越大。在当下的社会中,单纯依靠单位组织来完成社会控制的功能已经不可行,需要各类社会组织参与其中。在简政放权的政治改革背景下,培育介于政府和社会之间的第三领域成为现实的选择。其中特别应当注重发挥社区在社会控制方面的作用。社区的主要功能是收集并管理分散的私人信息,为社区成员提供温馨和谐的生存空间,规范并监督社区成员的行为,并且根据社区成员是否遵守社会规范而进行惩罚或奖励。在社会多元分化的背景下,能够较为全面掌握社会成员信息的是社区,因此,社区控制必然是基本社会治理的核心内容。新冠疫情防控过程中,社区发挥了基础性的作用,有力地证明了社区在社会控制方面的重要作用。

五、结 语

社会控制是社会独立个体与社会整体之间的一个纽扣,使两者紧密联系又使两者相对独立。适度有力的社会控制不仅能充分发挥社会成员个体的自主能动性、积极性和创新性,而且能够协调社会整体利益,稳定社会秩序。社会成员的自我能动性与社会整体的控制体系是一种相互对应、相互制约的关系。社会的发展并不是单纯为了实现全面有效的社会控制,而是通过社会控制这种手段来帮助社会中独立的个体更好提高自我控制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获得自由,实现由独立个体到整个社会都达到秩序、活力与自由的统一,以更加有效地推进新时代社会治理和国家治理的现代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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