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农类高职院校依托产业“走出去”的空间分析与能力建设
2020-12-19石宏武
石宏武
(福建农业职业技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9)
2013 年,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将“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古丝路精神”作为共建“一带一路”的核心理念,受到了沿线国家和世界各国的高度认可与积极响应。自古以来,农业交流和农产品贸易就是“古丝绸之路”的主要合作内容;如今,面对不断涌现的危机与挑战,世界农业产业亟待通过“资源整合配置、技术合作开发、人才培养交流”实现整体转型升级。在此背景下,“一带一路”倡议为世界各国尤其是沿线国家化解农业发展问题提供了全新方案,也为中国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平台和机遇。
一、“一带一路”倡议下农业产业国际合作的基础与形势
截至2020 年1 月底,中国已经与138 个国家、30 个国际组织签署“一带一路”政府间合作协议200 份,“一带一路”朋友圈已经遍布全球,其“朋友聚集效应、影响扩散效应”正在加速显现[1]。中国与其他国家农业产业交流与合作空前活跃,农业国际合作成为共建“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的最佳结合点之一。
(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产业发展状况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涵盖了东南亚、南亚、西亚、中亚、北非、中东欧等世界大部分地区,横跨欧亚非三大陆。这些国家大都是传统的棉、粮、糖料作物产区和世界重要的粮食基地,农业经济在其国民经济发展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例如,柬埔寨、老挝等国家的农业产值占到了其国内生产总值的35%甚至更高[2]。
然而总体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大部分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并不高,处于中等收入和低收入阶段。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些国家的农业产业发展普遍存在“产业投入不足、生产技术落后、附加效益不高”等问题。例如,东盟很多国家的农业技术仍以祖传技术为主,现代化技术水平还比较低[3]。上述大部分国家农业产业技术研发和成果转化水平不高,可用于支持本国农业科技水平和农业生产力提升的“自有能量”不足,且自国外引进的农业技术占比很少[4]。因此,“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于农业产业国际合作普遍持开放和积极态度,且可提供的合作空间与市场潜力巨大。
(二)中国农业产业“走出去”的意义与成效
一方面,从“一带一路”倡议的时代价值来看,中国农业“走出去”承担着分享中国改革发展红利、完善全球经济与治理体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时代重任,这是中国作为世界负责任大国的使命担当。另一方面,从产业发展及市场经济特性来看,中国国内农业产业及市场主体的发展存在“农业资源有限且配置成本较高、规模化产业化现代化水平不高、农业效益和品质较低”等短板[5],亟待通过“利用国际市场农业生产资源、优化农业产业链国际化配置、实现供给渠道和消费市场多元化”来拓宽发展空间[6]。
事实证明,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发起国,中国在推动国际农业合作、解决全球农业问题方面做出了不懈努力和重大贡献。政府引导层面,中国政府以《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农业合作的愿景与行动》为引领,与80 多个国家签署了“一带一路”农(渔)业领域合作文件,实施涉农项目850 多个[7]。可见,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产业合作,推动世界农业共同发展已经成为中国的国家战略、行业共识和市场意愿。
(三)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业合作特征
一是民营企业占据大多数。中国农业对外投资主体呈现出“以非公有经济为主体、国有企业为补充”的格局。截至2019 年4 月,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农业投资合作项目达到657个,其中民营企业项目占比89%(据农业农村部国际合作司数据)[8];建立境外经贸合作区113个,其中民营企业主导的境外经贸合作区占大多数(据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企业家大会数据)。
二是合作要素与环节不断扩展。农业产业合作呈现出“要素全覆盖、环节全参与”的特点。一方面,传统的农业生产资料合作需求持续旺盛,例如中国与东盟国家在农业机械、设施、种子、化肥、种养技术等领域的合作不断深化。另一方面,农业产业合作正在逐步向现代管理、深加工、储运、贸易、平台建设等领域拓展,产业合作已经覆盖整条产业链并呈现出“下游化”趋势[9]。
三是合作热区与潜力区分明显。从地缘分布来看,华南各省及云南、福建与东南亚合作密切;西北各省及四川、重庆与西亚、中东欧合作密切;东北各省及内蒙古与俄罗斯、蒙古国合作密切。从产业结构来看,中国农业投资合作领域涉及广泛,种植业、农林牧渔服务业投资排前两位,合计占比超过3/4;从合作潜力区分度来看,中东欧、中亚和东盟地区与中国之间农业生产要素的互补性关系为“高度及中等偏高度”,合作潜力及前景较为乐观[10]。
二、农类高职院校依托农业产业“走出去”的空间与模式
“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农业产业提供了广阔市场,同样为“产教融合”背景下的农类高职院校提供了全新平台。中国农类高职院校依托“一带一路”农业产业国际合作实现“走出去”,是利用国家平台推进自我革命、实现办学突破的战略抉择,也是以自身独特优势服务国家战略、履行办学职能、实现社会价值的现实选择。
(一)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的可行性与价值
一是政策支持有力。从2015 年《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到2019 年《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一带一路农业合作”连续五年成为中央“一号文件”中的热词。2017年,农业部等部门出台《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农业合作的愿景与行动》;2016年,教育部出台《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提出“中国教育领域在推进‘一带一路’教育合作方面率先垂范、积极行动”。这些文件以及其他一系列行业性、区域性政策,都是中国农类高职院校参与“一带一路”农业产业国际合作的官方指南[11]。
二是市场供需旺盛。正如前述,七年间“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国际农业合作已经接受了实践检验,并在“项目开发、运营管理、模式创新、效益产出”等方面结出了累累硕果,沿线国家对于进一步深化与中国农业产业合作的意愿更加积极。与此同时,中国已经形成全球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市场,涌现出一批包括农类高职院校在内的综合水平较高且在某些领域表现突出的职业院校,并具备一定的“对外服务和输出”能力。一定程度上说,在农业产业国际合作不断深化且日趋成熟的大背景下,农类高职院校依托农业产业“走出去”本质上是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并表现出强烈的自主意愿和独特优势。
三是综合效益驱动。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是综合办学效益使然:第一是拓展办学空间。“一带一路”是重要的国家战略,农类高职院校可借此推动发展动力更加自主、发展模式更加完善、办学状态更加开放。第二是开发经济效益。农类高职院校在对接产业、成果转化、技能培训等方面具有优势,可以在对接、服务中国农业企业“走出去”过程中赢得一定的经济效益[12]。第三是培育办学品牌。新时代中国职业教育转型发展需要从单纯“引进来”向“引进来、走出去”并举转变,更需要在“走出去、国际化”过程中“培育中国职教品牌,服务世界农业产业”。
(二)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的定位与战略
2019 年国务院发布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指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有专家分析指出,“跨界、整合、重构”是职业教育作为一种不可替代的教育类型的三大特征,其核心含义是说“职业教育的独特之处在于:融合企业、链接产业、突出技能”[13],这是职业院校的办学定位之基和发展生存之道,同样也决定着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的定位与方向。
一方面,“走出去”的价值定位要明确。有研究指出,中国职业教育“走出去”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必然经历三个阶段:无盈利阶段(提高知名度、影响力和可信度)、收支相对平衡阶段(影响力稳步提升、合作形势逐步变好)、盈利阶段(成本、基建、技术等优势转化为盈利)[14]。据此,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必须做到眼光长远、定位未来、科学布局,不可一味追求经济利益,其战略规划与价值定位必须明确:坚持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效并举”,做到谋势而动、厚积薄发,追求质量立身、合作共赢。
另一方面,“走出去”的战术方向要清晰。战术要点很明确,就是学校要充分发挥链接产业、融合企业、突出技能的独特优势,全面协同政府、行业、企业,全力做到依托政府、融入行业、校企合作,集中力量在专业人才支援、技术运用推广、职教体系输出等领域对接市场需求,这是职业院校发挥优势、取其所长的理性选择,也是提高效益、规避风险的必然选择。与之对应,战术主体应以“联合体、共同体”的形式为宜,即农类高职院校须充分对接市场、行业和企业需求,与行业企业、科研院所、兄弟院校、服务机构等单位联合开发合作项目。
(三)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的模式与方向
从已有实践经验来看,农类高职院校“走出去”可借鉴的模式有很多。从发起人来看:包括政府主导、行业主导、企业主导、院校主导等;从合作形式来看,包括对外办学、人才培养、技术推广、标准输出等;从项目载体来看,包括产业园、合作联盟、服务包、攻关团队等[15]。通常的合作方向有以下领域:
一是人员培养。学校精准对接专业人才需求,在培养国内外专业人员方面下功夫。主要的合作形式包括:外籍员工来华集中培训、定向招生培养(二元制)、毕业生定向输送、技术团队对外驻点开展技能培训、开发网络课程实施线上培训等。
二是技术研发。学校精准对接技术开发需求,在技术革新、技术开发及成果转化等方面下功夫。主要的合作形式包括:组建科研攻关机构或团队,定向开展科研攻关、科研成果转化与原有技术革新、行业先进技术的本地化改造等。
三是标准开发。学校精准对接标准运营需求,在项目建设、技术标准、规范管理及效益生成方面下功夫。主要的合作形式包括:研究政策标准促进本地化、开发技术标准促进规范化、推行管理标准促进现代化、制订质量标准促进规模化等。
四是资源配置。学校精准对接合作平台需求,着力整合行业资源,在交流机制、项目开发等方面下功夫。主要的合作形式包括:组建政策咨询与智囊平台、项目开发与集成包装平台、人才培养与技能培训平台、学术交流与成果转化平台等。
五是教育输出。学校精准对接农业教育发展需求,在建立“本地化”职业教育体系和育人模式方面下功夫。主要的合作形式包括:合作办学、举办分校、设立教学点等,输出育人理念、课程体系、教学资源、技能训练模式等,并与当地企业实现产教融合。
三、农类高职院校成功“走出去”的能力建设
对于农类高职院校来说,依托农业产业“走出去”参与共建“一带一路”是一项全新、重大且复杂的工程,势必面临巨大的挑战与困难。为了达到预期目标,产出预期效益,农类高职院校必须提高相关事务处理能力,重点在练就“五大能力”上下功夫。
(一)“融”——对接国家战略,培育国际视野
农类高职院校要充分领会“一带一路”战略的时代背景、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深入研究国家特别是教育部门、农业部门、所在区域出台的关于支持“一带一路”战略的政策,努力让学校发展改革对接国家发展战略,努力把国家战略、利好政策转化为学校发展机遇;要坚持“走出去、引进来”并举原则,将“走出去”目标融入学校整体发展规划,多措并举拓展开放办学空间,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拓宽改革思路、明确改革目标、补齐发展短板、抢抓发展机遇、培育办学品牌,加快推动学校发展实现转型升级。
(二)“蓄”——加强人员储备,优化人才队伍
“走出去”战略的实施最终靠的是“人”。农类高职院校要重视资源动员与人员配置,综合运用内部培养、专项引进、柔性引进、购买服务、兼职聘用等手段,努力打造两支专业队伍:一是管理服务队伍,学校成立专门工作机构,储备并整合涉外事务、项目经纪、语言翻译、法律服务等专业(复合)人才,统筹做好运行要素配置、工作制度建设、项目方案制订等各项基础性筹备工作;二是专业技术队伍,学校加强相关专业教师、技术人员、研发人员及团队的储备与培训,统筹推进涉外知识和专业技能培训、工作方案和技术标准制订、课程体系和教学资源完善等工作。
(三)“借”——主动参与合作,借势拓宽渠道
“借势”是开展“走出去”工作必须掌握的本领。国家、区域、行业、企业等牵头搭建的各类产业平台、行业联盟、交流机制、合作论坛,比如“一带一路农业投资合作论坛、一带一路(敦煌)农业合作国际论坛、中国—中东欧国家农业经贸合作论坛,中国边境职业教育联盟、中德高等职业教育合作联盟,‘猎英行动’计划、‘扬帆出海’人才培训工程”等,为农类高职院校提供了难得的学习、交流、对接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借助这些平台的资源和项目,高职院校在“走出去”过程中可以实现“抱团抢滩、抱团取暖”,既可以迅速打开局面,又可以提高工作效益。
(四)“维”——强化综合保障,构建服务体系
系统谋划、协同保障是高职院校开展“走出去”工作的重要内容。第一,学校要坚持整合资源、汇集优势,全力争取政府、行业、企业在“政策扶持、资金扶助、项目对接、人才引进、涉外联络”等方面给予支持,为“走出去”营造环境。第二,学校要坚持校内协同、夯实基础,从制度、机构、人员、经费、设施等方面全力构建内部保障服务综合体系,为“走出去”配置资源。第三,学校要坚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注重引入政策咨询、金融保险、法律服务等机构的专业服务,为“走出去”保驾护航[16]。
(五)“控”——增强风险意识,理性化解矛盾
矛盾和风险是高职院校开展“走出去”工作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常见的矛盾和风险包括:外部风险(地缘政治、社会环境、经济波动、文化差异等)、决策风险(盲目跟风、缺乏研究、疏于经略、投入不足等)、管理风险(资产流失、财务混乱、投资失败、声誉受损等)、损耗风险(重点支持“走出去”工作而导致内部办学质量出现损耗性下降)等[17]。对此,高职院校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要坚持用“科学的规划、理性的评估、完善的体系、得力的措施、严密的制度”来综合防范和化解风险。
四、小结与建议
“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农业产业深度参与国际合作、推动农业产业转型升级打造了全新的平台,也为中国农类高职院校推进“双高计划”建设特别是国际化办学水平提供了难得的机遇。农类高职院校对此应该有积极的态度、理性的评估和科学的策略。
一方面,“走出去”是大势所趋、必经之路。农类高职院校应牢牢抓住国家推进和扩大农业对外开放的大趋势,坚决摒弃消极、逃避、懈怠心理,全面拓宽办学视野、理清改革思路、优化治理体系、抢抓发展机遇,主动依托“一带一路”农业产业合作促进办学状态更加开放、发展动力更加自主。
另一方面,“走出去”需科学谋划、稳妥推进。农类高职院校要全面认识“走出去”工作的复杂性,更要充分认清对外农业、对外教育经济投入大、见效周期长、社会影响广、外部风险多的特点,坚持量力而行、边行边试原则,科学配置办学资源、对标补齐条件短板、充分发挥自身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