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生育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姚植夫 许淇杭

【摘要】为遏制人口衰减的态势，生育政策在政府主导下逐步开放。通过对800名农民工的调查分析，发现婚姻状态、个人事业发展对生育意愿影响显著。但仅从这两方面入手，对生育意愿影响有限，造成低生育率的成因复杂，政府应该采取更积极的生育政策。

【关键词】农民工;生育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中图分类号】C913

【文献标识码】A

1 研究背景

1982年，计划生育政策作为一项基本国策和长期战略被确立下来，由此产生的“独生子女”政策影响效果显著，有效遏制人口数量的进一步增长。从1995年开始，中国人口进入快速衰减的时期。近几年，为调整人口衰减的态势，“双独二孩”、“单独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相继落地，生育政策在政府主导下逐步开放。在全面二孩政策的施行下，中国育龄人口在二孩生育方面已经没有政策限制，但总体来看近两年生育率并没有明显的提高，2018年中国的总生育率约为1.2，远低于世界公认的维持人口正常替代水平的2.1，因此中国也面临着跌入低生育率陷阱的可能性。人口发展现状，是生育政策导向、区域经济发展，以及生育观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对个人来说，生育意愿作为个体对生育的态度和看法，对引导育龄人群的生育行为及预测人口结构有着重要的作用。

2 文献回顾

王广州、张丽萍认为，城乡生育意愿水平差距甚微，年轻队列的生育意愿较低，生育意愿转变为实际生育行为风险加大，养育子女的最主要压力是经济压力，经济和教育压力，成为抑制生育意愿与阻碍生育计划的重要因素。田丰在对北京、上海、广州三个一线城市的中产阶级调查研究后发现，经济因素对生育意愿影响强于社会阶层因素，造成持续的低生育水平的主要原因不再是严格的生育控制政策，而是高昂的生育成本和经济压力。姜赛在针对天津市城市居民的生育意愿调查中发现，天津市城市居民的二孩生育意愿不强烈，低生育率现象将会长期存在，政府应该长期坚持开放的生育政策来改变目前超低生育率的现状。关于农民工群体生育意愿的研究中，何兴邦从城市融入对农民工生育意愿的影响机制人手，采用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考察了城镇化进程中城市融入对农民工生育意愿的影响，发现城市融入降低了农民工生育意愿，代际划分上对新生代农民工影响较大，区域划分上对东部地区农民工影响较大。张雁翔、邓淑敏基于2016年湖北省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对湖北省新生代农民工二孩生育意愿及相关因素的研究发现，一孩的性别和年龄、调查对象年龄和医疗保险影响显著，经济负担是降低二孩生育意愿的主要因素。于爱华、刘华一项针对新生代农民工二孩生育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的研究发现，经济问题对二孩生育意愿起决定性作用，二孩的性别选择、家庭分工以及独生属性对生育意愿影响显著。梁土坤基于城市适应理论视角，从经济适应、社会适应、心理适应、制度适应四个维度对其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城市适应对新生代农民工生育意愿的影响呈现代际显著增强的态势。梁如彦、马宏宇针对农民工的意愿子女数、性别偏好、生育时间等现状及其变化的原因进行了探讨，认为农民工的生育意愿不够强烈、生育行为不够积极，他们更加重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更加理性地决策生育行为。张露露的研究发现，农民工性别偏好中选择男孩的偏好表现明显，发现子女的养育费用、照看孩子的精力和计生政策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的关键因素。许传新通过对成都、上海、义乌三个城市抽样调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生育意愿正处于传统到现代的过渡中，收入、福利保险的享有及婚姻状况等因素与其生育意愿较为密切，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是否独生子女等因素与其生育意愿的关系不大。严征等通过对贵州省金沙县已婚男性煤矿农民工1000人进行现场调查，不同代际已婚男性煤矿农民工生育目的、期望生育子女数量和对男、女性最适宜生育年龄看法上的构成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本文基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下的农民工视角，对其生育意愿问题进一步探讨。

3 研究设计

本文采取随机抽样的方式，收集农民工样本800份。调查内容包括生育意愿、个体特征、社会保障、社会地位、政策制度五个方面。总结相关研究，结合农民工群体特征，发现农民工生育意愿受到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在具体的变量选取和设置上，因变量生育意愿，采用理想子女数进行测量;自变量中，个体特征由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收入、婚姻状况组成;社会保障方面，由医疗养老条件进行表述;社会地位包括家庭财务状况、个人事业发展变量;政策制度方面，由生育政策环境变量进行解释。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

4 结果与分析

4.1 模型与假设

本文采用回归分析，将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收入、婚姻状况等个体特征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其他变量作为本文的研究重点，进一步检验其他变量对生育意愿的影响，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医疗养老条件越完善，生育意愿越弱;假设2：家庭财务状况越好，生育意愿越强;假设3：个人事业发展越满意，生育意愿越强;假设4：实行的生育政策越宽松，生育意愿越强。

医疗养老条件完善与否，关系到个人在整个生命周期内能否得到健康保障、退出勞动力市场后的生活质量，医疗养老条件越完善，获得健康保障的几率越大，对子女养老的替代作用越大，则生育意愿越弱;家庭财务状况能够反映家庭单位下的经济实力以及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比重，直接影响可能负担生养子女的数量，财务状况越好则可负担生养子女的数量越多，整个家庭的生育意愿越强烈，能够直接作用到个体的生育意愿;个人事业发展的满意程度是与生育意愿相互作用的，事业发展关系到个人的社会地位，反映出个人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比重，事业发展顺利对组建家庭、生养后代均起到正面影响;国家的生育政策和当地的的生育政策环境约束了生育意愿，当生育政策持开放状态的时候，生育意愿越强烈。

4.2 模型拟合

模型1针对个体特征变量进行了回归;模型2将个体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对假设进行了回归和检验，结果见表2。

4.3 结果分析

模型一主要分析个体特征与生育意愿的相关性。随着社会发展，男女社会地位平等，生育意愿趋近相同，性别因素对生育意愿的影响不大，性别变量在模型中不显著。个人收入情况越好，能够承受生育支出的能力越强，从而影响生育意愿的强弱，但个人收入情况变量在模型中并未显著，说明该变量并不能很好地解释生育意愿。婚姻状况变量在模型中显著，大多数情况下婚姻是生育的前提，家庭的组建以及夫妻关系组成，对生育问题的影响是大于其他个体特征的，已婚状态在该模型中对生育意愿产生绝对的正向影响。

模型二中，控制变量系数与模型一控制变量系数相近，整个模型趋于稳定，待验证假设受控制变量影响较弱。个体特征方面，除婚姻状况变量外其他变量均不显著，说明婚姻状况仍是生育意愿的主要影响因素。社会保障方面，医疗养老条件变量关系到居民失去劳动能力后的生活质量，充足的医疗资源和优越的养老条件使，受访者不再依赖子女照顾晚年生活，一定程度降低了生育意愿，医疗养老条件变量不显著，本文认为由于传统思维下，晚年生活的需求不单纯是医疗和生活上的照料，子女的精神慰藉和寄托作用仍是考虑的重要因素，故医疗养老条件对生育意愿作用不大。社会地位方面，包含家庭财务状况和个人事业发展两个变量。生育子女的开销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生育仅仅是支出的开端，后续的养育投入不论是时间还金钱都占主要部分。整个生命周期当中，财务支配能力越强，财务方面的支持越多，使家庭在生育过程中有更多的选择，同理，财务问题得不到解决，意味着生育意愿将会受到限制而无法满足，本文中家庭财务状况不显著。个人事业发展变量同样也是衡量个体社会地位的一个变量，事业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较比优越的财务状况能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本文中个人事业发展显著。说明中国社会传统思维下，事业发展较比财务状况更能体现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比重，同时，事业发展更能代替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隐性社会资源的倾斜程度，这为自身生养行为提供更多的保障，所以个人事业发展与生育意愿呈正向关系。政策制度方面，生育政策环境变量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国家生育政策的大政方针，比如“计划生育”、“双独二孩”、“单独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的相继落地，另一方面是所在区域的生育政策环境，包括地方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发布的细则、执行尺度、社会的接受水平，虽然现行生育政策在逐步放开，但是多年的严格生育政策大环境下，农民工对生育政策不再敏感，甚至惯性作用下，其生育意愿一直处于较低状态，因此生育政策环境变量不显著。

5 结论

低生育率现状背后的成因复杂，长时间的低生育状态对生育率影响极大，除了婚姻状态变量和个人事业发展变量外，其他变量对农民工的生育意愿影响较弱。从婚姻状态变量的角度来说，政府可以降低初婚年龄限制，对晚婚晚育的生育理念进行调整，为新婚农民工夫妻谋求政策优惠，从而提高、修复生育意愿。从个人事业发展变量的角度来说，政府应该树立一个公平公正的形象，为社会营造一个开放的良性竞争环境，尤其是对农民工群体，来到城市后本就缺少社会资本，为其提供机会实现社会阶层向上流动，缓释农民工的生育压力，释放他们的生育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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