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经济学的融合、应用与发展

2020年8月22日，由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经济学动态》编辑部、山东大学语言经济研究中心联合主办，《制度经济学研究》编辑部协办的第十二届中国语言经济学论坛在山东大学（威海）召开。本次会议采取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的方式，来自教育部、中国社会科学院、浙江大学、山东大学、南开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语言大学、暨南大学、首都师范大学、山东省社会科学院、广西民族大学、广州大学等国内几十所高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参会。来自《人民日报》、《管理世界》、《经济学动态》、《江海学刊》、《江汉论坛》、《社会科学战线》、《财经问题研究》、《天津社会科学》、《制度经济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报》、《语言产业研究》等多家主流媒体和权威期刊代表参加了本次会议。

会议开幕式由中国语言经济学论坛理事长黄少安教授主持。《经济学动态》常务副主编胡家勇研究员、《管理世界》杂志社社长李志军研究员、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杨丹教授分别致辞。

大会主题报告由山东大学威海校区副校长黄凯南教授主持。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所长、《语言文字应用》主编刘朋建研究员、北京语言大学原党委书记李宇明教授、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语言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张卫国教授、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苏剑副教授、《语言产业研究》主编李艳教授、广西民族大学社科处处长刘金林教授等分别作了《新时代语言文字事业发展的形势和任务》、《關于数据作为生产要素问题》、《语言与健康治理》、《国家发展战略中的语言占位与语言经济》、《创新引领未来：语言产业赋能新经济与新业态》、《人力资本视角下少数民族地区推普助力脱贫攻坚的理论机理及实证分析：来自中越边境八个县的全样本调研》等相关议题的主题报告。

本次论坛共接收论文40余篇，与会学者围绕普通话能力的经济效应、语言能力与扶贫、语言与贸易等研究主题汇报了最新研究成果。

一、语言经济学的基础理论

语言经济学的基础理论包括主题延展、文献研究、学科定位、核心概念等研究范畴，相关学者围绕以上内容进行了学术交流与对话。

语言嵌入经济活动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孙涛教授阐释了语言嵌入的理论逻辑，在针对哈耶克等经济思想分析的基础上，认为语言作为文化的重要载体，可以嵌入到经济学研究中，成为经济行为不可或缺的重要变量。

语言经济学的研究离不开对语言学以及语言现象的深刻认识。暨南大学华人与华侨研究院的赵子乐副教授讨论了语言经济学中的语言学问题，认为语言学的三个特点决定了这一学科有较高壁垒：一是专业性。语言学研究的科学化程度不亚于经济学甚至有时超过经济学，在缺乏语言学知识的情况下单凭经验直觉去建构语言学指标、推断语言学变量的影响，很容易出现谬误。二是交叉学科属性，语言特征的形成与历史因素（行政区划史、移民史、科举历史等）、地理因素、宗教因素、民族因素（包括远祖的民族归属）以至于Y染色体单倍型都有密切关系，在语言学研究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相关知识的缺乏将极大地误导研究者对于语言学指标的解读，在计量分析中造成严重的识别问题。三是本土性。中国与西方的语言特征、规律和适用理论也往往有巨大区别，经济学界套用外国分析框架分析中国数据这一方法将面临巨大挑战。

国内语言经济学的现状如何？研究焦点是什么？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的刘子琦给出了答案。他基于CiteSpace的方法对国内语言经济学论文进行计量分析，主要解决以下问题：在国内语言经济学领域，目前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是什么？国内语言经济学发文高频作者、机构分别有哪些？

方言的经济学分析是语言经济学研究的重要领域，尤其对方言种类较多的中国具有重要的意义。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的厚鑫综述了方言的经济学分析方法，认为语言经济学是研究语言活动和经济活动之间关系的学科，中国的语言经济学研究已经逐渐进入到基于中国本土现实问题有针对性的研究阶段。他回答了“为什么中国的语言经济学要对方言进行研究”以及“方言何以又如何用经济学的视角加以分析”等问题，并据此认为方言的研究可以成为中国语言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点。

方言与经济增长成为语言经济学研究的流行话题。哈尔滨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洪涛和李超伟分析了方言相关多样性、无关多样性与经济增长。他们以《汉语方言大词典》中的方言为数据来源，考察方言相关多样性与无关多样性对城市经济增长的影响。

二、语言经济学中的语言与国际贸易问题

国际贸易是一种互动行为，而互动行为离不开作为交际工具的语言，因此语言与国际贸易的研究深受许多学者的关注。

把语言引入国际贸易模型，需要刻画语言变量，语言距离是刻画语言的重要变量。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苏剑副教授研究了语言传播、语言距离与国际贸易的相关性。他认为语言传播能促进双边的贸易流量，语言距离则可能增大双边贸易的交易成本，对双边贸易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语言通过何种中介变量影响贸易，这是较为重要的话题。南开大学经济学院王永进教授和孟珊珊利用2000—2006年中国微观企业数据和国家双边语言距离数据构建了语言网络变量，首次考察了语言网络对中国企业出口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首先，语言网络显著促进了企业出口，出口目标国与企业上期出口国家之间的平均语言相似度越高，企业出口至该国的可能性越大。其次，语言网络影响国际贸易的渠道主要有交流成本渠道和文化认同渠道，而且这种影响随产品差异化程度呈现递增趋势。再次，异质性检验结果表明，高生产率以及大规模企业出口受益于语言网络的程度更高。

除了影响双边的贸易流量外，语言对双边贸易的生存时间可能有一定的影响。安徽财经大学的唐小宇利用CEPII—BACI数据库关于中国向20个主要贸易伙伴国的出口数据研究了语言对中国出口关系生存时间的影响。研究得出以下结论：进出口两国共用语言会缩短中国出口关系生存时间;与非共用语言国家相比，中国向共用语言的国家出口时会削弱进口国GDP水平对中国出口关系生存时间的正向影响。

语言距离对跨境旅游具有一定的影响，而跨境旅游属于服务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山东交通学院徐庆树与山东社科院宋建研究了语言距离与跨境旅游之间的关系。他们利用中国入境旅游17个主要客源国17年（2001—2017）的面板数据，分析了语言距离对我国入境旅游人数的影响。实证结果发现，客源国与中国语言距离越大，入境旅游人数越少，语言距离对各主要客源国入境旅游人数影响大于文化距离、地理距离对客源国入境旅游人数的影响。

三、作为人力资本的语言及其经济效应

语言作为重要的人力资本，在扶贫中表现出特殊的优势，比如可以产生规模收益，实现永久脱贫等，因此，语言扶贫成为语言经济学在实践中的重要应用，许多学者围绕语言能力的经济效应等主题展开了学术争鸣。

从理论和实证上研究语言扶贫，剖析其经济效应，对我国精准扶贫具有重要的意义。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黄少安教授和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王麓淙认为语言能力是最通用的人力资本;虽然少数民族语言能力也是有特色的人力资本，但是其局限性是明显的;通用语言是更具价值的人力资本，其学习和使用有很大的、正的外部性，是更优质的信息载体和传播工具。

针对中越边境八个县的脱贫状况的调研数据，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马静和刘金林教授对少数民族地区推普助力脱贫攻坚的理论机理进行阐述并做了实证研究，认为语言经济学理论与实证研究表明，语言作为一种人力资本，在微观层面会产生“劳动收入效应”。

讲好普通话会幸福么？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的张卫国教授与程实的研究给出了阐释。通过实证，得出普通话能力对居民幸福感有积极影响，且具有稳健性。

推广普通话（以下称推普）可以提高少数民族地区的人力资本，降低搜寻匹配成本，助力语言扶贫。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王麓淙和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程凡分析了少数民族地区推普的重要作用，认为其有助于降低交易费用，增进信任，产生“创新创业”效应，提高县域创新创业率。

父母的语言能力可能会影响子女的语言能力。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他们张卫国教授与张威研究了普通话的代际传递效应。利用2016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实证分析普通话能力在父母与10—15岁儿童之间的相关性。研究结果显示，父母的普通话能力对儿童的普通话能力产生了显著的积极作用，说明普通话能力在世代间存在连续传递现象。

四、新冠疫情视角下的语言服务和语言经济

2020年新冠疫情肆虐全球对人们的生活秩序产生了冲击，面对新冠疫情，如何提供优质的语言服务和语言应急服务是研究的热点和重要话题。

新冠疫情下国际本科预科生的语言教学问题面临着机遇与挑战。山东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连佳分析了新冠肺炎疫情下国际本科预科生语言服务的问题，认为新冠疫情给语言教学带来了诸多不便，应采取以下方案，提供优质语言教学服务：第一，适度调整教学课程。第二，采取多样的线上教学方式，如录课与直播课相结合的授课方式，保证不同时区的学生有一定的学习自主权。第三，授课手段的创新。PPT是面授语言课程最常用的教学辅助工具，作业本是学生学习情况的最主要的反馈工具。第四，课程考核手段的创新。第五，给予国际本科预科生更多的心理关注。

新冠疫情下语言应急服务尤为重要。山东省社会科学院于琦认为在应对新型冠状肺炎病毒疫情等突发公共事件中，语言应急能力提供了有力支撑，但我国语言应急体系构建尚存短板，应引起足够重视。

五、余论

语言经济学的研究主题较为广泛，学者们还关注了以下研究议题。

广州大学语言服务研究中心的王海兰提出了深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建设中的语言问题，认为围绕战略定位和“五个率先”要求，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至少应做好五个方面的基本语言建设：一是城市语言规划建设;二是城市语言能力建设;三是现代化城市语言服务体系建设;四是城市语言产业和语言经济建设;五是城市语言生态建设。

德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李龙借鉴信号传递模型（Signaling Model）探讨我国英语类测试的风险性。他主要是从语言经济学角度结合各方收益的博弈来分析学生及学校对于考试的选择所反映的测试效用等问题，从而为语言教学与测评的研究和教育政策的制定提供对策建议。

中国语言经济学论坛是由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倡议并联合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战略研究中心、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国语学院于2009年发起的专业学术论坛。该论坛旨在促进语言学和经济学的学科交叉发展，为语言学界和经济学界搭建学术交流平台，自2009年10月24日在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成功举办首届论坛起已连续举办十二届。该论坛有力地促进了语言学界和经济学界的思想互动与话语沟通，产生了大量优秀的研究成果，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和语言规划提供了有益参考。

作者简介：苏剑，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副教授，山东济南，250100。

（责任编辑  辰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