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的实践与思考——基于成果导向教育理念

李晓文，李鸿鹤，张志强，孙景芬

(中国医科大学：A.临床二系；B.国际医学教育研究院；C.附属盛京医院康复中心，辽宁 沈阳 110122)

2013年国务院出台了《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引导有关高校合理确定健康相关产业人才的培养规模[1]；2016年又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规，如《“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和《关于深化医教协同进一步推进医学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等，为健康服务业的发展指明了前进方向[2-3]。2019年，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实施健康中国行动的意见》提出要健全人才培养体系，为人民群众提供全生命周期的健康服务[4]。康复治疗技术被引入中国后，便在“预防、治疗、康复”的健康服务产业格局中大放异彩。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有超过1亿人群有康复治疗需求[5]，而目前全国从事康复治疗的专业技术人员仅有1.4万人[6]；各类康复治疗人才缺口达35万人，其中康复医师3万人，物理治疗师18万人，作业治疗师9万人，假肢与矫形器制作师3.5万人，语言治疗师1.5万人[7]；另外，全国现有康复治疗专业技术从业人员的整体学历层次相对不高，本科及以上学历者仅占不到30%[8]。因此，作为我国人才培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康复治疗人才培养应成为我国医学教育领域研究的新课题。但2017版《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显示，我国目前开设康复治疗学专业的本科院校仅103所[9]，说明该专业人才培养仍处于探索阶段。中国医科大学自2013年9月开始招收康复治疗学专业四年制本科学生，至2019年9月已招收七届共计313名学生，向社会输送三届累计82名毕业生。

在国际医学教育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将先进教育理念运用于我国医学人才培养实践势在必行。2004年中国康复医学会康复医学教育专业委员会提出了《康复治疗专业技术人才准入标准》[10]，明确了康复治疗师的概念及其应具备的专业技能。因此，需要结合国家要求和培养目标，运用先进教育理念，将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体系进一步优化。成果导向教育(Outcomes-based Education，OBE)是一种基于“学习产出”的教育改革理念[11]，自1981年由斯派迪(William G.Spady)创设以来，被广泛应用于医学人才培养实践。“一专多能”型康复治疗师是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的最终成果表现，而OBE理念即是以这种预期学习成果为导向，组织、实施和评价人才培养过程。自开设康复治疗学专业以来，中国医科大学即以OBE理念为导向组织专业人才培养过程。基于OBE理念，就业情况应成为评价人才培养水平的重要依据，本文以中国医科大学康复治疗学专业学生的就业情况为视角，对本专业的课程体系设计、教学计划安排和专业教师配置等人才培养实践展开思考。

1 课程体系设计

我校康复治疗学专业课程体系共有5类44门必修课程，其中人文社会科学与行为科学类9门、自然科学与外国语类3门、医学基础与公共卫生类13门、临床医学类6门、专业课程13门。该课程体系总计2 654学时，其中理论讲授1 510学时，实验实习1 144学时。除了按国家要求设置的诸如政治、英语、计算机和体育等课程外，该体系的医学基础、临床医学和专业类课程详见表1。

表1 康复治疗学专业课程体系(部分)

基于OBE理念，该课程体系以职业岗位的知识和能力要求为导向，将知识灌输和能力培养融入每门课程。根据工作对知识的应用程度，将相应课程分为考试和考查两种性质，既突出了学习重点又保证了知识覆盖面；除了医学生应知应会的诸如人体解剖学、生理学和外科学等医学基础课程和临床医学课程外，该课程体系着重设计了包括康复评定、运动治疗、作业治疗、物理因子治疗、语言治疗、传统康复治疗和康复工程等专业课程。康复治疗师是一种偏重于实践的医学技术类职业，而实验、见习和实习是获得专业技能的必然途径；因此，该课程体系根据教学方式将课程分为理论讲授和实验见习两种类型，兼顾了知识学习和能力培养的要求。从毕业生和用人单位的回访结果来看，该课程体系结构科学、内容实用，基本满足本专业人才培养需求。

2 教学计划安排

我校康复治疗学专业学制为四年，前三年为在校学习阶段；其中，第一学期13教学周，共290学时，平均22学时/周；第二学期17教学周，共440学时，平均26学时/周；第三学期17教学周，共428学时，平均25学时/周；第四学期17教学周，共488学时，平均29学时/周；第五学期17教学周，共424学时，平均25学时/周；第六学期17教学周，共406学时，平均24学时/周。第四学年为毕业实习阶段，共48周(第七学期26周，第八学期22周)；该阶段内容包括专业实习(44周)和创新创业实习(3周)，另有毕业理论和实践考试(1周)。专业实习按康复治疗技术分为以下实习组轮转：物理治疗(神经组10周、肌骨组4周、脊髓组2周、悬吊组2周)、儿童物理治疗(4周)、物理因子治疗(高频组、中低频组、光疗组、热疗组)(10周)、作业治疗(8周)、语言治疗(4周)。

教学计划作为教学任务的组织规则，在人才培养过程中起到指挥棒的作用，是调节学生学业负荷和教师工作强度的重要因素。该教学计划从实际出发，以“均衡、紧凑”为原则，将职业必备知识和能力分解渗透于每个培养阶段，并在不同阶段有所侧重。以知识为载体的能力培养是该教学计划的落脚点，也是OBE理念的要义所在。事实证明，实践教学是提升学生专业能力的有效途径，因此该教学计划重点突出了课程的实践教学内容。其中，11门医学基础课程中，实验见习学时最高占课程总学时的54.00%，平均占31.69%；6门临床医学课程中，实验见习学时最高占课程总学时的40.00%，平均占28.57%；13门专业课程中，实验见习学时最高占课程总学时的100.00%，平均占66.03%。

3 专业教师配置

我校康复治疗学专业现有专业主干课教师74人，均具有高等学校教师资格和3年以上临床教学经验。以上专业教师均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其中，博士占25.68%，硕士占40.54%；专业教师中，高、中、初级职称分别占教师总数的18.92%，40.54%和40.54%。另外，实习指导教师均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初级以上专业技术职称和3年以上临床康复工作经验。

教师是人才培养过程的灵魂，直接决定了人才培养的质量。本专业以康复治疗师为未来职业定位，为保证专业教师的职业化程度，我校将执业资格和临床工作经验作为选聘专业教师的首要条件。在此基础上，我校通过不断完善人才聘用制度和专业技术职称评聘制度，逐步优化专业教师梯队的专业化程度，以适应本专业人才培养的职业定位要求。

4 就业情况分析

通过对82名毕业生的就业情况分析发现，总体就业率为95.12%(含读研)，其就业部门主要以综合医院的康复医学科和康复专科医院为主；工作岗位基本为康复治疗师，占就业总人数的82.76%(不包含读研)；工作内容涉及物理治疗、作业治疗和语言治疗等，个别毕业生从事民营企业中的康复医药器械研发工作以及政府或事业单位中的相关行政管理工作，详见表2。82名毕业生中共有20人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占毕业生总数的24.39%，录取院校涉及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医科大学、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及少数国外大学，专业涉及康复医学与理疗学、人体解剖与组织胚胎学、细胞化学与生物化学、遗传学、神经生物学及神经内科学等。

表2 康复治疗学专业毕业生就业信息

基于OBE理念，以就业为视角审视人才培养的实践过程，毕业生95.12%的就业率和56.10%的培养目标达成率(从事康复治疗师工作者占就业总人数的比例)证明我校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实践已取得初步成功。

5 讨论

OBE理念的逻辑基础在于“所有学习者均成功(Success for All)”，斯派迪认为“学校应成为为每个学生找到成功方法的载体”[11]。我校虽在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的实践探索中取得了阶段性成功，但就专业发展和培养目标而言，还应在以下方面予以加强。

5.1 明确培养目标

基于OBE理念，任何教育活动都应有一个清晰的人才培养目标；该目标应落脚于毕业要求中，并应在培养过程中被分解体现。我校不仅根据《康复治疗专业技术人才准入标准》[10]设计课程体系，更着力将培养目标和专业技能分解渗透于四年的理论和实践教学等过程中。专业教师的专业素养决定了他们对专业培养目标的理解与实践能力，但与其他同类高校相似，我校专业教师中真正具有康复医学学科背景的教师仅占54.10%，仍需进一步提高专业教师的专业化程度。

5.2 增强专业信心

从毕业生访谈结果以及读研的专业选择来看，多数学生选择了基础医学或临床医学专业，试图改变自身专业，显现了本专业学生普遍缺乏专业信心，这也是我国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中的普遍现象。因此，应尽早对学生进行职业内涵教育，使其有机会在真实的工作环境中体会专业内涵，增强他们的职业荣誉感和责任感，提升学生的专业信心。“体验式职业教育”作为日本OBE理念的实践典范[12]，可作为高校开展职业内涵教育的参考形式。

5.3 优化课程体系

我校课程体系基本合理，但仍有部分内容需作微调。部分实用课程未开，如《人体发育学》《康复医学概论》《社区康复学学》《儿童康复学》和《老年康复学》。由于本专业学制短，部分课程可以整合压缩或以选修课形式开设，如《人体解剖学》《组织与胚胎学》和《生物化学》等医学基础课程可由诸如《人体形态学》和《人体机能学》等整合；而诸如《诊断学》《内科学》《外科学》和《儿科学》等临床医学课程可由《临床医学概论》整合；部分如《药理学》《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等课程宜在选修课程中开设，供学有余且有需求的学生选择。

5.4 注重实践教学

在实践教学方面，我校将资源丰富的附属盛京医院康复中心、附属第一医院和附属第四医院的康复医学科作为本专业的实践教学基地，并按照专业培养目标设置了能满足康复评定、运动治疗、作业治疗、物理因子治疗、传统康复治疗、康复工程和语言治疗等技术实践教学功能的实训室；且盛京医院康复中心作为辽宁省康复中心，不仅设备设施先进齐全，其充足的患者量也保障了高质量的专业实践教学需求。与国内其他同类院校一样，我校虽在教学计划安排中突出了实践教学内容，但仍需不断丰富实践教学单位类型；实习单位应满足学生的多元化需求，让学生熟悉更多未来可能的工作环境。因此，除了现有的实习单位外，还可以将基层医疗机构、民政康复机构、体育康复机构和企业康复业务部门等设为实践教学基地供学生选择，使学生对更多康复治疗师涉足的部门有更全面的了解，掌握更加全面的工作技能。

5.5 注重能力培养

与其他医学相关专业类似，为了进一步提高专业能力，适应市场需求，继续读研成为本专业毕业生的普遍选择。我校三届本专业毕业生的读研比例逐年升高，分别为14.81%，18.52%和39.29%，总比例达24.39%。区别于其他教育类型，高等教育是以就业为导向、以能力培养为重点的学历教育，终身学习、批判思考和创新科研等能力应成为每名本科毕业生的必备能力。本科阶段获得的能力是应对工作挑战和继续接受研究生教育的基础，但我校有近半数本专业毕业生反映本科阶段没有得到足够的科研训练，科研能力成为求职或考研过程中的短板。布兰特(Jobs Brandt)从教学设计视角对OBE金字塔结构的解读认为“课程与教学设计应回归学生能够带着走的能力而非知识”[13]。OBE理念强调应根据教育目标设定目标能力，并围绕具体能力设计课程体系和教学计划。

5.6 拓宽就业方向

82名康复治疗学毕业生的就业部门主要集中于综合医院康复医学科或康复专科医院，而对康复治疗师需求更大的诸如基层医疗机构、民政康复机构和体育康复机构等则鲜有人问津，凸显了本专业学生就业思维僵化、就业出口局限的问题，这可能与国内尚不成熟的康复治疗师行业有关。基于OBE理念，高校应积极为学生描绘本专业的就业蓝图[11]，并通过多元化的实践教学等措施对学生进行早期职业生涯教育，树立学生正确的择业观，引导他们关注更多对康复治疗师有需求的部门，拓宽就业出口。另外，本专业虽然以培养“一专多能”型康复治疗师为目标，可以满足多数医院当前的临床需求，但康复治疗技术涵盖范围较广，且社会对康复需求逐渐细化，基于OBE理念，高校应根据市场需求，主动尝试分物理治疗、作业治疗和语言治疗等方向培养人才。

总之，OBE不仅是一种教育理念，更能作为一种教育实践，为我国康复治疗学人才培养提供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