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词中解读茶文化

虽然唐代“茶圣”陆羽的《茶经》里有“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的话，但喝茶可以考据的历史，则始于秦汉盛于六朝，真正的茶文化是到盛唐时才形成的。自此，文人与茶似乎成为中国文化的“标配”。有了与茶这么密切的关系，文人墨客们自然就少不了要将其写进诗词歌赋，“茶诗”也就成了诗词中俨然可以自成一类的题材。朱世英选注的《茶诗源流》一书便是站在茶文化的视角，收录了历史上以饮茶为主题的诗词作品一百二十首。全书按时代划分为唐、宋、元、明、清五个部分，基本上囊括了茶诗中的佳作，能比较全面地反映出一千多年来茶与诗在中国文化里相生相伴的发展过程。

“唐代茶诗”部分以被公认是“名茶入诗”开端的李白《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开篇，点明了唐代是中国人饮茶习惯从普及到兴盛的时期。这一部分所收录的作品，为我们了解唐代人喝茶的习惯提供了大量信息。比如中唐诗人刘言史的《与孟郊洛北野泉上煎茶》里，“粉细越笋芽，野煎寒溪滨”一句，点明了当时饮茶还是以煎茶法为主。从收入的唐代茶诗的数量和质量上看，茶文化从一开始就备受文人墨客们的喜爱和追捧。被尊为“茶仙”的诗人卢仝在即兴而作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里，对朋友相赠的新茶予以了极高的赞誉。诗中写到，饮到第七碗已是“唯觉两腋习习清風生”，有点儿飘飘欲仙了。可见后起的饮茶已经与喝酒一样，成了中国文人钟爱的生活方式。这些都说明了茶文化在唐代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力，为其后来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确立了极高的起点。

“宋代茶诗”部分收录的诗歌，则反映出饮茶在宋代变得更加讲究，并开始形成相对固定的模式。宋代饮茶较唐代更为普及，《清明上河图》中的各色茶坊比比皆是。宋人喝茶好“点茶”，用小勺把茶末分到几个碗里，冲入滚水，搅动，让茶末跟滚水充分混合，基本上已具备了茶道的雏形。宋代喝茶极讲究仪式感，甚至出现了以茶艺为戏的“斗茶”活动。北宋大文豪范仲淹在他的《和章岷从事斗茶歌》里，便饶有兴趣地描绘了文人们这种用斗茶品、行茶令来比试知识和修养的活动——“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通过这些作品中的描写，我们能够感受到宋代的茶文化在追求品位、显示修养方面都较唐代有了更大的发展，这对后来我国乃至东亚诸国茶道的发展都有直接的影响。

“明代茶诗”和“清代茶诗”部分开始出现大量针对各种名茶名品的诗作，如明代文人童汉臣在《龙井试茶》中写道：“水汲龙脑液，茶烹雀舌春。”寥寥数笔便道出了名品的妙处，给后世研究各种名茶的起源和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史料。明初还出现了一次中国饮茶习惯上的最大变化，由煮茶变为以冲泡为主。这也都反映在了文人的作品里，如明末清初文学家张岱在诗文《曲中妓王月生》中写道：“白瓯沸雪发兰香，色若梨花透窗纸。”在品茶之外还要闻香观色，比宋代的饮茶文化又有了进步，平添了几分高雅空灵的意味。

《茶诗源流》一书囊括历代佳作，基本上能反映出茶诗从源到流的全貌，无论是站在文学角度，还是站在茶艺角度，都可谓视角独特、颇具新意。

（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陈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