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可奈何:再论担当
2020-11-27樊海涛
◇ 樊海涛
一、担当—谋逆者?
在一些人心目中,担当是位“爱国主义僧人”,是“反清斗士”。有的人甚至写出担当临终“嘱把茅曰:‘吾死之后,吾之墓表得题《明遗僧普荷之墓》足矣’”〔1〕这样的话语,后人据此认为“反映出他至死仍不能忘怀故明山河之悲壮情结”〔2〕。类似记载近年流传颇广,2009年淮北学佛网上《清初高僧担当禅师事略》一文中进行了转引〔3〕。同样的记载还见于孟实先生2010年发表的《论担当和尚诗书画的艺术特色》一文中,引用时间比前者略晚〔4〕。
与将担当标榜为“爱国主义僧人”相反,有人经过研究,“发现”担当并非爱国者,而是不折不扣的“谋逆者”,并借此推导出他出家的原因。略引如下:“笔者以为崇祯之末,担当因主谋沙氏土司暴乱,攻战昆明杀士绅,没收土地财产,占领昆明两年之久。1647年因永历帝入滇,李定国收复昆明,土司沙定洲败走战死,担当其家人惨遭灭门之灾,担当携甥孙朱昂逃入鸡足山为僧,因此导致担当全家及亲友一百余口被杀……这段历史是担当出家的真正原因,艺术评论家都回避这段历史,希望能引起历史学家的重视,还历史的真实面目。”〔5〕这两段截然相反的记述,给我们留下的是无所适从的困惑。担当到底是一个爱国者抑或是个谋逆者呢?
先说说“担当谋逆”。此说并非新论。唐泰谋逆之说,最早倡自清人计六奇《明季南略》中的记载:“先是,黔国公沐天波以听信家丁,刻害土司激变;沙定洲陷云南,沐天波走大理府。沙定洲据云南,请乡宦大学士王锡衮相见,王不屈。贡生唐泰为沙定洲谋主,劝定洲杀王,并杀诸乡绅;云南大乱。”其后赵藩《鹪巢识小录》对此略有演绎,将唐泰出家与谋逆造反联系起来:“沙定洲驱沐天波,踞会城,杀士绅,协巡抚为之疏请,代沐氏镇滇。贡生唐泰,实为谋主。唐泰即释普荷,所称担当和尚者也。后人记担师事,皆讳之。余以为崇祯之末,中原鼎沸,烈皇殉国,而滇亦伏莽蠢动,沐天波庸沓,任奸罔利,政令不行。担公振奇好事,妄冀沙定洲者,倚其兵力,或能代沐氏以扶明社,而不知沙非其人也。流寇(按:指大西军)旋入滇,沙败走死。担师逃之鸡足山,逡巡数年,始发为僧。”〔6〕
图1 担当出生地—晋宁的上东街
图2 担当自书画论
在计六奇的记载中,担当为沙定洲出谋划 策,掠杀士绅,导致云南大乱,是明王朝不折不 扣的叛逆。而在赵藩的转引中,担当是一个对明王朝有所期待、用心良苦的谋逆者,他反叛的是庸沓的沐天波,希望沙定洲能够取代沐氏而恢复明社,最终因事败而逃到鸡足山为僧。
计六奇的记载是真的吗?《明季南略》是我们研究明末清初历史的重要史料,但其中也有很多不尽不实之处,研究者已经指出,“首先由于受到主客观条件的限制,记载是非失实,言过其辞者不在少数”〔7〕。所以对于书中的记载,需要我们审慎地甄别使用。唐泰是否参与沙定洲谋逆,李伟卿先生已考证详明,读者可参考其《云南民族美术史论丛》中《论担当》一文〔8〕。在此笔者仅引据其一,担当出家年代为1642年。沙定洲攻占昆明驱逐沐天波为1645年,两者之间不会存在什么联系。担当出家年代被很多人误认为1647年,所以有了“唐泰谋逆不成而出家避祸”的故事。孙太初先生考证《担当禅师塔铭》中的“僧腊三十有二”,因刻石漫漶而被误认为“三十有七”,故有此讹传〔9〕。近几年一些研究者还提出了不少新证,读者可参考云南大学胡佳硕士论文《担当诗文中由儒入释的思想精神和艺术观》中的相关论证〔10〕。担当谋逆之说,目前材料看可能性不大,不可附会演绎,人云亦云。
图3 担当山水册页
二、担当—爱国者?
担当不是明王朝的谋逆者,那么他是为了恢复明社而造反的“反清斗士”吗?是一个“爱国主义僧人”吗?说担当是一个“反清斗士”“爱国主义僧人”,论据颇多。他的诗文画作均有对清王朝的不敬之处,如其诗作《昆明池》:“昆明池水可容舟,划地休轻水一沤。西望已辜炎汉想,南来空忆腐迂游。百峦洗甲星俱动,万马投鞭月不流。莫道两关终外域,旌旗千古指神州。”诗中兵戈不会一无所指。如1658年他在《绍初寿图》上自题“永历戊戌九月,绍初寿图,花甲再新,太平有象”款时清朝已立,仍署南明年款确实体现了他对现实的一种期待。又如他的自书画论“以近八旬翁,老眼偶在纸画中,摸索不知翻正,然今日世界不曾翻转过来,歇不得手。余岂得气之先者耶?一笑”,既是对自己绘画风格的评论,也不无翻转现实世界之意。
但如果我们据此冠之以“反清斗士”或“爱国主义僧人”的帽子,这其实只体现了一种简单的思维方式。讨论担当是否“爱国”的问题,我们应从更深层的角度来认识。
担当首先是一个正直高尚的人,无论作为唐泰抑还是普荷担当,他对祖国、家乡、人民都充满了挚爱,这是毋庸置疑的。从这一点来看,说他是“爱国主义者”没有错。可是说他对明王朝念念不忘,是“反清斗士”,这未必尽然。从担当一生行迹可见,他对明王朝从满怀希望到失望绝望,最终已没有更多的感情,南明王朝虽曾在他的禅心里掀起过一丝波澜,但却很快平息。他对清王朝的态度则是敬而远之,自嘲“常戴一弯荷叶帽,见人免得更科头”,与石涛觐见康熙时如获雷击、瞠目结舌的感动实有天渊之别,但也谈不上什么“反清复明”。他离开了一度向往的主流社会,走向了自己向往的自由境界。他怀着儒者之心,对异族统治者的统治并无好感。说担当是反清斗士,不如说他身上始终烙印着天翻地覆后的“黍离之悲”,这是特殊时代给予正直的传统知识分子的特殊馈赠。
儒生唐泰原为世俗中人,与那些“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干禄者并无区别,唯一的差异可能就是他在诗书画上独具的天赋。科举的屡试不第成为唐泰人生的最大挫折。即使是他后来的各种“潇洒言论”,其中不乏对“当年应试”的嘲讽:“俯就明经役,牖下不可留。聊此借公车,实纵五岳游。”但从心理学上看,这也是一种不能遗忘的记忆。科举失败这一人生最大的挫折使唐泰开始寻找其他的出路,寻找真正的“自由”。这种自由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个人的自由,二是心灵的自由。个人的自由是指脱离家庭、社会的羁绊。家庭的责任感在担当母亲逝世后已经完成。“五女无一子”,且女儿嫁人或过世,对深受儒家“无后为大”的孝悌教育的唐泰来说,所承受的尘俗压力已经永远无法解脱,他只有离开尘俗,变成一个“四大皆空”的修行者,才能避免世人讥诮的目光,获得“自由”。他在50岁的《自寿诗》中云:“人生宁有几春秋,忽过半百不自由。”写完《自寿诗》后不久,50岁的他为了改变“不自由”的处境而终于剃度出家〔11〕。心灵的自由是担当一直的追求,这也是他成为一代艺术大师的最重要的源泉。他从儒到释的皈依,是从一种“求不得”的痛苦中转身,改寻自由解脱之道。他感慨“世事已随流水去,壮心空自对斜阳”,兼济天下的理想破灭了,而更大的阴霾还在天空酝酿着—明王朝大厦将倾,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所有敏感士人都已经感受到的,举目无依的凄凉给唐泰实践“跳出火宅”的想法提供了最后的凭借,他和徐霞客之间真挚的友谊正因为他“天涯不可问”的孤寂怀抱无知音而愈显珍贵。
唐泰出家是早有预谋的,他不是一时冲动或者是被逼无奈的。他迟迟未剃度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孝道”:侍奉老母。“余昔公车事竣,参和尚于会稽显圣寺中,觌面相承;授以禅旨。因有母在堂,不能染剃相随,只得回滇以供定省。”〔12〕担当34岁在显圣寺从圆澄受戒,到50岁方真正剃度,其间淹留已十六年之久。他在《自述》诗里表达了出家的缘由:“余欲续旧盟,时事纷多端。虽有尚平志,其如杖难前。回首念垂白,益复增怅焉。发愤出火宅,剃染事竺乾。干戈日未靖,余志日益寒。隐于鸡山岑,足遂缚于滇。”时事纷杂,干戈未靖,济世安民无望,母亲辞世,膝下无子,女儿或亡或嫁,终于“剃染事竺乾”,一了自己旧有之愿。唐泰如果早早金榜题名的话,他很可能也就是末世一小官僚,在爱新觉罗氏的铁蹄下或许成为明王朝的一缕地府游魂也未可知。唐泰在“儒”不得意,促使他投奔“释”而去。这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必然命运之一。无论他在俗或为僧,他的血脉中都深深地刻着儒家文化的烙印。担当实为身披袈裟的儒者,寄身山林,心怀社稷,他就仿佛一只云中高鹤,左翼为儒,右翼为僧,两者不可分割,无法断裂。内儒外释的担当在无法兼济天下的时候也无法独善其身,所以他在国破家亡之际写下“凭栏一片秋”的诗句,他面对南明小朝廷的崛起,慨然署下“永历”的年款,他欲翻转世界而不得,转入丹青画图中……这一切体现的是一个悲天悯人的高尚者的伟大情操而不是对“明王朝”“清王朝”保留着什么幻想。
担当是明遗民,但却不是遗老遗少之流。他的追思故国实为寄托怀抱。他表现出对“浑水潭”一泓污浊的愤懑,至于浑水潭的主人姓朱还是爱新觉罗氏,他并不关切。他对“故国”的感情,很像一些浪漫的诗人,总在写“初恋”的事情,实际上他们怀念的是自己一去不返的青春。担当用“故国”的命题来承担自己的寂寞,他身在释门实则并不能完全解脱,他所追求的自由也只能是相对的自由。这是作为一个四大皆空的佛家子弟和一个怀有高度社会责任心的“人”的必然窘境。这一矛盾不可调和,发乎心灵,形诸笔墨,也成就了担当伟大的艺术造诣。担当出家了,但他不是与世隔绝地隐逸,所以他自谓“余滇人而布衣,而又衲子,而又在尘劫之中”,跳出五行外的他仍然不免尘劫染身。他的画意境荒寒、寄托深远,其实是强行按捺住一颗火热的心而用冷峻的笔法去表露疏离现实世界的冷漠,似无情却有情,乃至于深情无限。他的潇洒风流宜作长歌当哭看。担当是不可复制的。
图4-1 担当常用印章 担当(白)
图4-2 担当常用印章 唐泰之印(白)
图4-3 担当常用印章 普荷(白)
图4-4 担当常用印章 担当(白)
三、担当临终书偈解
让我们再回到所谓的“担当遗嘱”。前文我们提过李根源先生编撰的《普荷传》中,担当临终“嘱把茅曰:‘吾死之后,吾之墓表得题《明遗僧普荷之墓》足矣’”这句话中破绽颇多。据《担当禅师塔铭有序》中记载,担当孟冬微疾,十九日后端坐辞别众人,书偈后就“掷笔而去”,并没有所谓的“嘱咐”。而且担当最早师从圆澄称呼为通荷,后从无住剃度时改为普荷,从曾用名的时间顺序来说,通荷在前,普荷在后。但是担当自己对此却另有不同见解,他晚年自称均不用普荷之名。其原因他在康熙七年戊申(1668)的《橛庵草·跋》中说得很清楚:“前名普荷,从戒师无住遵戒而不嗣法也;今名通荷,从先师云门嗣法而遵正眼也。”无住为曹洞宗,而圆澄为云门宗,担当嗣法遵正眼嗣的是“云门法”而非“曹洞法”,故今名“通荷”而不是“普荷”。释门的衣钵传承是严肃之事,担当不可能临终改变宗派,重启普荷之名。李根源先生文中体现的“反清复明”的斗争精神,当与他所处的特殊的历史时期有关,“担当遗嘱”实为借古喻今,未必全真。
担当临终曾示偈“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13〕,这才是他真正的遗嘱。笔者不敏,略解一二。
此偈可分三段:第一段“天也破,地也破”写的并非现实中的情况,而是担当心目中的“天地”。国破家亡的痛苦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已经漠视甚至习惯了,但担当眼中的天地依然残破凋零。作为深切关注现实社会的担当来说,这是一种无法排遣的痛苦。天地虽广,但在他的诗里却是“无处藏身”〔14〕。他画中的残山剩水、奇峰倒挂不仅是写实,也是写心。他的天地残破与陆放翁临终心境颇有相似。担当释儒一体,实难分开。
第二段“认作担当便错过”,“担当”之名来自大错和尚语。当年释通荷出上联“东方欲晓天下识”,大错续下联“文采风流一担当”。云南民间称云游僧为担当和尚,所以通荷欣然采用了“担当”之名。此为一说,笔者认为“担当”之名与“通荷”“普荷”之间有密切联系,均为“荷佛家之重担”之意。担当者,不仅能够荷佛家之重担,更能担当世间一切苦厄。担当临终对自己习用多年的名号进行了否定,这不是简单的机锋,其实是表露了生怕后来人对自己“释担当”身份的简单认知:我是佛门弟子担当,但不应简单地把我认为仅只是一个佛门弟子,我的袈裟下还穿着儒者的衣服—说是一物即不中!
第三段“舌头已断谁敢坐”,“舌头”之典出自梁僧佑撰《鸠摩罗什传》。据记载鸠摩罗什一生译经众多,临终遗言曰:“若所传无谬,使焚身之后舌不燋烂。”他死后“薪灭形化唯舌不变”,印证了他的传译精确。担当反用其典:我的舌头都已经断了还有谁敢因此而定我的罪。“谁敢坐”之“坐”不是指座位、坐上去,而是谁人敢因此而定罪之意!坐,罪也。担当临终还有如此激愤之语,当与清初统治者大兴“文字狱”有关。担当在其《橛庵草·序》中也曾表示过类似的谨慎态度:“除年来患难焚溺之外,又除有类偈颂者不入,有类香奁诗余者不入,有悲歌慷慨、触时忌者不入。不啻十去其九矣。”清王朝高压的“文字狱”政策并不对方外人士有所例外,担当不无顾忌。从这个角度我们再看所谓的“明遗僧普荷之墓”的传说,显然与这个偈子是矛盾的,担当临终仍忧心忡忡,害怕因言(文)获罪,绝不会再授人以柄。
总之,担当去世时心态并不似“解脱者”那么平和,面对山河破碎,满目疮痍,他欲担当而无法担当,只能怀着一种愤慨而又略有担忧的复杂心情告别红尘。
结语
担当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个案,以往他少为人知,近年来宣传、研究逐渐增多,但很多“研究”却一直在前人的窠臼中徘徊,一些“新颖”的论点也是老调重弹。有的研究考证仅寻找有利于证明自己观点的论据,而对其他不利于自己的论据、观点视而不见,这样的研究成果看似材料丰富,实际论证很片面。窃以为研究担当最可靠的材料应该是担当自己的作品—担当留下的书画真迹以及其诗文联语,这些材料目前基本都已公开出版,对研究者而言材料已足够丰富,其他野史笔记的记载,应当审慎地使用。担当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我们应该站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认真地分析、思考、解读,而非人云亦云。只有将“担当”置于他所处的特定的时间、地点、条件下考察,实事求是,才能还原一个真的担当,须知“认作担当便错过”。
[清]担当 行书轴 104cm×26.5cm 纸本 云南省博物馆藏释文: 才欲登程霜力紧,一层黄叶一层秋。担当。钤印:普荷(白) 担当(白)
[清]担当 一筇万里图卷 25.3cm×165.5cm 纸本墨笔 云南省博物馆藏款识: 送用如兄游江南。担当画并题。钤印:百担斋(朱) 普荷(白) 担当(白) 老步兵(朱) 蕴花得玩(朱) 后佛(朱)
注释:
〔1〕 李根源《普荷传》,《担当遗诗•附》,转引自朱万章《中国名画家集:担当》,河北教育出版2006年版。另注:把茅为担当之外甥朱昂法号。
〔2〕朱万章《中国名画家集:担当》,河北教育出版2006年版。
〔3〕http://huaib.com/xuefo/canchan/rumen/2010-12-11/8590.html。发表时间为2009年8月4日,作者不详。
〔4〕载马文斗编《文化遗产与博物馆研究(第一辑)》,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08—211页。
〔5〕宋辞《南明四僧论—中峰与担当及明末各家》,载《书画中国》2008年第11期。
〔6〕见李根源先生《担当遗诗》第8页,《云南丛书》集部十四。转引自《云南民族美术史》,李伟卿主编,云南美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189页。另可参见《担当诗文全集》,余嘉华,杨开达点校,云南人民出版社、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年版。
〔7〕魏得良《计六奇与〈明季南、北略〉》,《史学史研究》1992年第4期。
〔8〕李伟卿《云南民族美术史论丛》,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此文最早发表于香港《美术家》1983年第30期。另还可参看其主编的《云南民族美术史》第十二章《担当禅师书画的历史贡献》一文。李伟卿主编《云南民族美术史》,云南美术出版社2006年版。以及李伟卿《一自为僧天放我—担当出家问题的再审思》,《云南文物》2011年第2期。
〔9〕陈垣《明季滇黔佛教考》卷五《遗民之逃禅第十四》中以为《担当禅师塔铭》中“僧腊三十七”乃“僧腊二十七”之误,遂认定担当出家年代为顺治四年(1647)。此说影响甚大。后经孙太初先生考证其谬,参见孙太初《关于担当历史的几点订正》,载《文物》1982年第2期。李伟卿《论担当—担当和尚及其艺术的再评价》,载李伟卿《云南民族美术史论丛》,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6月第1版。
〔10〕 胡佳《担当诗文中由儒入释的思想精神和艺术观》,云南大学2008年文艺学专业硕士学位论文。
〔11〕担当出家年代为1642年,正好是其知天命之年。
〔12〕《橛庵草·跋》,见余嘉华,杨开达点校《担当诗文全集》,云南人民出版社、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年版。
〔13〕《滇释记》卷三,云南图书馆甲寅年(1914)刊。另载余嘉华,杨开达点校《担当诗文全集》第472页《担当禅师塔铭有序》,云南人民出版社、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年版。
〔14〕担当题画诗:出门寸步有风波,无处藏身可奈何。买得一舟刚八尺,不妨地少冰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