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针联合西药治疗帕金森病伴发夜尿症临床观察*
2020-11-25蔡扬帆张仁雄林坤山杨丽艳赖靖慧
蔡扬帆 张仁雄 林坤山 杨丽艳 赖靖慧
帕金森病(Parkinson’s disease, PD)是与年龄呈正相关的运动障碍病,由脑基底节变性所致,尚无治愈方法,且并发症、合并症多[1-2]。大量国内外研究显示,PD患者伴发的睡眠紊乱、疼痛、便秘等非运动症状(Non-motor symptoms, NMS)[3]发生率高,其中夜尿症(Nocturia),即夜间不得不醒来排尿[4],发生率高达61.9%[5]。夜尿症作为PD最常见的NMS之一,中医归属于“癃闭”,乃膀胱开阖障碍所致,与肾气、肾阳密切相关,虽不具有致死性,但严重降低患者的睡眠体验及生活品质。近年来,中医药在PD-NMS治疗中的应用得到广泛认可[6],为此,本研究对伴有夜尿症的PD患者进行分组研究,观察腹针疗法对PD患者夜尿及睡眠状况的影响,旨在探讨其对PD伴发夜尿症患者夜尿次数及睡眠质量的治疗效果。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连续收集本院2018年1月—2020年6月符合上述标准的PD患者共58例,随机分为A组29例、B组29例,2组患者的性别、年龄、病程等病例资料可比性好(P>0.05),见表1。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①符合PD临床诊断标准[7];②夜间被迫醒来排尿次数≥2次[4];③50岁≤年龄≤85岁;③施针处皮肤正常;④自愿参加。排除标准:①有严重躯体、精神疾病者;②马尾/圆锥病变或尿道梗阻者;③膀胱造瘘术后、膀胱神经剥脱术后、导尿术后患者;④伴有严重泌尿道感染者;⑤男性患者有重度前列腺增生者;⑥有明显智力减退、意识障碍者;⑦合并出血倾向者;⑧拒绝本研究者。
表1 2组病例资料比较 (例,
1.3 方法
1.3.1 治疗方法A组:口服西药治疗,方案为酒石酸托特罗定片(国药准字H20000602),2 mg/次,2次/d。B组:在A组基础上联合腹针,取中脘、下脘、气海、关元、中极、气穴、水分、水道8个穴位。患者取仰卧位,针灸师常规消毒后用无菌豪针刺入至规定深度(中脘、中极、水分直刺约35 mm,下脘直刺约20 mm,气海向下斜刺约35 mm,关元向下斜刺约40 mm,气穴、水道直刺约30 mm),留针30 min,1次/d,5次/周。2组总疗程4周。
1.3.2 观察指标每个PD受试者均在治疗前、后接受同一医师的疗效及安全性评价:分别在治疗前、后连续记录3 d排尿日记,取平均值获得研究对象的夜均排尿次数(20:00—8:00),采用夜尿相关生活质量量表(N-QOL)评分及帕金森病睡眠量表(PDSS)评分来反映PD患者的睡眠状况,观察并如实记录是否有头晕、生命征异常、施针部位出血或疼痛等不良反应。
2 结果
2.1 2组患者夜均排尿次数比较治疗前2组夜均排尿次数差异不存在显著性(P>0.05),治疗后B组夜尿次数较A组减少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夜均排尿次数比较 (例,
2.2 2组患者睡眠质量指数(N-QOL、PDSS)比较治疗前2组N-QOL、PDSS评分差异不存在显著性(P>0.05),治疗后2组评分均明显改善,与A组相比,B组N-QOL、PDSS评分改善更为突出,表明B组能够更好地改善PD伴发夜尿症患者的睡眠状况(P<0.05),见表3。
表3 2组患者睡眠质量指数比较 (例,
2.3 安全性评价2组患者全程无脱落,均未出现严重心、肝、肾功能异常;A组发生不良反应3例(胃胀、口干及心悸各1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10.34%;B组出现施针处麻痛及一过性头晕各1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6.90%;2组不存在显著性差异(χ2=0.220,P=0.639>0.05)。
3 讨论
随着人们对PD认识的深入,更多的研究热点转向关注和治疗PD-NMS。在众多的PD-NMS中,PD导致的排尿异常在PD患者中占35%~70%,以夜尿症尤为常见[8]。一项针对PD-NMS的统计发现,症状发生率>50%,程度严重,以及平均持续时间≥2年的症状,均有夜尿增多[9]。还有一项针对伴发排尿障碍的PD患者的问卷显示[10],PD患者最常抱怨的是夜尿症(>60%),其次是尿频(16%~36%)和尿急(33%~54%)。可见,夜尿症是PD患者排尿障碍的主症之一,可贯穿于PD的整个进程,对睡眠及生活品质的影响远超于PD-MS[11]。国内外研究认为PD患者的排尿障碍,归属于神经源性膀胱的一种,其发生机制错综复杂,可能是PD患者大脑基核处黑质的病变引发多巴胺能神经元变性,破坏了基底节通路、多巴胺D1-GABA通路等,削弱了大脑对脑桥排尿中枢的控制力,从而造成该障碍[12,13]。临床治疗以控制症状为主流,不可否认的是,抗胆碱药、肾上腺受体激动剂等西药对PD伴发夜尿症的治疗有很大的优势,但从长远来看,西药治疗的益处有限,其所引起的幻觉、认知损害、口干、便秘、血压波动等不良反应,在临床中不容忽视[14]。当然,肉毒毒素A注射逼尿肌、肠道膀胱扩大术、骶神经根切断术等侵入性治疗未尝不是可供选择的治疗手段,但较高的风险及费用,往往影响患者依从性,使得临床应用价值未必理想[15,16]。
PD是一种衰老性病症,标本相因,虚实错杂,是一种难治之证。PD伴发夜尿症属于中医学“癃闭”范畴,与肾气、肾阳关系紧密[17],PD患者肾气不充、膀胱气化不利,则通调失序、开阖失常,故夜尿频发[18]。以往临床研究表明,针灸、穴位贴敷等中医技术在神经源性膀胱、排尿障碍等的治疗中展现出一定的优势[19,20],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本研究立足于以神阙为中心的腹部特定穴位,选取中脘、下脘、气海及关元以“引气归元”,温养先天肾气,使气化得行,小便自利;中极、气穴、水分及水道,利气机而通水道。诸穴并用,内联外达,平衡内脏气血,充盈肾气肾阳,促进膀胱气化,尿道开阖有序,从而达到调节排尿功能,控制夜尿症状的效果。
本研究以PD伴发夜尿症患者为对象,将口服西药的A组作为临床对照,观察腹针联合西药对PD患者夜尿次数及睡眠质量的治疗效果,结果显示B组较A组显著减少PD患者夜尿次数,并使得N-QOL及PDSS评分差异性上升,改善幅度大(P<0.05),证实腹针在PD伴发夜尿症患者的夜尿频次及睡眠质量方面均有积极作用,与西药结合,协同效果突出,还不增加不良反应风险,具有真实有效、安全易行的优点,与其他研究者的研究结果相吻合。
综上所述,腹针治疗PD伴发夜尿症疗效肯定,可及性及安全性高,且费用低,值得进一步推广。然而,本研究尚存在一些局限:首先,选穴以临床经验为依据,缺乏规范化的取穴方案;其次,治疗作用是否长期存在,增加刺激次数或延长疗程是否有更佳的效果,亟待更深入及更细致的研究和探索;另外,该研究样本量较少,只能反映小范围PD患者的疗效情况,数据结果尚不具有代表性。今后本团队将进一步规范选穴依据,添加更为客观可信的测量指标,扩大样本量,设计不同刺激次数方案及疗程,延长随访的时间,增加对治疗远期疗效的观察,挖掘腹针治疗的作用机制,从而为PD伴发夜尿症患者做出更为有利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