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凤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研究*

邢潇潇 姚 刚 刘少英

（吉首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艺术不是封闭的，更不是单一的，它是多元化的，是开放的，是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借鉴、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的，也是相互渗透、相互融合发展的。我国政府呼吁民众传承与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对被边缘化的传统文化加以保护。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1]。土家族摆手舞这一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不断得到重视与发展。早期的摆手舞继承在祠堂或者摆手堂，如今已经逐渐演变到社区、广场、文化中心、学校、舞蹈室等地。可见，通过挖掘土家族摆手舞的文化内涵，有助于加强人们对土家族传统文化的了解，树立文化自信，传承和发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

1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溯源

1.1 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产生背景

关于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有很多种说法流传，一说是土家族摆手舞起源于古代的宗教祭祀活动。为祭奠祖先们的功绩，由此创造了土家族摆手舞。他们祭祀的对象，除个别的地方是祭八大神外，大部分都是祭祀当地的土司王，历史流传下来的有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等等，他们都是五代至宋朝时期土家族历史上非常厉害的人物。二说是由远古的白虎舞、巴渝舞演变发展而来的。在《华阳国志·巴志》中载有：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仰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2]。三说是起源于古代的伐商战争，彭公爵主率部征战，为了振奋军威，激励士兵，遂令部下以歌舞诱惑敌人，或以摆手唱歌表达思乡之情。等到胜利归来后，这种摆手舞就流传到了民间。四说是土家族人生性喜爱唱歌跳舞，摆手舞纯粹是土家族人用以自我娱乐的一种娱乐活动。五说是土家族祖先为了征服自然和抵抗外族的入侵，用“摆手”来强健身体。由此可见，摆手舞的起源可分为三类：一是祭祀先祖，祈求先祖的保佑，让族人能够在新的一年里人丁兴旺、五谷丰登；二是娱乐健身，摆手舞是一种人们庆祝重大节日而满足自身精神生活需要的文娱活动；三是祖先在过去的生活环境中为给狩猎活动增添乐趣而创造的一种舞蹈，后来演变成不同形式的摆手舞，动作种类繁多，可分为狩猎舞、农事舞、祭祀舞和宴会舞等，其中，农事舞表现众多的农事活动，如播种、纺棉、收割、犁田、插秧、挑担、打谷子等；狩猎舞表现狩猎活动，模拟禽兽活动姿态，如赶猴子、拖野鸡尾巴、犀牛望月、磨鹰闪翅、跳蛤蟆等十多个动作。

1.2 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梳理

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由来已久，源头更是各有分说。本研究从彭祖求说起，他是湖北省来凤县舍米湖村人，是现代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创始人和传承人。曾经舍米湖村祭祀祖先的活动都是由彭祖求主持，摆手舞便是在他的带领和教授下一步步走到现在。1957年，恩施地区和湖北省举行文艺调演，彭祖求老人带领着年轻一辈的彭昌义、彭昌松、贾光美、彭芝花、曾银香、曾令翠等7人到恩施和武汉进行表演，来凤县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受到了恩施地区和湖北省领导的高度重视，湖北省文化局更是把它作为优秀传统节目，带到湖北省戏剧院进行公演。从那以后，摆手舞开始走出来凤县舍米湖，走向了全国。

第一传承人彭昌松，1930年12月出生，男，土家族，湖北省来凤县舍米湖村人，出生于穷苦人家。他勤劳勇敢又肯学，从小就跟着伯伯彭祖求、彭营之学习土家族摆手舞，与摆手舞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学习能力强又富有表演能力，那时候只要村里一吆喝，他就会去村子里的摆手堂跳摆手舞，十几岁时已经将摆手舞跳得极富感染力。在他的影响下，村里人也跟他一起伴着篝火舞摆起来，热闹非凡。他的摆手舞一般也不是随意展示的。彭昌松说，村里还流传着一句老话“正月吃得十五肉，都要长霉喽”，所以他会在每年吃完团年饭后，带着村民们跳上个十来天，带着大家的热情，也带上对来年满满的期望，一直跳到正月十五闹元宵。1957年，27岁的彭昌松便跟着师傅到湖北省省会武汉市参加文艺调演。也是在那一年，去过大城市的彭昌松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将他们土家族摆手舞更好地传承下去。于是，他更加努力地学习摆手舞，也将自己学到的教与他人，让他们也能够领会土家族摆手舞的深厚文化。后来，彭昌松还多次到恩施州参加表演，并获得“恩施州民间艺术大师”称号。在土家族摆手舞被认定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彭昌松作为土家族摆手舞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为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做出了巨大贡献。

第二传承人彭承金，男，土家族，湖北省来凤县舍米湖村平里组人。他6岁开始学习跳舞，7岁学习打鼓，13岁就开始登台表演，上台表演已有30余年。曾在全镇的摆手舞打鼓比赛中获得土家族摆手舞“鼓王”称号，后又被评为“来凤县十大杰出人物”之一。凭借多年在全国各地如北京、武汉、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乃至悉尼等国外城市的演出经历，彭承金于2018年5月被评为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他也为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文化的发展和传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2 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价值

摆手舞是土家族人民千百年来所创造的精神财富，是土家族人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社会发展的缩影和艺术性的表现，它的成长和发展伴随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员——土家族这一民族形成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和共同心理素质的全过程，是土家族民间文化的综合载体。摆手舞的价值不是其他艺术形式所能替代的，它在土家族的社会与历史发展过程中有着极其重要的社会价值。

2.1 弘扬民族文化价值

在土家族文化历史长河中，摆手舞可称得上是一门艺术，它无疑丰富了土家族传统文化。而土家族摆手舞作为一种地域性很强的民族文化活动，其形式本身属于少数民族文化，摆手舞的传承也是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弘扬。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作为一种表现人们生活方式、农耕场景和祭祀等方面的舞蹈，它不仅动作简单明了、易懂易学，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展现出健身美体的功用，体现了土家族人对民族传统文化和民族历史的热爱，以及对美的追求。土家族摆手舞已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土家族摆手舞文化引发了人们对于神秘的民族文化的思考，应该充分认识和开发其民族历史价值，继续弘扬与发展。

2.2 强身健体价值

土家族摆手舞是一种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它的舞蹈动作来源于人们的日常生产活动，时而屈腿弯腰，摆动双手模仿撒种；时而左右脚随着左右手同边移动，模仿雄鹰展翅；时而左右手模拟挑担的场景；时而两手跟着脚步左右换腿跳起，象征着农民收割庄稼。在整个跳舞过程中有扭腰、转体、屈膝、蹲身等动作，需要全身各个部位的配合，这能够提高人体的肌肉协调性和关节灵活性，甚至还能纠正一些在生活中养成的不良姿势。重要的是，任何年龄和体质的人都可以练习土家族摆手舞，既能缓解疲劳、愉悦身心，又能增强身体素质。

2.3 休闲娱乐价值

摆手舞是土家族人创造并传承下来的，其表演时的欢快场面具有休闲娱乐价值。这种休闲娱乐可分为自娱和娱人两方面：自娱是指舞者在表现各种动作的同时，亲身体验其中的乐趣，从而愉悦自己；娱人是指舞者通过自己的表演使观赏者的感官和心理得到满足，从而在情感上产生共鸣。从历史上看，土家族摆手舞来源于人们的生产劳作，当年土家族人要忍受统治者的剥削与压迫，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中充满了无奈和对压迫者的憎恨。因而在生产生活中产生的摆手舞动作对比强烈、种类较多。摆手舞动作不仅表现出对统治者的不满，亦反映人们对丰收之年的期盼与庆贺，同时也达到放松心情、缓解疲劳的目的。在现代快节奏社会里，土家族摆手舞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与优秀品质，当传统土家族摆手舞的舞蹈动作与充满节奏感的现代音乐相互交融时，无论舞者还是观众都能感受到愉悦，这也是土家族摆手舞的娱乐价值所在。

3 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路径

3.1 以学生为载体的校园传承

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与保护，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得到不断发展，种类越来越多。如今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也走进了当地校园，走入了课堂。实地调查发现，来凤县、咸丰县、宣恩县等许多中小学校都开设了摆手舞这一课程，学生们穿着民族服装围成圈起舞，动作生动形象，情绪饱满张扬。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走进课堂，一是有利于提高学生的身体素质，增强学生体质；二是为了将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更好地传承下去，让土家族摆手舞走得更长远。

3.2 以文化发展为载体的旅游传承

近年来，我国旅游业发展迅猛，同时旅游带来的经济效益不容小觑。舍米湖摆手堂现保存有石碑2块，为清道光二十七年和光绪二年进行维修时所立，摆手堂内供奉着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三位神像。新中国成立前，来凤县许多土家族人聚居的村寨都建有摆手堂，保存比较完整的摆手堂有4处，另发现遗址5处，可见其历史的久远，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国内外的游客和专业人士前来调研，极大地促进了舍米湖村的经济发展，也为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文化的发展带来了契机。来凤县隶属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在恩施有个女儿城景区，是全国土家族文化集聚地，设有专门的土家族摆手舞舞台，每天都有大量的游客前来观看表演，并学习土家族摆手舞，了解土家族摆手舞文化。文化旅游使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避免了少数民族地区文化边缘化，也使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得到更好、更广泛的传承。

3.3 以表演观赏为推广的赛事与媒体传承

1980年5月21日，来凤土家族自治县成立，县城举行了规模空前的摆手舞表演。1983年12月1日，鄂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今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前身）成立，来凤县文化部门抽调专人到州直辅导摆手舞，组成千人摆手舞队，形成盛况空前的摆手舞大游行，通过各级媒体的报道使摆手舞享誉全国。之后，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等纷纷派人到来凤学习摆手舞，摆手舞成为土家族的文化标志。

土家族摆手舞作为一种独特的舞蹈文化被世代传承，不仅走上了舞台，走进了课堂，更以比赛的形式走向了全国。摆手舞种类多种多样，许多改编的新版摆手舞更易于学习和传承，这些新版的摆手舞也以更加完整的姿态走进全国各地举办的比赛中。在小型比赛方面，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常出现在恩施州各大中小学校联合举办的摆手舞比赛中；在大型赛事方面，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也开辟了自己的道路，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土家族摆手舞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的彭承金有一支土家族摆手舞队伍，参加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以及各种全国举行的摆手舞比赛。

4 结语

舍米湖摆手堂现保存有石碑2块，为清道光二十七年和光绪二年进行维修时所立，摆手堂内供奉着彭公爵主、田好汉、向老官人三位神像。新中国成立前，来凤县许多土家族人聚居的村寨都建有摆手堂，保存比较完整的摆手堂有4处，另发现遗址5处，可见其历史的久远。舍米湖土家族摆手舞以家庭与村落形式传承至今。跳摆手舞者，除了土教师外，都不是职业艺人，没有严格的师承关系，而是以家庭与村落的形式传承，有传承的代表人物和代表群体。对此，来凤县人民政府拨专款对县城内跳摆手舞的乡镇和村寨，就其分布情况和优秀传承艺人进行深进实地普查，登记造册，建立艺术档案，县域内土家族摆手舞主要集中在百福司镇河东乡舍米糊村。

推进民族产业的发展，对弘扬民族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构建和谐社会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如今，土家族摆手舞以开放的视野走向世界，展现不一样的民族精神与民族风情。希望政府以及相关机构关注土家族传统文化摆手舞的发展，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项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并亲身参与到这项活动中，共同推动土家族摆手舞的传承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