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胡化对唐朝兴衰的影响
2020-11-17龙月兰
龙月兰
摘要:唐朝,敢于打破傳统,首呼“华夷一家”,以开放包容之态对待周边少数民族,成就了一派空前和谐。唐朝开放和包容之创新精神作为历史经验,给予了现代极大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唐朝 胡化 兴衰 开放与包容
一、胡化对唐朝兴盛的影响
(一)政治方面:大量重用少数民族将官,为唐朝政坛注入鲜活的力量
唐朝任用大量少数民族上层分子为官将,其人数之多,前朝历代无可相比。唐宰相中,少数民族就占6%,其中不乏威信者如长孙无忌之辈。唐代蕃兵蕃将更是不胜枚举,位高权重者有安禄山、史思明、哥舒翰等人。唐朝对此班蕃官胡将信而任之,用而不疑,实乃封建政权在某个角度一定程度上向少数民族上层分子开放与包容的高尚之举。这些少数民族将官在唐廷里占较大比例,不仅为唐的政策制度提供新思维,使得决策思维多元化,仿佛一股股溪流涌入唐王朝这片汪洋大海,为唐政海输送新鲜的力量。这些少数民族将官及其部族,因不受歧视还得到信任重用而迸发出来的大唐意识和热忱,这样便大大增强了中央朝廷对周边少数民族的影响力,向心力和凝聚力。唐朝政府不拘一格任用少数民族将官,此种开放政策取得了以夏治夷,以夷治夷和夷夏共治之妙效,为唐的繁荣昌盛增添一笔亮色。
(二)军事方面:蕃将蕃兵革新军队结构,增强唐朝的军事实力
在国家军队里融入大量蕃将蕃兵,与一贯是主导的汉将汉兵分宠,并非意味着军队力量分散。蕃将蕃兵大多智勇双全,而且擅长骑射,军事技术出色,在唐前期的对外战争中,在安抚周边少数民族时,他们一直是主要战斗力,也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史实可作明证。契铋何力于贞观九年讨伐吐谷浑大获全胜。高宗时,何源军使黑齿常之抵御吐蕃,使吐蕃“不敢复为患”。哥舒翰,突骑施首领哥舒部落后裔,多次击败吐蕃,天宝八年,又攻破吐蕃最重要的前沿据点石堡城。可见,蕃将蕃兵能够屡战屡胜,他们是强大的。而这些蕃将蕃兵从属于大唐,这也折射出唐朝军事力量的强大。不管是在夺取政权,还是在唐前期控制周边少数民族的战争中,或是在唐后期平叛安史之乱(当时有李光弼、仆固怀恩、李抢真、高崇文等数十位战功卓著的蕃将),这些蕃将蕃兵们在一定意义上代表着唐朝的军事力量,在抵御少数民族侵扰,平定内乱,维护国家安定统一等方面都在历史上发挥了不可抹杀的重要作用,从而使得唐前期“四夷宾服”,“华夷一家”。
(三)文化方面:外来的丰富文明造就了唐朝灿烂恢弘的文化风貌
唐统治者有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怀,对待外来文明,“悉而用之,喜其才能,揉彼文化”①,为中原传统文化不时地增添新因素。鲁迅对此有作解释“汉唐虽然地有边患,但魄力究其雄大,人民具有不至于为异族奴隶的自信心,或者竟毫未想到,凡取用外来事物的时候,就如将彼俘一样自由驱使,绝不介怀”。②因为统治采取兼容并蓄的文化政策,融入了其他少数民族诸多优秀成分,在婚姻礼俗、服饰文化、饮食、音乐、舞蹈和体育等都呈现出浓厚的胡风。丰富的外来文明这些艳丽奇葩成就了灿烂辉煌的唐文化春天。看来,“陈寅恪先生认为胡文化‘注入中原文化颓废之躯,旧染既除,新机重启,扩大恢张,遂能别创空前世局,实乃精辟之论。”③
二、胡化对唐朝衰落的影响
(一)过度信赖胡人,导致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受到挑战以及能力的丧失
唐前期用人政策的一大特点是任用胡将。天宝代开元后,唐玄宗完全信任安禄山等一班胡人将领节度使;又有奸佞当道,为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打压,不择手段笼络少数民族将官为其所用,导致部分胡军蕃将势力坐大甚至尾大不掉。要使这些上层胡人长久效忠朝廷,唐朝必须非常强大,以致外族不敢有非分之想。但,一旦中央内政混乱,大权旁落,奸臣当道,社会穷潦,肯定会丧失对少数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而这些胡官蕃将就会易于轻曼叛逆中央朝廷。随着中央王权日趋薄弱,受宠掌权羽翼日丰的安禄山伺机而动发动安史之乱。持续八年的叛乱,几乎耗尽府兵的全部力量,唐朝临危之际,唯一可靠的只剩下节度使军队的朔方军,但单依他们是不可能对抗得安史叛军的。无奈之余,唐廷还是得起用李光弼等一批胡人将兵,付出极大代价才击败叛军,但并未能将其斩草除根。安史叛乱严重削弱了中央王权,使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受到挑战,特别是对周边少数民族地区控制力大为减弱。从此,唐王权一落不起。安史之乱平定后,唐朝并未吃一堑长一智,对胡人仍一如既往地信赖重用。胡人对大唐,他们始终没有普遍形成国家意识,始终缺乏思想伦理。藩镇割据威胁晚唐中央集权统治,唐中央再也无力号令地方,再也不能让“四夷自服”,再也无力像唐前期一样去控制地方了,最终,唐帝国在藩镇割据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辉煌天际流”。
(二)胡文化大大冲击汉文化,在藩镇政权下,河北地区社会文化水准整体降低
安史之乱后,河北长期受藩镇割据的节度使所掌控,安史降将任的节度使多是胡人或胡化之汉人,他们多不习礼仪治教化,胡风日趋兴盛,社会风俗、生活习惯因之改变。钱穆在《国史大纲》中认为“藩镇政权下社会文化水准之降低。”笔者甚为赞同。节度使掌控的藩镇政权,靠武力维持,他们崇尚武力,骁勇善战,不讲究礼仪教化,在中原之地的河北地区尽染胡风,汉人们长期潜移默化,渐也不学儒术孔礼,整个社会弥漫浓郁的“胡味”。都说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上乘之道,但在当时藩镇政权下,周孔名教渐衰,骑射之风盛行,“讲究情理”的汉文化受到了“崇尚武力”的胡文化重大打击,河北地区的汉文化已经让位于胡文化,按照钱穆先生的意思,社会文化水准整体降低了。在唐中后期特别是在藩镇割据初期数年内胡化达到高潮,自安史之乱,人们渐已察觉“胡坏”了,于是,出现了中唐的反胡之风。“由于士女竟,衣胡服,加以服饰怪艳,及至安禄山作乱,人们竟怪罪胡服”。④ 白居易“新乐府”《时世妆》云“……元和妆梳君记取,髻椎面赭非华风。”诗人认为北狄装束椎髻和吐蕃习俗赭面非华风,可见对胡风之厌恶。元和之后,唐朝士女服饰逐渐恢复汉魏以前的旧貌,改流行大袖宽衣。
注释:
①②④荆世杰. 唐代的开放及其嬗变[J]. 石家庄经济学院学报,2001(2):184-190.
③赵文润. 论唐文化的胡化倾向[J]. 陕西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4):3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