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战背景下我国木质家具出口对策研究

王思贤，杨宁

（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南京210037）

1 贸易战背景下我国木质家具出口现状

1.1 总体规模

我国木质家具总出口额在2009-2015年实现稳步增长，2015年达到峰值146.43亿美元，如图1所示。而2009—2018年我国木质家具对美出口规模总体上升，并未出现下降趋势，2018年同比增长率达8.06%，占总出口额的42.31%，达到近十年来最高[2]。木质家具对美出口总量及占比不降反增，主要原因是加税政策宣布后大量订单赶在税收政策落地前下达。而且人民币汇率走弱对我国向美国家具出口也产生一定促进作用。趋势上看，短期内美国仍将是我国木质家具最大出口市场，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市场潜力。

图1 2009—2018年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

2.2 市场结构

我国木质家具主要出口市场是美国、中国香港、日本、英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和地区。横向看，美国长期处于我国木质家具出口额第一位，2018年出口额达57.14亿美元，占比高达40.68%，相较2017年增长了2.16%。即中美贸易战开始后，受“抢出口”效应刺激，中国木质家具在2018全年出口美国总额和占比都有所增长[3]。但据中国木业网最新数据，2019年无论是对美出口额还是出口家具数量均有所回落。纵向看，木质家具出口市场相对集中。虽然我国木质家具出口到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前三大市场份额占比超过50%，出口容易受到这些国家及地区贸易政策和经济形势的影响。

表1 2014-2018木质家具出口主要地出口额（亿美元）

2.3 产品结构

图1 2008—2017年中国对欧盟10国木质家具出口额

为利于分析，选择中国木质家具出口中所占比重最大的4个品类，办公用木家具（HS940330）、厨房用木家具（HS940340）、卧室用木家具（HS940350）和其他木家具（HS940360），见表2。其中，其他类木质家具（木质起居室、餐厅和商店家具）在2015年-2018年四年内都达到了50%的份额，是占比最大的品类[4]。其他三类木家具在2015年-2017年所占比例基本稳定，2018年卧室用木家具出现一定程度下降，占比从18.50%跌落至14.45%。

表2 2015-2018年对美木质家具出口额（亿美元）

数据来源:UN COMTRADE数据库

3 贸易战背景下我国木质家具出口现存问题

3.1 出口严重依赖美国，出口市场过度集中

上述数据显示，我国木质家具出口结构过度集中于美国，不利于贸易风险分散。一旦美方采取实际措施设立关税壁垒，势必对木质家具出口贸易造成较大冲击。最新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出口美国木质家具仍占总出口量37.47%，数量为4 485.82万件，同比下降9.91%；出口金额为214 787.6美元，同比下降16.28%。可见随着贸易战深入，木质家具对美出口虽有所回落，但仍占较大比重。如贸易战持续升级，这种下行趋势将更加明显。如不能及时找到替代市场，木质家具出口将面临严峻的贸易形势。

3.2 绿色壁垒增加，传统出口市场空间深度拓展困难

随着全球对于环境和资源保护意识提高，各种针对环境保护的政策法规为我国木质家具进行市场拓展增加了绿色壁垒。欧盟是我国木质家具出口的重要贸易伙伴且潜力巨大，出口额仅次于美国，位列第二。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巩固好欧盟市场对木质家具出口贸易尤显重要。但欧盟市场繁复严苛的保护措施、法规和标准为我国木质家具出口提高了门槛[5]。比如2013年3月实施的禁止非法木材进入的《欧盟木材法案》便对我国木质家具出口欧盟造成了较大冲击。中国森林资源匮乏，家具用木材原料主要依靠进口，进口渠道中不乏非法采伐的高风险国家。加之我国木质林产品缺乏完善的认证体系，获得森林认证的木材不到1%，许多木质家具难以提供木材原产地证明以及木材原产地合法性证明，被许多国家尤其是欧盟国家拒之门外。导致2013年我国对欧盟10国(英国、法国、德国、荷兰、西班牙、比利时、意大利、瑞典、丹麦、波兰)的木质家具出口总额明显下滑。此外，欧盟一般产品安全指令、欧盟木材与木质品法规和欧盟生态标签标准等诸多法规均对出口欧盟的木质家具设定了十分严格的标准，以减少产品中有毒物质和挥发性有机物对人身健康及周围环境的影响。当前木质家具生产模式粗放，缺乏绿色环保技术，要达到欧盟安全性标准，还需要生产技术升级。由此可见，我国木质家具想要进一步深耕欧洲等传统市场尚面临诸多阻力[6]。

3.3 价格及劳动力优势逐渐丧失，产业转移至他国

贸易战对我国木质家具出口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加征的关税绝大部分有家具制造商被迫承担，导致木质家具在美销售价格上升，从而丧失竞争优势。其次，随着贸易战深入，中国已实施的反制加征关税措施导致美国木材价格上升，一些以美国木材为主要原材料的国内家具生产企业产品成本大幅提高[7]。与此同时，劳动力成本在也逐年上升，我国“人口红利”优势正在丧失。而越南等发展中国家相较于中国，劳动力成本降低了20%左右。优惠的政策和广袤的林业资源更是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的木材加工企业，转而以越南作为产地，并凭借低价优势趁机抢占美国市场。越南作为世界第六大木材及木质品出口国，每年出口美国的家具总额超20亿美元，仅次于中国。2020年2月，越南与欧盟自由贸易协定(EVFTA)获欧洲议会表决通过，最快将于2020年7月生效。一旦EVFTA正式生效，欧盟将取消对越南85.6%税目关税。将生产线牵至越南，既可避免加征25%的关税，又可享受政策和成本优势，已成为许多木材及林产品企业的选择。中国木业网数据显示，目前越南木材及林产品企业数量已增至4 500家，其中有1 500家正将产品出口到海外市场。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以越南为跳板，完善供应链体系，从而进一步拓展国际市场，已逐渐成为家具行业的新趋势[8]。

3.4 产品附加值低，同质化严重

国内木质家具属劳动密集型产品，一直以来以其低廉的劳动力价格优势，在国际上实现较强的竞争力。但如前所述，随着出口成本提升，价格优势逐渐丧失，而其本身缺乏其它明显优势，很难实现贸易的持续发展。而且国内企业主要承担的加工、装配等环节技术含量低，难以形成技术品牌溢价。再加上创新意识薄弱、创新能力缺失，出口木质家具同质化十分严重。近年来，消费者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不断提升，消费偏好更倾向于个性差异化产品和兼具设计感的高品质产品。家具行业如不能根据消费者需求改变及时有效地转型升级，未来很可能面临出口大幅衰退。

近年来，一些中国木质家具制造商已开始关注设计和品牌而不仅仅依赖于价格优势。但这些企业主要服务于国内中高端市场及小部分出口市场，木质家具行业仍然缺少具有民族风格或针对目标市场文化喜好的国际化自主品牌。家具行业由产品竞争向品牌竞争转型已迫在眉睫。

4 贸易战背景下我国木质家具出口发展对策

4.1 寻找替代市场，减少对美国市场过度依赖

①深挖木质家具潜力市场。我国木质家具出口在亚非拉国家虽已占有一定市场份额，但仍存在着很大开发空间。目前，我国木质家具在亚洲的出口主要集中于日本等发达国家，其中很大比例来自于中国香港等国内境外贸易。而印度、哈萨克斯坦等国家近年来展现出需求扩张之势，从我国进口木质家具额度有所提升但仍较低，尚有巨大潜力待开发。欧盟作为出口额仅次于美国的传统市场，少部分核心国对我国木质家具出口欧盟总额贡献较大，而其他许多成员国所占份额极小。如对这些国家和地区市场进一步开发，便能有效弥补我国木质家具在当前出口集中国家尤其是美国所遭受的不确定性因素，分散出口国际风险，有利于发掘新的市场增长点，提升国际市场占有率。

②开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市场。“一带一路”作为中国首倡、高层推动的国家战略，为我国对外贸易发展开启了一道大门。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中国与沿线国家经贸合作不断加深。据统计，2018年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林产品贸易同比增长4.7%，占我国林产品贸易总额的32%。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应继续完善与“一带一路”沿线重点国家和地区的合作机制，将目光更多放到沿线国家和地区，制定适当的优惠政策，拓展这些潜力市场，努力实现出口多元化[9-10]。

4.2 完善中国森林认证体系，构建木质家具行业标准

面对世界林业市场的诸多法规、标准，获取森林认证对于开拓国际市场是一个重要前提。中国森林认证管理委员会(CFCC)于2011年成立，这对于我国木质家具产品更顺畅通行于国际市场将起到积极促进作用，且CFCC的成立还有利于降低企业在抽样、检测和认证程序中的成本[11]。我国政府应积极引导相关机构推动合作谈判，尽快促进CFCC与森林管理委员会（FCS）互认，减小木质家具出口企业的认证难度和出口贸易阻力。同时使产品尽多符合重要出口国家的环保要求，形成环境友好的集约生产方式，加快构建绿色供应链产业体系，提升中国木质家具出口竞争力[12]。另外，我国木质家具虽在生产和出口数量上领先全球，但家具行业标准化工作方面与发达国家仍存在较大差距。2011年6月全国家具标准化技术委员会通过了《我国家具标准体系》(试行)，但在检验项目、产品类别等方面仍需对接国际先进行业标准，进一步健全标准体系建设。

4.3 充分依托“一带一路”战略，降低出口成本

在供应链全球化趋势下，应充分将其他国家优势融入我国木质家具行业。一方面，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合作倡议这一利好政策，积极引导和支持木质家具生产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林木资源较为丰富的国家和地区投资和发展，例如签订森林资源保护和管理合作协定、合法木材进口条款等，在保证原料供给国可持续生产和发展的同时获取低价原料，从而降低出口成本，获取市场份额和竞争优势。另一方面，木质家具制造企业可以通过改进生产技术促进产品生产成本下降。“一带一路”与欧盟实现对接后，我国与欧盟有了更加广泛的交流合作平台。法国和德国作为欧盟核心国，拥有强大的技术和管理实力，可学习借鉴其先进生产工艺和经营管理经验，以科技创新驱动发展，促进木质家具产业优化升级，在合作中互利共赢、创效增收。

4.4 坚持自主创新，强化品牌意识

品牌化、高品质、个性化、技术性现已成为全球木质家具产品的竞争点，劳动力带来的竞争优势已被削弱。只有加大品牌建设，提升自主创新意识，不断在质量和款式上创新，才能从根本上摆脱“装配工厂、低端运行”的被动局面，实现中国木质家具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使家具制造业在全球竞争中保持领先地位[13]。我们应努力提高自主研发能力，建立更为健全的人才培养机制，打造出蕴含中国文化底蕴的特色自主品牌，力争在国际家具产业价值链利润分配上处于优势地位。

另外，木质家具加工行业要顺应国际消费者需求，改变商品同质化、创新弱的现状，持续加速产业提档升级，淘汰落后产能，提升产品质量和附加值，制定出符合市场新需求的发展策略，以高附加值产品助力中国木质家具在竞争中获胜。

4.5 落实财税政策，扶持产业健康发展

国家层面应加大对木质家具生产、贸易的扶持力度，降低企业生产和贸易成本。在目前进口林产品降税清单基础上应进一步扩大零关税产品范围，比如降低或取消木浆等原材料进口关税，以满足国内生产加工需要，并促进对外贸易平衡发展。此外，积极争取木质家具出口退税政策，弥补企业因关税壁垒造成的损失，缓解木质家具产品出口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