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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市新冠肺炎抗疫一线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状况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0-10-24彭诗月邓小凤张建华

精神医学杂志 2020年3期
关键词:职业倦怠总分抗疫

彭诗月 邓小凤 杨 辉 鲁 陆 张建华

自2019年12月我国湖北武汉报道多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以来,全世界多地出现爆发性疫情,世界卫生组织(WHO)于2020年2月11日将该疾病正式命名为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该病传染性强,主要以呼吸道飞沫传播,亦可通过接触传播,目前该病已纳入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1,2]。由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较高的致死率,不仅严重影响了感染者和普通民众的心理健康状况,从事临床医疗救治工作的医护人员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一线医护人员工作具有高风险、高压力、高负荷的特点,其面临突发状况多,工作紧张繁重,常常容易产生替代性创伤,对一线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及日常工作行为造成影响,严重时会导致职业倦怠[3,4]。本研究旨在通过了解武汉抗疫一线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状态及相关影响因素,为更好地维护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及提高工作效率提供科学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于2020年3月6~10日采用方便抽样方法,以在武汉协和西院工作的医护人员为对象进行调查。纳入标准:有医师及护士执业资格证,且参与武汉协和西院抗疫临床一线救治工作,且自愿参与本调查。排除标准:疫情期间未参与临床一线救治工作的医护人员。最终回收问卷250份,剔除填写有错误的1份,实际有效问卷249份,有效问卷回收率99.6%。根据问卷中职业倦怠量表(MBI-GS)评估结果,≥50分为有职业倦怠组,<50分为无职业倦怠组;其中有职业倦怠组有62名,无职业倦怠组有187名。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 (1)自制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态、工作年限、有无躯体疾病、是否本院职工及亲属感染。(2)广泛焦虑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GAD-7):由7个条目组成,每个项目0~3分,总分0~21分。0分代表完全不会,3分代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评分标准:0~4分为无焦虑情绪;5~9分为轻度焦虑;10~14分为中度焦虑;15分以上为重度焦虑[5]。(3)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PHQ-9):由9个条目组成,每个项目0~3分,总分0~27分。其中0分代表完全不会,3分代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评分标准:0~4分为无抑郁情绪;5~9分为轻度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分为重度抑郁[6]。(4)匹茨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见于Wang等编辑的《心理健康量表手册》中。用于评估睡眠障碍及精神障碍患者的睡眠质量。此量表也可用于一般睡眠质量的自我评定。该量表包括23个项目,总分0~21分,分数越高表明睡眠质量越差[7]。(5)职业倦怠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General Survey,MBI-GS):包含3个维度:情绪衰竭、去人性化和个人成就感,共15个条目,在国内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该量表采用0(从不)~6(每天)7级评分,情绪衰竭、工作态度采用正向计分,个人成就感采用反向计分。得分在50分以下,工作状态良好;得分在50~75分,存在一定程度的职业倦怠,需进行自我心理调节;得分在75~100分,建议休假,离开工作岗位一段时间进行调整;得分在100分以上,建立咨询心理医生或辞职。(6)创伤后应激障碍量表(PTSD Checklist-Civilian Version,PCL):该量表包含17个评定项目,每题为5级评分,其中1分一点也不,2分有一点,3分中度的,4分相当程度的,5分极度的。该量表总分范围为17~85分,总分≥38分提示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存在可能,分数越高PTSD程度越重[8]。

1.2.2 调查方法 通过武汉协和西院领队微信群(群内成员都为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发送电子问卷海报二维码,对抗疫一线医护人员进行调查,用统一的指导语在问卷填写前,说明调查目的,受访者自愿点击同意参加后方可进入问卷作答,作答完提交后台自动生成答卷。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特征及相关因素比较 收集的249份问卷中,有职业倦怠的62名(24.9%),无职业倦怠的187名(75.1%)。两组间在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态、工作年限、有无躯体疾病、是否本院职工及亲属感染方面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 0.05),而有职业倦怠组年龄、GAD-7、PHQ-9、PSQI、PCL总分均高于无职业倦怠组(P< 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特征及相关因素比较

2.2 职业倦怠与各因素的相关分析 MBI-GS评分与年龄、GAD-7、PHQ-9、PSQI、PCL总分均呈正相关(P<0.05)。其他项目相关性见表2。

表2 职业倦怠与各因素相关性分析(r)

2.3 职业倦怠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MBI-GS评分为因变量(Y1),年龄、GAD-7、PHQ-9、PSQI、PCL总分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PHQ-9及PCL总分进入回归方程(F=10.193,P<0.05)。见表3。

表3 职业倦怠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COVID-19给全国,尤其是武汉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武汉市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对新型冠状病毒的认知目前仍十分有限,感染防控的压力大,穿脱防护服后身体不适、工作强度增加,诊治患者缺乏家庭支持,医护人员角色多、任务重,无法轮岗休息、长期作战、独自隔离等诸多压力和困难[9,10],容易出现焦虑抑郁情绪、睡眠问题,甚至产生PTSD,导致发生职业倦怠[11,12]。

本研究通过调查武汉市某重症患者收治病区249名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发现其中有职业倦怠的占24.9%。相关因素分析显示医护人员年龄越大,焦虑抑郁情绪及睡眠质量越差,职业倦怠越严重,PTSD的发生与职业倦怠亦相关,与既往研究基本一致[13~15]。多元线性回归方程提示年龄、抑郁程度、PTSD程度是发生职业倦怠的高危因素。根据以上结果,结合与该病区部分一线医护人员的进一步访谈,推测其原因可能为随着年龄增加,面对特殊环境及工作方式、强度改变,个体适应学习能力较年轻人稍差;其次由于新冠肺炎病毒的易感性、致死率均有随年龄增长而增加的趋势,因此年长者较年轻者更容易担心由于自身免疫力不足,防控不到位受感染等后果。疫情发生后,医护人员长期处于紧张的一线救治工作中,休息时独自隔离,缺乏人际联结与社会支持,长期的负性情绪得不到及时释放等,很容易产生焦虑抑郁情绪;出于对疫情的担心、工作压力,睡眠障碍也成为一个普遍的问题;重症病区的一线医护人员常常面对患者抢救场面以及COVID-19患者抢救无效、离世场景,容易产生替代性创伤等,以上均可能促成医护人员较高职业倦怠的发生。研究发现,虽然无职业倦怠的武汉市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其焦虑抑郁情绪及睡眠问题较有职业倦怠组更轻,但依然有一定程度的焦虑抑郁情绪及心身反应,仍需要帮助他们进行自我心理调节及情绪管理。

提高抗疫一线医护团队的战斗力,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因此,加强对高风险工作的一线医护人员心理健康及职业倦怠问题的重视至关重要。既往埃博拉病毒等疫情发生后,WHO开始注重多学科综合干预对参与救援人员进行身心健康维护[16],因此,本次疫情发生以来国家卫健委发布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要求进一步对疫情期间一线医护人员的心理状态展开调查,遵循疫情爆发后医护人员出现的心理状态的规律,积极应对,出现不良心理问题时鼓励大家寻求帮助[17]。本研究对武汉市疫情期间一线抗疫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进行调查,帮助筛选职业倦怠高危人群,为后期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提供数据支持,有助于更好地帮助一线抗疫医护人员缓解焦虑抑郁情绪及睡眠等心身问题,减少职业倦怠的发生,帮助COVID-19患者的康复。

本研究不足之处:由于参与抗疫工作的安排,本研究样本仅来源于重症患者收治医院(武汉协和医院西院)的工作人员,未囊括方舱医院及其他轻症患者的救治医院,采用方便取样的方式,样本量较小,可能导致统计结果一定程度偏倚,结果的代表性不足,在今后的研究中应尽量扩大样本量,纳入更多影响因素,以期获得更有说服力的数据。

致谢:本研究实施过程中得到了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及该院21支援鄂医疗队领导和一线医护人员支持,谨致以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同时感谢重庆市第十六批援鄂医疗队驻协和医院西院全体心理救援队员的共同努力与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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