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住房保障研究的科学知识图谱分析<br/>——CiteSpace和VOSviewer的综合应用

中国住房保障研究的科学知识图谱分析
——CiteSpace和VOSviewer的综合应用

2020-10-21刘微陈诗华郭金金

上海房地 2020年9期

文/刘微陈诗华郭金金

引言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越来越强烈，我国的主要社会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当前，我国的住房领域仍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如住房保障体系不完善、市场不健全、政策落实缓慢或不到位等。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加快建立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让全体人民住有所居”，做好新时代的民生安居工程，让百姓住得暖心、住得安心、住得放心，对于我国社会和谐稳定、经济平稳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近二十年来，我国房地产市场的发展以及民生工程的建设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热门话题，“住有所居”“住房保障”等始终是专家学者研究的重要话题。然而，鲜有学者运用知识图谱软件对我国住房保障领域的文章进行全面的分析总结。本文旨在借助CiteSpace和VOSviewer软件对住房保障领域研究的核心作者、机构、关键词以及高被引文献等进行分析，全面呈现2000-2019年国内住房保障领域研究的知识图谱，并对国内住房保障领域的发展趋势与研究热点进行深入分析。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及数据处理

科学知识图谱是近年来科学计量学、信息计量学等领域较为新兴的研究方法，它可以揭示知识来源及其发展规律，并且将相关领域知识结构联系与演变规律以图谱的方式加以展现。[1]

其中，美国德雷赛尔大学计算机与情报学专业陈超美教授开发的信息可视化软件CiteSpace应用广泛，它主要基于共引分析（cocitation analysis）理论和寻径网络算法（pathfinder network scaling，PFNET）等，对特定领域文献（集合）（来源于WoS数据库、CNKI数据库、CSSCI数据库等）进行计量，以探寻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知识转折点，并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图谱的绘制，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与学科发展前沿的探测。因此，CiteSpace具有“图”和“谱”的双重性质与特征。[2]CiteSpace通过共被引分析形成相关的知识图谱，有聚类视图、时间线视图与时区视图等，利用调节面板进行调整后可以得到精美的图谱，从而进行进一步的分析与研究。VOSviewer是荷兰莱顿大学研发的一款构建和可视化计量网络的软件工具，可以基于共引、耦合和合著等关系对期刊、研究人员、关键词和出版物等构建网络，并进一步得到可视化结果。[3]作为当前信息可视化技术领域中的两种重要的分析工具，二者绘制知识图谱的信息量大，视觉效果好，均可以从不同侧面提供一定的科研视角，准确挖掘研究主题的本质。[4]

利用CiteSpace（版本5.5.R1）分析我国住房保障领域文献的具体方法如下：在CiteSpace软件中对CNKI导出的文献（Refworks格式）进行数据转化并保存；新建new project，调整时间跨度（与导出文献年份相符）为2000-2019年，时间切片为1年；选择每一个时间片段中被引频次或出现频次最高的50个数据（即Top N=50），选择每一个时间片段中前10%（即Top N%=10%）的数据，并将数据数量限制为100个（即M=100个，筛选阈值（c，cc，ccv）为（2，2，20），其中c指数据被引或出现的频次，cc指两个数据共被引或共现的频次，ccv指数据的共被引率或共现率。[2]对于关键词共现图谱选择寻径（Pathfinder）与整个网络修剪（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凸显重要网络结构，静态（Cluster View-static）展示图谱。

利用VOSviewer（版本1.6.13）分析我国住房保障领域文献的具体方法如下：将从CNKI导出的Endnote格式文献经Endnote X9软件全部转化为RIS格式，然后再导入VOSviewer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笔者利用VOSviewer对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将关键词出现的最小频次（minimum number of occurrence of a keyword）设为4，即某关键词在出现次数大于或等于4时才会显示，最终留下184个节点，以此作为关键词共现网络视图、共现年度重叠视图与密度视图的基础。

（二）数据来源

本文通过对CNKI数据库进行期刊高级检索，选取住房保障为主题词，来源类别为CSSCI期刊，其他条件不限，共检索出相关文献1087篇，时间跨度显示为2000-2019年。剔除征稿启事、资讯、报道等无关文献，共获得住房保障领域相关文献1074篇，以此作为样本进行可视化分析。

二、研究结果分析

（一）发文量年份统计

发文量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领域的发展趋势。图1显示了2000-2018年住房保障领域每年发文数量的情况。从总体上看，发文量呈现波动上升的趋势，大致可划分为3个阶段：发展缓慢——迅速增长——趋于平稳。2000-2003年进展缓慢，发文量大多仅为1-2篇，数量较少，这与我国1998年“停止住房实物分配，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房为主的多层次城镇住房供应体系，最低收入家庭租赁由政府或单位提供的廉租住房”政策有关，研究处于初期探索阶段。2003年，随着住房制度改革深入进行，官方文件首次提出“加快建立和完善适合我国国情的住房保障制度”。2008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等文件的颁布加快了我国住房市场的发展，发文量由此逐年递增，2010年达到最高值(133篇)，这体现了这一时期国家和社会对住房保障的密切关注。2011年3月中旬，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提出提高住房保障水平，增大供给，努力实现住有所居的目标。自此，住房保障市场渐趋平稳，发文量也因具体年份具体政策变化而有所波动，研究热度仍然维持较高水平。

图1 2000-2018年住房保障研究领域CSSCI来源期刊年度发文量

（二）核心作者分析

通过作者共现分析，能够识别一个学科或领域的核心作者及其彼此之间的合作强度与互引关系。[5]利用CiteSpace对作者进行共现分析，得到图谱（图2）。图谱共有122个节点，55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75。图谱中节点越大，该作者出现频次（或被引频次）越多；颜色从冷色调到暖色调反映出时间从早期到近期的变化；节点之间的连线代表彼此之间的共现（或共引）关系，粗细程度表现共现（或共引）的强度。从图中笔者发现，出现频次最多的前三位作者分别为顾书桂、曾国安、吕萍，发文

次数分别为15、10和10，其他发文次数较多的作者分别为黄燕芬、吴宾、张超、陈杰等人，表1为发文量在4次及以上的作者排名表。从群体角度来看，只有小部分作者存在合作网络关系，大部分作者为单独研究的个体，分布较为分散，说明在住房保障研究领域专家合作程度有待提升。

图2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作者共现图谱

表1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发文作者排名表（4篇及以上）

（三）核心机构分析

通过机构合作分析可以发现不同机构对于该领域的研究状况与深度。通过分析机构合作图谱（图3），笔者发现，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发文量最多（27篇），节点最大，其他影响力较大的机构有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12篇）、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12篇）、华中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9篇）、南京大学经济学院（8篇）等。该图谱共有101个节点，25条连线，密度仅为0.005。这说明研究机构之间合作尚不密切，仅在部分地区存在合作网络，单个研究机构较多，应该加强交流，加大共同研究的力度，形成有效的合作密集网。从研究机构的类型看，该领域呈现出研究所与高校共同研究的局面，高校研究力量较为突出。从分布的地区看，研究机构主要集中在华东、华中与华北地区，上海、武汉、北京等城市是研究的热门城市，这与地区经济发展程度、科研力量、人才数量有一定的关系。

图3 住房保障领域研究机构共现图谱

（四）高被引文献分析

在一段时间内，一篇文献被引用的次数越多，说明其内容质量越高，影响力越大，可作为重点参考文献加以学习研究。表2列出了住房保障研究领域高被引文献的前十名，通过发表时间可以看出，2009-2011年期间文献被引较为突出，说明这一时间段内专家学者对住房保障领域的关注、研究较为深入。如2009年欧阳安蛟等学者对于农村宅基地退出机制进行探讨，这对改革与完善中国农村宅基地使用管理制度、建立多元化的农村住房保障体系、提升农村居住保障的层次与水平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6]杜文、王晖等人对发达国家如美国、英国、日本、新加坡等的住房保障的基本政策、补助、计划等进行详细阐述，并对我国住房保障制度建设提出有效建议；冯宗容在住房保障资源配置效率获得制度保障后，对于解决住房保障领域的公平问题提出了新的制度构想；[7]虽然我国在2009年前建立了以住房公积金制度、经济适用房制度和廉租房制度为主要内容的住房保障体系，但随着城镇化进程、人口流动的加快，只关注城市户籍居民的住房问题显然缺乏现实观照，吴海瑾学者建立了多层次的住房保障体系结构模型，推行公共租赁住房制度，以解决城市不同群体的特殊住房问题。[8]

表2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高被引文献前十排名表

三、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

（一）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代表着作者聚焦的核心内容，通过分析关键词共现网络，可以发现不同时间段研究的热点问题。在CiteSpace对象分析功能面板中选择Keyword，时间范围为2000-2019年，时间切片为1年，选择寻径（Pathfinder）和整个网络修剪（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静态呈现图谱，其他参数默认不变，生成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共现图谱（图4）和住房保障领域关键词出现频次TOP 20（表3）。利用对数自然率（LLR）算法，对图谱进行关键词聚类，得到关键词聚类图谱（图5）。Q值为0.8006，说明聚类效果较好，划分出来的结构显著；S值为0.5368＞0.5，说明聚类结果合理。共现图谱中，中心度与频次高的关键词代表着一段时间内研究者共同关注的问题，即研究热点。[9]中心度与频次越高，说明该节点地位越重要。从图4与表3中可以看出，“住房保障”节点最大（出现频次达328），受到最多关注，接下来是“保障性住房”（114次）、“经济适用房”（72次）、“廉租房”（65次）、“住房保障制度”（60次）等。这说明在住房保障领域，内容完善、制度建设一直是研究热点。基于关键词聚类图谱，发现研究主要集中在“房地产调控”“公共租赁房”“房价”“保障住房”“住房保障政策”“美利坚合众国”等层面，这说明专家学者在研究中不仅关注中国的实际情况，同时也注重借鉴外国实例与经验，从而总结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理论成果以指导中国的具体实践。

图4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3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出现频次TOP 20

图5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聚类图谱

在文献数据量较大的情况下，使用VOSviewer绘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具有标签重叠性较小、聚类清晰、可读性较好的优势。[4]故本文利用VOSviewer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以挖掘住房保障领域研究热点的分布特征。

为了更加清晰地进行分析，在VOSviewer中将关键词出现的最小频次设为4，即某关键词在出现次数大于或等于4时才会显示，最终留下184个节点，得到关键词共现网络视图（图6）与密度视图（图7）。

在图6中，节点与字体的大小由出现的频次决定，出现的频次越多，节点与字体越大。节点间的连线代表着节点之间的共现关系；相近的内容由相同的颜色标识，代表同一个聚类。观察分析图6，笔者发现“住房保障”节点最大，出现328次，接下来为“保障性住房”（115次）、“经济适用房”（73次）、“廉租房”（69次）、“住房保障制度”（63次）等。这说明住房保障研究领域的热门问题集中在内容形式、制度建设等方面。184个节点共分为12个聚类，连线1785条，总的连线强度为2991。

对于VOSviewer软件，密度视图是其一大优势与特色。密度视图直观地展现了高频关键词共现的频次密度，颜色变化突显了研究热点的强度，暖色调代表研究的热点内容，冷色调代表研究的内容较为冷门。如图7所示，住房保障研究领域的热点为“住房保障”“保障性住房”“廉租房”“经济适用房”“住房保障制度”“住房保障体系”“住房”“公租房”“农民工”“房地产市场”等。这些内容主要涉及保障类型、制度体系建设、保障对象、管理服务等方面，彼此关联，联系密切。随着住房市场发展与社会关注焦点的转变，我国住房保障领域相关政策、制度也在不断与时俱进，寻求变革。如在“十二五”期间，提出新增3600万套城镇保障性住房的目标，进一步推动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从2014年起各地实行“两房”并轨，即将廉租房并入公共租赁房，合并后统称公共租赁住房，实行统一管理。近年来多地推行租购并举，大力发展住房租赁市场，深化住房制度改革。

图6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共现网络视图

图7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共现密度视图

（二）研究趋势

CiteSpace软件有时区视图与突变词探测功能，其绘制出的图形可以形象地展现研究热点随着时间变化而发生的演变，直观地展示研究前沿的交互关系与演进路径。[10]突变词是指短时间内使用频率骤增的关键词，可以表征研究前沿的发展趋势，突变词的突变率则表现了该词短时间内使用频率骤增的强度。[11]因此，利用CiteSpace软件在关键词共现网络视图的基础上选“Timezone”生成时区视图，从时间维度上展示住房保障研究领域的演进。如图8所示，背景为粉白相间的矩形柱，代表不同年份，节点的大小代表该关键词出现频次的高低，节点间的连线代表共现。此外，运用“Burstness”功能绘制住房保障领域研究的突变关键词图谱，并且以突变关键词成为热点的时间（Begin）作升序排列，分析领域内研究的前沿与发展趋势，如图9所示。图9共包括6部分：其中Keywords代表突变关键词，Year代表首次出现的时间，Strength为突变强度，Begin与End分别代表该词成为热点的开始与结束时间，红色线段代表热度持续的年份。

图8 住房保障研究领域关键词共现时区视图

结合时区视图与突变关键词图谱，笔者将2000年以来的研究大致划分为三大阶段。第一阶段：2000-2007年，初期探索时期。第二阶段：2007-2011年，研究高潮时期。第三阶段：2011年至今，平稳过渡时期。

第一阶段为2000-2007年，属于初期探索时期。突变关键词主要有“经济适用房”“廉租房”“住房保障制度”等。在这一阶段，房屋高度市场化，住房保障政策变化较为显著，如：加大对无房或未达到规定面积标准的城镇职工购房的资金支持与补贴；提出廉租住房保障方式应以发放租赁补贴为主、辅之以实物分配及租金核减；大力发展经济适用房。这说明1998年我国实行住房制度改革标志着中国住房市场开始真正形成，住房保障逐渐上升为基本的民生问题，住房制度改革的重点开始转向低收入困难群体，住房保障方式开始由实物分配逐步转向货币化分配，[12]这些热点问题也为后续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阶段为2007-2011年，属于研究高潮时期。突变关键词主要有“保障性住房建设”“廉租房制度”“公共租赁住房”“低收入家庭”等。本阶段住房供应从“重市场、轻保障”转向“市场与保障并重”，政府住房保障的范围也随之扩大。[12]国家为促进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法规，加快建设新安居工程，对公共租赁住房建设与运营实行税收优惠，解决“住房难”的问题；随着城镇化进程的飞速发展，政府大力推进棚户区改造，为中低收入阶层提供更好的居住条件。这些举措反映出我国住房市场进一步完善，保障范围越来越广，保障水平越来越高，国家为实现百姓安居、市场健康、经济发展的目标在不断与时俱进、积极调整，做出不懈的探索和努力。

第三阶段为2011年至今，属于平稳过渡时期。本阶段我国的保障性住房建设已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研究进入平稳过渡期，突变关键词有“保障房”“农民工”“城镇化”“住房公积金”“公共服务”“住房制度改革”等，这与我国廉租住房和公共租赁住房并轨，统一纳入公共租赁住房管理有关。自此，保障住房申请的对象不局限于中低收入困难家庭，还包括进城打工的无房农民工等。这一改变也为我国新型城镇化的建设提供了基本的住房制度保障。2015-2017年，城镇棚户区与城乡危房改造的进行使城市配套基础设施更加完善，人民的住房权益得到更好的保障。近两年来，我国进一步规范和发展公租房保障，加大对环卫、公交等公共服务行业外来务工人员的保障力度，积极进行租赁补贴，大力培育和发展住房租赁市场，推行租购并举，因地制宜发展共有产权住房，总结大城市的试点经验，更好地向具有一定支付能力的“夹心层”提供帮助。[13]这体现了我国住房保障水平不断提高，保障工作稳步推进，迈向新的历史台阶。

四、结论

本文基于CiteSpace和VOSviewer两款可视化软件，以CSSCI住房保障1074篇文献为样本数据，分析了住房保障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机构、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等问题，得出以下结论。

1.从发文时间和发文量来看，自2000年以来，我国住房保障研究大致可划分为初期缓慢、中期迅速、后期平稳三个阶段，发文量也呈现总体上升的趋势。这说明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一研究领域越发受到专家学者的关注，研究内容因具体政策、制度的变化而有所不同，但主线基本一致。

2.从核心作者与机构来看，顾书桂、曾国安、吕萍、黄燕芬等学者以及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武汉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等机构在住房保障研究领域作出了杰出贡献，研究力度较大，推动了住房保障领域的深入研究。虽然群体合作不够充分，但个体研究的差异性也使该领域的研究呈现多层次、多元化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