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嘉陵监狱的全狱阅读体系构建*

郎筠，韩亮

0 引言

历经20余年努力，图书馆阅读推广已从自发、零星、补充式的服务，发展为最具活力、充分体现图书馆核心价值的自觉服务[1]。相关研究在实践案例、基础理论、推广模式、效果评估、阅读疗法、比较研究等方面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以农村读者、下岗职工、离退休人员、残疾人、学龄前儿童等群体为研究对象的不到3%[2]。全民阅读相关法规、纲要、专著，乃至《公共图书馆法》，都未明确提及服刑人员群体。

1955年联合国发布《囚犯待遇最低限度标准规则》，将图书馆推上矫正教育一线。1989年和1990年欧洲委员会、联合国相继通过决议，要求关注有阅读和写作问题的服刑人员。1992年，国际图联制定《监狱图书馆服务指南》为监狱图书馆服务提供了通行规范，阅读逐渐成为西方国家服刑人员最常见的业余活动。近年我国在押服刑人员总量持续高位运行，累犯、再犯不断上升，高危罪犯明显增多[3]，对监狱安全稳定与社会和谐构成挑战。由于监狱教育改造警力、经费和时间保障不足，多数监狱图书馆在管理体制、基础设施、馆藏资源等方面陷入困境，服务能力堪忧[4-6]。2018年司法部提出以政治改造为统领，系统整合监管、教育、文化、劳动改造的“五大改造”理念，突出“以改造人为宗旨”的工作方针。新形势下，将阅读纳入改造计划，对实现刑期变学期，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监狱改造新格局至关重要。

笔者通过CNKI以“(服刑人员OR监狱)AND图书馆”为检索式，查得论文不足百篇。30余年的研究整体不乏亮点，但仍不系统、不深入。实践上，自1980年代，浙江[7]、上海[8]等省市图书馆率先尝试设立监狱流动借阅站以来，各省级公共图书馆均已面向监狱开展了延伸服务，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甚至实现了省内监狱服务全覆盖[9]。以此为基础的案例研究数量多、重复度高、总结简略。2009年后，学界试图代入信息服务[10-11]、知识服务[12]、细分服务[13]以及真人图书馆[14]等潮流概念，但概念迭代并未推动研究升级，反因实践不足被架空。为此，学界通过梳理IFLA有关监狱服务的政策内容[15]，分析西方图书馆服务监狱在实施措施、保障机制和现实效果方面的成功经验[16-18]，深刻反思国内研究的不足。整体看，阅读作为图书馆对接监狱需求的入口，既有被视为“再现中国司法人权”的图书馆服务标杆的湖北省“走向新岸书作舟”实践[19]，也有围绕服刑人员阅读倾向[20]、阅读媒体和方式[21-22]展开的实证调查，还有从心理测评角度论证对服刑人员实施阅读疗法的必要性与可行性[23-24]。但是，由于调查样本偏小、研究方法单一、未能切入监狱工作体系，难以实现服务在实践上的深化和理论上的升华。本文从四川省嘉陵监狱构建全狱阅读体系实践入手，拆析其框架搭建、活动组织，探讨其工作特色与成败经验，以资参考。

1 嘉陵监狱全狱阅读体系概述

1.1 参与单位概况

四川省嘉陵监狱(以下简称“嘉陵监狱”)是隶属四川省监狱管理局的重点监狱。西华师范大学图书馆资源丰富，是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2015年，根据国家《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由南充市图书馆、西华师范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西华师大馆”)牵头，联合川北医学院、西南石油大学和南充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成立了旨在统筹公共文化服务力量，加强公共文化产品和服务供给，促进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的南充市高校与公共图书馆联盟(以下简称“联盟”)，缓解了由于地方财力不济，导致全市公共馆服务能力捉襟见肘的窘况，促进了地方文献资源的整合利用，支撑了全市国家级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的创建。

近年随着《刑法修正案》调整，量刑年限与减刑门槛逐渐提高，服刑已成长刑期人员的生存方式。作为重刑犯、长刑期、“多进宫”服刑人员聚集地，嘉陵监狱面对劳动改造遭遇边际效应、“三课教育”沦为形同虚设、监管改造陷入重重压力等挑战，难以塑造具备全域改造能力的干警队伍，无法持续调动服刑人员的改造积极性，为此，决定引入社会力量，丰富改造手段。据四川省监狱管理局统计，成年男性服刑人员中，仅有初中小学文化的达79.6%，文盲半文盲达3%[25]，受教育程度低是犯罪的重要原因。西华师大馆意识到为监狱提供阅读服务是履行图书馆使命、体现人文关怀、践行教育改造职责的具体措施，既可使服刑人员在与社会接触中恢复自信、重塑人格，又可间接推动监狱人性化、科学化建设。2017年嘉陵监狱与西华师大馆签订合作协议，共同探索监狱阅读的路径与机制。

1.2 全狱阅读体系规划

考虑到监狱管理的特殊性，联盟协同嘉陵监狱成立“全狱阅读体系筹建委员会”，由监狱党委书记、各馆馆长任委员，定期对接探讨监狱阅读开展难点，认真化解“能读却不愿读、愿读却读不懂、想读却读不了”的监狱阅读痛点。工作思路紧扣司法部加强文化监狱建设方针，以提高教育改造质量、降低重新犯罪率、维护监管安全稳定为目标，围绕服刑人员阅读需求，以“读好书·做好人”为主线，从组织架构、战略规划、执行策略维度擘画全狱阅读实施路线图和时间表。破壁的关键是扭转广大干警和服刑人员将文化改造视为形式主义的错误认识，树立坚强的组织核心，坚定不移地推动全狱阅读落到实处、收到实效。监狱党委、行政共同成立了领导小组(见图1)，以全面覆盖、持之以恒、共建共享、创新引领、考用并济五大工作原则(见表1)为指导，全面审定并推动全狱阅读规划部署实施。规划强调将阅读与“三课”教育密切结合，强化监区、教育科、督察科三级督导，通过评比、抽查加大考核奖励力度，树立文化改造新风向，培养服刑人员阅读意识与习惯。全狱阅读注重工作的系统性与长期性，在总结过往经验教训的基础上确立了近、中、远3个实施阶段，定位于夯基、固效、升华3项主题工作，明确了各阶段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和实施路径，依次落实从阅读自觉到阅读自信再到阅读自强的3级跃迁(见表2)。

图1全狱阅读工作领导小组组织架构

表1全狱阅读规划五大原则

2 主要阅读活动

全狱阅读体系围绕“忏悔、守法、感恩、自新”的改造主旨，结合年度工作目标，规划季度主题，常年开展各类阅读活动30余项(见表3)，构建起以“读好书·做好人”为核心理念的监狱阅读生态，将阅读的力量转化为服刑人员改造的动力。

表2全狱阅读“三步走”战略规划

表3全狱阅读体系活动规划

2.1 晒读书计划

晒读书计划以建立阅读自觉为目标，在“能读书”上打基础，在“愿读书”上下功夫，在“读懂书”上抓关键。第一，根据服刑人员文化层次推荐阅读书单，使其有书可读，再组织讨论撰写读书计划，促其寻找适合的书。第二，优选代表性读书计划，以集体学习普遍提高计划质量。鼓励相互监督，按计划坚持阅读，实现相互学习、共同提高。第三，对服刑人员的阅读书目、阅读进度进行把脉并提出意见，重点指导读书随笔的写作方法，有针对性地推荐优质资源，鼓励阅读不同类型的书籍。

2.2 细读判决书

以“我忏悔·我悔过”为主题的细读判决书活动，是入监改造的第一课和回归新生的第一步。活动从一次动员大会、一堂专题讲座、一套专题展板、一次专项个别教育、一轮心得体会讨论、一封忏悔信、一场总结会的“七个一”具体举措入手层层深入。用图表、数据、实例诠释犯罪危害，引导服刑人员谈认识、道危害、讲心声、立目标，促其深挖犯罪根源，重新审视、反思、解剖自我。结合“七五”普法拟定认罪悔罪教育计划，围绕法律常识、悔改教育及定刑量刑等服刑人员感兴趣的内容推荐普法书籍，依托三级课堂开展法律主题教育，使其在接受刑事处罚的同时，依法享有法律赋予的权利。

2.3 真人阅读

真人阅读可以屏蔽警犯身份对立带来的压迫感，帮助服刑人员调整入狱心态、克服对抗意识、树立改造信心。在书香文化引领“生命健康教育月”活动中，特邀自强自立先进人物，以“讲述生命故事”为主题，分享励志人生，为普遍丧失主动性和进取心的服刑人员打下强心剂。以省电视台《法治四川行——高墙故事》栏目为平台，组织开展“深刻忏悔、认罪悔改、早日新生”专题讨论，用谈心得、说感悟、树目标的方式剖析改造历程。推荐在全狱阅读中表现突出的袁某面对镜头自述因制贩冰毒被判死缓后阅读帮他重拾信心，成为改造积极分子和省司法局学习之星的涅槃之路。

2.4 亲情阅读

为缓解服刑人员思乡恋家之情，帮助树立改造信心，全狱阅读以“亲情关爱·书香新生”为主题，通过“读好一封信、伸出一双手”活动，鼓励服刑人员和亲属面对面读好埋藏在内心却羞于表达的“信”，消弭了一些长期存在的亲情矛盾，体现出服刑人员的衷心忏悔。为克服服刑人员家庭角色缺失对儿童读写能力产生的不良影响，全狱阅读参照英国的“故事书爸爸”计划[26]、美国的“为我阅读项目”“家庭书展项目”[27]，鼓励亲子双方定期通过视频互读一封信、一篇经典美文，将服刑人员参与文化改造的活动视频与鼓励寄语播放给其子女，以阅读加强亲子互动，让服刑人员和亲属都感受到宽严相济的改造氛围。

2.5 阅读点亮心灯

心理健康是指人在知情意行方面的健康状态，对照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发布的心理健康10条标准，服刑人员普遍存在多项心理异常。全狱阅读通过“阅读点亮心灯”活动，面向全狱普及心理学、心理卫生和心理健康类书刊，实施基础知识教育，并借力西华师范大学心理学师资等社会资源，开展心理团辅、主题生命教育、心理卫生知识竞赛、心理主题演讲比赛等形式多样的活动，帮助服刑人员提升自我认知、自我悦纳和正念情感。重点针对死缓限减服刑人员，以阅读结合心理团辅帮助探索、反思、凝练内心情感，唤起“省”与“悟”，寄予坚定改造的信念。全狱阅读的这5个项目分别映射了监狱改造中“社会帮教”“法制教育”“励志教育”“亲情帮教”“心理健康教育”5个主题，其余主题活动也各有针对和特色。这些活动从局部细微处入手，共同构建了完整的全狱阅读“新岸·书香”文化改造体系。

3 特色与经验

嘉陵监狱全狱阅读主动挖掘紧跟形势、紧贴时代、紧扣主题的改造文化，通过一系列阅读项目的实施，探索了改造工作社会化新路径，提升了服刑人员教育改造质量，促进了监狱安全和谐稳定，获得了省监狱管理局、社会各界和服刑人员及亲属的认可。

3.1 整体布局，全面保障

阅读推广参与主体多元、涉事对象多样、环境变化复杂、组织管理不易，必须有切实可行的工作机制保障工作专业化、常态化和可持续发展。嘉陵监狱全狱阅读坚持高起点推进整体布局，全面规划建立了组织、人才、经费、时间、场地、考核激励、督导问责、协作配合、决策研判九项保障机制，实现了监狱党委统一领导、职能部门牵头、各部门齐抓共管，全体干警和服刑人员共同参与，社会力量积极协助的“一盘棋”格局，打造了一支具有创新意识、开拓意识的复合型人才队伍。在监区、教育科、督察科“三位一体”督导下，服刑人员阅读“四个一”机制落地生根。馆员、干警和服刑人员骨干各司其职、紧密配合，督促“一日一读”、引导“一周一讲”、坚持“一月一考”、强化“一季一评”，以“四个一”活动中积累的数据研判阅读情况，服务阅读决策。

3.2 受众细分，针对性强

图2全狱阅读体系五级平台

为提升不同文化层次、职业背景、兴趣爱好服刑人员阅读体验，全狱阅读体系打造五级阅读平台(见图2)，策划多类主题活动，在全面普及的基础上做到有教无类。

平台通过社会合作组建图书资源丰富，对接服刑人员阅读需求的社会图书网；由西华师大馆捐赠书刊、设备，建成了700余平方米，馆藏纸质图书5万余册、电子图书150万余册、报刊30余种的监狱图书馆；增加监区图书室藏量，设立多媒体书屋满足不同层次服刑人员阅读爱好；定期汇总服刑人员阅读数据，用信息手段提高研判和督导针对性；以内刊《新岸》为主，监区板报、宣传栏为辅，加强对阅读积极分子、优秀阅读感悟的宣传。活动上，结合三级教育，通过共读一本好书、熟背十篇精典、记住百条名言警句、千人诵读经典、写成万篇美文的“个十百千万”工程，落实“人人能读，且能读懂”；面向低学历群体，组织汉字听写大赛、成语大赛、我来讲故事等活动，锻炼表达能力、检验学习成果、巩固阅读习惯；面向特长爱好群体，组织阅读者专访、丹青溢彩·芳墨飘香、我的书房故事等活动，展示技艺、交流心得，优选作品参赛出版。2018年，嘉陵监狱荣获中国图书馆学会主办的征文比赛一等奖1项，三等奖3项。陈某的《三味书屋》因感情诚挚、自省深刻被《四川日报》全文刊发。

3.3 节点串联，持续推进

全狱阅读串联节庆日、纪念日等节点，发挥“书香文化”助力监管改造的作用。为契合以政治改造为统领的新要求，“两会”期间全狱编印时政读本，帮助服刑人员全面认识、了解会议背景与意义，促其理解、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围绕华为事件、中美贸易战等热点展开定题阅读与讨论。“6.26”国际禁毒日期间，以“健康人生、绿色无毒”为主题组织涉毒犯集中阅读《禁毒警示教育》《家庭禁毒手册》，了解清末以来毒品为中华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学习禁毒知识，认识毒品危害，提高识毒、防毒、拒毒能力。将典型涉毒犯经历、改造心得、人生感悟书与忏悔书制成展板，组织集体参观阅读，引发服刑人员共鸣与忏悔。国庆期间围绕“学国史感党恩”主题积极拓展阅读载体，开展演讲比赛、知识竞赛、大讲堂、歌咏比赛等活动，引导树立正确“五观”，努力做到“四个认同”。一些曾是党员的服刑人员在演讲中不仅赞颂了党的伟大初心，也表达了自身丧失信仰的羞愧与自责。节点串联的模式，既保证了常规活动持续推进，也弥补了日常活动仪式感、成就感不足的缺憾。

3.4 竞赛引导，强化激励

外部环境和个体特征影响读者心理和认知，进而影响阅读行为[28]。由于服刑人员普遍文化程度较低，阅读感受力差，需要加强引导与刺激。全狱阅读充分顾及服刑人员文化程度、兴趣爱好、阅读习惯等因素，合理借助竞赛手段干预阅读，变说教式的“软任务”为可量化的“硬指标”，以达到激活兴趣、学会方法的目的。竞赛根据各项阅读活动的参与状况、阅读时长与数量、分享频次、心得或作品发表总量及获赞情况实行分项计分、累计排名，按季度评选“爱阅达人”，按年度评选“爱阅互监组”和“书香监区”，依据分级处遇政策给予物质和精神嘉奖。在“4.23”世界读书日启动仪式上，通过媒体面向社会对获奖者集中表彰，以榜样的力量强化阅读荣誉感、提升心理满足感。在激励机制引导下，全狱阅读发挥了阅读信息交流、情感互动和自我调节功能，培育了服刑人员自主驱动、互学共进、践悟笃行的新风气，成为监狱改造的“充电器”“调节器”。

3.5 广泛宣传，多元合作

全狱阅读秉持改造工作社会化理念，以开放的姿态展开跨界合作，推动阅读资源共享利用，促进监狱阅读常态化发展。一是对接省监狱管理局、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等单位，提高活动政治站位，争取政策、资金、项目支持，营造政府重视的大环境，引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二是通过团委、妇联、工会、关工委等群团组织，争取社会捐赠，拓展书香“朋友圈”，缓解监狱图书馆建设资金压力，丰富阅读资源；三是与省图书馆、联盟、市文联、市文化馆、文轩书店等文化机构签订协议，明确资源共享细则，构建“社会帮教+书润嘉狱”机制，以监狱图书馆为主阵地，携手打造书香实体店；四是邀集媒体专题报道“阅读未来、奔向新岸”读书活动，向社会展示“新岸·书香文化”共建共享成果；五是围绕服刑人员亲属，强化血肉联系，利用亲情帮教，引导、支持、鼓励服刑人员读书，使其在亲情关爱中幸福阅读。

4 不足与展望

4.1 图书馆服务能力欠缺

图书馆阅读推广的难点在于如何长期细致地做好基础工作。如果馆员能力有缺陷，执行就会有偏差，服务效果就会打折扣。在全狱阅读中，由于监狱工作的专业性和复杂性，图书馆尽管在阅读阵地建设上充分体现了专业价值，但整体服务仍以幕后策划居多，由于馆员知识背景单一、学识素养不足，不得不搭台借力引入第三方智力。若不强化自身能力建设，优化联盟服务力量，这种简单的中介式合作极易被替代。尤其是面向服刑人员的阅读推广，不会通过简单的荐书、讲座就实现理想的改造预期目标，需要培养一批懂心理、通法律、易沟通的专业馆员，主动融入监狱工作框架，充分发挥策划者、组织者、参与者的角色功能，开发合适的阅读项目，激活服刑人员阅读情商、帮助掌握阅读方法，配合监狱提升文化改造实效，从而扩大社会影响力。

4.2 理论研究不深入

全狱阅读现有探索多从经验出发，有效利用了服刑人员欲望被高墙抑制，有大量时间可供阅读支配的优势，但对其阅读心理、特点与规律的研究尚不深入。首先，这种依靠强制力养成的习惯与所谓的阅读正“三观”，在其出狱后能否存续以及是否会被生存现实逆向解构等问题都缺少有效的评估和追踪。所以，全狱阅读的持续、深入发展需要综合运用传播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理论与方法，探查服刑人员阅读需求、行为偏好与影响因素，建立长期、动态的阅读行为测评与效果评估机制。其次，全狱阅读的初衷在于“以文化人”，激发服刑人员的改造内驱力，但仅靠以点带面的普适性兴趣培养无法达到入脑入心的目的，必须结合服刑人员的年龄、刑期、文化水平、犯罪类型、入狱阶段、心理特征、职业背景、家庭状况等基础分阶段、分层次、分类型展开细致分析，以避免工作的盲目性。再次，全狱阅读与心理辅导的“两张皮”问题未能有效解决。图书馆需要充分借鉴阅读疗法的成果、方法与监狱心理长程团辅工作紧密结合，形成预防评估与危机干预、团体辅导与个体咨询、心理矫治与自我调适良性互补，做到心理危机早发现、早预防、早干预，帮助服刑人员树立积极的改造信念与重返社会的信心。

4.3 阅读资源配置不均衡

全狱阅读服务改造的效能仍有待提升。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监狱改造必须坚持正确导向，无法完全顺从服刑人员自由意志；另一方面是服刑人员入狱后失落感强、自主性差，必须依靠外力强制实施。这必然导致阅读资源与需求产生错配，如现有资源以经典作品、传统文化、严肃文学为主，对服刑人员普遍感兴趣的“三俗”作品均已事先剔除，无形中抬高了阅读门槛。若要实现终生阅读的设想，就需要建立服刑人员阅读需求反馈机制，在准确掌握需求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按改造要求推荐资源，同时进一步加强阅读规划与导读，有目的、有步骤地影响其对阅读内容的选择和领会。根据“五大改造”新理念，全

狱阅读要以政治改造为引领，加大时政类报刊供给力度，加强政策导读与学习；以文化改造为基础，以“典”为范提高服刑人员审美能力，促使其明白真善美，辨别假丑恶，做到根正源清；以教育改造为目的，补足法制类资源短板，结合普法教育、犯因分析、判决体悟，培养知法、懂法、守法意识；以监管改造为抓手，重视心理类资源建设，在长程团辅心理矫治指导下破除服刑人员认知、情绪和人格障碍，减少再犯、累犯风险；以劳动改造为手段，加强实用技能、信息技术资源配比，与企业合作开展技能培训，增强服刑人员自主谋生能力。